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战争的主动权交给别人的话,那么你在这战场中就如同败方。”
长矛舞动,别在身后。
“要在这个晚上,掌握战争的主导权。”
“嗯!”厄顿挥舞着手,“西恩哥加油。”
盖文一晃神,被厄顿的声音折磨着耳朵,他睥着厄顿,“你不去?”
厄顿猛地摇头,“我才不去呢,我去了,只会添麻烦。”
“行了。我都没叫你们去。”谢尔登摇头,制止了两个混在一起就犹如小屁孩的拌嘴,“这次是偷袭,如果人多的话反倒是不好。”
“人多?”盖文反问,“那你带了多少人,准备出城吗。”
谢尔登用手比划了一个拳头,不在意地说,“十个。”
“十个?!”这回是厄顿发出惊叫,他之前可没听谢尔登说出城偷袭的人数,不管怎么说用十个人去偷袭一万人的军队也太夸张了。
“干什么这样的反应。”谢尔登理直气壮地,“毕竟我们的马不多。”
况且,让马从城墙上跨越出去也太麻烦了。
盖文的指尖被气得抽搐,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不让自己的手失控。
最后,他探了一大口气,死命地揉着自己的头顶。
谢尔登经常会身先士卒,用自己的性命作为堵住,这让他们十分的心脏也随之噗通噗通地剧烈起伏。
但,盖文棕色的眼睛袒露赤诚,深深地呼吸着一口气。也是因为这样,他们才会对谢尔登心服口服。
“期待你的好消息。”
相信他,相信谢尔登。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他都可以做到。
谢尔登点头。
此时,他的身后有人骑着黑马踏到了木屋附近的道路上。紧促的马蹄声在战马发出嘶鸣之后骤然消失。
马上的骑手手中扯了另外的一匹马。
“西恩大人!我们已经准备就绪了。”
“我出发了。”
谢尔登把长矛上扎着的黑布绑严实了,然后用手一撑屋边的栏杆,整个人眨眼间就落到了地面之上。
厄顿望着身旁注视着谢尔登背影的盖文,刚想出声就被盖文打断。
“我相信他。”
“他是我们巴威雅之城的希望。”
*
身前的战马皮毛黑得油光发亮,一看就知道被养的很好。当谢尔登走到它面前的时候,它猛地打了个响鼻。
谢尔登早在离几步远就看见了战马正欲响鼻的动作。
默默地做好了心理准备。
反而,过于高大的战马把扯着他的骑手一把甩开,骑手身下的马匹被战马吓得往边上躲。
马目犹如黑色的宝石,照着谢尔登的脸,一动也不动的。好像是在观察着自己未来的骑手。
骑手拉了拉自己身下的马,踱步靠近谢尔登,“西恩大人,是我们选的马太烈了吗,要不要我们再去牵一匹另外的来。”
“不。”谢尔登摇头,拒绝了骑手的提议。
他缓慢地伸出自己的手掌,尝试性地贴到马首上。骏马在谢尔登的手贴近的每一寸,似乎都越是暴躁,前肢不停地来回踏着。
似乎下一刻就要蹬出自己的腿踢上谢尔登的身体。
“请与我并肩作战吧,我需要你的力量。”谢尔登说,“身为战马的你,一定向往着战场。”
兽语的技能仍然在谢尔登的身上保留。让他可以轻而易举地看见动物们的内心。
战马的前肢不再回踏,喷出的鼻息落在谢尔登的手心里,变得富有规律。它稍微低下了自己的脑袋,减短了那段短短的与人类手掌的距离。
马首与手心相贴。
生来作为战马的生物,心中存有对战争的渴望,但是被困于腐朽贵族的掌心,它的能力无法得到施展。
如今,它遇见了能与它心意相通的主人,并为之俯首。
*
嗒、嗒、嗒。
乱作的风刮在脸上生疼,谢尔登拉起脖间的围巾稍稍掩盖着下半脸。纵马飞奔的身影,被狂风掀起的黑色围巾在身后飘扬。
战马的速度极快,不一会就到达了西北的方向。负责站岗的奴隶们可以看见骑手们身上带着的亮色火把。
立刻替他们放行。
高大的北面城门被铁索拉起,然后骑马闯入新建造出来的新城,木质的第一道城门,第二道城门被人拉起,又在十位骑手掠过之后轰然关闭。
一出城墙,顺着北风飘来的河水的湿气就扑到了面上。火把上的火焰被夹带湿气的风吹得扭曲,最后熄灭。
失去火焰的木头被丢下马,轱辘轱辘地滚着。
但是马上的骑手在眨眼间就失去了踪迹。原野上,只留下滚动着的木头,再也看不见巴威雅之城的战士们的身影。
将战马系在下方洞穴里,谢尔登带着人埋伏在树丛之中。
这是一片树木还算茂密的森林,巴威雅之城的北面是一条自西向东流的大河,而穿过那条大河之后,就会面对这一片谢尔登埋伏着的森林。
森林茂密的树干,足以将大批的军队分离开。
甚至是可以在间隙之中杀人于无形。
但是,谢尔登这次出来的目的并不只是偷袭军队,而且是将西麦尔军引诱到东北面的假城之中。
跟在谢尔登身边的骑手低声问:“我们怎么样才能察觉对方的小部队进入森林?”
