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言惟秋摇摇头,掰掉他的手。
虽然他说了没事,但是微微苍白的脸色还是让江月白皱紧了眉头,自责地开口:“是昨晚没有休息好吗?”
想起昨天晚上半夜醒来,江月白哄他的那句话,言惟秋垂眸无声地叹息:“昨晚睡得很好,可能是最近快考试了压力有点大。你先别管我了,快去打饭吧。”
“好吧,那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江月白走了几步,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知道了,会等你的。”言惟秋朝他挥挥手。
等了大概几分钟,言惟秋都还没吃上几口饭,江月白又跑了回来,拉开他前面的凳子,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他下意识地看向江月白的餐盘。
好像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他爱吃什么菜,江月白便爱吃什么菜。
就好像小白现在的餐盘里,基本都是他的口味。
他用筷子拨弄着饭菜,心里装着事,没什么食欲。
“没有胃口吗?”江月白把剥好的香辣虾放在他的餐盘里面。
“嗯?”
“不是。”
“就是懒得剥虾而已。”言惟秋随便找了个理由。
江月白没有多想,只是把虾剥好放到他的面前,“吃吧,小懒蛋。”
言惟秋笑了笑,低头吃了起来。
江月白吃饭的速度很快,但是并不粗鲁,看着他大口干饭的样子,反而让人很有食欲,觉得饭菜很香。
和他恰恰相反,他吃饭很慢,慢条斯理,小口小口地吃。
每次他们俩在外面吃饭,江月白都要吃完了,他可能才吃了三分之一,每次江月白都要等他慢慢吃完。
想起今天早上顾思荫说江月白长得很凶的那句话,让他时不时就把目光放在江月白的身上,尤其是他那张脸。
为什么她会觉得江月白长得很凶?
他甚至为此问了坐在他前面两位同学的意见。
“凶啊,怎么不凶。”前桌同学狠狠点头。
言惟秋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江月白那张脸,抱着怀疑的态度问道:“还好吧?”
他从来没觉得江月白长得很凶,就是不说话的时候有点冷,但他严重怀疑这小子是在装酷。
性格虽然有点恶劣,调皮幼稚,但他认识江月白这么多年,好像也没有吵架红过脸的地步,通常也都是江月白在挨训。
反而江月白从来没有凶过他,也没有恶语相向。
前同桌一言难尽地看了他许久,随后说道:“班长,你觉得江同学不凶,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他只对你不凶。”
闻言,言惟秋愣了一下,陷入沉默。
而此时,他正盯着江月白的脸在发呆。
江月白把剥好的虾肉送到他嘴边,轻声笑道:“怎么一直盯着我看,被我帅气的脸迷住了?”
“看你长得丑。”言惟秋吐槽。
听到这句话,江月白也不恼,反而认真地说:“我这张脸在小秋面前当然算不上好看,毕竟小秋长得这么漂亮。”
“我那叫长得帅。”言惟秋斜了他一眼。
两人谈笑之间,言惟秋的心情好了许多。
只是下一秒,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随后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
“怎么了?”江月白顺着他的视线转身看向身后。
两个女生站在他不远的身后,目光频频看向这里来。
“是你的同学吗?有事要找你?”江月白问。
言惟秋收回了目光,低垂着头,握着筷子的手用力到发白,再次抬头时已经换了一副神色,他笑得淡然:“不是我的同学,我们并不认识。”
江月白心里有疑虑,见言惟秋不想说,他就没继续追问。
左右也是两个不相干的人,他也没有兴趣认识。
吃完饭后,言惟秋和江月白在操场上散步。
江月白像往常一样,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难得言惟秋没有阻止,江月白得寸进尺地扣着他的脖子,两人的举止十分亲密。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一对。
“江、江月白同学!”
听到有人喊,言惟秋和江月白同时转身。
其实在听见这道声音的时候,言惟秋就已经猜到来的人是谁了。
是顾思荫还有她的同学,两人此时就站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
江月白眉心紧蹙,他没听错的话,刚才是在喊他的名字?
他悄悄看了一眼言惟秋的表情,见他面色不虞,连带着自己心里都不太愉快。
顾思荫鼓起勇气朝着他的方向走来,站在距离他一米的位置停下。
“江同学。”
江月白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有事?”
