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心心念念的东西,徐哲思很是高兴,把钥匙提在眼前看了又看。
不过徐哲思还有话想问沈安格:“喂,这都快半年了,你对林杳的兴趣还没减退啊?还打算去追他?”
沈安格的食指与拇指放在一起,重重搓了一下,回答:“没得到的总是心痒痒。”
徐哲思想了想,说:“我打听到他和盛云阔是从小到大的交情,认识快二十年了,就这也说甩就甩。我瞧林杳根本不像是会动凡心的人。他看起来就不像是个会哭会笑的真人。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算了吧。”
沈安格不以为意:“试试呗,反正又不少块肉。而且没有哪条法律规定青梅竹马长大的就一定适合在一起啊,盛云阔被甩了,那是他自己的问题,与我何干?”
说完,沈安格微微一笑。
他的外表极具欺骗性,如果穿上一件白衬衫,再笑起来,就是所有人心目中的校园阳光学霸男神的形象。
徐哲思被他的笑搞得愣了半秒,回神后,在心中小声吐槽。
真是人不可貌相,谁能知道看起来阳光的男神私底下其实玩得那么花呢?
-
在宿舍安顿好了之后盛云阔和林杳约在今天过去搬电脑。
盛云阔带了几个硬纸箱子,借了柳庆天的小电驴,准时来到出租屋楼下。出租屋没有电梯,估计要多搬一趟。
把小电驴停好,盛云阔上楼,敲门。
然而静待一分钟,没有人过来给他开门。
盛云阔和林杳说好了是今天来搬电脑,按照林杳的性子不可能忘记这件事,难道是故意不想给自己开门?
没办法,盛云阔只好给林杳打了个电话过去。
“你到了?”
电话接通,林杳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闷闷的。
“嗯,开门。”
盛云阔尽量保持语句简短,符合他俩作为前任的关系。
挂断电话十来秒后,门被打开,林杳出现在门后,侧身让盛云阔进屋。
但在看见林杳的那一刻,盛云阔不禁愣神。
当然不是久别惊艳之类的原因,而是盛云阔发现林杳的脸色不太好。
他的嘴唇发白,唇纹如久旱无雨的龟裂土地,可脸颊和眼尾又飘着淡红色,鬓角染了汗意。
盛云阔差点就要脱口而问他怎么了,但想到他俩现在这不尴不尬的关系,实在不知怎么开口,索性当没看见,闭上嘴。
“你去搬吧,我上个厕所。”
林杳似乎很急,几乎是小跑着去了厕所,关上门反锁。
盛云阔暗自嘟囔:反锁做什么,难道还怕自己冲进去耍流氓吗?
没再多想,盛云阔转身去了自己原本的房间。
第一回盛云阔只收拾了一些必要的换洗衣物,前两天他又过来了一趟,把剩余的东西搬走。今日便只差那台电脑,搬完之后自己就彻底和这间屋子没关系了。
走进房间,盛云阔却发现林杳的笔记本电脑居然放在了自己的书桌上。
不仅如此,回头一瞧,床上的床单被子也乱糟糟的,像是刚睡过人。
床单被褥不是盛云阔的,是林杳多出的一套,借给盛云阔睡了快一个月的样子。所以搬家的时候他没有去动床上的东西。
见状,盛云阔猛地惊出冷汗,赶紧再度确认了桌上的电脑是林杳的没错,并不是另外某个乱七八糟不认识的家伙的,可算勉强松了口气。
盛云阔差点没吓出个好歹,他还以为林杳刚刚和自己分手没几天就又找了个,甚至还带到家里来,睡自己的床。
但转念一想,都分手了,自己可管不到他和找谁。
不过也不能这么快就找啊,无缝衔接吗?
盛云阔纠结着坐在了书桌后,打算开始拆电脑。
不过林杳的笔记本电脑放在这儿着实有点挡路,盛云阔端起来,打算暂时放在床上。
可就在这时,盛云阔不经意瞥见了桌面上的一个文档。
林杳的桌面是那种工作区分类的,按照紧急且重要、不紧急但重要、紧急但不重要以及不紧急也不重要分作四个区,每个区里秩序井然地放着需要处理的文件。
这个被盛云阔一眼注意到的奇怪文档被安放在“不紧急也不重要”区。
文档的名字是:遗书。
盛云阔无法抑制自己的好奇,换作任何一个人看见这种东西,都不可能平静地忽视。
他移动鼠标,心跳加速,双击,眼前一白,跳出加载页面。
“呕——!”
厕所的方向传来异样的响动。
盛云阔察觉不对,立即放下电脑,跑到厕所门口。
从门后传来哗啦啦的水声,以及欲盖弥彰的呕吐声。
盛云阔此时也顾不得什么前任的身份了,砰砰砰敲门,大声问:“林杳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厕所的水声还在持续不断地回响着。
“开门,林杳。”盛云阔喊了两声,又拍门,“你在吐吗?”
