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见到文哥儿再与他说一声,”余满好奇,“那他绣活这么好,肯定很多人求娶吧?要不是因着那刘管事估计柳哥儿也不至于闹成这样,你说他们一家还会和好吗?”
平头百姓娶妻娶夫郎,样貌是最不紧要的一个,门当户对又或者有一门手艺的哥儿姐儿显然是更受欢迎。
“那是挺多的,”贺晏突然心虚,他差点忘了很久之前为了分家他还闹过要娶人家,虽然人家根本不知道。
贺晏眼神开始飘忽起来,余满蹙眉凝视着他,贺晏被盯得紧张起来,话锋一转道,“会不会和好这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贺旭心大倒是有可能原谅他们,就是不知道柳哥儿是不是心软的人。
只不过,别看一开始断亲的时候断得干净,但若是以后他爹么落魄了没人养老,贺旭还是得出钱出力的。
他们村子还好,到底是明事理的人多,对于贺旭被断亲一事态度也是颇为同情。
但依旧有不少人觉得贺旭他们做错了,哪怕爹娘要断亲他们也不能离开。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怎么就能说断亲就断亲了呢,连父母都不要了呢,完全忘了贺旭他们根本就是被抛弃的那两个。
而河东村这样的言论占绝大多数。
好在他们现在住在河西村,俩人听不到也不难过,贺旭一门心思挣钱养弟弟,柳哥儿整日闭门不出。
余满点头,“端看他们怎么想吧,说不定没两年他们就和好了,还好你当初没有怎么插手他们的事情……”
要不然以后人家和好了怕是他还不好做人了。
有时候亲情便是这样,伤心时决绝翻脸无情,时间久了又惦记着这点儿好。
对于余满的担忧,贺晏向来很受用,他噙着笑托起脸颊,细细亲吻了半晌,才说话。
“若是那样,说明我们不是一路人,趁机断了也就断了。”
余满被亲得嘴唇都红了,闻言颔首,“你跟我是一路人……”
“……对,我们才是一路人!”
贺晏忍俊不禁,头埋在他纤细的脖颈间,笑得腹肌都痛了。
……
晌午吃过午饭,贺晏便独自去了县里,毕竟牌匾、桌椅柜台、托盘都得重新找木匠打,里里外外也要粉饰一遍。
经过店铺主人的允许,能让他们在院子里再搭建一个炉灶,要忙的事情很多,贺晏忙得根本停不下来。
只能按照计划一步一步来,而余满则先去三叔家和义哥说一声。
余庆义点头。
先时妻子回来就提到过有可能让他也过去帮忙,他早就有所准备了,不然这几日已经出去找短工了。
从三叔么家离开,余满又回家一趟揣了几个鹰嘴桃去找沈乐。
沈乐这会儿正好在篱笆院内扫地,余满“嘘嘘”地朝他招手。
闻声抬头,沈乐轻笑起来,快速把地面扫干净后,激动地跑出来。
“慢点儿……”余满有些心惊胆战,看着他蹦蹦跳跳的样子。
沈乐柳眉一竖,“怎么你也把我当瓷娃娃了呢?!”
“哪有啊,”余满把揣过来是三个桃子递过去,“自己拿着吃啊,别给别人分。”
别人两个字加重,包括余易哥。
沈乐本就是佯装愤怒,立马笑开了颜,“哎,好,我自己吃。”
“今日怎地有时间过来啦?家中有事啊?”
余满摇摇头,“没有事,就是想到许久没和你耍了,最近那老太还有难为你么?”
他认真端详了好一会儿,沈乐现在怀了两个多月快三个月,怎么肚子不见大的,又问,“你肚子怎么没大,看起来好瘦。”
“……傻哥儿,我这还没显怀呢,再过多一个月吧,”沈乐轻轻点点他的脑门,“难为倒是没有难为,我这怀着他的曾孙呢。”
就是比较烦人,每日折腾吃这个吃那个,就为了生个小汉子,搞到他做梦都在想这个。
余满有些不信,刚他没出声时可瞧见他的神情不是太好,“余易哥呢?”
“他出门了。”
“你怀着孕,他出什么门!”
原本余易是不想出门的,他怕沈乐在家不舒服,但是他不知道在哪里听回来说哥儿生产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连着几宿做噩梦梦到自家夫郎生产不顺,他就想着出门赚些银子,多点银子到时候请个大夫回来看着。
至于问爷奶拿,他们是绝对不会允许的,余易也不想问。
余满说,“原是这样啊,哥儿生产真的很难吗?”
