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连排砖瓦房的方向,每日望眼欲穿,真想啊,真想早点见到属于自己的那栋砖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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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屋建设如火如荼,而天气变凉,雨天变多,开荒进度反而快了几分。这天比夏日来的舒服多了,凉川州地处西南,夏日灼热,春秋温凉,冬日并不严寒。所以容诉云在砖瓦房建造时,就并未如同京城那样,给所有的砖瓦卧房上了火炕。
九月末,还天高气爽,万里无云。
“宝儿,我就说这养人吧~就适合宝儿这样的冰碴子居住。”
容诉云这段时日许是太阳晒得多,面色不如先前那般苍白,单薄的唇-瓣有了血色,整个人鲜活生动了几分。
老管家看着稀罕极了。
尤其老管家看到容诉云每餐比在都城的时候用得多了一倍,他更是忍不住抹抹眼泪。
能吃就好啊。
之前大人每餐只用那么一点点,就和小猫似的,怎么喂也喂不大,看着就让人心疼。现在就不同了,大人每日吃的多了些,之前不吃的腥咸甜腻,现在每餐都会用些。
若老爷夫人还在看到小公子这般康健,想必也会欣慰不已。
爹娘心情如何,容诉云不知道。
但是容枕山看到容诉云这般模样,眼里含着泪光,一下子就拥住了容诉云,还伸手捏了捏容诉云的肩膀:“不错,瞧着比都城时好多了。”
容诉云面色如常,只浅浅的对容枕山笑着:“大哥也好。”
他体内的顾牧青则呲牙咧嘴,凉凉地抽着气:“宝儿,能不能让咱大哥松手,我的肩膀都快被他捏碎了。”
容诉云在心里回应:“哪有这般娇气。”
顾牧青不可思议:“宝儿,你居然一点都不疼吗?!”
容诉云没反驳:“这是大哥的爱。”
很沉重。
顾牧青:“……”
他发现了,大哥是弟控,他的宝儿也是兄控。
容枕山这次好不容易从军营回来,喜气洋洋,打算在知州府多住几日,如今他也算瞧出来了,容诉云让他们换的种子果然不同凡响。
当下已经临近十月。
军屯晚稻正是抽穗灌浆的关键时期,跟着军屯里的庄稼汉看多了,便知晓这稻谷抽的穗简直完美,不但在几乎同一时间抽穗,而且抽出的穗不虚。
现在军营的士兵都得小心看护着,就等着这段时间的灌浆,结出籽粒饱满的稻米粒。
容枕山心情好,管家爷爷难得不嫌弃他。
老人家到了凉川州身子骨也硬朗,又是亲自下厨,大刀阔斧地将中秋夜宴那一餐原封不动地搬了上来。
最欣喜的自然是顾牧青。
他胡乱许愿:“感谢大哥,希望大哥每天都在家。”
容诉云好笑不已:“那你就想着吧,大哥有他要做的事,军中离不开大哥。”
“好吧……所以说,能永远陪着宝儿的只有我。”
听他这么说,容诉云愣了愣,缓缓含了一口鸭子汤,某种幽光闪现。
顾牧青真的能永远陪着他吗。
容诉云低嘲着笑了一声。
但下一息,他的情绪就已经遮掩的很好。
喝了一口鸭子汤温暖了脾胃,随后挑了一些顾牧青爱吃的夹菜碗里。
“吃吧。”
容诉云所有情绪皆被遮掩。
容枕山瞧他食欲这般好,心里也暗自放了放心,原本担心这里荒凉,不想小宝在这里进比京中还好。
两颊润润的,嘴唇偏粉色,很是康健的样子。
真想再抱一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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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容诉云是照常不午睡的,许是顾牧青近来不想着偷偷摸摸撬开系统的缘故,困倦的时候也比先前短了许多。
但下午惯例要眠半个时辰。
半个小时后,顾牧青顶着惺忪的睡意突然问他:“宝儿,咱们烧玻璃吗?”
“未有这个计划。”目前他们的火窑都在加班加点地烧砖烧瓦,新建的砖瓦房应当还是用木窗户。
顾牧青还是喜欢玻璃,他很喜欢亮闪闪的东西:“宝儿,你信我,安装了玻璃,这砖瓦房绝对比原来漂亮很多。”
容诉云微微拒绝:“漂亮不能当饭吃。”
顾牧青解释道:“当然可以呀,只要搞懂了玻璃生产,后头就能大面积生产玻璃。把玻璃卖给别的州郡了,就比如江南州郡甚是富裕,一盏琉璃灯盏都能价值千金,咱们的玻璃若是运出去,那还不得被抢疯了!”
