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韵林在里面喊等等她们。
周绮和倒是有事先离开了,说是要给新年不回家的受伤朋友送水饺。
很可惜烟花看不上,其他四人围到院子中央,吴叔点燃了烟花的引燃线。
砰——
一声,彩色光点在泛着红的天空中炸炫开来。
一朵,两朵……
上空中突然飘起雪,烟花隐在雪雾里多了层神秘的朦胧美感。
烟花在继续,仰着脖子看已经开始累人,好在积雪足够厚,四个人堆起雪人,顾韵林最后揪掉了雪人的鼻子。
黎聿声追着要抢回来:“你坏死了。”
周纾和让顾韵林别欺负黎聿声。
顾韵林摆摆手:“好啦,好啦,阿声你自己拿去吧,走,致和,我们去点仙女棒。”
两人去看前院那棵香樟树,树干上还能摸到一道一道刻下的痕迹,是黎聿声成长的痕迹,
周纾和望着这棵树感慨:“不知道今年这棵香樟会不会开花。”
黎聿声隔着雪雾望她,她的脸却在她的眼睛里异常的清晰,周纾和似乎也注意到热烈的目光,把隔在她们之间的雪融化了,她转过脸,听到黎聿声的声音。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调的最后一款香水为什么叫香樟木回音。”
周纾和眼睛里的光化开来,浮浮沉沉,终于柔声道:“知道香樟木作为香水的香味是什么样吗?持久的清新。”
持久的清新?
对,持久的清新,是你强烈的个人气场。
“多年前我曾种下一株香樟,在静等她开花结果。”
简单,天真,纯净,一切美好春天的词,七年,庆幸你没变,感谢你没变,无论多大的打击,无论时间过去多久,你还是曾经的你,记忆里美好的你,请保持下去吧,这份难得。
不用再说什么,不必再多说什么,黎聿声明白了,都明白了。
如果说暗恋是一场看不到终点的马拉松,她在努力奔向终点的同时,她也在终点等她,等不到,她奋不顾身向她的方向奔来,她的终点亦是她的起点,她们都在这场看不见尽头的爱情长跑里奔向对方,缩短了一半距离,在中段某个点相遇。
不必到终点,这就是终点。
香樟木没开花,她已经忍不住向她倾斜,周纾和伏下身树干遮挡着两人,终于落在她唇上一个深情而缠绵的吻,耳边爆竹烟花欢笑声,冬天最后一场雪即将结束。
春天快要到了,不是吗?
香樟终会开花结果,散发出沉稳内敛,持久纯净的清新香味。
第067章 她们在接吻
两个人头顶都落了雪花, 周纾和抬手为她拂去。
舔舔嘴唇,还在回味刚才那个缠绵的吻,停留在唇齿间的余香未散, 像是香水尾调持久存留。
黎聿声低下头, 脸微微发红,那双温暖的手又捧起她的脸颊神情注视。
那双眼眸里,光好像清明了,曾经游走在其中抓不住的游丝仿佛定在原地,周纾和睫毛颤了颤,温软的唇又一次贴过来,刚刚触碰。
“哟,你们俩在这做什么呢?”顾韵林的声音突然从香樟树旁传过来。
紧跟着周致和跟她两个人的影子投到二人脚下。
两个人下意识站开了, 表情都有点不自然。
周致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面无表情解释:“那个, 我只是碰巧路过, 什么都没看到。”
顾韵林眨眨眼睛, 起哄:“所以你们躲在树后面在做什么?在这看烟花可不是好视角。”
黎聿声反应过来, 踮脚环住周纾和的脖子, 周纾和顺势将她揽进怀里:“阿声冷了, 走,进去穿衣服再出来玩。”
这么有默契?
顾韵林眯起眼睛看两人离开, 和周致和对视两秒, 周致和默默走开了。
“你去哪?”