门后只剩下水声,林杳没有回应,也没听话给他开门。
盛云阔心急如焚,已经开始考虑如果砸了门,要怎么给房东解释。
还好,就在他准备撞门的前一刻,林杳把门打开了。
林杳脸上挂着水珠,大颗大颗往下滴。他抬眼看向盛云阔,十分冷漠地问:“你搬完没有,搬完了就快走。”
这副态度令盛云阔心头火起,他想自己就不该关心林杳这个没有心的家伙。就算把自己的心肝脾肺肾全掏出来,捧在林杳的面前,他也不会有分毫的动容。
盛云阔不想再问,也冷下脸来:“马上搬完。”
说罢,盛云阔转身回了房间,动作麻利地开始收拾电脑,装箱封好。
期间林杳来到了沙发上坐下。他的嘴唇比起刚才开门的时候似乎更白了几分。
林杳已经整整一天水米未进了。
从早晨开始,他就不明原因地发了烧,连带着肠胃不适,吃什么吐什么,哪怕喝口水,过几分钟也能吐得一干二净。
林杳知道自己应该去医院,可他连挪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想躺着睡一觉。
靠坐在沙发上,林杳缓缓闭上眼,耳边是盛云阔收拾东西时弄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明明有点吵,但或许就像是白噪音具有安神效果那样,听着这些响声,林杳居然昏昏沉沉要睡着了。
不一会儿,林杳竟真的坠入了梦乡。
直到无意识地翻身,从沙发上掉了下来,林杳才醒过来。
醒来的时候,盛云阔已经走了,房间内只剩林杳一个人。
第32章 遗产继承法
林杳清醒的时间很短。
他躺在沙发上,整个躯干和四肢如同被压了成吨重的大石头,动弹不得。于是不知不觉间,林杳又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房间里仍旧是黑黢黢的,与窗外的夜色连成一片。林杳脑袋搅成了浆糊,一时间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只睡了一会儿,还是说直接睡到了第二天的晚上。
手机应该是放在了书桌上。
林杳费力撑着身子从沙发上坐起来,接着双脚着地,晃悠一下差点整个人栽倒在地,好在他紧急关头及时按住了沙发的扶手。
林杳趿拉着拖鞋往自己房间走去,结果手机根本不在书桌上。
站在原地回忆片刻,林杳才恍然想起,自己睡过去之前是在盛云阔的房间里处理文件,所以电脑和手机都在那边。
掉头来到盛云阔的房间,林杳一眼就看见自己的电脑和手机正好好地躺在床上。
床边的书桌已经被搬空了,那里原本放着盛云阔的台式电脑。
林杳拿起手机,看见了时间。
还好,他并没有一觉睡到第二天晚上,现在才是第二天的凌晨两点,算起来他应该睡了有六个小时。
与其说林杳是睡了六个小时,不如说他其实是晕了过去。
此时林杳的感觉,就像是喝醉断片后的第二天清晨,脑袋针扎般的疼,胸腔也闷闷的,似有若无想要反胃。
不过现在比起昨天要好许多了。
昨天林杳莫名其妙突然发烧,病得昏天黑地。如果不是已经再三确认过脑袋上的数字绝对与生命值无关,林杳还以为自己要寿终正寝了。
昨天最难受的时候,林杳一直在想等自己好点之后就去看医生。现在稍微好些了,他又不太想麻烦去跑一趟医院。
算了,温度都退下去了,想必不会有事。
林杳抬手,揉按起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后知后觉的开始回想自己为什么跑到盛云阔的房间里来睡觉。
想不起来。
似乎是自己神志不清的时候,认错了房间吧。
毕竟和盛云阔在一起之后,林杳单独在自己房间里睡觉的时间变得很少,所以迷迷糊糊走错不是没有可能。
看了眼已经空荡荡的书桌,林杳意识到今天盛云阔把所有东西都搬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想到这里,林杳干脆什么也不管,再次放任自己躺在了盛云阔房间里的床上。
身下的床单触感无比熟悉,林杳曾经很多次不着片缕,与它毫无阻隔地亲密接触过。他的皮肤早已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这片床单,一躺上去便张大了毛孔,仿佛在大声呼喊着惬意。
林杳随手捞过一个枕头,抱在怀里,像一只煮熟的虾米似的侧身蜷缩起来。
他将自己的整张脸深深地埋在了枕头之中,偷偷地深吸了一口上边残存的气息。
-
与此同时,窝在宿舍窄小床铺上的盛云阔也满怀心事,没有睡着。
盛云阔身量高,宿舍单人床将将两米的长度,他躺在上边儿着实显得有些委屈。无论如何,这床都不可能比出租屋的宽大双人床舒坦,况且睡在那柔软的大床上还能抱个自动发热且浑身清香的大活人。
由奢入俭难。
孤枕自难眠。
然而盛云阔并非因为床不舒服才睡不着的,他倒没有娇气到这个地步。
他睡不着,是因为只要一闭上眼睛,傍晚时分林杳那张脆弱苍白的脸就会出现在眼前。
盛云阔翻来覆去,忍不住去担心。
林杳怎么了,为什么脸色那么差?
