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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春风(古代架空)——宁喧

时间:2024-10-19 11:04:19  作者:宁喧
  两人又依次比试了几箭。
  几轮下来,梁承骁身后用以计数的签筹越积越多。颜昼被他打击得不行,最后扔开了长弓,无奈说:“不比了,一点赢的苗头都没有。”
  他自认在羽林卫里的射艺也算数一数二,偏生到了太子面前,每回输得灰头土脸,自信心都给磨了个干净。
  梁承骁收弓交还给侍从,回复道:“想点现实的。”
  颜昼:“……”
  亲卫在这时候上前,与梁承骁禀报:“殿下,谢公子来了,在外头等着。”
  他说这话的声音不高不低,颜昼也听得分明,他本来没往心里去,只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尔后转念一想——这不是上回李同舟说的,唯一能在梁承骁发病的时候接近他的人物么。
  思及此,颜昼顿时好奇心大起,假装没看见太子殿下面上一闪而过的复杂之色,饶有兴味道:“那还不快请人进来。”
  ……
  谢南枝在围场外站了片刻,就有人来回复,说太子正与安王世子比试射箭,请他进去稍等。
  谢南枝说:“如果殿下正忙,那就算了吧。”
  引路的亲卫听了,欲言又止地咳嗽了一声:“其实……也没有那么忙。”
  安王世子是个风流俊俏的公子哥,瞧着与梁承骁年岁相仿,据说为人颇有手段,年纪轻轻就在羽林卫任副指挥使。
  他友善地和谢南枝打了招呼,又说:“还剩下最后一筹,再借用你们殿下一会儿,结束就还给你。”
  谢南枝挑了下眉梢,说:“请便。”
  梁承骁懒得问他这会儿怎么又有兴致比完了,随从重新放飞禽走兽入园,他便再次挽弓搭箭,玉抉扣紧弓弦,箭锋随猎物细微调转。
  谢南枝在后头询问亲卫,是怎么个比法,亲卫答:“殿下与世子约定,在百米外轮番射箭,以命中者多,猎物体型小取胜。”
  顿了一下,又压低声夹带私货道:“世子看中一只锦鸡,想射来给世子妃做毽子,现在还没有影子。”
  他们在这说小话,颜昼听得一清二楚,用力咳嗽起来,又好气又好笑道:“小声点,我听得见。”
  亲卫尴尬地闭上了嘴。
  颜昼瞧了神态自若的谢南枝一会儿,忽然心生一念,放下弓说:“我是怎样都比不过谨之了,不如这最后一箭,让谢公子来试试。无论中与不中,我都把彩头赠与你。”
  谨之是梁承骁的字,是及冠时由孟重云选定的。但他的身份摆在那儿,平日敢拿来叫的人很少,整个上京估计只有颜昼一个。
  随从上道地把弓箭都取了来,恭恭敬敬地呈上。
  谢南枝还没答话,梁承骁先沉了脸色,喊他名字,略带警告道:“颜昼。”
  亲卫也觉得不太妥当,谢公子的风寒还没好,哪经得住这么折腾。正想开口解围,下一瞬,却见谢南枝接过长弓,从善如流说:“好。”
  “……”
  亲卫睁大眼睛,惊讶地看向他。
  颜昼没想到他应得这么爽快,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连声称善。
  他见谢南枝文文弱弱,纤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也不想为难他,便无视了梁承骁沉郁的表情,体贴道:“公子不必与我们这些武夫相较,只消射中前头那棵系有红布条的树,就算作一筹。”
  树和会飞会动的猎物比,难度下降了太多。
  谢南枝没说什么,只于百步外引弦搭箭,手臂平直伸展,轻轻吐气。
  好在颜昼叫人给他拿的是六斗弓,否则以他现在的状态,拉开一石确实有些吃力。
  他握弓的仪态标准,一看就是曾经练过,颜昼本来抱着玩笑的心思,此时也忍不住侧目。
  阵风止息,弓弦引至最满,谢南枝控着弦,倏然放出。
  羽箭破空而去,却没有朝着预想中的方向,而是以一个偏僻的角度,钉进了丛林深处。
  “铮”一声响后,众人屏息凝神等待,直到拾箭的侍从匆匆忙忙跑进林中,拎出了一只耷拉着脖子,尾羽艳丽的锦鸡,兴奋得脸庞涨红,高声喊道:“中了中了!世子记一筹!”
  颜昼:“……”
  略过面有菜色的世子殿下,谢南枝收起弓,微笑道:“学艺不精,不小心射偏了,没想到运气这样好。”
  说罢,也不管周围神情各异的其他人,看向一边抱着手臂,不知在想什么的梁承骁,心平气和地问:
  “那么现在,殿下可以跟我走了吗?”
