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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事当长贺(玄幻灵异)——耍花枪

时间:2024-10-17 20:51:15  作者:耍花枪
  “京城那边送了点东西过来,有件东西是给你的。”孙世仪仰起头,愈发慢条斯理,“你猜是……”
  话未说完,陆旋一下精神起来,转头喊了声接着,将手中毛刷抛给袁志,翻过栏杆绕开孙世仪往马场外走。
  孙世仪连忙转身,抬眉瞪眼:“臭小子!升了官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也不想想是谁带你去见的骆将军,是谁提拔你起来的!”
  陆旋迫不及待,脚下步伐如飞,由走变跑,几息功夫跑得更远,压根没听到他说的那些话。孙世仪连连摇头,嘴里嘀嘀咕咕叫着臭小子,加快速度跟上他的步伐。
 
 
第133章 新甲
  京城送来的东西被放到了骆忠和府上,陆旋赶到大堂里,见到骆忠和也在,仓促站定,微微喘着气,不失礼数地打了个招呼。
  陆旋:“骆将军,孙校尉说,京城里有东西送来,有给我的?”
  “是啊,难得京城还有人惦记着你,送来的是件好东西呢。”骆忠和眼神示意,跟前放着一只朴素的木箱,表面看起来平平无奇。
  陆旋看着眼前的木箱,急促的呼吸缓下来,屏息凝神,对待珍宝一般动作轻柔地将木箱揭开。
  箱中装着的,是一套玄色盔甲。暴露在外界的金属泛着森森寒光,粼粼甲片被坚韧的绳索串起,甲片边缘折射出一道道锐利弧光,喑哑沉默的盔甲无声散发强势的压迫感。
  陆旋将盔甲捧起,抚摸着表面,手套与金属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他双眼发亮,又有些惊异,像是还未完全接受这副精工细作的盔甲是属于他的礼物。
  骆忠和也盯着这副盔甲移不开眼,凑上来:“这玩意好啊,战场上能保命,比送其他花里胡哨的玩意好多了。陆贤侄啊,你认识这样好的甲匠也不告诉我,我那副甲修修补补多少年了,改明儿我也打副新的。”
  陆旋嘴角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不想表现得太明显,却欲盖弥彰:“我哪里认识什么甲匠,约摸是班先生帮我找的人。他在叙州时得您照顾,您亲自开这个口,他一定不会推辞。”
  “哟哟,我亲自开口?怎么说,说我瞧见他送你的了,我也想要?丢不起这人。”骆忠和撇撇嘴,“我的甲也不差。”
  陆旋笑笑,捧着手中新甲爱不释手。
  “别看了,看也看不出个花来。”骆忠和说,“北平这些日子在练驾车,你有跟着一起练吗?”
  陆旋点头:“嗯,今日刚练过,所以去军马场晚了些。一会还得回去,踏白还等着我梳毛呢。”
  骆忠和面露满意之色:“练了就好。好好练,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甭管别的,好歹射、御、书学了也跟君子沾点边。”
  御便是御车,驾驶马车在路上行走只是最基本的操作,真正获取御车资格需要经过官府考核。一共需要考核五个项目:鸣和鸾,逐水曲,过君表,舞交衢,逐禽左。
  第一项考核是参加考试的驾驶者让马儿跑起来,跑动的时候必须让马脖子上的铃铛与马蹄声落到一起,称之为鸣和鸾。第二项为逐水曲,驾驶者驱马沿着弯曲的水流前进,马蹄不能涉水,更不能使车落水。第三项过君表,驾车者沿着校场的旗杆快速奔跑,不许触杆,经过君主前方时向君王行礼示意。
