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闻亦越是好脾气,盛星河就越觉得自己在被他俯视。
闻亦啧了声:“年纪轻轻,戾气倒是不小。”
盛星河张了张嘴,还没说话,肚子抢先一步出声了。
咕噜……咕噜……一声比一声响。
第8章 采蘑菇的小闻总
盛星河饿得肚子咕咕叫。
闻亦就说带他出去吃点东西,这种事他轻车熟路了,平时就经常带“宝贝”吃吃喝喝。
但是盛星河表示,就去楼下街上随便吃点就行了。
于是两人出门下楼,往闻亦过来时经过的那条街上去了。这个时间点,估计只能吃烧烤了。
两人路过那个亮着粉色灯光的小店,门口站着两个女孩儿,浓妆艳抹也遮不住她们那大胆泼辣的劲儿,其中一个姑娘冲盛星河喊:“小哥哥进来玩啊。”
旁边另一个姑娘补充:“不收你钱哟。”
前面那个姑娘:“她还能倒贴点。”
两人互相笑骂了几句,张扬地大笑了起来,在市井气十足的夜市中有种野性的活泼。
盛星河没好意思看她们,装作听不见的样子,僵硬着脖子看向另一个方向,这反应把俩姑娘逗得更乐了。
闻亦也跟着乐,他回头看了眼那俩女孩儿,然后又转头观察盛星河,发现他脸居然红了。
他眼睛眯了眯,用胳膊肘撞了撞盛星河:“你不会真的还是个处男吧?”
盛星河见他这么大喇喇地直接问出来,脸瞬间更红了,转头瞪了他一眼。
闻亦不乐意了,蹙眉:“人家调戏你,你就一脸娇羞。我调戏你,你就眼睛瞪得像张飞。怎么还区别对待了?”
盛星河:“……我什么时候娇羞了?”
不过是难堪罢了。
同样是难堪,他只能怼闻亦,又不能去怼人家姑娘。至于区别在哪?盛星河自己也说不上来。
无烟烧烤摊,上空浓烟滚滚。
闻亦双手插兜坐在塑胶凳上,看着那个滑稽的招牌笑了笑,转头问:“够吃吗?再点几样。”
“够了。”
盛星河鼻青脸肿地坐在对面,闻亦看着他那丧丧的样子,想起网上看过的被蜜蜂蛰了的肿脸小狗,觉得神似,忍不住笑了。
然后又换来盛星河一记瞪眼。
闻亦没跟他计较,现在的盛星河就像一只哀伤的惊弓之鸟。
等烧烤上桌的间隙,闻亦掏出烟盒,在桌上磕了磕,问:“他们为什么打你?”
高利贷其实说到底是为了求财,一般不会动手,更何况还这么重的手。
盛星河:“我先动手的。”
闻亦愣了下:“哦……那听起来,你挺活该啊。”
盛星河哼了一声,没说话。
“你为什么要跟人动手?”闻亦磕出一支烟点上,说:“当然我不是替他们说话啊。只是你一对三,你哪来的勇气跟人动手啊?”
盛星河:“他嘴巴不干净。”
吊哥早几年前就找过他,想让自己跟着他混,他拒绝了。
那是他妈刚出事的时候,他硬是靠着家里那点积蓄加上自己不间歇兼职打工所得,撑到了现在。眼看学业既成,他只觉得终于熬到头了。但是几个月前母亲病情突然恶化,要动手术。
他没办法,才去找吊哥借了高利贷。
吊哥对自己当年被拒绝的事耿耿于怀,虽然借了钱,但是时不时在来收利息的时候对他进行语言羞辱。
今天说的实在是太脏,他没忍住才动手的。
闻亦听了,又抬头看了看盛星河的脸。
他有点想象不到这么干净的一个人,如果当初真的撑不下去混社会去了,会变成什么样。
凭盛星河的脑子,这几年时间也能混成个x哥吧?
什么哥呢?闻亦在心里琢磨着。
河哥,不行,不顺嘴。
盛哥,听着还行。
星哥,哈哈哈哈。
盛星河蹙眉看着闻亦,忍不住:“你又想什么呢?”
笑得好贱。
闻亦摇摇头,问:“你妈是什么病?”