  —
  主院暖阁内,内侍送来了清水,伤药,裹帘等物,又端着托盘悄然退下了。
  谢南枝一言不发替他清理了掌心的创口,细致地上好药,重新包扎。
  这个过程中,梁承骁低头看他,好像刚才伤口开裂,浸红布条的不是自己似的,问:“纪闻让你来的?”
  谢南枝头也不抬:“殿下既然知道,何必要问我。”
  梁承骁拧起眉:“围场风沙大,你不该往这儿来。”
  “唔。”谢南枝提了下唇角,“我以为您闹这么一出,就是在等着我呢。”
  “……”
  梁承骁于是不说话了。
  他望着谢南枝那张容色稠艳,垂眼专心为他包扎的脸庞,心中也在慢慢思索,这段时日莫名情绪烦躁的理由。
  照理说,谢南枝愿意为他所用、替他做事,这是他最开始的目的,如今达成了,应该皆大欢喜才对。
  但不知为何,自从上次见他病中高热不退,攥着他的衣角含糊呓语之后,梁承骁心底便生出一种极为复杂的感受。
  这是过去从未有过的情况。
  理性上他知道,谢南枝行了一步绝佳的险棋,将所有人算计在内,倘若此局能成,对东宫万利而无害。然而在某一秒钟,他瞧着谢南枝因连日周转,隐带疲倦的面容,胸腔里却升起微妙的不虞和烦闷,心想——孤为什么要让他做这些?
  即使没有谢南枝,他照样能把魏王和邱韦收拾得服帖,何必要让他以身入局?
  ……
  谢南枝等了半晌,也没听到梁承骁的反应,略微抬眼,却不期然撞进了一池深不见底的湖水中。
  梁承骁正凝神审视他,神情叫人琢磨不透。
  谢南枝的心莫名震颤了一下,潜意识警醒起来,面上仍作若无其事地问:“殿下在想什么。”
  梁承骁看了他一会儿,移开眼:“没什么。”
  顿了顿,又问:“你去找过公良轲了?”
  谢南枝给布条打结的手一停,随后继续收尾,说:“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梁承骁倒是没有要干涉的意思,他看着谢南枝收拾药箱起身,沉默片刻,才道:“有些事你不方便做,就交给纪廷。”
  听到这话,谢南枝着实有些意外,回头与他对视。
  梁承骁似乎已经下了决断,平静道:“孤会让他和暗部听你指示。”
  “崔郢无所谓,你比较重要。”
  【作者有话说】
  梁:我那弱小可怜无助的老婆
  萧:力能扛鼎,先帝在世时组织秋狩,曾在百米之外射倒黑熊
 
 
第29章 对弈·可愿入我门下
  崔郢这些天称病赋闲在家,卸下了肩上的担子,便有心思考校起门下弟子的学问来。
  然而他的弟子们基本都从仕多年,平日忙于公事,早懈怠了研读经撰,勤勉修身,水平大约是连崔府养的鹩哥都及不上了,一考考倒一片。
  于是一群在朝中有头有脸的官员,到了崔府的窄巷里,个个都成了一声不敢吭的鹌鹑,答不上来问题,还要排着队被老师训斥。
  崔郢被这群三四十好几了,还低眉臊眼在门口站壁的人气得够呛,拄着杖咚咚点地,大骂“粪土之墙不可圬”。
  无人敢回嘴。
  众师兄老老实实听了一回训,直到崔郢背着手,眼不见为净地回屋去了,才暗地里给公良轲使眼色,示意小师弟救一下场。
  公良轲身负重任,咳嗽一声,跟了进去。
  他是为数不多几个答得叫崔郢满意的学生,纵使崔郢这会儿有天大的火气,转过头看见他,也不方便发作,只得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道:“你要是替他们来求情的,就出去和他们一道反省。”
  公良轲忍着笑说,不是。
  说罢,从袖中拿出一沓宣纸,递给他说:“您先看看这个。”
  崔郢神色狐疑,嘀嘀咕咕问:“又有后起之秀写的文章?”
  手上却很诚实,接过仔细阅读起来。
  然而只看了没两页,浑浊的眸子就赫然亮起精光,随即加快速度,草草翻阅完了后几篇,笃信道:“这是上次作楚赋的后生?”
  公良轲点头:“正是,学生前不久在书坊偶遇了他,叙话后发现颇为合得来,便从此结识了,这些文章是他同我交流时拿来请教的。”
  他补充道:“老师不是关心他有没有师承么,上回我仔细问了,他说未曾拜过师,平日就是自己读书,正苦恼没有人能为他指点解惑。”
  崔郢听了,先是精神为之一振,随后按着宣纸,吹胡子瞪眼道:“老夫何时关心他有没有师承了?”