还没等谢尔登问答,树丛中树叶与树叶之间摩擦着,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骑手一惊,就抬起了自己手上的长矛,笔直地对着发出声音的响动处。
“谁!”
树丛中没有人的应答声,等到下一刻,树叶间又是一阵剧烈地抖动,然后从中探出了一个长着灰毛的脑袋。
“是狼!”骑手一把抓住谢尔登的手臂,就想要掩护谢尔登,“西恩大人,让我来殿后!”
他可以死在这里,但是作为核心的西恩大人不可以死。
从狼首上冒出的第一戳毛的尖端,谢尔登就感觉到了这匹灰狼的熟悉,他看着纵使是害怕得不停颤抖还是将他护在身后的骑手,心里有些感动,又不禁有些发笑。
他拍了拍骑手僵硬的肩膀,手掌碰到对方肩膀时还能感受到对方浑身的一激灵。
“没事的,”谢尔登笑着说,指了指灰狼,“那是自己狼。”
“欸?”骑手显然不是很反应的过来,脖子一卡一卡地转头,“自、自己狼?”
“对,是自己狼。”谢尔登点头,然后向着灰狼的方向挥手。
灰狼歪头,分明是看出了骑手的害怕,但是得到谢尔登的示意,仍旧是拖着不忙不急的步伐踏着步过来。
它把脑袋放在了谢尔登的伸出的手上,然后享受着谢尔登给它梳理着毛发,咽喉处发出开心的咕噜声。
等到它满足之后,它才开了尊口:‘我有别的族人在前方,如果有人来了就会嚎叫。’
谢尔登只感觉手都有点酸了,但撸狼的体验可不是寻常就能拥有的。于是,他揉了个爽。灰狼在说完话之后想要脱离开谢尔登的手。
他还有些恋恋不舍,“知道了,谢谢你。”
灰狼扭着身后的尾巴没入了树丛之中,直到完全看不清灰狼的身影,谢尔登才从余韵之中恢复理智。
他不禁暗自捂脸。
就在这时,僵化着的骑手终于也从惊吓之中恢复过来,他就想要抱住谢尔登的手,不过最后在碰到谢尔登手臂上冰冷的护甲时顿住了,改成扯住坠在谢尔登身后的黑围巾。
语气激动:“西恩大人!您实在是太厉害了。”
居然连不通人语的狼也可以驯服,并且驱使。
身为奴隶的他们,能遇见这样的带领者,实在是太过于幸运。
“……”谢尔登还回忆着灰狼的触感,突然被人夸奖,不禁感到发笑,他莞尔,“不。”
骑手与谢尔登还没说上其他话。
就听见跨越了千重树木的北面,传来惊响树林的尖锐狼嚎。
作者有话要说:
写着写着,突然想到。
谢尔登,那么多动物喜欢你,你是某迪出逃的公主吗(划掉
第24章 察觉敌方的复活
夜已经很深了,银色的月就挂在天空上。
冬日的河水很浅,只能没过成人的膝盖。
河水之前,骑着高头大马的青年扯着缰绳驻足,在他的身后,是一片的黑压压的士兵,西麦尔士兵的头上系着鲜红的束带,身上止不住地都溢出来戾气与嗜血感。
他们的心脏在胸腔里不停地跳动,跨越重重的群山,他们翻过千山万水,来到了巴威雅之城的城下,就是为了以鲜血去献祭给他们所敬仰的怒神大人。
那让他们顶礼膜拜的拥有力量的至高神秘。
然而。
战马对于远道而来的西麦尔军队是珍惜的,漫长的征途,让他们也只剩下了十数匹。
此时,大军的副将拉着自己身下的战马,踱步到了最前方的那丁身旁,那丁脸上挂着笑意,血色的眼眸一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宽厚的河水,眼中意味深不见底。
副将不经意之间撞入了那双如同喋血的眼神,吓得拉过缰绳的手一抖,他猛地低头,“指挥官大人,今夜将士们都已经很疲惫了,不如先在附近休息一晚,等明日清晨再发动进攻。”
“不行。”那丁敛起了笑容,轻轻地瞥了副将一眼,就足以让副将浑身的鲜血都凉透。
那丁说:“一定要在巴威雅之城的奴隶沉寂在胜利的时候,就打破他们的妄想。”
要在与那一天相似的夜晚,洗刷西麦尔的、洗刷怒神大人的屈辱。
低沉的号角声被吹响,一层一层地传递下去,直至响彻军队的最末端。那丁用力一扯手中的缰绳,身下战马前肢抬起,下一刻骤然落在地上飞奔出去。