容诉云还在沉思。
“宝儿你再想想啊,等咱们的玻璃打出名,再沿路上到有官兵护送,总得诓几个艺高人胆大的商人过来吧……有了一个,就有俩,等后头咱大哥带人把那一群海岛上的海匪给处理了,那他们不就更会来了!”
顾牧青想法和容诉云不同。
容诉云心里第一要紧事便是播种粮食,收割粮食,种粮、收粮,种粮,收粮,一直持续下去。
但顾牧青想的是搞钱。
而且他不想搞凉川州的钱,这都自己家了,从左手倒到右手有什么意思?
要搞就搞外面的。
比如江南和都城的那群冤大头,能坑一个是一个,能坑一双是一双。他们不是最喜欢繁华富丽吗,他不但能烧出透明的玻璃来,还能烧出各种颜色的琉璃,色彩斑斓。
看他不说话,顾牧青补充道:“宝儿,若是忙不过来,我给你写一份计划书!保证你看了就觉得其中大有可挣!”
不知为何,容诉云莫名觉得一提到钱财,顾牧青就过分敏-感。
似乎眼睛尤其的亮。
罢了,给他找点事情做也好,省得在自己耳边天天唠唠叨叨。
不是躲懒就是撒娇。
到了晚间,顾牧青的计划书就已经写好了,他用的纸张特殊,笔也是某种硬笔,文字更是缺胳膊少腿。
偏生这样,容诉云还连蒙带猜地看懂了。
不可否认的是,顾牧青计划书里描述得极为诱人,仿佛玻璃一经产出,就会立刻有价无市。
“你可保证?”
虽然容诉云已经确定其可行性,但他依旧谨慎问道。
“当然!我可从来不给人画大饼!”
既然可行,容诉云也雷厉风行。
系统没有解锁烧制玻璃的相关资料,但没有关系,只要他们误打误撞,烧出一片,那就会解锁更多的资料。
“你确定你能烧出?”
“当然啦。”
“你为何这般确定?”
“打游戏打的。”
“??”
“实在太可恶了,我当时玩个种田基建小游戏,硬生生把自己变成了化学生物小天才!各个数据都要自己上网查,一旦配错了就给我来个电子爆炸。我不但会烧水泥,烧玻璃,本来我还打算给宝儿在夏天制个冰块,可惜用不上了,我没想到宝儿比冰块还冷,这就离谱了。”
“……”我看还是你更离谱。
可是顾牧青戏耍时都能记住这么多,为何科考只考几分?
不过这个问题容诉云没问。
他记录下顾牧青的玻璃烧制方法,硬生生把半残不整的文字扭正了过来。
就像顾牧青说的,他们这里琉璃能烧出。
那么玻璃自然也可以。
哪怕烧出指甲盖那么大的玻璃片,他们便可以解锁新的玻璃烧制工艺资料。
次日,正在忙着接班烧水泥的部分水泥匠发现自己的同伴少了两个,烧青砖的少了两个,烧瓦片的少了两个,打铁器的少了两个。
他们惊恐了。
怎么回事?
难道是日夜赶工,他们的小伙伴昨夜烧到炉子里面去了吗!!
第23章 基建第十天
听说大人要烧制琉璃,被聚集来的各位优秀匠工们第一反应是拒绝的。
“琉璃只能看不能吃,有啥子用。”
“不如建砖建瓦烧水泥!大房子盖起来比什么都得劲儿!”
不过这话他们也就私下说说,大人让他们做什么他便做什么,大人要烧琉璃自然有大人的理由,不过他们从来烧出过琉璃,也不知这琉璃会烧成何样?
这个过程自然艰难重重,首先光土和沙子就筛选了三十来种。
顾牧青摩拳擦掌:“又到了我最喜欢的化学小课堂时间了!”
容诉云默默准备好。
“首先就是原材料的选择,宝儿,别看这是沙子,可我们要选比较纯净的石英砂,让它们投入到炉子中,随即熔化这些沙子;好在现在咱们的炉子已经改进了,要是原来,定是不够熔化沙子的;如果现在这温度也不够,可以尝试着往里面加一些石灰,草木灰也可,当然,这些碱金属化合物化合物可以很有效地降低它的熔点。”
后面的制作过程也不简单。
工匠们小心翼翼,他们虽然无法准确把控火窑的温度,但多年来的经验和这段时间对火焰的观察,他们心中隐隐有了几分念想。
融化后,这些流动的液体被倒入提前准备好的模具中。慢慢等液体冷却,可这东西做是做出来了,但瞧着有些奇怪,冷却后很容易就破裂,而且玻璃内部产生了很多细碎的裂纹。
后头烧出来的几批也如此。
甚至产生了别的奇奇怪怪的问题,自古琉璃颜色均一,透明无瑕,可他们烧出来的东西并无明显颜色,里面还有一个又一个的小气泡,甚至未融化的细碎颗粒夹杂在其中。
并不美观。
这样的“琉璃”完全算不上玲珑剔透,轻轻一碰就会破裂。
这还有用吗?