“我也冷了。”
顾韵林追上去:“我衣服厚, 要不你也进来。”
“……无聊。”
****
一层餐厅两家父母还在寒暄, 除了聊些生意上的事情, 再就是说过去的种种。
老一辈人谈起过去都感慨,顾家伯父喝了几杯白酒, 脸色变得通红,人倒是很久没这么高兴。
顾家周家几十年的交情,顾家伯父和周康伯还在同一所学校念过书,生意上多年来也都有帮衬,周家香水起家,在茗城香水行业做得风生水起,顾家医学世家,在当地医学方面也有一定建设。
虽然说看起来好像八竿子打不着,但多年前顾家伯父做过周家的家庭医生,周致和头几年还做医生的时候,也是在顾氏医院。
黎聿声记得小时候,经常在老宅子里能见到顾伯父,顾伯父来家里给周老爷子量血压,她在院子里跑着玩,正好撞上,顾伯父会抱起她,逗她两句,有时候也会抱她进去,不过周老爷子不喜欢她,见她进了书房,总是皱起眉头。
让周纾和把人领出去。
黎聿声也学会不在老爷子面前出现,现在周老爷子不在了,周康义也定居国外养病,周康伯搬出去住,周纾和也不在这边过夜,周家老宅就闲置下来,听吴姨吴叔说,一般只有到重要节日的时候,大家才回来聚一聚。
远远看着几个长辈在那边聊天,周纾和跟黎聿声也不过去打扰他们。
周纾和给她从旁边果盘里抓一把花生。
黎聿声接住,坐在沙发上剥。
顾韵林又神出鬼没,出现在两人身后,顺手从黎聿声手里拿走几颗,抛进嘴里。
吃完又想拿。
黎聿声侧过身躲开:“旁边盘子里你不会自己拿,非要拿我手里的。”
“你看你,剥好了又不吃,我吃你几个怎么了。”
黎聿声懒得搭理她,仰起头,把花生递到周纾和眼前:“姐姐,给你吃。”
周纾和笑,摸摸她的脸。
黎聿声喂她嘴里。
顾韵林没好气的吐槽:“你们两个秀恩爱能不能走远一点。”
看看身边周致和,顾韵林再次开口:“致和,你吃不吃,我也给你剥。”
“不吃。”
“……”
剥好的花生一人分一半,黎聿声站起来,贴在周纾和耳边:“姐姐,我们去阁楼看烟花吧。”
不在大厅秀恩爱,见两人上楼,顾韵林拉周致和来沙发坐。
终于清净了,黎聿声上楼梯的时候舒了口气。
阁楼是观看烟花的好地点,斜上方的玻璃窗正好可以看到外面烟花冲上天空,在雪雾里绽放。
阁楼很久没人上来,角落堆着杂物,从杂物堆里找出一块毛毯,铺在地上,光线昏暗,只每次烟花上升在空中绽放开来的瞬间,光打在两人脸上。
侧脸投下阴影,眼眸里的光在亮。
多久没有一起过年,多久没看过烟火,终于兜兜转转数年,又回到原点。
不,不是原点。
烟火再次上升瞬间,两个人又不约而同转过脸,周纾和仿佛也读懂了她眼睛里的情绪,也许她一直读得懂。
只是今天,终于不用再压抑。
香气霎时间在狭小空间弥漫开来,散的四处都是,鼻尖仿佛又闻到那淡淡的香味,说不出是什么,却比任何香水更加浓郁。
烟火不断冲上上空,光这次打在两人侧脸。
唇齿之间芳香四溢,她们在接吻。
神明作证,上天见证,新年夜色里所有烟火为证。
十二点的钟声已经敲响,这是她们送给彼此最好的新年礼物。
****
黎聿声爬在旁边纸箱边上,时不时的发出惊喜的叫。
“哇塞,这不是我小时候的玩具熊,现在还留着呢!”黎聿声从箱底翻出来,弹走上面的灰尘:“好像是学校发的奖品。”
周纾和接上:“一年级运动会,长跑四百米的奖励,亚军。”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啊,我都忘记了。”
周纾和笑:“当时你喜欢这只熊喜欢的不得了,上学都要塞进书包里,耳朵扯坏了哭了好久。”
这件事黎聿声倒是有印象,带去学校,课间有男同学从她书包里翻出这只绒线熊玩击鼓传花。
