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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回南天气晴(近代现代)——落九盏

时间:2024-10-16 21:46:18  作者:落九盏
  最紧要不是夜晚或许无处落脚、露宿街头,而是身揣巨款消费不得,不知要去哪里讨一餐饭菜告慰碌碌饥肠。
  简风拐回祖父家院落的大门前,手里捏着才同邻居讲好的合同。
  他亲口承诺,自家宅基地从下个农忙期开始,全归那家使用,只需象征性给付他每年几百块的地租,四舍五入相当于白送。
  没什么所谓,反正未来年岁,他没打算再分一日给这片土地。
  走了就不会再回头,也没机会再回头。
  “你谁?”
  门前坐着的陌生面孔抬起头,颜料弄脏了白衣袖口。举起胳膊擦掉额上沁出的汗,又把好亮眼的颜色抹到脸侧。
  一幅落日油彩即将完成,差几笔颜色,太阳却已无情逃逸。夜幕四起,挂上星星。
  向南珺把东西一件件收回工具箱里:“不好意思,我迷路了。请问这附近...哪里可以借宿?”
  简风把向南珺捡回家。
  很简易的砖瓦房,只为能住,不求舒适,不贴砖、不刷漆,通体都是最原始的砖红色。
  三面墙壁,一面开门,中间四四方方一个天井,行在自己家里,雨天照样要撑上一把伞。
  天井左手边是一间祠堂,燃着香火。向南珺一眼望见,中间的一块牌位崭新。他意识到什么,突然觉得这样贸然闯入实在唐突:“这...”
  简风已经行至楼梯口,踩上第一级台阶,回头叫他:“这边。”
  楼梯也没有贴砖,一脚踩上去,鞋底扬起一片尘土。
  向南珺抬头,走在前面的人有麦子色的后颈,低头时,衣领下露出更浅一些的肤色。
  “喂,谢谢你收留我——我怎么称呼你?”
  在二楼半的拐角,向南珺叫住肯收留他一晚的恩人,用短促的一声“喂”交换到对方的名字。
  简风。
  简风带他至三楼一间房门前。他前脚走进去,简风后脚将房门关上:“你和我睡这间。”
  “嗯?”向南珺一时反应不来,“那么多屋...都有人住吗?”
  “唯一的空调在这间。如果你不嫌热,”简风重新打开门,为他让开一条路,“请便。”
  被山里的太阳毒晒一天,向南珺汗湿的衫可以挤出水来。他拉拉登山包的背带,不作声又往屋内移了一步。
  简风重新把门关上,抄起随手丢上沙发的遥控,打开空调。
  向南珺随意打量一眼,这还是一间套房。陈设很简单,外屋一张大床、一个衣柜、一套沙发和茶几。里屋不大,只放了另一张小床。
  简风说:“你去里面。”
  他就乖乖又从地上拿起画板,背着鼓囊囊的登山包往里屋去。
  简风在外面坐着,没有搭把手的打算。背包被径直甩上床,那幅还没干透的画板却被小心翼翼靠在墙边。
  空调似乎有些年头,冷气不足,一时半会吹不进里屋,向南珺又从里面蹭出来,与简风隔开些距离,坐在大床的床沿。
  屋内还是止不住的热气。关了门,室外的热浪还是不停向内涌,冷气开得无济于事。
  向南珺甚至还穿着长袖的衬衣。他手掌在颊边轻轻扇几下,依旧热得恼人。于是将衣扣解开两颗,向两侧扯开。
  冷气终于溜缝钻进衣襟,他舒爽地叹出口气,抬眼,两人终于得空对视。
  简风看不出情绪的眼睛只盯了他几秒,便似乎将他看穿:“离家出走?”
  颈间露出的项链、腕上昂贵的手表、从头到脚一身名牌的行头。肤色一看便是常年私车接送的结果,晒不到一点太阳,自然白过雪。
  家庭条件不错的公子哥,费尽心思离家出走,除了自由,不会有第二个理由。
  向南珺点点头。
  “多大了?”
  “开学高二。”
  高一暑期,于高中生至关重要,却在这个节点选择离家出走。
  余回从虚掩的门缝望入屋内,又见那堆并非离家出走必须的装备,尤其是那一张又大又重的画板,便将这位漂亮少爷出现在此处的原因猜出十之七八。
  他靠在沙发背上,视线从屋内收回,又落到向南珺脸上。颊边还沾着不小心蹭上的油彩,已经干得结块。
  橘色的,像彼时的霞光落上去,留下长长一道。
  小少爷浑然不觉,此时双臂撑在床边,身形后仰,正贪婪享受空调送出的冷气。两边锁骨随呼吸若隐若现,肩耸起来时形成一道窝,深得可养金鱼。
  简风喉结一滚,收回视线:“去把脸洗了。”
  向南珺“哦”一声,听话起身,行至简风面前,又停下:“在哪里洗?”