盛星河:“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磕到了头,然后人就昏迷了,好几年了一直没醒。前段时间她病情突然恶化,做手术急着用钱。”
盛星河搓了搓脸,说:“我实在没办法,才找……那个谁借了高利贷。”
他也不是不知道高利贷这东西有多坑,但凡有一点别的办法,他也不会碰这个。
闻亦看着他眨了眨眼,能看得出来,盛星河是个家教很好的人,他连吊哥的那个吊字都说不出口。
干干净净的一个人。
闻亦宽慰他:“嗐!人都会犯错,你也是没办法。”
闻亦没批评他的选择,这让盛星河心里舒服了一点。他就烦有些人站着说话不腰疼,无视你的现实困境,只批评你的做法。
夜风混着炭烤的味道,闻亦又说:“这个世界有铅笔,还有橡皮。就是为了告诉我们,有些错误是可以修正的。”
盛星河吐了口气,没说话。现实就是如此,在自己眼里天塌了的事,在闻亦那就像一个用橡皮轻轻一擦就能擦掉的错别字。
闻亦出神一般,视线虚散地看着街上的杂景,突然说:“我妈也病了。”
“什么病?”盛星河抬头看着他。
闻亦轻轻眨了眨眼,没说话。
富人的健康情况都属于隐私吧,盛星河见他没说,也识趣地不再追问。只是他能感觉到,闻亦的表情有一瞬间似乎变得十分哀伤。
那时的盛星河还没有领悟到闻亦沉默的背后,那令人难过的根源。
沉默了一会儿,闻亦又说:“我跟你说个能快点还我钱的办法,听不听?”
盛星河叹了口气:“要还是那些话就别说了,我不会干的。”
闻亦笑了几声,然后才啧了一声,说:“正经的。”
盛星河很存疑,因为闻亦的那点心思都他妈快写脸上了,一点都不正经。
结果闻亦说:“来我公司实习吧。”
说完他手机响了,是短信,就低头点开来看。
盛星河愣住了,他本来都以为这事儿没戏了,结果闻亦冷不丁又来这么一句。他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又没问,就那么看着闻亦。
“别问。”闻亦知道他在想什么似的,头也不抬地说:“问就是因为我想睡你。”
盛星河猛地把脸撇向一旁,他就多余感动。过了一会儿他又忍不住问:“你为什么那么想睡我?”
闻亦正好看完短信,把手机收好,抬头看向盛星河,笑道:“因为你好看,就像一朵小白花,我就喜欢你这种可怜又可爱的类型。”
盛星河嘴角抽了抽,小白花……
算了,他本来就不该指望闻亦嘴里能有什么像样的答复。
闻亦见他还是心情不好,就提议陪他喝点,问老板要了几支啤酒。
在一段关系中,一个人的脆弱远比他的完美更能拉近彼此的距离。
盛星河今天在闻亦面前形象全无,又隐约窥到了闻亦的一丝脆弱,这反而让两人距离拉近了一些。
于是盛星河就没有拒绝闻亦喝酒的提议。
晚春细腻的夜风,夹杂着世俗浓郁的香味吹来,已经快十二点了,整条街上还是人声鼎沸。
他们座位旁边的桌子上放了台电视机,上面播放着一个动画片,主角是一只花栗鼠。咋咋呼呼的。
闻亦看了两眼,看不出演的是什么玩意儿。
盛星河应该是没怎么喝过酒,对自己的酒量也没点逼数。他一边喝酒一边瞟电视上的动画片,再跟闻亦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喝醉了。
盛星河醉得太快,闻亦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这人趴在桌上完全叫不醒。
闻亦只能自己买了单,然后让老板帮忙托一下,把盛星河背了起来。
盛星河往他背上爬得倒是快,还知道自己把腿收起来。
闻亦都快被他气笑了。
作为一个大总攻,闻亦的体力当然不差,他背着盛星河也不算勉强,就是上楼的时候有点费劲。
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把人甩到床上,闻亦站在一旁喘着气缓了好大一会儿。
盛星河长得好看标致,即使被打成这熊样,看起来还是可口的。
闻亦一边喘气,一边看着他的脸,然后就觉得这情景不太对劲儿,好像自己在对着他干什么不要脸的事似的。
这时,躺在床上的盛星河突然扭动了两下,可能穿着牛仔裤不舒服,他想把裤子脱下来。结果手忙活了半天,都没能把牛仔裤的扣子解开。
闻亦见状,只好吐了口气上前帮他。
不早不晚的,他刚把手放上去,盛星河就猛地睁开眼,看了他一会儿,问:“你干什么?”
