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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潮(近代现代)——Six7

时间:2024-10-23 07:45:44  作者:Six7
  江旋垂眸听着,花雅的爸妈呢?就目前的境况来看,花雅是这个家的劳动力,老太太看起来一副干练的模样应该还没退休,那么本该是最大的劳动力的花雅的父母在干什么?以至于花雅还需要轮到他爸来资助。
  饭桌上花丽珍没冷场,多半的话题都在聊花雅和她的家常,江旋处于礼貌也不太好开口问别人的家事儿。
  “小旋,你也在南中读书吗?”花丽珍突然问。
  江旋一愣,“啊,是的。”
  花丽珍了然地点头,“这样啊......你把你微信账号告诉我一下,我把医药费给你。”
  “不用。”江旋淡淡的语气拒绝。
  “小椰也在南中,”花丽珍笑眯眯地说,“到时候开学去学校我叫他把钱给你。”
  “.....”江旋没想到老太太还挺有办法,妥协道,“那您还是加我吧。”
  花丽珍报了一串号码,江旋拿出手机输了进去,弹出来的页面让他看了眼花丽珍,说,“奶奶,这您微信?”
  “不是,小椰的,”花丽珍笑了笑,“我们家的钱都是他管,我待会儿打电话叫他同意一下。”
  江旋挑了挑眉,发了好友申请。
  花雅的头像很单调,就是白色背景里面一朵花,微信名儿AAA于师车行花雅,扑面而来浓浓的商业气息。
  对方秒同意好友。
  江旋不知怎么,吓得手机都差点没拿稳,对花丽珍说,“不用打电话了奶奶,他同意了。”
  “同意了?”花丽珍有些意外,“那你就说,你在马老头儿的诊所碰见我,我没带现金,你帮我垫付了。”
  “不告诉他真相么?”江旋手指点开了花雅的朋友圈,没有什么废话,都是于师车行优惠打折的广告。
  “不告诉不告诉,”花丽珍使劲摇头,“我这高血压是一直都有的事儿,他晓得我晕倒了还进医院又会操心一个度。”
  “行。”江旋应道。
  -JX119:你好。
  -AAA于师车行花雅:你好,哪位?
  -JX119:我在**诊所碰见了你奶奶,她开药没带现金,我帮她垫付了,然后她告诉我你的微信。
  等了几秒,花雅没回了,转头花丽珍的手机响了起来。
  花丽珍慌慌张张地接起了电话,摁下免提键,花雅清冷温和的嗓音响在客厅,“老太太,您去诊所开药忘了带现金?”
  “走得急嘛,我就忘啦,”花丽珍笑着回,“那个男孩儿加你了,你把钱转给人家一下哦。”
  “行,”花雅说,“今晚我可能不回来了,雨太大了,您把门窗锁好。”
  “知道哦。”花丽珍挂了电话。
  -AAA于师车行花雅:谢谢你了,总共多少钱?
  -JX119:40
  江旋瞎报了个数字,料想小诊所开药也没有多少钱。
  花雅把钱给他转了过来,没有任何疑问,他知道自己猜对了,看着橙黄色的界面,他没有立即点。
  “小椰转给你了吗?”花丽珍乐呵地问。
  江旋把手机在她眼前一扫,“转过来了。”
  “那就好。”花丽珍这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这场大雨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江旋本来想等到雨小再走,但看样子还真走不了了,期间江彧给他打了个电话,问他怎么还不回家。
  江旋没有过多犹豫,脱口而出,“在哥这儿。”
  江彧顿了半晌,“花雅?”
  “嗯。”江旋淡淡地应。
  “他人呢?”江彧语气低沉,“你为什么会在他家?”
  “他在车行,”江旋说,“台风来了走不了,他叫我留。”
  他没有如实说,最主要是不想后续的事情太麻烦,索性把谎言浓缩成了重点告诉江彧。
  “留在别人家不要摆你那少爷态度,”江彧提醒他,“不管今晚你哥回不回来得了,你睡沙发。”
  “.....哦。”江旋想掏出烟盒抽一根烟,摸到裤兜才发现此刻他穿的是花雅的短裤。
  他走进洗手间从湿的浇透的裤子里面掏出烟点燃,抽完等了一会儿实在困得不行,他坐在花雅的书桌前直打瞌睡,在打了几个差点把他从凳子上栽下去时,困顿地转移到了花雅的床上,倒头就睡。
  沾染上软绵的枕头,江旋鼻息间闻到花雅身上经常散发出来的皂香,现在他身上就是这股味道,仿佛花雅就在他身边躺着,他朦胧地回顾了下,刚洗澡用的某款白色香皂。
  就当他快要睡熟失去意识,卧室门开了。
 
 
第14章 
  马老头儿的乡村诊所一般到晚上八九点才关门,花雅是在七点左右,带着湿漉的身躯和血腥气进来的,把正在对药单的马老头儿吓了一大跳。
  他连忙上前扶住高挑的少年,只见花雅按住腹部,指间不停地往外涌血,本就白皙的脸现下无比的惨白,长发被雨水浸透黏在脸上,活脱脱一从地狱爬出来的女鬼。
  “你怎么搞的?!”马老头儿气急,走到中药柜台前抓了几味草药捣碎,边捣边骂,“又去打架了是不是?我给你外婆说去!”