  第四项与第五项更为复杂,但在陆旋看来非常实用,舞交衢即是指多辆马车在校场上交叉跑动,驾驶者驾着车灵活闪避,不能发生碰撞。战场上场面混乱,驾驶马车的车夫必须掌握这项技能。而逐禽左,是要求驾驶者驱车追赶禽兽到达指定区域之内,然后进行射杀,这考验的是驾驶者的判断与局面掌控力。
  眼下练兵不着急,固定时间之外还有大把空闲,骆忠和索性让陆旋去和鲁北平一同跟着乌作善念书,鲁北平考武举需要学什么,陆旋也跟着一起学,学驾车也是乌教谕的提议。
  羽林卫宫内肃护宫禁,宫外便出充车骑,鲁北平入京考武举,若是将来有幸成为天子近卫,能为天子御车,那便是天子近臣了。虽说现在想这些有些远,也算是未雨绸缪,技多不压身,多学些本事当然好。
  陆旋从实用的角度出发,乐得参与,倒比鲁北平学的更认真。
  “骆将军,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我就先走了?”陆旋抱起木箱,脚尖已经朝外了。
  骆忠和无奈翻了个白眼:“心都不在这里了,留你的人做什么?去吧,回去试试你的新甲,再不让你走,你怕是准备在这里就套上了。”
  “诶,走了!”陆旋步伐迈得比来时更轻快。
  骆忠和简直哭笑不得,摇摇头,心中却感到无比欣慰。
  这小子刚来叙州时总一副心事重重,恩怨深重的模样,难得有人能让他这样高兴,京城那位班郎中,是他的贵人啊。
  何承慕和袁志几个回来时天色渐暗,各个累得腰酸背痛,勾肩搭背撑着腰,怀着一腔怨气,推搡着找到陆旋门前一探究竟,怎么被孙校尉叫走,人就再也没回来。
  见门虚掩着,几个没大没小的直接推门而入,陆旋刚试过的铠甲放在桌上,眼尖的何承慕一下就看见了:“这是什么?”
  “你被马粪熏傻了,铠甲都不认识?”袁志语气鄙夷。
  “谁不认识铠甲了,我是说这甲我没见过。”何承慕转向袁志,“这就是孙校尉说的,京城里送来的?”
  袁志看着那副甲,忍不住舔了舔唇,上手就要去摸。
  “你们几个,离桌子远点。”
  冷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袁志一个激灵被蛰了似的缩回手,拉着何承慕几人赔着笑快速退后一步。陆旋端着水盆进来,盆沿搭着一块干净的布巾,视线一扫,几人又自动退后一步。
  陆旋走到桌边放下水盆:“没事早点洗个澡,休息去吧。”
  何承慕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有点味,但不大。”
  袁志:“你这就叫久居鲍市不闻其臭,果然还是熏傻了。”
  何承慕举起拳头往他肩上捶:“就你是文化人!”
  陆旋深吸一口气,觉得胸口一闷,强烈的味道引起的窒息感让他放弃了深呼吸:“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别在我这里现眼。”
  “嘿嘿,都司,这新甲好看。”何承慕推着其他人往外走,嘴里不忘说句卖乖的话。
  陆旋没说话,只是看着他,何承慕连忙转过头去,带上门力求最快速度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好看?陆旋视线落在静默无声的铠甲上,嘴角上扬,指尖轻柔碰触甲片,当然好看。
  班贺送的,怎么会不好看。
  沾了清水的布巾在盔甲上细细擦拭,一遍两遍,直到光可鉴人,再也擦不出任何痕迹为止。
  陆旋抱着盔甲,硬邦邦的,没有丝毫柔软。班贺比它软多了。
  他的身体抱起来软硬适中,皮肤的柔软与肌肉的韧性附着在坚硬骨架上,融合成那么完美的身体,无论怎样拥抱都令人身心熨帖。
  抱着盔甲躺下,陆旋睁眼盯着上方帷帐,依靠着身体的硬物仿佛身边躺了个人,亲密无间。眼前挥之不去的是班贺的面容,耳畔他的声音似乎还未消散,思念从未如此深刻,他想见到的人此刻是否也想见到他?
