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凝看着鸟巢里面的蛋,突然有些心虚。
不会这鸟一次性生两枚蛋,其中一枚,刚刚还而后柏凝用来“问卦”了吧?
柏凝有些心虚。
不会吧?
她视线在鸟巢里面流连,好一会儿后,在枯枝落叶里面,找到一枚闪闪发光的晶石。
“这是什么东西?”
她捡起晶石,在弯腰的间隙里面,巨大的冰雹,擦着她的头顶飞过。
鸟巢被冰冻住。
连带着唯一的鸟蛋。
“嚯,虎毒不食子呢。”
柏凝眼疾手快,将鸟蛋抱在怀中,防止它被冻死。
现在,她一手抱着鸟蛋,一手躲避:“你连自己崽子也不放过啊?”
金翅六翼鸟不知为何,更加生气。
他的眼中都是怒火,随着冰雹一起吐出来的,是刺耳的人声。
“小贼,给我死!”
这鸟,会说人话!!
真是鸣春涧!
来对地方了。
柏凝还来不及兴奋,看着满天落下的冰雹,颇为无奈。
来对地方又如何,已经和这里的鸟结仇咯。
她身影快如闪电,手腕翻转,将所有的冰雹击退。
冰雹被她砍碎后,并没有消散,反而溅到其他地方。
叫这里的每一寸,都被寒冰所覆盖。
除了那怪异的、流光溢彩的树。
柏凝且战且退,找着离开的法子。躲到树枝之上,试图用树叶遮蔽身形,却在转头之时,和已经冻成冰块的女子,对上视线。
柏凝瞳孔紧缩。
下一瞬发现,对方表情泛青,显然是被冻了许久。
……什么倒霉蛋啊。
上次见她,也是被冻得快死。
现在见她,还是这倒霉样子。
看来和冰犯冲的人是她,不是自己。
不过自己怀里已经有了一只蛋,现在,要不要救她呢?
柏凝的视线落在女子身上,犹豫半晌后,还是决定带上。
也不求她能清醒过来。
至少待会挨揍的时候,能多一个人肉盾牌。
柏凝毫无心理负担地想着,将人顺手捎上。
之时柏凝没想到,在她靠近女子的一瞬间,女子身上的冰迅速消融,青白的脸色也恢复如初。
“又是你。”
对方睁开眼,眼睛还湿漉漉的,话已经说出口。
柏凝笑起来:“应该是我纳闷,怎么又是你?”
她将人打量了一通,而后淡定道:“每次看你都被冻着,你这是?”
“意外。”
女子抹掉脸上的水滴,淡定转身,“快跑,这鸟脾气很差。”
“我当然知道。”
柏凝若无其事地点头。
而后,鸟声带着怒意袭来。
冰雹如针一般落下,寒风裹挟着冰渣,犹如北风过境。
“嘶,还挺冷的。”
柏凝转头,发现刚刚和自己说话的人,又变成冰雕。
……这一天天的。
柏凝无语,确信了,不是自己和冰犯冲。
她再度认命,伸出手去,试图将人扛在肩膀上带走。
谁知她才触碰到对方,又是冰雕消融。
梅开二度?!
柏凝惊诧不已,看着眼前的女子,来不及客套,立即带着人走。
“快走!!”
她抓着女子的手腕,感受着女子的体温低得惊人,好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尸体。
两人在巨大的、茂密的树枝之间跳动,尽量躲避追踪。
金翅六翼鸟穷追不舍,他的羽毛搅乱树冠,带着树枝哗哗落地。
寒气如影随形。
“快,前面有入口!”
柏凝看着树冠之上,最高的位置,出现一个洞穴,不假思索,立即拉着女子往洞穴里面钻。
“进去!”
她喊着。
金翅六翼鸟看懂了柏凝她们的意图,声音越发尖利。
“小贼,给我死!!!”
这句话喊出口以后,柏凝敏锐地感觉到,周边温度急剧降低,哪怕自己有灵力护体,也觉得凉飕飕的,几乎感觉不到暖意。
天光一点寒芒乍破,看不清究竟是什么,但来势汹汹。
柏凝抽出剑,将其一分为二。
谁知,那东西与柏凝的剑相撞,居然寸步不让,甚至于顶着剑意,又往前几分。
云剑快碎了!