  过了一会儿,见公良轲不继续往下说了,又觉着急,只好干咳一声,佯装无意问:“此人姓甚名谁,是哪里的人氏?”
  公良轲习惯了他老师的性子,好脾气地一一回答了:“此人叫谢南枝,是南三郡人,家境如何我没有细问,但从他言行来看,应当是出身高门大户。”
  寒门飞出凤凰的毕竟少之又少,簪缨世家养出贵子才在预料之中。
  崔郢对此早有猜测,面上却冷哼一声,挑拣道:“世家子弟的娇纵毛病最多,能否沉下心做学问还未可知。”
  “你与他相交,觉得他品行如何?”
  公良轲正色道:“依学生之见,他是世上少有的正直之人,半点没有富家子的专横做派,对尊者不卑不亢,对卑者宽容体恤,堪为知己和良友。”
  崔郢了解这个弟子,知道公良轲这么说已经是极高的评价了,心里暗自点头,板着脸继续挑刺:“过刚则易折,一味守正,日后如何在朝堂上立足!”
  顿了顿,又问:“他如今年几何,可曾婚配?”
  公良轲稍迟疑了一下:“刚及冠不久,还很年轻,婚配……应当也是没有的。”
  听到这话,崔郢总算露出了一点满意的神色。
  “不错。”他捋着胡须,赞许道,“成大业者不该为外物所牵绊,耽溺儿女情长的荒唐事,那才叫虚度光阴。”
  言毕,他又询问公良轲对方读过什么经书,交流谈及的都是什么话题,云云。越是了解,心里那杆秤越是倾斜,确切升起了几分收徒的心思。
  公良轲闻弦歌而知雅意,体贴问:“老师,可要学生将此人引荐给您。”
  崔郢很是意动,但仍端着经学大家的架子,嘴硬道:“有什么可引荐的,老夫是那等看到好苗子就巴巴地往上凑的人吗。”
  话音还未落,余光就瞥见门口因听到动静,探头探脑往里头张望的几个弟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斥道:“看什么看,都反省完了吗!”
  几个脑袋立刻成熟稳重地缩回去了。
  “……”
  公良轲忍着笑,打圆场道:“您在朝中盛名久负,如果知道有机会得到您的指点,他想必十分激动。”
  前有不成器的大徒弟,后有各方面都合自己心意的年轻学子,崔郢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心中有了决断,放下那一卷文章,对公良轲说:“这两日我得闲在家,你且将那谢生带来,老夫要亲自考校一番。”
  —
  谢南枝收到书棋捎来的口信时,正在东宫与梁承骁对弈。
  因在院子里无人看见,他的衣着便也随性了一些,乌发松松挽着木簪,白衣宽大的袍袖铺在地上,认真沉静地思索。
  梁承骁的手谈风格与他的为人相近,攻杀凌厉、算度深远,每一子落定,必有大片白子落于马下,叫人左支右绌,难于应对。
  而谢南枝则与他相反,下棋温和不露锋芒,白子看似落于劣势,处处败守,实则每一步都暗藏谋算好的玄机,偶尔在某个关窍上添一子,便使局势扭转好几番。
  书棋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黑黑白白摆了一盘的棋局,颇有些势均力敌,针锋相对的意思。
  他没敢多看,低声与谢南枝转述了公良轲的邀约。
  谢南枝听了,没有立刻回复,而是问对面的梁承骁:“殿下和崔大人可有过旧怨?”
  据他了解,崔郢对东宫的态度一直称不上好。
  谢南枝落子之前思考的时间很长,梁承骁干脆叫侍从抱了折奏来批复,闻声抬起眼:“旧怨算不上,理念不合罢了。”
  “崔郢年轻时还算有些胆识。”他嗤道,“现在年纪大了,开始瞻前顾后,甚至不如他那个做翰林院侍读的学生。”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崔郢,上京的歌舞升平不知蒙蔽了多少朝臣的眼睛,叫他们看不见土壤之下早被虫蛀一空的根基,以为往御史台上几本奏疏,意思意思劝谏皇帝勤政仁德,就还能维持北晋往后百年的繁荣盛世。
  实在是盗钟掩耳,自欺欺人。
  谢南枝没有作出评价,慢悠悠地又往棋盘上摆上一子,微笑道:“是吗。我怎么听纪大人说,殿下还干过送人家中科的子侄去北境从军这样的缺德事。”
  “……”
  梁承骁无语道:“既然他这么闲,孤让他去颜昼手底下滚半个月再回来。”
  谢南枝于是笑起来。
  纪闻还不知道这两个人三言两语,就轻飘飘决定了自己未来半个月的悲惨命运。如果知道了,估计一定要把自己的嘴缝上,再也不敢乱说悄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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