  体内流淌的血液在今日变得异常兴奋,一件没有任何预兆的礼物让他激动不已,沉寂的内心在此刻开启开关,躁动起来。
  脸颊贴在冰冷的甲片上,热度怎么也降不下去,潮热的天气让身体像是浸在湿棉花里。热气散发不出去,水汽又堵塞在皮肤表面,内里火花迸射四溅,找寻不到一个突破口。
  冰冷的铁与身体相贴,陆旋轻轻呼出一口气,似乎在铁甲上凝出一抹水珠,眨眼便消逝,快得像错觉。
  额头抵着甲片,身体在冷铁的镇静下强行按捺住躁动,他松开手,直直看着眼前的盔甲,将它推开。坐起身,眼睑顺着视线垂下,愣愣地瞪着,颇有些苦恼地抬手捂住脸。
  要命。
  九月初,铁羽营经过数月训练整顿,已经成为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队伍,很快便迎来了第一次实战的机会。
  西南边境诸多部族虽规划于大兖版图内,但这片土地上生存的人却并不一定认为自己是大兖子民。多年来上表归顺的族长不少,但仍有一些部族山民不愿接纳朝廷军的管辖。
  偈人正是其中一支部落,人口虽不算多,但偈人军民不分,聚则为军,散则为民,择壮者为正军,护卫族群,武德充沛。
  若是仅此而已,只要不刻意闹事,骆忠和愿意与其相安无事,可偏偏偈人地处边境,隔了一条可以双腿跨过的小河便是瞿南的地界。瞿南人对偈人的地盘虎视眈眈已久,常年出兵骚扰,见到朝廷军便撤回,过不了多久又卷土重来,伺机侵占领土。
  近日又传来消息,一支瞿南人的队伍进入境内,对偈人劫掠。骆忠和扔下信件,表情跟见了一堆苍蝇似的,烦不胜烦。
  这些偈人需要好好整顿收拾,但先要处理的是那些瞿南人。骆忠和下令,命陆旋率领铁羽营前去救援,将犯境的瞿南人驱逐出境。
  军情紧急,陆旋领命后第二日便整装出发,奔赴战地。
  八百骑兵行军脚程极快,两日便抵达偈人村寨。他们来得时机说巧也巧,说不巧也不巧。
  正值瞿南人对偈人发起扫荡,偈人抵死反抗,但人员不足的情形下,仍是落了下风,形势危急。他们需要在没有休息补给的情形下,直接出击。
  陆旋眼神锐利,手中冲锋旗帜一挥,带领部下向前进发。
  一支弩箭破空射出,正中瞿南人士兵的喉咙,与之搏斗的偈人一愣,向羽箭射来的方向看去。
  震动山谷的马蹄声密集而整齐地传入耳中,地面似乎也随着规律地震颤。一支黑压压的骑兵队伍向着村寨口而来,身上的盔甲寒光随着上下跌宕而闪烁,锐利地划破视野,如一卷黑风压境。
  陆旋胯下踏白一骑当先,高举手中弩机,发起冲锋号令:“获敌人头者,重赏!”
  八百骑兵远非这支瞿南人队伍可以抵挡,被弩箭射中的瞿南人立刻倒地不起。尚未被击中的立刻转身跑向自己的马匹。但马匹也被射中,剧痛刺激下的马开始不安颠簸,将背上的瞿南士兵震落马下,紧接着,落地的瞿南士兵来不及爬起便被自己的马踩踏致伤。
  弓弩射程内还有偈人,陆旋制止了士兵的射击。战马脚程快,眨眼间已经冲入村寨中,马上的士兵拔出刀,弯腰掠过便轻松收获一枚战绩。
  周围陷入一片混战,不少人直接下马应敌,压倒性的优势之下毫无疑问很快就能结束战局。
  何承慕挥舞着自己的刀,砍翻身边的瞿南士兵,勇猛的战力让周围的人退开一圈。正得意,忽然察觉有些不对,他抬手一摸怀里,空荡荡的,登时心中警铃大作,暗道一声糟糕!