柏凝眼珠子睁大,眉目带着杀气,她调动全身的灵力,悉数浇灌在云剑之上,确保云剑能继续抵挡。
谁知,数十道攻击又至。
“退!”
柏凝朝着身边女子大喊。
女子闻言,回头看了她一眼,手里抱着柏凝交给她的蛋,犹豫一番后,重重点头。
正欲跳入洞穴,余光之中,之间金翅六翼鸟如巨物轰然降临,锋利的羽毛泛着寒光,如雨一般,悉数落下!
而柏凝还在格挡方才的攻击。
女子见状,顾不上其他的,手指翻飞,巨大的傀儡从天而降,踩在金翅六翼鸟的后背,将它身子踩到一边,阻断其攻击。
这一幕,被柏凝看去。
她诧异回头,盯着面色苍白,柔婉的女子,不可置信道:“你?”
女子移开视线,不否认,也不回答。
只是冷淡道:“快走。”
柏凝心底复杂,好一会儿后,一把砍碎眼前招式,争分夺秒地往着花栖枝的方向跑。
是了,居然是花栖枝。
倒霉见的,居然救了花栖枝,还救了两次。
要是月息知道,估计会胡思乱想吧?
柏凝一时心乱如麻,而在战场之中,一时的分心,便是巨大的、足以致命的漏洞!
金翅六翼鸟猛得冲天而起,目光仇恨,爪子犹如金刚针,冲向柏凝、
哪怕柏凝反应足够快,在第一时间,抽出剑来,化解其攻势。
可对方的攻击,依旧是落下。
一击得中,金翅六翼鸟攻击越甚,它仿佛是不要命一般,哪怕被剑气所伤,扔出来的冰雹和掉下的羽毛差不多,也疯狂的进攻。
“你的傀儡呢?”
柏凝感受到吃力。
哪怕是她,在面对失去鸟蛋的鸟,也变得难以抵抗。
她回头,看向花栖枝,“你的傀儡呢?”
入眼,又是亮闪闪一座冰雕。
……行,好,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倒霉见的。
柏凝无奈地松了一口气,她继续抵挡,还不忘说好话:“别打了,你孩子还在我手里。你要是愿意放我们走,我就把你孩子还给你。”
“死——!!”
得,也不知道哪句话触到这鸟的逆鳞,对方的攻击越猛。
密密麻麻的冰凌,像是雨一一样,从天边坠下。
所触碰到的地方,立即结出三尺寒冰。
看来它不打算要孩子了。
柏凝无计可施,又因为自己手里的东西,束手束脚。
打是打不过了,跑吧。
也没有旁人知道,不丢人。
柏凝很快安慰好自己,随后挡着满天冰雨,艰难向洞穴挪动。
其实她速度不算慢。
只是在看见花栖枝冰雕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浪费了许多时间。
怎么一会儿功夫,几乎快看不清里面的人?
柏凝现在顾不得太多,扛起花栖枝,直接坠入洞穴之中。
“云剑!!”
她大喊着。
云剑飞速落在她脚下,和之前一样,将它们驮着,轻轻落在地上。
入脚是草地。
软软的、带着泥土的芳香。
不冻人也不烫脚,就是最简单的、寻常的草地。
柏凝踩在地面上,来不及打量四周,现将已经冻成冰块的人搬下来。
“花栖枝?”
她伸出手,将自己的手贴在冰块之上。
发现这一次并不像是之前,冰雪在自己靠过来的时候,立即融化。
寒冰依旧坚硬,像是最厚重的铠甲,将花栖枝层层护起来。
化不了?
她蹙眉,思索一番,将云剑抽出来,放在冰块之上比划。
“一剑下去,你不会被我劈成五六截吧?”
柏凝手里拿着剑,跃跃欲试。
好一会儿后,又松手,将剑扔至一旁。
算了,这太危险。
她可不想在花栖枝无知无觉的时候,将人砍死在自己剑下。
可是不这样的话,如何将人救出来呢?
柏凝想了想,开始思考复盘。
蝴蝶在她身侧翩飞,不远处,溪流潺潺。
流水溅在石块上,被激荡而起,落在不远处的草地之中。
草地更加湿润,泥土气息更重。
对了!
是刚刚捡到手的晶石!