闻亦放在他扣子上的手顿了一下,不知道怎么说。说帮忙脫裤子虽然是真的,但听起来很像假的。
于是他找了个像样的理由,语气平静道:“你嚷着要上厕所,又解不开裤子。”
盛星河看起来是真醉了,回忆了一下没想起来,但也没反驳闻亦。毕竟喝了那么多啤酒,他确实有点尿急。
他跌跌撞撞起身进了浴室,然后闻亦就听见了非常猛烈畅快的水流冲击声。
年轻真好。闻亦在心里感慨。
水流声消失后,还不见人出来,反而又响起什么悉悉索索的声音。
跟好色无关,闻亦是真的有点担心,毕竟盛星河醉成这个鸟样,别在浴室磕着摔着了,于是他起身往浴室走去。
推开门,第一眼就很香艳。
浴室面积不小,窗外是一棵茂密的梧桐树,浓郁的树荫让浴室看起来有些绿沉沉的凉意,有种老屋特有的绿意朦胧的感觉。
窗下还有一个浴缸,同样保持着虽然旧但是很干净的风格。
盛星河就站在浴缸旁边脱衣服,上衣已经脱掉了,露出了肌肉分明的后背,再往下是紧实的窄腰。牛仔裤的裤腰松垮垮地挂在腰上,盛星河低着头在那解裤扣,半天弄不开。
又是裤扣,闻亦寻思那他刚才尿尿是怎么做到的?直接拉拉链,掏出来?
正想着,那该死的扣子终于解开了。
哗得一下,牛仔裤堆叠着落到脚边,盛星河那修长又不失力量感的双腿出现在闻亦面前。
闻亦靠在门框上欣赏了一会儿,盛星河的身材……真是没得说。特别是那腰、那腿,一看就是爆发力很强的体格,是个当1的好苗子。
可惜了,他遇见的是自己。
盛星河可能有点洁癖,醉成这样还要洗澡。这可苦了闻亦了,那个淋浴在浴缸上方,也就是说人得站在浴缸里冲凉。
盛星河喝了酒脚步踉跄,闻亦看得胆战心惊的,怕他站不稳滑倒,头再磕到浴缸沿上。于是上前扶着盛星河,让他在浴缸里坐下,说:“喝成这样就别站着洗了。”
然后就打开开关,给浴缸放水,让他坐在那撩着洗。
“事儿真多。”闻亦觉得自己今天真跟带孩子似的,大晚上还得伺候人洗澡。
等放水的时候,盛星河又把内裤也给蜕了。
闻亦偷偷看了一眼,大吃一惊:“卧槽,人不可貌相啊。”
蜕光了之后,盛星河身上的侵略感瞬间就上来了,小白花的气质顷刻间荡然无存。就算他现在醉得一塌糊涂,也不能忽略掉他年轻体魄中蕴含的强大爆发力。
闻亦嘀咕了一句:“你才应该叫吊哥啊。”
水终于放好了,闻亦弄了点沐浴露在浴球上搓出泡泡,在盛星河身上擦洗,当然也“不小心”地占了点小便宜。
洗着洗着,泡沫里头突然长出一朵小,大蘑菇,正好被闻亦瞧见了。
采蘑菇的小闻总歪着头,眯起眼睛,看了眼蘑菇,又看了眼盛星河。
真的是年轻啊,喝成这样了还能起来。
闻亦是个非常乐于助人的人,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顺手就给他撸了。
这种感觉对于盛星河来说应该是太刺激了,他先是哆嗦了一下,然后可能是觉得感觉还不赖,就又放松了,呼吸也逐渐重了起来。
甚至还忍不住挺着腰。
闻亦就那么衣着整齐地斜坐在浴缸沿上,翘着二郎腿,卷起袖子,手伸到浴缸里帮盛星河撸蘑菇。
因为没有互动,他难免觉得有点无聊乏味,就絮絮叨叨自言自语起来:“盛星河,你当年要是去混社会,别的先不说,第一个该抢的就是吊哥这个称号。”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小盛星河,忍不住再次感慨:“最起码得这么大的吊,才配叫吊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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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鹿鞠躬,来点海星。
第9章 闻总的扶贫工作
几分钟后。
闻亦啧啧了两声:“处男就是快哈~”
他优雅地起身,走到洗手台那洗了洗手,顺便拿起挂在旁边的浴巾。费劲地把洗干净的盛星河捞出来,擦干,扶回床上。
给人洗澡这事儿本身对闻亦来说不难,他平时办完事,心情好的话也会抱着“宝贝”去浴室洗白白,有时候洗着洗着,还会再来一发。
主要难在盛星河的体格上,他身形不算壮硕厚实的,但是架不住个头高,比闻亦都高。而且都是肌肉,肌肉密度大,所以还挺沉的。
把人放到床上,闻亦又一次站在床边喘气。
盛星河完已经完全睡着了,甚至开始在那说梦话,闻亦凑过去听。
听到盛星河说:“可是花栗鼠从背后看真的很像一粒瓜子啊。”
“……”什么鬼?
闻亦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梦话,然后就想起刚才两人吃烧烤的时候,那个电视里放的动画片好像就是花栗鼠。
呵呵,小孩儿。
闻亦拉过被子给他盖上,嘴上胡乱应付他:“是啊是啊,花栗鼠从背后看真的好像一粒瓜子。如果你给它一粒瓜子,它会不会以为那是自己的小孩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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