  简风叹口气,认命带这位不速之客熟悉环境。
  从沙发上起身,小腿上麻筋短暂抽动,他仿佛被提线操纵,一个趔趄,身体前倾,鼻尖蹭过向南珺额前的发。
  一阵柑橘清香扑入鼻腔,是小少爷身上喷开的香水。此时距离这样近,一呼一吸都是清甜甘洌。
  向南珺本要伸手去扶,却不知为何在指尖触达之前,简风却后撤一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一来一回兜起了风,扑在他脸上。他闻到简风身上的肥皂香,干净又清爽。
  向南珺的衬衣几乎被汗浸至透明,此时紧紧贴着他的皮肤,胸前隐约透出深于肤色的两处色块。
  好在天色暗了,屋内光线不足,简风也自诩没那么变态。
  于是洗脸变成冲凉。向南珺抱着全套的睡衣睡裤跟在简风身后,又一路回到一楼。
  卫生间位于楼梯下方的梯形区域,莲蓬头是墙壁上探出来的一截胶皮水管,要双手并在一起,捧了水往身上泼。
  水管的另一头大概连着房顶的热水器,一个耐晒的胶袋,被村里的太阳曝晒一天,用来洗澡刚好。
  向南珺随简风上楼时望了一眼,那水袋的容量大概只堪堪够他一人冲凉。
  简风将出水管调整至适合他的高度,连水温也替他试好,只需少爷动动手指,拨动开关控制水流。
  一切准备妥当,他退出卫生间,被人从身后叫住:“你不洗么?”
  “你要和我一起?”
  向南珺脸上闪过一丝怪异神色,不知想到了什么。而后他双手在胸前,摆来摆去:“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
  简风不等他说完,替他关上门:“还有一个卫生间的,我去那边。”
  简风冲完许久,听见另一边水声明明早就停了,却迟迟不见有人出来。夜间的风依旧带着热气,他等到又要覆上一层薄汗,终于敲响了门:“你睡在厕所?”
  门狭开一条缝隙,向南珺裸着上身探出脑袋,支支吾吾:“我...忘记带内裤。”
  简风在门外一脸不可思议:“少爷,你那么大一个登山包,装不下两条内裤?”
  “一般干净的换洗衣物都同睡衣叠在一起,不知道这次怎么就...”
  他在拿下楼的睡衣里翻来覆去好几遍,别说新的,旧的也没一条。
  做家政的阿姨偏偏这次忘记。
  简风上楼去,不要两分钟又下来,将未拆封的盒子递给他:“新的。尺码可能不合适你,凑合一下。”
  向南珺接过,涨红了脸点头,又将卫生间门关上。将内裤套至腿间,方知简风方才那番话未同他夸张。
  哪里是可能不合适,是非常、特别、十分,简直没一处合适。前边空荡荡一片,松紧带都险些裹不住他的腰;反倒是后边被撑得满满,证明包装盒上的「贴和臀型」并非虚假宣传。
  更让人难堪。
  他迅速套上睡衣,尴尬跟在简风身后,又回到三楼的小屋。
  苟延残喘的空调在夜半时分彻底罢工。里屋的门开着,却进不去一丝冷气。向南珺踢开仅盖了肚子的毛巾被,被一层薄汗浸醒。
  简风夜半翻身,半梦半醒间,忘了傍晚时分捡回一人同住。此时见床头站一道黑影,立即惊坐起身:“操!”
  直到柑橘气味再次倒灌鼻腔,放肆缠住他嗅觉,半句国骂悬崖勒马,终于被他咽回肚里。
  这次不是香水,小少爷审美统一,连沐浴露都要与香水同味。
  他倒吸口气,压下差些冲出的怒火:“你大半夜站那里干什么?”
  向南珺睡不好,情绪也不高:“冷气吹不进去,热。”
  少爷说完,踢踢简风小腿,颇不客气:“这床好大,你让我一半。”
  没等主人答应,抱着被子一缩,又入了梦。
  “你把门关...”
  向南珺的膝盖缩到胸口,呼吸轻浅,哪还有人应他。
  简风认命下床,带上里屋的门。
  他折返床边,贴着向南珺重新躺下。
  向南珺一只胳膊伸至他脸侧,简风轻轻抽动鼻翼,闻到睡衣袖口气味。
  该死,他究竟多喜欢柑橘,连衣物柔顺剂也是相同气味。此时蜷缩成一团,睡得昏沉,本身就像一颗不曾剥皮的柑橘,少爷脾气上来时酸得倒牙,偶尔脸红又甜出汁来。
  简风伸手将向南珺的手臂拨开,转了个身。
  一段共同记忆,连通两人梦境。
  很难得,来港市这么久,余回首次不是从梦中惊醒。柑橘的气息他好熟悉,像一双大掌贴面,将他从一向沉重的梦里轻轻唤醒。
  他突然明白过来向南珺明明并不确定自己是否将他认出,却依旧要一路尾随至元州街的原因。
  他有些念旧,念得有些固执。多年不换的香水、一直没能在自己身上得到的答案、被一条项链具象化的往日回忆。
  可为什么会再次相遇,他本不想。
  【作者有话说】
  提问:如何用短短几字概括四年前一起相处的几日?请分别替对方回答。
  向南珺:爆裂的柑橘?
