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他们拍完,付野也很快将自己过去的经历扒了个一干二净。
他是可以不对云稚动用特殊手段,但对自己,付野用起来半点没有手软,没多久就可以确定,他大概……是没有与云稚见过面的。
云稚没有出国经历,但付野自从3岁出国之后,是一直等到大学才因为管理这边的公司事务而回到国内的。
最重要的是,云稚不可能会无缘无故要傅从心截屏这些记录。
可能性最高的一个结果,就是他发现了要找的人不是自己。
想到这里,付野自然而然回想起来了当初两人刚刚见面,在那个狭窄的小巷子里,说过的一些对话。
当时云稚就说过,问自己还记不记得他。
一根无形的丝线将无数线索串联到一起,指向唯一一个结局。
——云稚那天,应该是来找人的。
然后他发现要找的人不是自己。
可是……
可是……可是他不是喜欢自己吗?他不是系统给自己送来的退休礼物吗?
为什么会这样?
付野想不通,这简直是太矛盾了。
突然,他从座位上站起来,又猛地一下定住步子。
只有大概不太到半秒时间的停顿,他从头至尾每一根毛孔都散发着剧烈的挣扎。
但也只有这么一下,短暂到仿佛不曾存在。
付野抄起车钥匙,大步冲下楼——
“付总?”
林唐两名助理还没走,看到付野神色骇人地冲下来,脸色具是一变。
付野双目如炬,一下盯住了唐助理身边的男生。
“……是你。”付野咬着牙,像是从骨髓里挤出来的字句,那样子无比吓人,简直像是在看什么生死仇敌一般。
唐助理连忙将男生往自己身边拉了一下,“总裁,这是我弟弟。”
他的样子太吓人了,唐助理连忙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弟弟,催促:“礼貌点,跟付总问好。”
男生,也就是宿舍楼下频繁遇到的那位送礼物的人,不明所以,只是看付野脸色不好,老老实实点头打了个招呼。
付野身体紧绷着,他的状态比前几天还要差劲很多。
加上最近基本不吃不睡,眼下乌青深邃,显得整张脸过度阴郁偏执。
“东西呢。”
他直截了当地问。
男生愣了一下才反应了过来他说的是什么,由于失败太久,他甚至都感到不可思议了。
“您、您您是想要了吗!东西我放宿舍了没带在身边。”
自从上次云稚领着人过来,全盘解释完仍旧被明确拒绝掉,男生就彻底死心了,不再去宿舍楼下蹲守,不过东西倒是没扔。
主要是当天回宿舍路上没遇到够大的垃圾桶。
“去拿。”付野命令。
男生惊得眼睛都直了,天呐!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我、我马上去,您稍等!稍等——”
男生跑出了此生最快速度,几乎一道残影闪过就没了人。
唐助理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端详着付野难看到极点的脸色,尝试说说情:“付总,我这个弟弟性子有点倔,他要是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请您海涵。”
然而付野仿佛并未听见,站在阳光下,身体恍若置于冰窖一般。
这栋房子本来就在学校旁边,男生又一路扫了个小车蹬出火星子狂飙到宿舍拿着又一路龙卷风似的回来。
来回并没有多久。
甚至不够付野将回忆再仔细翻看一遍。
巨大的黑色袋子就摆放在付野面前,传说中的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后果未必是能够接受的范围。
付野绷紧的神情显得有些狰狞,布满血丝的眼眶几乎都要裂开。
他并没有长久犹豫,坚定道:
“打开。”
没有任何人能够明白,打开这个袋子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因此也没有人有任何犹豫,给他哪怕一点点的缓冲时间,就这么快速地拆开了包装,将里面的东西完整呈现到了付野眼前。
——万年单身狗必备神器。
今天的帝都有个好天气,十月里仍艳阳高照,暖光带着热意不遗余力般晒死每一寸阴暗角落,将不该留存于世的肮脏杀灭殆尽。
付野如遭重击,高大的身形踉跄一下,几乎要无法站稳的程度。
他扶住一旁的花坛,稳住身体,缓慢抬头,露出一双猩红可怖的双眼。
……原来,从始至终,他都什么都没有。
第52章 抓到
阳光透彻的落地大窗亮堂堂照耀着室内,远处依稀可见海浪翻涌,棕榈树一颗颗生长于近前。
摆放着大大小小瓷盘的桌边,一名衣着清凉的少年正握着刻刀,修长如玉的脖颈低垂,神情专注,刀尖触碰瓷器,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声。
“你看,我这个地方是不是不太好?”