顾思荫的脸不受控制地烧了起来,满脸红晕,双目含春,往他身旁的言惟秋看了一眼,有些为难地小声说了句:“我们可以私下聊吗?”
听到这句话,言惟秋毫不犹豫地掰开江月白扣住他脖子的手,退后一步,正要转身离开之际,江月白拽住了他的手臂,他的语气有些冰冷:“抱歉,我不习惯跟Omega单独相处,有事就直说吧。”
言惟秋背对着顾思荫,无奈地侧着头瞪了江月白一眼。
顾思荫咬着嘴唇,似乎没想到江月白会这样的不近人情。
她犹豫了好一会,看向江月白的目光少了几分爱恋,她有些不确定,眼前站着的这个Alpha是不是她喜欢的人。
但她还是想要给自己一次机会。
顾思荫忐忑地递出那封她写了很久的信,鼓起勇气开口:“我叫顾思荫,是Omega,也是七班的同学,我想正式和你认识一下,请你收下我的信。”
江月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微微溢出的信息素霸道又强势。
顾思荫被他吓得退后一步,递着信的手颤颤地收回来一点。
“抱歉,我不喜欢Omega。”江月白抬起眼皮,语气冷淡而疏离:“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先走了。”
“不喜欢Omega?”顾思萌喃喃地重复着他的话,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随后她快速地瞄了一眼言惟秋的背影,忽然明白了什么。
她脸红红的,有些尴尬和不知所措,把那封信收了回来,紧紧攥在手里,小声地说了句:“那祝福你们。”
然后转过身跑向她的同学,拽着同学的手跑了。
她的声音很小,只有站在她面前的江月白看懂了她的嘴形。
江月白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不少,他重新揽着言惟秋的肩膀往课室的方向走去。
回去课室的这一路上,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微妙。
言惟秋主动打破沉默:“顾思荫是个长得很漂亮的Omega,我们学校有不少Alpha都喜欢她。”
“噢,是吗?”江月白回答得敷衍,其实他刚才根本没仔细看女生的长相,甚至就这么几分钟的路程,他已经不太记得刚才的Omega长什么样。
“我还以为你会答应她。”言惟秋试探性地开口。
“不会。”江月白回答得很干脆,他怕言惟秋不信,多说了句:“我不认识那个Omega,如果不是她今天主动找上我,我甚至都不知道学校里还有这么一个人。”
言惟秋嘴角漾起浅浅的弧度,淡淡开口:“她长得漂亮,温柔,学习成绩又好,在我们学校很有名。”
“哦。”江月白笑了笑,漫不经心地说:“那我现在知道了。”
他喜欢的人,长得比她漂亮,比她温柔,学习成绩比她还好,在学校同样很有名。
言惟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江月白的答案满分,态度满分。
但他始终觉得,那不是他真正想听到的答案。
甚至,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听的是什么答案。
“小白。”言惟秋停下脚步。
江月白:“嗯?”
言惟秋沉默几秒,敛去眼底晦涩不明的潮涌,声音微哑:“虽然你现在说不喜欢Omega,要是以后遇到了命定之人,我还是会祝福……”
他的话还没有说话就被江月白紧紧地捂住了嘴。
“我现在不喜欢Omega,以后也不会喜欢Omega,我讨厌被信息素支配!”
江月白的脸上是言惟秋从来没见过的严肃和认真。
“小秋,你记住了,我最后再说一遍。”
“我不喜欢Omega。”
言惟秋试图掰开他的手,没成功,只能不停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江月白将他松开,随后用力捏了捏他的脸,掐得他脸都红了,气得他踹了江月白一脚。
“我到底是做错了什么?”
“让你一天天的,就知道戳我的心窝子。”
“你是刺猬吗?”
江月白握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可怜巴巴地说了句:“你要不要自己进去看看,我被你扎了多少根刺。”
“你又在胡说什么?”言惟秋一脸尴尬地把手缩了回来。
江月白站在他面前,叉着腰,一脸的不高兴。
“你是不是该哄哄我?”