  花雅仰头靠在木椅,喉结滚动,薄唇轻启从喉咙里压出笑,“哎,我才酿了酒,您别这样。”
  “我稀罕你那酒!”马老头儿不吃他那一套,气不打一处来拿着药罐走出来,“把衣服撩起来!”
  “温柔点儿,嘶——”花雅带血的手撩起衣摆,马老头儿把捣碎的中药敷在了伤口上面。
  今天的架打得大,请他们的雇主惹到了三江那边儿的混混,那自然是要拼刀的了,所以丁丞每次接活都不太愿意接跟三江火拼的单。
  但有时候钱给得多,也不得不折腰,这单丁丞带了十来个人,对方十来个人,二十多个人在狭窄的巷子里完成了一场对砍,刚好台风过境,没有人会出门来这条小巷,在大雨的滂沱下,他们打得也凶狠。
  混乱之中,花雅被对方那边带的大砍刀划到了腹部,皮肉裂缝,血不断地往外流,丁丞更不用说了,小腿又被人踹骨折。
  打黑|架,谁先跑谁输,他们那伙人哪知道对面有位不怕死的。
  花雅刨拉手机看转过来的一大笔钱,觉得受点伤没有什么,他被马老头儿上药疼地吸气,却又止不住点收钱那一刻的快乐。
  “傻了?”马老头儿看着花雅又皱眉又笑,疑惑地问。
  “没,”花雅接过他手中的药罐,“我自己来吧。”
  马老头儿找好纱布和剪刀搁到他面前,“你们婆孙俩一人跑我这儿来一趟,还挺有默契。”
  “要不说是一家人呢,”花雅剪下一段纱布,“哎,她现在记性也不好了,来你这儿开药忘了带现金,还叫一个男生帮她付的钱。”
  马老头儿摸不着头脑,“什么没带现金?她付了啊。”
  花雅脸上的笑容一僵。
  回家的路灯给他开着。
  诊所没法睡觉,马老头儿害怕他发烧一直观察到后半夜,等雨下的小了些他跟马老头儿一起回了家。
  其实马老头儿也算是他的邻居,只不过中间隔了两三栋自建房,这边很多中老年人都是看着他长大的,也是无比清楚他家遭遇了些什么事儿的人。
  “谢了啊,马爷爷。”在进屋前,花雅立着自行车,对马老头儿笑了笑。
  年过六十的老人双目慈爱地看着少年,挥挥手说,“难得听你叫我一声爷爷,快回去吧,早点休息,明天记得来换药。”
  花雅把车推进车棚关掉路灯,进客厅没开灯,害怕吵醒老太太,只是打着手机手电筒,心系在诊所马老头儿讲出来的事实。
  明天问一问,他想,随后垂着眼看下午加他好友的那个男生的微信界面。
  40。
  要诈骗不至于骗这么少的金额,要么就是在他离开之后,外婆还去了趟医院,医院的价钱不比小诊所,她没带那么多钱叫人垫付是会发生的事儿。
  那给这个男生40还是给少了。
  花雅叹了口气,拧开卧室门把走了进去。
  “啪”一声,开关向下,房间灯光大亮,花雅没注意到自己床上有一个人,径直走向衣柜,扯下干净的衣服和裤子。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他感觉自己衣服少了一套。
  怔愣间,身后响起稀稀碎碎的声音,花雅身子一顿,慢慢地转过头,和床上躺着的江旋黑眸对视。
  空气凝固了,气氛仿佛降到了零下冰点。
  静默了至少一分钟,花雅蹙着秀气的眉头,面若寒霜,冷声吐出两个字,“下去。”
  江旋本来意识模糊,听见卧室门开声就半清醒过来,等到白炽的灯光唰地打开时,他彻底地精神了,然后睁开眼就看见穿着白色短袖被雨水冲刷成褐色血迹的花雅。
  花雅冷酷的态度无疑激起了江旋的怒火,黑眸沉戾抿唇掀开被子就打算起身,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捏着被角的手止住动作,悠哉地靠在床背,双手抬起来支棱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花雅。
  “不起。”他唇角弧度微升,挑衅中带着狂妄。
  花雅视线瞄到江旋身上穿着他的衣服,脑子里浮现出猜想,但很快被他给否决了,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他走到床前就要把这少爷扯下来。
  江旋一把握住花雅带着运动手表瘦削的腕骨,往自己面前压了压,两人几乎鼻尖对着鼻尖,形成了不可言说的距离,“你是急性子啊,哥。”