“头胎都难,没事都是这么过来的,而且我身体也不差肯定没事。”沈乐反过来劝慰他,“哦,对了,这给你吃。”
他从荷包里掏出几个黄里透红的杏子出来,余满好奇问,“如今还有杏子吃?”
“有,易哥搬运那儿的客人给他的,听说再过去一些的地方杏子还很多呢。”
俩人一人咬着一个杏子,熟透的杏子果肉柔软,轻轻咬出一道口子,甜软又多汁,好像立马化在嘴里一样。
“好甜!”
余满感叹道,比他们自己种的真的好吃很多。
啃了两个杏子,余满又连着嘱托他好几句,让他有事没事一定让人来找他。
“好好,知道了。”沈乐没有不耐烦,又问起余冬和贺晏哪去了。
“贺大哥去县里了,我们租了个铺子,过段时间开张,不然来回赶真的太辛苦了……”
余满说起生意的事情滔滔不绝起来,神情飞扬,沈乐有些羡慕,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余满没留意,又继续说,“小冬……小冬应该和牛蛋他们在耍吧,他们现在几个小孩天天一起玩。”
此时的田埂边。
几个小孩头靠着头,不知道在窃窃私语什么。
“小矮子,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抓螃蟹啊?”
说话的小汉子与牛蛋差不多大小,但浑身脏兮兮的,穿着一件满是补丁的褂子,裤子膝盖处破了一大个洞洞。
身旁还跟着一个小孩,便是先前和余冬打架的李狗蛋,也就是他堂侄。
别看他们年纪相差两岁,可狗剩是李老蔫的小孙子,而李狗蛋则是李老汉的曾孙,俩人相差了足足一辈去。
虽然李老蔫和李老汉已经不怎么往来了,但对于总是找过来的李狗蛋,他们还是让孙子带着他去玩。
牛蛋将一一竹筒盖好,让余冬他们站在他身后。
然后生气瞪过去,“李狗剩,你说谁小矮子呢!给我们道歉!”
他带着冬冬他们玩得好好的,差一点儿就能挖到蚯蚓了,这李狗剩非要凑过来,喂鸡的蚯蚓溜走了!
李狗剩:“牛屎蛋,我又不是在喊你,你急什么!”
他撇撇嘴,要不是他阿么和他哥非要他过来,他才不愿意带小矮子玩呢,他对于狗蛋这种小鬼最是讨厌。
他又不是蠢牛蛋,明明自己比他们大几岁呢,还整日带着比他小的小鬼跑来跑去!
“小矮子是在骂我们吗?”余冬从牛蛋身后探出头来,偷偷打量着面前的两个小孩。
水哥儿从另一边探出去,“好像是哎,这样的都是坏孩子!”
柱子屁股扭扭,也想学着他们那样探出头去,于是……
他聪明地屈膝蹲下,试图从牛蛋的□□探出去。
“……啊!!!柱子!!”
牛蛋涨红了小脸,往前一跨!
柱子蹲在地上,眼神有些迷茫,牛蛋哥怎么了嘛?
“哈哈哈哈——”
李狗剩抱着肚子大笑起来,“快看傻柱钻□□了,快看傻柱钻□□了!”
牛蛋顾不上羞恼了,指着他生气骂,“你说谁傻柱,你嘴巴这么臭!”
“略略——说的就是你,牛屎蛋,大傻子,带着一个小矮子,一个臭哥儿,一个傻柱子哈哈哈哈——”
李狗剩转身一蹦,屁股对着他们扭了扭。
李狗蛋学着他哥哥的样子,扭着屁股。
余冬眉头紧皱,叠出几个小疙瘩出来,“他们好讨厌啊!”
“就是就是!”水哥儿也生气了,但就算生气语气还是软糯糯的。
“牛蛋哥,我们冲!”余冬嘚啵嘚啵,“我晏晏哥说了,挨欺负了就得打回去!我们四个,打他们两个,打得过!”
他刚刚可是观察过的!
牛蛋与李狗剩年纪相仿,只是一直玩不来,今日也是被气得不行,“好,我们打!让他骂人!”
余冬与牛蛋率先冲出去,牛蛋朝着李狗剩屁股一踹,“打他们的屁股!”
“好!冬冬大侠出马了!”
余冬冲到李狗蛋一个飞踹。
然而并没有踹到,“哎哟……”还差点站不稳栽地上。
“靠——牛屎蛋小矮子,你们竟然偷袭!”李狗剩翻身扑过去。
牛蛋与李狗剩扭打在一起,余冬整个人按在李狗蛋身上,“我压死你!”