她跟几个女生上厕所回来,发现书包里的熊不见了,转头看到教室最后几个男生把熊抛的好高,她过去要。
几人起哄说不给。
把她围在中间,她看见熊在她头顶飞来飞去,伸手去够又够不着。
最后终于抓住一只脚,对面男生还不肯松手。
“刺啦”一声,熊的耳朵扯开线,那天她一整天心情都不好,回家就和周纾和哭诉,抽抽噎噎,最后,还是周纾和亲手缝好的。
不过她的手艺并不好,现在黎聿声还能看到熊的耳朵外面露出的线头。
黎聿声把熊抱进怀里:“这只熊我想带回去。”
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总有痕迹留下,这些痕迹跟着时间的推移,被人遗忘在角落,却并没有消失。
黎聿声离开这里太久了,离开茗城和她的家太久了,现在她想把这些都找回来。
烟花终于燃尽,阁楼里的光线彻底暗下来。
新年已至,新的一年她们将踏上新的旅途,有什么不一样的风景在新的一年里等着她们。
是未知,是没拆开的盲盒,未来充满惊喜。
****
顾家伯父伯母要离开,顾伯父喝了酒,说话也没平常那么稳重。
周康义也跟夫人黎杏也站在门口告别。
“过段时间再来啊,要常联系,好久没像今天这么痛快。”
顾伯父咧着嘴笑:“谁说不是,咱们这把老骨头见一次少一次喽。”
黎杏也拉着顾伯母的手:“你看你保养的多好,改天约着一起做美容,也给我推荐点同行的专家。”
顾伯母笑得合不拢嘴:“你太客气了,我这就普通保养,也说不上认识什么专家,不过下次美容院一起去啊。”
顾韵林穿着大衣站在顾伯母身侧,正在揪黎聿声毛衣上的白色毛球。
黎聿声让她别揪了,揪了一晚上,她毛球上那所剩无几的几根毛,还再被顾韵林嚯嚯。
顾韵林手上没停,只是敷衍答应,顾母在旁边看到拍她手,白她一眼,手怎么那么闲。
顾伯母瞥到周致和,目光落在她身上,眉眼弯起来:“你看致和多好,再看看你。”
顾韵林不服气:“我怎么了?”
一晚上被很多人怼了的顾大小姐这下委屈了:“致和,我不好吗?我刚刚给你剥了半个小时花生。”
说到这个,周致和皱起眉头,问题是她根本不喜欢吃花生,对方硬给她塞了两大把。
周致和离远两步。
顾韵林:“……”
“我们就先走了,下次再聚啊!”
送走客人,周康伯问周纾和:“阿纾,今天时间也不早了,我们打算在老宅子住下,你呢?”
“我和阿声回去。”周纾和没有犹豫当下说,大概已经是早就想好的答案。
黎聿声站在她身后,脖子缩在围巾里,心颤了一下。
周康伯:“噢,要回去啊,也行,明天早上扫墓我让司机过去接你们。”
点头,二人告别。
车驶离老宅,在路上缓慢行驶,除夕晚上路段没有车辆,只她们的车灯晃着。
黎聿声坐在副驾驶,目光停留在周纾和侧脸,她开口:“姐姐,你不用太顾及我的情绪,我知道你是怕我留在老宅过夜想起七年前,其实,你不用总是小心翼翼,七年前的事情我已经放下了,我没事了,忘记了,我已经长大,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也可以……照顾你。”
周纾和脸上终于露出笑容,那个笑在风雪里格外灿烂,是啊,她的小鱼,她细心呵护的那棵香樟树已经长大,在新年最绚烂的一场烟火过后开花结果。
周纾和在她期盼的眼神里终于点下头,给她肯定的答案:“我答应。”
黎聿声脸上的笑也化开来,终于鼓起勇气说:“姐姐,今天去我那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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