  顾不上周围刀光剑影,他睁大两眼四处张望,视野中一抹小小的灰影一闪即逝没了影,当即慌忙扯着离他最近的战友:“跑了,跑了!”
  “什么跑了?谁跑了!”袁志手里的刀还在往下淌血,听他这样慌乱地喊叫,连忙调转刀口,俨然一副杀红了眼的模样,“老子在这里,谁也别想跑!”
  何承慕一手指着前方,一手拍着他的肩膀大喊:“窑神跑了!”
 
 
第134章 毗沙门天
  听见跑了的是那只耗子,袁志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你能不能别老惦记你那只耗子,就压根不该把它带到这里来!这是什么地方,这都什么时候了?滚开,老子没空搭理你!”
  说完,他拔刀冲向另一个与战友搏斗的瞿南人,将何承慕扔在原地。
  “不行,不行!我得去找窑神!”受了惊吓的窑神肯定很害怕,害怕的时候哪里顾得上什么,要是被人给踩死了怎么办?何承慕越想越害怕,慌得顾不上周围一片混乱,拔腿就往窑神跑掉的方向追。
  铁羽营士兵马下战力更为凶猛,加速推动了这场双方都不曾预料的战斗的结束,摧枯拉朽一般摧毁了敌方战力。没过多久,就由瞿南人落败告终,余下的瞿南士兵被包围起来,无法逃离,全部抛下武器投降。
  陆旋一箭射中想要骑马逃走的小头目,偏头就看见何承慕正往寨子里跑,大喝一声:“何承慕,你去哪!”
  何承慕回头大喊:“都司,窑神不见了,它那么小,要是不找回来,肯定会死的!”
  不杀降是军令,瞿南士兵已经投降,场面尽在掌握,袁志不能再向他们下手,终于有空搭理这边:“都司,你不能老惯着他,刀剑无眼腿脚无情,带一只耗子来算怎么回事?我看跑了就跑了,耗子就是要在村里山里的,自在多了。”
  何承慕愤愤瞥他一眼,埋头就往里冲。袁志嘴里不饶人,到底还是知道深浅,和身边几个同伴向陆旋请示一声,连忙追了上去。
  陆旋留下一批人看守这些瞿南人,一边命剩下的人分散开,将村寨搜寻一遍。
  在他们到来之前,与瞿南人搏斗的偈人伤亡严重,还活着的或多或少都受了伤,但这些伤势并不影响他们对朝廷军队的排斥,即便血流如注,也要阻拦朝廷军队在村寨内放肆。
  面对这些态度强硬的偈人,陆旋心里顾忌着跑开的何承慕与袁志,万一被村寨中没露面的偈人给伤了,事情会变得更加麻烦。
  “大眼,你负责,看着这些人。”陆旋皱着眉下令将这些偈人手中的武器卸下,与瞿南人分开看守起来,留下方大眼看管,带着余下的人跟了上去。
  队伍在村寨内分散开来,其余人查看村寨内情形,陆旋追上何承慕与袁志,厉声训斥:“何承慕,你竟然敢违背军纪!”
  何承慕快哭出来了,眼里蓄着泪花,央求道:“都司,回去怎么惩罚我都成,窑神不能丢啊!”
  “你!”陆旋心头火起,“回去再收拾你!”
  那么小一只老鼠,上哪儿找去?陆旋心里咒骂几声,下回再让何承慕带着那只耗子,他姓倒过来写!
  一抹灰影从墙角蹭过,陆旋身体快过脑子,拔腿就追:“窑神在那!”
  灰影越来越近,陆旋看清它的模样,几乎可以确定它就是窑神。
  窑神拐到一个隐蔽的角落,钻进了一扇门上的小洞里。陆旋脚步稍缓,下一刻,毫不犹豫地冲开那扇隐蔽的小门,看见地上的耗子,手疾眼快地一把将它捞起,攥在手中。
  抓住窑神的同时,陆旋也发现这这间屋内的异样,闯入门内的不速之客与门内紧紧相依偎的人们对上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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