  牵扯到伤口,花雅脸色唰地变白,轻轻闷哼了一声,包扎好伤口顿时晕染出血迹。
  “你受伤了?”江旋瞟见花雅腹部的血迹,松开了他的手腕儿皱眉问。
  花雅冷静地起身,浅棕色的瞳仁淡漠,“解释吧。”
  解释为什么会在我家,为什么会穿我的衣服,为什么会睡在我的床上。
  江旋看见花雅脱掉T恤,露出精瘦的上半身,皮肤很白,肌肉匀称,窈细的腰被纱布一圈一圈地缠住,左侧腹部豁然一条血疤。
  少年垂眸整理伤口,额前碎发盖住眉眼,后颈的长发随之扫到锁骨。
  江旋嗓子莫名一干,淡淡地叙述,“在诊所遇见了你外婆,在你这儿避台风。”
  “重新解释,”花雅懒懒的姿态坐在了书桌,点燃一根烟叼在嘴里,眯眼看江旋,“这条谎言pass。”
  江旋移开视线嗤笑了声,“你外婆高血压晕倒了,送到医院给她看了下。”
  半晌,花雅沉默地抽完烟,吐出烟气说,“谢了。”
  给江旋留下这个词儿过后,花雅拿起找出来的衣服走进了洗手间洗澡,在打开门的一秒,江旋喊住他。
  “哎,伤怎么搞的?”
  花雅扭头莫名地看了他一眼,“别管。”
  “哥,我爸会心疼的。”江旋把玩着打火机说。
  回答他的是关门声响。
  因为有伤口,花雅这顿澡洗得格外慢,边洗边神游天外。在他以为世界上没有那么巧合的事儿会被他遇上时,事情往往会逆行道发展。
  巧合的让他产生了幻想,是不是有人写着人生剧本叫他和那些人来对照着演?
  晕染着水汽的门打开,花雅本以为少爷睡了,谁知猝不及防又和那双黑眸对上。
  江旋正坐在书桌前玩手机。
  花雅找出吹风随便吹了吹头发,一看时间已经两点了,他走到书桌前曲起手指扣了扣,提醒江旋,“去床上睡觉。”
  江旋意外花雅扭转的态度,扬着眉梢起身,闻到了淡淡的香皂味儿,戏谑道,“不叫我下去了?”
  花雅抬眼看着比他高一点儿的少爷,“你睡沙发我也没意见。”
  江旋点点头,赖在了床,缩进带有和花雅同样香味儿的被窝里,折腾了这么晚沾染床他眼皮就打架了,但看见花雅关掉卧室大灯,打开了窗台夹着的台灯。
  随后少年抽出笔,一只手点着太阳穴开始写题。
  “不是......”江旋有些震惊,“你还要写作业吗?”
  “嗯,”花雅应了声,“别吵,睡你的觉。”
  江旋:“......”
  回来这么晚,还带着伤,机器人一样的还要学习。
  这学神不给他当谁当?
  江旋侧身一直盯着花雅写题的背影,台灯微弱的光洒在少年身上,薄薄的T恤展现出蝴蝶骨,伴随着写字的动作,右手肌肉紧绷,精瘦匀实,胳膊处的骨头透露出骨感。
  卧室寂静,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小雨淋在院子里的石板,形成滴答的声音,混合花雅在草稿纸的中性笔写字的摩擦,在这种静谧的气氛中,江旋睡着了。
  清早有鸡在鸣,堪比催命符。
  耳边有细微的呼吸声,花雅倏地睁开眼,先让他有感觉的,是双手抱住了什么东西,温温热热,还带有起伏。
  然后映入眼帘的是修长的锁骨。
  谁的锁骨?
  花雅大脑宕机了一秒,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缩在了江旋的怀里,头顶顶着对方的下颌,双手环在少爷劲瘦的腰间,姿势好不暧昧。
  倒像是江旋抱住了他。
  这么尴尬的起床,花雅趁着江旋还没醒,慢慢地缩出了手。
  “醒了?”江旋嗓音沙哑,“你没有睡德啊哥们儿。”
  花雅坐起身,手臂搭在曲起的膝盖上面,挠了挠长发,他以为江旋不知道。
  “啊,抱歉。”花雅嗓音同样沙哑地回。
  “几点睡的?”江旋捞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才七点。
  “三点左右。”花雅说。
  “睡了四个小时你就起来了?”江旋嗓音劈叉。
  花雅手按着腹部,没回,伤口疼得不行。
  江旋看到他的动作,腾地坐起来,“你这伤到底怎么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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