生病了吗?
有没有去看医生?
吃药没有?
盛云阔着实后悔,他该问问的。但林杳下午那冷心冷情的态度实在叫人火大,他一口气憋在胸口,压根张不开口去问。
回到宿舍之后,盛云阔想找个和林杳相熟的人,帮自己打听一下他到底怎么了。
结果在微信好友列表里选来选去,盛云阔竟悲哀地发现他真不知道学校里除了自己还有谁和林杳比较亲近。
盛云阔暗暗抱怨,林杳这人真是的,光顾着学习了,也交点朋友啊。
好几次盛云阔差点没忍住想索性自己问得了,可点开林杳的对话框后,他又生气起来,不愿先主动搭话。
林杳那么绝情地甩了自己,好几天过去,一条消息没主动发过、一句好话没对自己说过。
自己若是看见他小脸儿白了点、声音虚了点,就又眼巴巴地贴上去嘘寒问暖,那自己成什么了?
盛云阔把手机塞进枕头底下,闭上眼睛,决定不再去管林杳的死活,睡觉。
这回闭上眼倒是没有再看见林杳的脸,但傍晚时在林杳电脑桌面上看见的那个文件没来由蹦到了盛云阔的眼前。
盛云阔猛地睁开眼,想起那被命名为“遗书”的文件。
反正睡不着了,干脆看一眼吧。
盛云阔从枕头下边儿摸出手机,找到文件夹里那个名为“遗书”的文件,点开。
傍晚的时候他没来得及看。但即便当时被怒火烧毁了理智,盛云阔也没忘了传一份发到自己的手机上。
这个文件的名字无法不让人在意。
在看见“遗书”两个字的时候,盛云阔的脑海里就冒出了很多个想法。
先是想林杳可能是心理健康出了问题。
不过盛云阔直觉林杳没有长期情绪低落。但因为林杳平日总爱将情绪隐藏在深处,所以他不敢断言。
接着盛云阔想到,可能是林杳这学期选修了一节关于遗产继承法的课程,这是课程作业,了解遗书格式之类的。
一定是这样……
心念电转间,文件被打开,里边的完整而忠实地呈现在了盛云阔的眼前。
“由于身体健康状况出现问题,我可能时日无多,故拟此遗书,安排后事……”
盛云阔一个字一个字认真阅读着,生怕错过任何信息。
林杳年纪不大,名下没有多少资产可以安排。因此遗书的内容相当简单,他只注明了让林父把自己的书全部捐给贫困地区,再把自己尚且健康的器官捐给有需要的人,让自己死得其所。
往下,林杳又写了一些想对父母说的话。不长,拢共一百零五个字。大意是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生死有命,请他们不要太过伤心。
整篇遗书,没有半个字提到盛云阔。
然而盛云阔已经无心纠结此等小事。他满腔不可置信,脑袋像是忽然生锈似的,丧失了思考的能力,全然不明白为什么林杳会提前留下这样一封不吉利的东西。
他说是因为身体出了问题?
盛云阔不可抑制地想到了今日林杳那脆弱到下一刻就要倒下的模样。
接着他记起自己在离开的时候,以为林杳是躺在沙发上睡着了。而今想来,恐怕林杳是难受得失去了意识。
盛云阔的思维渐渐往狗血的方向滑坡——难道林杳和自己分手,也是因为知道自己身体出了问题,活不久了?
坐在床上胡思乱想也不是办法,盛云阔一个翻身,几步下床,动作迅速地抓起衣服裤子套上。他也顾不得时间已是凌晨的三点,从宿舍楼出来,扫了路边的一辆单车,便慌忙往家属区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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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杳抱着枕头又迷糊起来,还未能进入深层睡眠,便被一阵哐哐扰民的敲门声吵醒。
被猛地从睡梦中惊醒,林杳身子抖了抖,睁开眼,紧接着心脏砰砰乱跳起来,好似在整个胸腔里横冲直撞,生疼。
疼痛让林杳有些生气,气门外的家伙大晚上扰人清梦,所以他不想起身去开门。
可惜门外盛云阔的耐心不多,等了几秒没见有人应答,就嚷嚷了起来,全然不在乎现在是深夜,邻居可能会被吵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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