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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小烧烤(近代现代)——梅子汤汤

时间:2024-10-13 06:54:08  作者:梅子汤汤
  “你别哭啊,你别哭,”元京墨连忙安慰,“这是好事儿呀,是高兴事儿。”
  何雨婷擦掉眼泪,又笑出来:“对,是高兴事儿。我特别高兴,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好了,就想告诉你。”
  她知道,元京墨一定会为她高兴。
  “太好了太好了,”元京墨笑着踢地上的叶子,“谢谢那位慈善家,祝他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镇上干部说那位慈善家是匿名捐款,不知道能不能要到一个收信地址。等毕业经济宽裕了,我一定也攒够六万块捐给需要的人,不,要比六万更多——”
  雀跃语气卡顿,何雨婷忽然意识到,她现在连六百块都拿不出来:“现在说这些有点远……”
  “我相信你,”元京墨仍旧笑着,声音轻却坚定,“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
  何雨婷不知道第多少次眼泪盈眶,无数话积在喉口,最后全部汇成一句“谢谢”。
  六万不是小数目,寻常农户全家人不知道要起早贪黑、省吃俭用多少个年头才能积攒这样一笔。
  县里有领导提议分成六份或者十份多资助一些学生,是秀溪镇上的干部全体要求,几次坚持全额给何雨婷家里。
  在墙上张贴大红字报征求群众意见,没有任何一个人不赞同。
  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这笔凭空而来的钱该用到其他人或其他地方去。
  “以后攒够了钱,我想回秀溪。”
  首都很好,城市很好,但,何雨婷只想回秀溪。
  晚上元京墨坐在走廊尽头少有人走的楼梯上,和秦孝说何雨婷的事情,问秦孝李老头恢复的情况,听秦孝念聊斋小人书。
  念完有一两分钟特别安静,月亮洒在院子里,也照进楼梯拐角的窗。
  “秦孝。”
  “嗯。”
  “你想来新城吗?”
  秦孝答得没有半点犹豫:“想去。”
  “我有点不知道怎么说,”元京墨想了想,换了个问法,“就是只看你自己的话,秀溪和外面比起来你会更喜欢待在哪里?”
  “都行。”
  元京墨不乐意:“怎么就都行啊……”
  “没骗你,”秦孝抬头看天上的月亮,“我在哪里都行。”
  “要是没有我呢?你还——”
  秦孝罕见地打断他:“不行。”
 
 
第57章 知道
  不行。
  元京墨像含了块硬糖一样品了又品,再不容易化也融出来一丝又一缕的甜。
  再普通不过的两个字,在这种情境下,从秦孝嘴里说出来,像告白。
  元京墨下巴搁在膝盖上,不作声地抿嘴笑着,偷到油的小老鼠似的。
  “元京墨。”
  “啊……”元京墨拖着声答应,弯起眼睛,“什么不行啊?”
  秦孝默了几秒,照实答:“没你不行。”
  这下换成元京墨消音,半晌都没零星动静。
  “元京墨。”
  “在呢在呢,”元京墨声音闷在胳膊弯里,“你等我缓一会儿的,受不了了。”
  秦孝一怔,蓦地低低笑了声。
  这通电话打得格外久,平时秦孝总是提醒时间的那个,这次却像是忘了,直到后来元京墨说话声开始含糊,才催他回宿舍。
  第二天是闭着眼被舍友连环枕头扔起来的,掬了捧凉水泼在脸上才勉强清醒。飞速刷牙换鞋抓着书包往教室跑,好歹赶在老师宣布上课之前在乔植占的座位上坐下了。
  结果气还没喘匀,摸出书往桌上一摆,傻眼了。
  蒋烈“哧”一声笑出来,谢一鸣朝旁边同学摆摆手表示没事,小声说“不好意思”。蒋烈闷闷笑了半天,压低声音指元京墨面前的书:“万绿丛中一点红啊?”
  元京墨小时候拿“三好”长大了评“优秀”,打小就是个认真学习的好好学生,哪干过这种事?
  人都蒙了,谢一鸣伸长胳膊给翻开书才想到装样儿,免得被老师发现他带了其他科的书来上课。
  靠“共享课本”和脑子上完一节大课,从教室出来一路被调侃到宿舍。
  谈恋爱是真的,打电话打到后半夜才回宿舍是真的,说什么“美色误国”虽然夸张也不是完全没理,元京墨放下书包任说任笑,只针对其中一点认真辩解。
  “我没有女朋友。”
  “你少来——”
  蒋烈话没说完元京墨就接上了下一句:“不是女朋友。”
  “还不是女朋友?”蒋烈不太理解,“你俩暧昧期太长——”
  乔植一声国粹打断蒋烈,盯着元京墨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看了半天,语气一半难以置信一半确凿笃定:“你也喜欢男的?”