匠人们小声嘀咕着不中用了。
可再怎么丑陋。
也是玻璃。
顾牧青异常高兴:“解锁了解锁了,宝儿,快看里面的资料解锁了!靠,我终于知道怎么薅这个破系统的羊毛了!”
容诉云清微淡远地露出一个浅笑。
烧制琉璃的匠人:?
只见他们的知州大人瞧着这群不成形的“琉璃”,嘴角微勾。
似乎甚是满意。
他们又被浑浑噩噩的放回去休息了。走前大人赏赐了他们一批“加班费”,不是钱财,而是容氏米铺当下最火热的麦粉。
嚯!回去就揉大馒头吃!
匠人们心满意足地离开,容诉云还看着满地的碎“琉璃”。
眼下他不再怀疑顾牧青话里的可能性。
他的系统面板已经可以解锁大量的有关玻璃的资料,容诉云自然能看到成品玻璃的图片,图画中,那般方方正正,恍若无物的存在就是玻璃吗,镶嵌在窗户之中,砖瓦房立刻透亮无比。
的确……很好看,也很明透。
解锁了资料,容诉云又是大半宿的研学。
顾牧青熬不过去了,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浅浅睡去:“宝儿,明早见~”
“嗯。”
容诉云手中狼毫笔从未停下,记下有用的制作工艺过程,还包括细微材料的添加和配比。
玻璃有碎纹异裂,这是因为他们所用材料并不均匀,其次也因他们炉中的温度过高过低,玻璃液虽可流动,但难以充分融合。
其次便是冷却,冷却时温度也至关重要。
这便叫“退火温度”,其中有大有学问……
顾牧青清晨打着哈欠缓缓,睁眼而望,眼睛却一片漆黑。
他反应了好一会儿……
啊,天没亮嘛?
好像不是,他都听到了外面的鸟雀声。
那大抵就是宝儿还没醒,容诉云没睁眼,他便也瞧不出外面的景象,视线被封闭,其他的感官瞬间被放了极大。
疼痛酸软的腰肢,疲乏无力的手臂。
顾牧青默默叹了口气,听着容诉云轻缓而悠长的呼吸声,比往日都沉,看来他是真的累了,否则这个时候容诉云早就醒了,远比他还早。
顾牧青没有像之前那般闹着容诉云。
打开系统,自己开始翻看玻璃的制造工艺。
相较于容诉云,顾牧青对这些资料里的特殊符号及其比例转化更为熟稔,等容诉云慢慢悠悠的睁眼醒来,顾牧青已经整理好了好几份资料文字。
可容诉云中间醒了。
他生生愣了愣,半眯着的眼当即合上。
佯装未醒。
顾牧青未发现他的异常,还在低头认真的替他整理资料,一直等到容诉云自觉缓好了,眼睛重新恢复明亮,容诉云才轻轻有了动作。
“宝儿?醒了吗?”
“嗯。”容诉云垂眸,只是眼前还有点昏花,面前桌案笔墨皆发昏。
顾牧青权当他没清醒。
他没睡醒的时候比容诉云还离谱,眼睛就是沉重的睁不开,偏生意识是清明的。
“宝儿,我整理了新的资料,咱们拿去让那些匠人们再烧烧!”
“好。”容诉云难得这般恹恹。
顾牧青顿了顿,挑眉:“宝儿,我怎么感觉你没什么精神?”
“可能是太累了。”
容诉云眯了眯眼眸,眼睛还是明亮清楚的。只是好久不曾像今日这般,睁眼什么都瞧不见……容诉云以为自己的眼已经好了。
看来不是。
顾牧青看容诉云状态不对,压着他去休息:“你若不去床榻上再补眠,我就一整日的闹你!让你做什么都不安心!”
顾牧青的威胁张牙舞爪。
容诉云默默叹了口气:“也好。”
他实在手骨酸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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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雀又叫了许久,叽叽喳喳,等容诉云睡醒,睁眼时便是彻底的清明明亮。
眼睛也不酸涨。
容诉云默默松了一口气,看来是好了。
顾牧青已经整理好所有资料:“宝儿,走吧,去看烧玻璃!”
新的材料已经备好,又是先前那批工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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