云稚指着瓷盘上刻了一半的图案边缘,询问一旁负责指点的专业刻瓷大师。
经过师傅一番指点,云稚很快又埋头刻了起来。
“你还真是耐得住性子,来,吃点水果。”
付夫人含笑招呼人将果盘送到云稚那边,云稚便也放下了刻刀,拉长手臂伸了个懒腰,看到吃的就两眼放光:“哇,好新鲜的椰子肉。”
“吃吧,我让人只过了一遍冰,没弄太凉。”
付夫人自己也端起一碗,在云稚旁边坐下。
“我听医生说,你拒绝了手术安排?虽然之前被你请去的德国团队那边技术上确实更好一些,但这几个也都不差,风险评估我也看了,算是比较合适的范围。”
云稚放下手里的勺子,目光透过窗户,远远看向外面的烈日与大海。
“我只是还想回去上学,要是现在在这边动了手术,术后恢复结束前肯定是不能飞回去的了,那我这个学期的课不都白上了。”
云稚的观念是,假,能请多长请多长,休学?绝对不行。
他们现在在南海的一个小岛上,四面环海,与世隔绝。
来的时候,他是乘坐付夫人的私人飞机过来的,太激动忘了看时间,但感觉上是飞了挺久的。
“啊……”
付夫人有些惊呆,完全没想到他竟然对上学有着这么深重的执念。
“也是,”不管怎么样,只要是家长嘛,对上学那多多少少都是有一些尊敬在的,付夫人很自然地接受了他这个理由,“我在法国那边有个大庄园,你想不想去那边玩几天?”
这段时间付夫人已经逐渐开始有些习惯走哪儿都捎着云稚作伴了,主要是她觉得云稚有意思得很,也会玩,总能让她莫名其妙心情好。
云稚听见她这话,敏锐地动了动耳朵。
“付野他……”
提到付野,两人脸上表情具是淡了些。。
早在云稚从医院出来那天凌晨,他就联系上了付夫人。
原本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念头,没想到付夫人却非常爽快,几乎没有怎么考量就答应了帮他。
云稚不敢在这边动手术,还有另一层面的顾虑。
就是之前,他跟在付野身边,第一次见到付夫人,其实云稚是能感受到的,付夫人并不喜欢他的存在。
从两人的对话里,云稚隐约也能明白,付夫人应该是不太喜欢付野跟一个男生交往并到处张扬的。
他也有点担心万一付夫人会想要将他留在国外,不让他回去了呢。
“最近这段时间,国内的搜寻逐渐全都撤了,车站、机场、学校等地方的监控也都没了。”
“都没了?”云稚震惊。
“嗯。”付夫人点头,意味深长:“不是一下子撤掉的,从上周就开始逐渐放松搜寻了。”
云稚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个人账户登录网络了,也有些刻意地让自己没有去关注这些事。
此刻听了这个消息,一下子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他那晚骤然得知自己找错了人,付野竟然不是男主,反而是那个捅人刀子不眨眼的超级疯批大反派。
这都是什么烂事儿。
脑子里乱成一团,云稚根本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付野。
最重要的是,付野竟然还在计划着要囚|禁他。
这不跑怎么行?
他他他那玩意儿堪比超大号保温杯,真被关起来没日没夜地干,云稚觉得自己活不过两天。
死在床上的话也太惨了点吧。
云稚原本手里拿着勺子不太老实,有一下没一下地乱点着翘来翘去,冷不丁想到病房夜灯下惊天动地震慑死个人的那么一眼,手里的勺子没拿稳,啪嗒一下舀着椰子汁溅了云稚一身。
“哎呀。”
这边太热了,云稚只穿了一件很薄的上衣,冰冰凉凉的汁水一溅到身上,弄得胸前都被冰了一下。
“怎么了?”
付夫人给他拿手帕擦了擦,云稚揪着衣服下摆撩起来一截,露出一段白皙细腻的腰肢。
“没事没事,我去换一件。”
云稚刚要走,付夫人眼前闪过一道红点的样子,她心头一动,连忙按住了云稚。
“等下!”