  蒋烈被连续打断的烦躁还没显形就被掐死,脸上简直放大加粗贴了【震惊】俩字。
  尤其元京墨完全没有反驳的意思。
  “喜欢男的?”蒋烈脑子跟在后边跑,不等元京墨回答又猛地转头看乔植,声比刚才还大:“也?!”
  乔植声更大:“我直的!”
  元京墨在旁边眨眨眼,深觉局面跑偏。
  他其实纠结了挺长时间要不要告诉宿舍里的人,担心他们介意。但慢慢相处着越来越熟,加上元京墨是宿舍唯一一个谈恋爱的被调侃简直是日常,他不习惯说谎,每次从他们那里听见“女朋友”的字眼都有想解释的冲动。
  刚才其实是没经慎重考虑就脱口说了。
  说完心里咯噔一声,结果紧张情绪根本没能持续半分钟。
  “中午外卖吧,吃披萨吗?这家店得提前两小时订。”
  谢一鸣状况外云淡风轻的这句格外违和,蒋烈智商上线:“谢一鸣,你不是早就知道吧?”
  “咳,”谢一鸣余光瞟过蒋烈攥硬了的拳头,真诚道,“我只是不歧视同性恋,爱情自由,人人平等。”
  圣母玛利亚的语气配上蒙娜丽莎的微笑让蒋烈迅速反省,连忙和元京墨解释:“我也不歧视,刚才太意外了。”
  说完还踹了踹乔植,让他表态。
  乔植踹回去:“我身边出gay的时候你还在大洋彼岸流浪。”
  总而言之,话题中心不受控制地从元京墨的性向拐到了乔植身边出gay的奇妙历程,数量之多形式之杂简直能编出一本故事会。
  初中有男生趁停电亲嘴,乔植在一闪而过的微弱光线里雷成焦木,被迫打开新世界大门。
  高中有个同桌话少胆子小家里穷,乔植随手帮了几回,喜提真诚告白大礼包一份。
  好在乔植早在初中就接受了世界上存在各种各样取向的现实,不管心里怎么咆哮面上都给和平解决了。
  后来篮球队一个前锋因为打球经常一块儿吃饭,没多久就熟了,因为太过热情乔植还因为同桌的事留了意,后来发现人家对他确实社会主义兄弟情,还吐槽自己瞎想乱造。
  结果临高考压力大去小树林散心,正撞见前锋跟前同桌手拉着手难舍难分……
  元京墨都把自己刚在宿舍出过柜的事抛到九霄云外,竖着耳朵听蒋烈和乔植一个追问一个说听得津津有味。
  要是宿舍桌子上再来二斤五香瓜子简直完美。
  “难道前锋一直暗恋同桌,因为同桌只跟你走得近才上赶着跟你拉关系?”元京墨思考提问。
  乔植:“你不去算命可惜了。”
  “真的啊?!”
  乔植一脸无语看元京墨:“你在兴奋什么啊?”
  “我有吗?没有吧,”元京墨一脸认真,“你听错了。”
  蒋烈沉浸八卦无法自拔:“所以真是那个前锋为了接近暗恋对象主动讨好情敌?这哥格局够大的。”
  乔植烦了:“又不是我出柜,你们一个两个围着我审问什么?”
  元京墨自觉后退半步,离开中心地带。
  蒋烈根本不在乎别人烦不烦:“不是有那种三十了才发现自己性向的吗,说不定哪天就轮到你出柜。”
  “你们仨轮流把柜门砸了我都不可能弯,”乔植要上手的动作一顿,看完蒋烈看谢一鸣,“你们俩是直的吧?”
  谢一鸣懒得回答,朝他们晃晃手机:“新上的丝绒拿铁,加不加冰?”
  “红丝绒蓝丝绒,我看看,”蒋烈说着去拿谢一鸣的手机,嘴里不忘回怼,“小爷比你乔植还直!”
  本来以为说完会很别扭的事,居然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胡闹里轻飘飘过去了,之后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从枯叶铺满校园小路,到薄雪盖住光秃枝杈,还是会被调侃,还是会乱七八糟闲聊,没谁刻意避忌,也没谁异常好奇。
  六十册聊斋连环画已经念完,换成《意林》,又换成了《故事会》。
  “这本念完了。”
  “没事没事,”元京墨一层层上下走楼梯暖和身子,“先不换书,我给你讲一个啊?”
