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带着男孩来店里取做好的蛋糕,男孩嚷嚷着要买展示柜里的彩虹马卡龙。女人问了价格,一听巴掌大的东西要60来块,拉着男孩就要走。
男孩不依张嘴就哭,哭声吵得人头疼,程间寻实在嫌烦,取出马卡龙,走到男孩面前笑问道:“小弟弟,你是不是喜欢这个啊?”
男孩赶紧点点头。
程间寻温柔地答应,然后在男孩期待的表情下把马卡龙塞进自己嘴里,摊开手嘿嘿一笑:“那现在没咯。”
男孩抽着鼻子愣了下,“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男孩妈妈看程间寻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不太敢招惹,只能低声骂了句神经病后带着男孩赶紧出门。
男孩吃瘪的表情让萧遥笑得停不下来:“程间寻你是真欠啊。”
程间寻耸耸肩,坐回纪流对面:“谁让他哭个没完没了,吵死人了。”
陈斐看纪流盯着手上的戒指出神,拿了点吃的给他:“案子不是破了吗,怎么还有心事?”
她毕竟不是警队的人,案件细节不能多说,程间寻拿她当亲人,便粗略地概括了一遍。
陈斐听完沉默了许久,她按住两人的指尖,轻叹出一口气:“终归现在案子也结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她不想说就算了。”
说着她又轻轻拍了拍纪流的手背,看着他徐缓开口:“小纪啊,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都会在绝望里养出另一个自己。我们未经他人事……你也别怪她。”
纪流敛眉沉声道:“轮不到我怪。”
于他而言这只是起秉公办事的案子,但于她们三个的家人而言,失去的是亲人,是一条命。
康赴趴在桌上玩不倒翁,眼看气氛有些低迷,赶紧扯开话题:“陈姨,你知不知道附近有没有哪里的房子出租啊?”
纪流狐疑地看向他:“你要租房子?”
“是啊,我爸最近不知道抽什么疯,给我和我妈都安排了好几个保镖,天天连上厕所都跟着,烦死了,我打算自己出来住。”
陈斐看他苦恼的样子,宽慰道:“可能是你爸爸知道你们办的都是凶杀案,担心你的安危。”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康赴皱着脸,“我又没干什么坏事,杀人也杀不到我头上。”
“那我暂时还没听说附近有房子出租呢……”陈斐垂着头思考半晌,指向楼上,“不过楼上是我住的地方,宇眠也住这。旁边还有个单间,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在我这住下,房租就不收你的了,当跟我们做个伴,怎么样?”
康赴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惊喜地坐直身体:“真的啊!不嫌弃不嫌弃,这里离警队多近啊,陈姨您真好!您不嫌弃我就好!”
陈斐笑得和蔼:“你们都是小纪的朋友,我怎么会嫌弃你们呢。”
康赴点点头:“不过这房租还是要给的,我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钱多正吃慕斯呢,抬头看他:“叫我干嘛?”
“没叫你,我说我不缺钱!”毕竟是平玲地产的独生子,这辈子的烦恼都不可能跟钱有关。
康赴可是在座这帮人里最有钱的,连程母的产业在他家面前都不够看的。
众人商议了半天庆功宴的地点,纪流作为队长自然包下了所有开销,让他们不用省钱,开心就好。于是几人最终决定去市区的高档会所豪横一把,光是订一晚上的包间就花了三万多。
大理石地面如同液态黄金,天花板上的华丽吊灯闪烁,处处散发着尊贵奢靡的味道。服务生样貌端正,中英文切换流畅,有人的地方就有三六九等,就连相同的职位都有高低之分。
夏宇眠也跟着他们一起来了,众人落座后位置上只剩下程间寻和萧遥身边的两个空位,正好面对面。
叶涸还在来的路上,纪流脚步停顿一瞬,几不可察,还是坐在了萧遥身边,把程间寻那儿的位置让了出来。
程间寻留意到他的动作,下意识皱了皱眉。
正要说什么,钱多就碰碰他让他点菜,他便只好把话又咽了回去。
菜单镶嵌在桌上,全自助的电子屏幕。这里的酒水要单独结账,纪流让他们先点,自己跟去前台付款。
他出门的时候只带了一张常用卡,要了箱八千多的酒。
服务生是个刚实习的小伙子,也不懂绕弯子,拿过卡相当直白地清清嗓子,恭敬地说道:“纪先生,您卡里的余额不足哦。”
不足?