在最初遇见花栖枝的时候,她可没有什么一碰就让人冰雪消融的能力。
最初花栖枝能醒来,是因为她将人吊在岩浆之上,这才清醒过来。
而第一次见面和第二次相比,不过是自己从鸟巢里面,捡来一颗红色晶石!
不管了,先试一下!
柏凝从自己怀里面,掏出红色晶石。
而后,缓缓靠近散发着寒气的大冰块。
在晶石靠近的瞬间,以它为中心,冰块逐渐开始融化成水。
柏凝见状,索性将晶石放在冰块上。
不多时,晶石便融化出一个小凹槽,随后,继续往下融化。
冰层上面出现一个小小的洞,柏凝仔细盯着,发现在一会儿后,被冰封起来的人,浑身开始泛红。
只见得红光闪过,那比柏凝小臂还有厚的冰块,悉数化为水滴。
花栖枝隔着朦胧水雾,缓缓睁眼。
她的目光含着柔情,和以往相差甚远。
她眼睫毛湿哒哒。
此时睁开眼,似隔着云雾。
“东西归我了?”
第40章
柏凝:“……东西呢?”
“被吸收了。”花栖枝将手按在心口上, 脸上带着莫名的欢喜:“暖洋洋的,很舒服。”
怎么说呢。
能够让这闷葫芦说这种话,柏凝一时也哑口无言。
算了, 这东西自己也用不上。
柏凝盘坐在地上,避开从花栖枝身上融化下来的水, 双手靠着膝盖, 朝花栖枝道:“之后, 你得送我个同样贵重的东西才行, 知道了吗?”
“哦。”
花栖枝并没有对柏凝的强盗行径说什么。
她只是点头, 依旧将手放在心口处, 仔细感应着那温暖的跳动。
这让她觉得很舒服。
浑身不再散发着冷意,像是死了几百年的尸体。
她也拥有常人的温度。
就好像,她也是个正常人一般。
花栖枝并未在这感觉里面沉浸太久, 很快又回过神来, 左右打量, “这是何处?”
“树的内部吧。”柏凝嘴里叼了根草, 漫不经心道:“看起来还挺幽静。”
“出去?”花栖枝问。
“出去什么啊, 那鸟还在生气呢。”柏凝将鸟蛋从花栖枝怀里接过来, 戳了戳鸟蛋, 轻声道:“也不知道这鸟被冻死没有, 要是被冻死了,我俩估计得交代在这里。”
“这不是它的蛋。”花栖枝说。
“嗯?对了, 你应当到的比我早。”柏凝来了精神, “你有没有看见,究竟是哪个王八蛋将鸟蛋撇了下来, 砸在我头顶?”
花栖枝抬起手,指着柏凝手中鸟蛋:“它。”
“它?”
“嗯。”
花栖枝道:“它是杜鹃鸟。”
“杜鹃鸟又怎么样?”柏凝不解。
说实话, 相处这么久一来,柏凝第一次才花栖枝的脸上,看见类似于嫌弃、无语的表情——主要是在之前,花栖枝一直用黑袍将自己的脸遮起来,也看不出来,对方究竟是个什么情绪。
现在没有黑袍遮掩,倒是直观许多。
“杜鹃鸟不愿意孵蛋,便把自己的蛋,下在其他鸟的巢穴里面。”花栖枝说。
“哦,也就是说,那金翅六翼鸟唯一的崽,在我头顶碎掉咯?”
“嗯。”
“得,等死吧。”
柏凝心态放平,“反正早死晚死都是死,不如早超生。”
“你真没用。”花栖枝一脸冷淡,扔出这四个字来。
一本正经的,叫柏凝有刹那无言。
她指了指头顶上的洞穴入口,“那你出去?”
“外面没有出口。”花栖枝说。
“你怎么知道?”
“我在此地流连将近半年有余。”
“合着最近鸾鹤谷这么安静,是因为你被困在此处?”柏凝挑眉,来了兴趣。
花栖枝依旧那样子,只是“嗯”一声。
叫柏凝再多的兴趣,也消失殆尽。
“行吧。”她左右打量一番:“既然不在外部,那便在里面找找把。”
她站起身来,松了松筋骨,手里捏着云剑,抱着杜鹃鸟蛋,顺着小路,继续往前。
此处像是在寻常不过的幽深小径,湿润的草地上,并未有野花开放。只有稀稀拉拉、不算茂密的草儿长在两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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