水哥儿:“大坏蛋!我水哥儿来啦——”
柱子:“还有我啊——柱子——”
俩人一人抱着李狗剩一条腿,现场一片混乱,李狗剩生气骂道,“你耍赖!”
“哼,我们可以对嘴巴臭的人耍赖,对吧冬冬。”
余冬点头。
然后低头一看李狗蛋哭得稀里哗啦,鼻涕虫都出来了,吓得立马弹起来!
李狗剩完全没想到,他只是想着他家靠着给小矮子家砍柴火挣了些银钱,所以他过来是想和小矮子打声招呼,带他去玩的,怎么就被他们压着打了呢。
“我、我只是喊你们一起抓螃蟹!”李狗剩着急解释,裤子真的要被他们扒掉了。
余冬生气,“哼,不和欺负人的坏孩子抓螃蟹。”
水哥儿怒点头,“就是就是。”
将人教训了一顿,牛蛋高兴一挥手,“走,我们继续抓蚯蚓去!”
带着余冬他们快乐地挖蚯蚓去了。
李狗剩望着四人渐远的身影,莫名低落好一会儿,才把在地上打滚的堂侄拉到河边洗脸。
第68章
这天夜里,寥寥几颗星挂在天上闪烁。
贺晏躺在床上,侧着身体看着余满蹲在大木箱前不知道在翻什么,便拍了拍床,问他,“小满你在找什么?”
“之前买的碎布,不是有很大一块儿嫩黄色的布吗?”小满不断翻动起来,“我想用这块布给乐哥儿肚子的宝宝缝一个肚兜出来。”
嫩黄嫩黄的,柔滑绵软,宝宝穿起来肯定特别好看。
“这么早?”贺晏提醒,“是不是放柜子了?还是放小冬那边了?”
“不早了,六个月一眨眼就过了。”余满信誓旦旦,“还要往上面绣东西呢。”
毕竟他自己的手艺着实一般,还得重新学起来才行。
余满立马站起身,走过去将柜子打开,翻找起来,里里外外翻遍了也没见着。
“我去小冬那找找。”
说完就提着油灯风风火火过去了。
余满将西厢房的门轻轻推开,很快在余冬的柜子里翻出了几块颜色鲜艳的碎布出来。
果然在这……他腹诽了几句,走到床边借着油灯昏黄的灯光看了一下余冬。
余冬睡得四仰八叉的,肚皮都露了出来,“唔……打……”
余满看着他嘴角飞扬的样子,也不知道在梦到了什么竟然这么开心。
他将衣裳扯好,重新把肚皮盖起来,免得着凉了。
而后才拿着油灯兴冲冲回屋。
“哈哈哈贺大哥,真的在小冬那找到了!”余满将油灯粗鲁一放,抓起来将几块布来回看,“这块儿黄色正好够做一个肚兜,豆青色这块儿和粉色这点儿缝一起也够了。”
贺晏见他把东西找着了,便和他说起店铺装修的事情来。
“店铺内我不打算大改,让木匠在货架下加了两层隔板,再打几个大木盆放上面装豆制品,天气热了把冰水或者井水放下面冷冻。”
他们租借的店内原是卖布匹的,宽敞亮堂不说,还有不少摆放布匹的货架。
因着他们不是做热食的,也不需要在店铺内摆设太多桌子,毕竟大家来卖完也不会长久逗留。
余满将碎布放好,拍了拍床边的贺晏,“贺大哥,让我进去。”
“这样货架能放好些东西,还可以那一个货架出来卖藕粉,每个货架卖不一样的豆制品,那还挺方便的。不过,冰水恐怕就不成了,夏日的冰块要一两银子一桶呢!”
余满压根不敢想他们能用得起冰。
贺晏坐起来,让余满撅起屁-股爬进去,“嗯,井水也成。”
其实用硝石制冰水最好,只不过硝石显然没有那么便宜,做一桶碎冰出来硝石要花上一钱,冰水混合物最多也就能冰一个多时辰,一天下来岂不是光是制冰就要五钱。
辛辛苦苦多摆摊多卖的豆制品也不知道有没有五钱呢,这种亏本买卖,贺晏可不想做。
等开了店铺,每日营收上来了,起码得稳定在二两以上,他才会考虑硝石制冰。
贺晏发散思维想了一会儿,又回归到装修上,“墙壁上空空的,到时候打一些牌子挂上去,写着价格给大家看!还可以简单把做法和菜名些上去。”
“墙上还可以挂干花,香炉屏风我们摆不起,花束还是可以的。”余满也跟着提意见。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很快困意侵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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