纪流怔了片刻,歉意地颔了颔首:“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他微信没绑卡,但还有六千多现金,怎么算都够用了吧。
于是把卡重新递给服务生:“那麻烦你刷4000吧,2000也行,剩下的我扫微信给你。”
服务生低头操作半晌,依旧礼貌地笑道:“纪先生您好,卡里没有4000呢。”
“那2000呢?”
服务生又道:“2000也没有哦。”
纪流:“……”
他突然觉得头有点疼。
他倒是不缺这点钱,但现在也是真的拿不出这点钱。
长这么大第一次在付钱方面下不来台,只好道:“那能麻烦你帮我看看这张卡还能刷多少吗?”
“好的呢先生,您稍等。”
纪流没记错的话这张卡里应该有七万多块钱,除了订包间刷了三万四外,就只有前几天程间寻说要买东西的时候从他这里拿走过。
纪流一向没有看消费记录的习惯,也不知道程间寻买了什么东西花了多少钱,但如果连两千都没剩下是不是有点过于离谱了……
可惜人倒霉起来的离谱程度显然不止这么点,服务员不愧是受过专门训练的人,就算以为对面是个装大款的穷鬼时脸上的笑容都十分端庄,只是眼神里时不时透出几个大字——先生你真幽默。
“纪先生,您卡里一共还剩下一千零二十六块九毛五。”他双手把卡递上,声音抑扬顿挫,“请问您是就刷这么多吗?”
……有零有整,挺好。
“……不用了。”纪流太阳穴抽了一下,接过卡,“你先把酒送过去吧,我一会儿过来付钱。”
服务员笑得有些为难。
先送酒,你万一真是个穷鬼到时候我找谁赔去?
但他转念一想,四周都是监控也不可能赖账,要是有人敢吃霸王餐大不了他就去报警,于是答应了声,让人把酒送去了包间。
纪流揉了揉眉心,会所离家里不算远,一时半会儿菜也上不来。
能买几套房子的存款竟然付不起一顿酒钱,他盯着手里的卡叹了声气,叫了辆网约车,决定从今往后出门一定带两张卡以备不时之需。
【??作者有话说】
原来是纪队的银行卡
本来想晚八更新的,但半夜起来上厕所突然更兴大起,于是怒而更之!嘿嘿
我就知道大半夜脑子不清醒!作话写在动态上了,我不服,再写一遍!?
◇ 第26章 贴身游戏
“菜什么时候上啊,我快饿死了——”
钱多中午的外卖被警队流浪狗叼走了,等他找到的时候,受害饭已经被凌辱得只下半拉青菜。
想着晚上能吃顿好的,他裤腰带勒紧点就没再点,结果现在酒都喝了两瓶,桌上也只来了几碟饭前的开胃小菜。
他们今天来得不巧,楼下正好有三四家摆酒的,厨师大头顾着那边,其他人的菜自然就晚了点。
会所也会做生意,给大家全场费用都打了八五折。
“叶哥还没到呢,副队也还没回来。”康赴仁慈地在他背上拍了拍,企图通过这种方式缓解他的饥饿感,“菜就算上了,我们也要等他们到了才能动筷。”
提到纪流,程间寻看向门外,话刚出个头,萧遥就抢先他一步“哎”了声:“纪流呢?这都去多久了还不回来?”
“我打个电话问问。”
程间寻边说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冰冷的机械女音提示那边关机,他又多打了两遍还是关机,正要起身出门,屏幕上就跳了另一个来电。
这是家里的短号,程间寻摁下接听:“你怎么用这个电话打?”
纪流那边说了什么,程间寻跟着回了些“好”“知道了”“那你快点”之类的话,临挂电话前又让他顺便把自己昨天跟叶涸买给大家的东西一起带过来。
“副队干嘛去了啊?”钱多问他。
“说是有东西落家里没带,回去拿了一趟。”
康赴接话道:“程顾,你刚刚让副队给我们带什么啊?”
“还得是你不缺心眼,关注到重点了。”程间寻老神在在地笑了笑,“昨天跟叶涸去看比赛了,给你们买了点东西当结案礼物。”
其实就是钱花不完了顺手拿了几个凑数的,但他当然不能跟这帮人说实话,故弄玄虚的还能卖个人情不是。
萧遥自己干了半瓶白酒,本来是想喝倒夏宇眠的,结果没想到这家伙人看着小白脸,酒量是真的海,倒把他自己喝得有些晕乎。
听程间寻说到比赛的事,喝高兴了一时嘴上也忘记把门:“程间寻你是真不仗义啊。”
两人大学时就打打闹闹,谁见了谁都忍不住犯贱几句。程间寻悠闲地给自己倒了满杯,阴阳怪气地敲敲杯壁:“我哪儿不仗义了?礼物可没少给你买,有本事你别拿。”
萧遥要说的显然不是这事,漫不经心地继续跟夏宇眠硬碰硬:“我说比赛,你哥熬了三个通宵帮你抢票,我以为你跟他去呢,结果你转头就跟我们叶大法医去了。”
抢票?