第06章
周五最后一节课。
班主任一改之前老古板的形象,化了个美美的妆,踩着一双恨天高,穿着漂亮的连衣裙,在同学们的起哄声中缓慢地走进了课室。
“好了,都安静下来。”
“今天咱们不上语文课。”
同学们:“是自习吗?!”
语文老师将整个课堂扫视一圈,拿出提前准备好的资料,严肃地开口:“今天将是我们高中生涯的最后一节生理课,希望大家在听完这节课之后能够做到认真并正视我们的第二性别。”
课室里响起一片嘘声,他们现在正是敏感的青春时期,对于第二性别总是难以启齿。
老师轻咳一声,示意他们安静下来,继续说道:“我们班上有许多同学已经进入腺体成熟期的阶段,有些同学或许已经经历过易感期或者发情期,有些同学即将迎来他们第一次的生理期考验。”
有同学举手:“老师,Beta是不是不需要听这堂课啊?”
老师严厉地看了他一眼:“我希望各位Beta同学也能了解Alpha和Omega因为生理期所带来的影响,而及时提供帮助。”
感觉到老师的认真,原本还一副嬉皮笑脸的同学也收起了笑容。
“Alpha天生被Omega吸引,弱小的Omega群体能激起Alpha的保护欲,他们之间存在着一种叫做信息素契合度的羁绊,也就是我们说的命定之人。”
“信息素契合度越高的Alpha和Omega,他们越会被对方的信息素所影响,无法克制本能地想要拥有对方,想要与对方结合。”
“而且信息素契合度越高,安抚信息素就能越能发挥出它的作用。”
“如果在易感期的Alpha能受到高契合度Omega的安抚,他们易感期所带来的暴戾、阴鸷、狂躁等等一切负面情绪都会被大大降低,他们会在Omega的信息素中得到治愈。”
“同样的,要是在发情期的Omega能得到Alpha的安抚,因为情潮所带来的痛苦也会渐渐平息下来。”
有位Alpha同学举手:“老师,要是我这一生都遇不到自己的命定之人,那会怎么样?”
老师:“即使没有遇到命定之人,即使是其他Omega也能安抚易感期的Alpha。”
有个Beta提出疑问:“老师,那Beta呢?”
老师遗憾地摇了摇头:“大部分的Beta之所以选择与Beta组建家庭,是因为Beta没有信息素,始终无法缓解易感期的Alpha,也无法安抚发情期的Omega。”
“准确来说,Alpha和Omega是天生一对,他们互相能安抚对方。哪怕双方只有微弱的信息素契合度,这始终是无法拥有信息素的Beta可以媲美的。”
“以目前的医疗水平来看,易感期的Alpha和发情期的Omega都可以通过抑制剂来缓和生理期带来的影响。”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抑制剂会因为摄入过多,而让身体产生抗药性,易感期的Alpha要是迟迟得不到Omega的信息素安抚,也会陷入负面情绪之中,他们需要被看管起来。”
言惟秋一直默默听着老师说的内容,明明是炎热的天气,可他此时却觉得浑身发冷,仿佛坠入冰窖。
他微微垂着头,脸色一片惨白。
老师:“每个Omega和Alpha都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一定要带好抑制剂和腺体贴。”
……
……
叮铃——
下课铃声响起。
老师抬了抬眼镜,“好了,这节课我们就讲到这里,下课吧。”
上课时,言惟秋就一直闷闷不乐。
他还记得上次小白的易感期,被关在房间里,关了三天。
他不知道那三天小白都发生了什么。
他闻不到小白身上的信息素,但是能明显地感觉到那段时间的小白,心情很烦躁,跟他说话也在克制着自己的情绪,肉眼可见的疲惫和难受。
就像老师说的,作为Beta,他确实帮不上什么忙。
江月白今天要值日,所以放学要晚些。
言惟秋收拾好书包,走到三班。
“小秋?”江月白看见他脸上闪过惊喜的笑意,可是下一秒就饱含担忧地看着他:“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言惟秋淡淡开口:“中午吃得少,有点饿。”
江月白拧着眉,说道:“那你等我两分钟,很快。”
“嗯。”言惟秋坐在江月白的座位上,将他学习用品扫视了一圈,抽屉里还有折起来的几张废纸,他好奇地打开来看了一眼。
娟秀的字迹与印象里江月白潦草的字迹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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