付夫人脸色大变,云稚从没在她身上见到过如此失态的样子,一时间也停下了转动的轮椅,满脸疑惑。
“你……你……”
付夫人那个样子,几乎抛却了她全部贵妇人的优雅,身心剧烈颤动之下,猛地过来伸手一把揪开了云稚重新垂落腰侧的衣摆。
一颗红色的小痣落在左边腰侧稍微偏后的位置上,付夫人紧紧盯着那颗痣,又像是探索什么似的双手扶着云稚肩膀,将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一番。
“夫人,你怎么了?”
云稚不明所以。
付夫人一张口,两行眼泪失控般落下,她不得不咽下全部话语,别开脸擦干泪痕,稍稍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他腰侧那个位置,也有一颗红色的小痣。”
付夫人看待云稚的眼光完全变了,像是仅凭一颗痣,就要将他当作什么别的人一样。
云稚很自然联想到了自己是孤儿的这个身份,但他跟付夫人的话,这肯定是没可能的。
付家不是一般的小富裕,百年基业,商业巨舰,至少前几年没有过触及根基的大动荡,付夫人和老付总之前更是常年定居国外。
是因为这两年准备拓展国内市场,付野才会回到国内顺便念书。
“哈哈,那是挺巧的。”
“不,不止这个。”
付夫人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之余露出一抹与付野有几分相似的偏执,“你们的生日也是同一天,同年同月同日生。”
“可是……”
算了,云稚改口:“您要是觉得有必要,我可以配合做个亲子鉴定。”
云稚当场就拔了自己一根头发。
付夫人下意识伸手去接,不知怎么,又有点退缩,犹豫过后作罢,“岛上没有可以做鉴定的地方,要不你还是跟我去法国,反正现在外面的人也都撤了。”
云稚伸长手臂抽了一张纸巾,将自己那根头发放到上面,摇摇头:“我想回去。”
不管怎么说,他躲不了一辈子。
如今付野撤掉了搜寻的人,可能是因为找了一阵子没找到人,也就算了,也可能觉得犯不着这么大动干戈。
总之他肯撤人,至少是个好现象,也代表云稚拥有了一线生机。
大不了以后不去住宿,平时上课躲着他点。
反正他们不同专业不同学院,这么大的学校,本来遇到的概率就很低,只要小心一点,是能够避开的。
……
一路下飞机,云稚特意先在休息室等待了一小会儿。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从下飞机,他从专用通道出来,一路到这里,身影应当已经出现在了机场的监控之中。
云稚默不作声等够了一个小时,确认真的没有人找上来,付野确确实实像付夫人说的那样,撤掉了所有关口的搜寻,才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戴好帽子和口罩,小心警惕从休息室出去。
等他渐渐走远,隐隐约约,又好像感受到好像有人在背后盯着他。
云稚莫名有点脖子发凉,停下轮椅转头认真瞅了一圈,也没看到有什么奇怪的人在。
可能是太紧张,想多了。
安全抵达付夫人帮忙购置的小房子,云稚关上门,才彻底放心下来。
这里已经提前有人来帮忙收拾过了卫生,云稚转了一圈,莫名觉得房间里空得很。
才不过这么短一点时间,帝都的天气已全然大变,窗外落叶萧索,凉风一吹枯黄满目,来往行人更是长衣长裤加身。
已经冬天了。
云稚没敢立刻回学校,而是悄无声息联系上了老师,请求老师为他开启了线上课程。
之前离开那么久,落下的功课太多了,公共课可以不管,云稚的专业课是怎么也没办法偷一点懒的。
昏天黑地赶了几天课,云稚终于在这天周末时得到了一点喘气的机会。
他最近正常上课,甚至出门去楼下的小超市买东西,都没有遇到什么异常。
唯一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警惕心太重了,云稚总是时不时感觉有人在看他。
可实际上每天都非常正常,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正常到云稚都不得不承认,或许付野真的就这样放过他了。
毕竟付野算得上是天之骄子,一直去纠缠一个分手了的前任,确实有点离谱。
他勾勾手指,估计都有数不清的人排着队上赶着陪他玩,这个走了,还有下个。
谁搞得懂疯子的念头呢。
还有书里自己不明不白的死因,搞不好就跟他有关,一拍两散也好。
云稚将手机重重往桌子上一丢,联系上傅从心,喊他出来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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