  余回:尺码不合的内裤。
  向南珺:?现在合了!
  余回:可那是我已经淘汰掉的尺码,真的要这样比吗?
 
 
第9章 “我来等余回。”
  “阿珺,图书馆地下饮杯茶,一起讨论小组discussion?”
  向南珺匆匆将书本扫入背包,抱歉摆手,只留给组员一道背影:“我有事要走先,分工什么的,阿宁拜托你,依旧传讯给我就好,我服从安排,保证一定按时提交我那一part到学习组群!”
  “向南珺!”梁天宁在身后叫他。
  “这件事真的很重要!多谢啦阿宁!唔该晒!”背影先声音一步,消失于教室门外。
  他登上港铁,收到梁天宁短讯:「你放学习小组好多次鸽子,下次汇报拿不到最高分,我作为代表第一个谴责你。」
  开什么玩笑,他梁少平日里才不在乎这几分的课业分,现在开始装模作样。
  向南珺笑笑回复:「Sorry啦,真的有要紧事。」
  「有多要紧?除了同你心上人拍拖这一个理由,其他都不值得原谅。」
  确实是为了余回。但...
  向南珺实话交代:「八字没一撇,到拍拖大概还有东土大唐到西天的距离。」
  梁天宁连续发送了几串句号后,终于又见汉字:「你不都已经顺利本垒?」
  向南珺看着对面传来的消息,嘴角一抽。上次见到余回喜悦过头,忘记同梁天宁解释那一晚发生过什么。
  他现在大概还以为自己那夜同余回用掉了数盒套子。天大的误会。
  他无地自容,最终只得在梁天宁恨铁不成钢的讯息里敷衍糊弄过去。
  G大到元州街,要坐足半个钟的港铁,再步行。向南珺近乎日日都来,已持续近一周。
  只可惜向上帝祈求的好运迟迟不至,刻意制造偶遇不成,连挂念的人影都未见过一次。
  向南珺以为元州街那条幽深阶梯行上去,就是余回住所。通讯那样发达,他碰巧留有余回号码,要约见只需一条短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
  偏偏他找不到合适理由,不愿承认自己胆怯,最后假意劝慰自己,不要用这样的方式贸然叨扰。
  不叨扰的结果是退一步选了一个更加笨拙的办法。
  那条楼梯对面,唯一可以落脚地方是家简陋冰厅。近一周有人连续光顾,学生模样,抱一台便携电脑,冻柠茶和菠萝包是标配,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似在做课业报告,一待就是一下午。
  老板替他上餐,无意间瞥见满屏的英文同数字齐飞,间中还漂浮着各种他不识得的符号,似两个街口外算命的阿公随手画出的神符。
  这样的东西他不是没见过,之前难得渡江,江对岸的中环白领精英齐聚,随便行进街边任意一家静谧咖啡档,没人标配一部便携电脑,放眼望去,屏幕上必然都是相似内容。
  稀奇。以元州街为中心,前后左右扩展上五六七八条街,和维港另一头,是天上地下两个世界。
  摊贩和皮肉生意多得是,再往前数个十年,古惑仔聚集,街头斗殴争抢地盘也是常有,唯独八百辈子不见一个上层精英。
  下一周小组presentation,其他人知向南珺近期忙于私事,特意全部提前做完自己一part,留充足时间给他写汇总发言。
  他集中一百二十分注意力,只是偶尔抬头望向街对面的那条幽深阶梯。
  大门开合,店内冷气逸出,将潮热迎进室内,扑上向南珺脚踝。他没在意。
  直到点单女声在身后响起,听起来有几分熟悉:“老板,老样子,拎走,唔该。”
  “每天晚餐这样吃怎么得行,”似乎是熟客,老板看清来人后向门边招呼,“煮一碗粉给你啦。”
  “不要不要,”女声连连拒绝,笑讲,“减肥啦,你知女人身材好重要。”
  “元州街谁唔知Maggie风华绝代,有你在选美都无人敢报名。”老板嘴上这样调笑,还是转身入了厨房,按客人所需备餐。
  向南珺敲下一个句点,才好奇抬头,一睹所谓“风华绝代”。恰逢对方也望过来,四目相对,靓女先张口,比他更open:“靓仔,怎么到这来?”
  是上一次与余回在楼梯口调情的风情女郎。
  向南珺瞬时感到一丝窘迫,不知作何反应,两指同时在键盘上按下,将已保存的文件又保存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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