程间寻动作一滞:“他不是说是朋友送的吗?”
“五千多一张的票,人敢送我们也不敢要啊,万一被举报了受处分划不来。”
萧遥这几天都跟纪流住宿舍,每天晚上起夜上厕所的时候纪流电脑屏幕都是亮的,大半夜给他吓一哆嗦。
他说这话也就感慨两下,没打算继续:“警察这个身份就是敏感,往小了说是收礼,往大了说就是受贿了。”
“我记得我们学校之前就有一个师兄当街暴打男小三,给人打进医院住了大半个月,牙齿都打掉了两颗。这事儿放正常人身上顶多算情绪上头,但他是警校生,挨了处分不说还差点被开除了。”
夏宇眠徐缓插了一句:“这么严重,你们警校生打架都很厉害吗?”
那他下午怎么还会被自己轻而易举甩出店门外。
“大差不差吧,都一起训练的。”萧遥随意地说,“纪流打架也挺厉害的,大学那会儿一个人单挑好几个男的都扯平了。”
程间寻正给自己倒酒,闻言一停,他怎么不知道这事:“什么时候的事?”
“大二还大三的时候。”看众人都一脸嗷嗷待哺听八卦的样子,萧遥稍微回忆了下:“他当时好像跟几个大一届的师兄起冲突了吧,然后人家就带了朋友找没监控的地方要跟他动手。”
康赴满脸诧异:“警校竟然也有这种事吗?”
萧遥晃着酒杯说了声当然:“警校也是学校,警校生也是普通人。”
“他们带了多少人找副队啊?”虽然知道这都是之前的事,但钱多语气里还是不自觉带上担心。
“三个,加他一共四个。”萧遥说到这还笑了两声,“不过他们可没讨到好处。”
“你们副队人稳,下手也稳,只痛但不带伤,想追责都追不了。就是他自己那天身上也青了七八块,请了两天实训课,留下我一个孤家寡人!”
程间寻越听越觉得不对,微蹙着眉,声音低沉下来:“他们几个后面是不是都停课处分了?”
“你怎么知道?”萧遥颇为意外地看他。
打完那场架后他们还找上纪流挑衅过几次,但纪流知道这不是再多打几次架就能解决的,也懒得跟他们周旋,直接假装打不过跑到一个监控隐蔽的地方挨了几拳,事后反手一个举报扔给教务处。
警校对校园欺凌的话题本来就很敏感,他又找了几个同样被他们挑衅过的学生作证,晚上去的主任办公室,核查处分的通知第二天下午就出来了。
只是这事没声张,只有当事人知道。
程间寻视线落在酒杯上,过滤完光线的液体隐隐闪着微波。
他当然知道,这事跟他还脱不了关系。
那几个人的老大在学校就蛮横,程间寻实操课对打让他出了大洋相,他还嚷嚷着事后要教训他。
程间寻是不带怕的,他找人过来打架,他就跟他们打,就当额外加练了,慢慢就从一对一的挑事变成几个人的围堵。
近身格斗本来就是拳拳到肉,程间寻身上带了伤,对面几人也好不到哪去。
纪流有次跟他吃饭,看到那些淤青还问了,程间寻心大没把这些当回事,随口糊弄过去,谁料到没几天就从朋友嘴里听到那几个人被停课处分了,他只当苍天有眼,恶人自有恶人磨。
当时正好夏天,他本来跟纪流说好了要去泡温泉,结果纪流临行前一天突然跟他说有事不去了,程间寻还因为这事跟他闹矛盾冷战了好几天。
现在听萧遥这么说,他才想通,多半是因为他身上有伤碰不了水。
程间寻短暂沉默的这会儿功夫,萧遥已经问了两三遍他怎么知道的,他正要说,纪流跟叶涸就推门进来。
服务生前后脚推着餐车送菜,为了弥补客人损失的时间,还额外赠送了一只波龙。
康赴看见两人招招手:“副队叶哥,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在楼下跟小纪碰上了,就一起上来了。”叶涸不好意思地微微颔首,随手倒了两杯酒,“来晚了,我自罚两杯。”
程间寻看他一口闷了杯啤酒连忙“哎” 了声,纪流也皱了皱眉,在人准备喝第二杯的时候接过来替他喝了。
“叶涸今晚的酒我来喝,大家没意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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