  秦孝说:“行。”
  “那个故事呢有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两个人一起长大、定亲,男人说要去大地方闯荡,赚大钱回来娶她,女人说她会每年给他纳两双鞋垫,照顾好两家长辈,等他回来。”
  元京墨换了讲故事的顺序,秦孝听到“纳两双鞋垫”这里才想起来是哪个故事。
  这个故事秦孝知道,他很早之前就看过,还给元京墨讲过。
  元京墨停了停,猜秦孝想到是什么故事了,故意问他:“你知道他们俩后来怎么样了吗?”
  秦孝当然知道。
  男人去了大地方,攀附权贵娶妻做官,让人给家里传话说自己打仗死了。
  几十年过去,男人的官越来越大,为了名声去穷乡僻壤体察民情,甚至没想起那个山沟是自己出生长大的地方。
  更不用提被他抛下的未婚妻。
  男人进门的时候女人在纳鞋垫,她没日没夜干活供养两家老人,又一直思念死去的未婚夫,早早就老了。她在看见男人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但男人叫她“大娘”,说路过这里,想讨碗水。
  女人没说破,在男人夸鞋垫好看时讲了从前的故事,拿出几十年积攒的一箱鞋垫给了他。
  男人当着手下人的面谢了又谢,离开时路过一条阴沟,把那箱鞋垫扔下去,走了。
  故事最后写男人,“仿若终于解决一桩大麻烦,长松一口气,脚步轻快,容光焕发”。
  元京墨白天在图书馆看的时候甚至想过这是不是另一个故事,可封皮上那群线条乱七八糟的冲人叫的狗实在特别,元京墨印象深刻,那个冬天的下午秦孝给他讲的故事就是这本里面的。
  当时他猜男人就是女人的未婚夫,可又不喜欢这样的故事走向,只想想就不高兴得很。
  秦孝编了一个新的故事给他。
  已经过去很久了,可元京墨清楚记得那个午后的所有细枝末节。
  记得锅里升腾的热气、炉子上的地瓜,记得搓洗下巴的力道、罩住视线的毛巾,还记得秦孝拧起的眉头,和不经意偏头的笑。
  “秦孝——”
  “在这。”
  元京墨在灯光下倚着栏杆:“我想吃你烤的地瓜了。”
  “等你回来,给你烤。”
  “我说,我想吃你烤的地瓜了。”
  秦孝微怔,一时没出声。
  “是想你了。”
  “嗯,”秦孝说,“我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元京墨单脚跳上一级台阶,笑了,“我知道,你也想我啦。”
 
 
第58章 话
  秦孝那里旧书多,每天晚上念几页已经成了习惯。
  天越来越冷,秦孝不让元京墨在楼道里打电话,元京墨睡前窝在被子里,不声不响地听,在秦孝低平无澜的声音里睡过去。
  听着听着,学期就到了底。
  大部分科目在期末前两三周陆续结课,还在上课的科目没剩几门,每天都有能随便安排的大把时间。
  但宿舍没人闲着。
  乔植是调剂到这个专业的,从学期初就打听好了学校转专业的相关规定,知道期末成绩至关重要,铆足了劲复习。
  蒋烈和他爸爸打赌,排名能进前5%他爸爸给他新添辆超跑,进不了的话过年老老实实去国外待足两个周陪外公外婆。
  “我外公外婆才不在乎什么春节过年,他俩在兰卡养奶牛养得舒舒服服,非得让我去添什么乱!”
  谢一鸣点点他桌上的笔记:“行了,赶紧看。”
  手机闹钟正好响,蒋烈脚底一蹬,直接瘫在椅子里。
  图书馆人挤人,他们几个不管本身认真还是被迫努力,反正有一个算一个全在正经学,索性把宿舍当了小型自习室。
  谢一鸣的备用机定了长长一串闹钟当学习和休息的提示铃,按几个人的习惯商量着定的,学一个半小时歇二十分钟,十分钟列计划进状态,基本两小时一轮,上午两轮下午两轮。
  为了学习期间不碰床,谢一鸣专门给四张床都配了床帘,清一色的绿,说学久了看看有益于放松眼球。
  蒋烈说每次进去都觉得头顶笼罩着一顶不可言明。
  乔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看蒋烈比闹钟还准,每回他憋不住开始念叨,不出三分钟就得响铃。”
  元京墨在书上做好标记,拿着杯子去阳台倒水,想起秦孝嘱咐的,在阳台朝远处看了会儿歇眼睛,回来的时候蒋烈还在吐槽。
  “你们不知道,那农场地方真的是,想花钱都找不到地方花。能点的中餐外卖就两家我都吃吐了,撑死跑伦敦湖区溜溜腿,火车能把人晃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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