河水被马蹄踏得飞溅,紧接着漫过密密麻麻的大军的双膝。
骑马飞奔的那丁最先跨越浅水,再然后才是分别的将领。数位将领带着自己的部队,拉开长长的距离,分别奔入了高大灌木的森林。
*
尖锐的狼嚎在西麦尔人的军队踏入森林时,就卒然惊起,惊动了林间栖息的飞鸟,飞鸟纷纷扑动着自己的翅膀飞离,只剩下乱颤的树枝枝干。
“来了。”谢尔登沉声,脸上的神情专注而认真,身体往下滑了一点,把自己彻底掩藏在灌木从中。
他问:“你知道我们这次出来的任务是什么吗。”
“唔……”骑手显然被谢尔登的问题问住了,他有些沉默,半响才底气不足地说,“偷袭敌方的大将?”
原本沉静的谢尔登听到骑手的会打球,忍不住感到好笑,“不管是谁,要用十个人在一万人的军队里取敌方大将首级都是不可能的吧。”
他敛起了面上的笑意,唇部的弧度将近消失,“我们这次的任务很简单。”
“将敌方引到东北面的新‘巴威雅之城’的城门前。”
“可是,东北面……”并没有城门啊。
骑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谢尔登口中的是应对一万人的大军的计策,他低下头回,“是!”
正当此时,凌厉的破空声从远处乍然震响,谢尔登能听见由小变大地凌空声,只在一刹那的功夫,谢尔登几乎是瞬间就條忽侧首,带来破空声的长物从他面前划过。
顺着侧去的目光,他看见了一根箭。
锋利的箭镞彻底没入泥土,暴露在空气中的羽部颤动不停。
“有敌人!”骑手迅猛拔出腰间长剑,就要从灌木丛中冲出。
谢尔登很快就反应出了骑手想要干什么,他眼疾手快地扯住骑手的后衣领,用上的十分之大的力度将骑手往后摔。
他低喝:“安静!”
正欲冲锋的骑手被人拽住衣领狠狠向后摔倒在地上,一副茫然无措的表情。
谢尔登往树干中央挪了一点,这让他可以更好地看见树林中的动静。
要将西麦尔的军队吸引到城池的东北面,就必须遇上高级的军官,以及展示作为巴威雅之城领袖的西恩的价值。
今晚出城作战的计划,本身就是用谢尔登的性命作为诱饵以及赌注的。
在一片寂静之中,除却树林间树叶的摩挲声,人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你的射程也不比我远到哪里去。”
“切,我比你远就是了。”
又是一阵脚步声,说话的人的轮廓已经逐渐在谢尔登的视线范围内变得清晰。
“我们要赌,就赌赌谁在这次战争里杀的人多。”
“你这不是废话吗,那什么巴威城,全部都是最低下的奴隶,还不是一刀一个的事情。要我说,要赌就赌谁杀了阿斯佩尔。”
“你疯了!敢碰那丁大人的兄弟,上次就有一个人说闲话被那丁大人杀死了。”
“啧,阿斯佩尔·潘西,那个叛徒!”
最低下的奴隶……
谢尔登的手握住剑柄,眸中饱含冷色,他低声对着身边的骑手说:“对面只有两个人,我们一人一个负责一个。”
“留活口,我有问题要问他们。”
因为解决生理需求而脱离分队的两名西麦尔士兵在归队时夸夸其口,他们还想象着在战争中依靠杀戮而获得怒神劳的青睐。
然而,下一瞬间,他们的眼前一黑,想要呼救却被硬布塞满了口。
脖颈上的肌肤感受到了冰冷,依靠士兵对于武器的熟悉,他们可以很明显地就感受得到那是削铁如泥的利刃。
过了好一会儿,眼上的黑布才被扯下,士兵眯着眼适应了一点骤然而来的视线,借助树叶间斑驳的皎洁月光,他就看见了一位剑眉星目的青年站在他面前。
颈上被垂落的黑围巾所包围,暗金的发色透过银色的月光感觉像是透亮,暗蓝的双目盯着他,就像是盯着冰凉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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