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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黎听着身后的抱怨，眼睛却始终落在那人身上，想挪都挪不开。
什么清水出芙蓉之类的词有点恶心，玉树临风又很俗，但是他真的被谭诺的挺拔身姿惊到了，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谭诺注意到了他的失态，缓步走近，忽然抬起手，指尖轻轻抚摸过他的下唇。
那眼神露骨得要命，让方黎的脸倏地红透。
“喂喂喂，够了啊，”化妆师忍不住地提醒，“还十五分钟，时间不够的。”
方黎的脸热得要爆炸了。
什么时间不够，他听得懂。
懂得不能再懂了。
这时，导演组提前通知他们准备，由于要乘车绕进红毯等候区，为了防止时间太赶，他们要提早上车。
谭诺点头回应，随即走到方黎身边，伸出手，说：“走吧。”
方黎没有拒绝，他很紧张，对方的温度可以让他的心沉静下来。
然而没想到的是，刚一出门，迎接他的就是一众记者。
此时已值黄昏，闪光灯与夕阳一同闪进他的眼中，让他几乎控制不住表情。
记者提出了有关叶君歌的问题，有人怀疑照片里的人就是谭诺，而且还用言语引导他们说出想要的答案。
方黎很是不悦，正要反唇相讥。
谁知谭诺却轻轻揉着他的手，对记者用颇为官方的口吻说：
“还请相信此刻亲眼看到的真相。”
说罢，方黎就被对方握紧手，快步带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身后的闪光灯不停闪烁着，把前路照得如白昼般明亮。
随后，他们上了车，谭诺关闭了车门，一时间，所有杂音都被隔绝在外。
与此同时，方黎眼前一黑，唇随即被封住。
虽说这个吻只是浅尝辄止、蜻蜓点水，可方黎依然红透了脸。
即便这辆库里南的司机是陈亭安排的，是自己人，但在外人面前如此肆无忌惮……方黎只觉得，对于感情，谭诺要比他从容肆意得多。
过去是，现在亦是。
车围着浦江大剧院绕了一圈，方黎正好可以好好看一看这座建筑。
想到自己不久前就要在这里演奏，却因为种种原因错失机会，就觉得百感交集。
今晚的他要在这里演奏一整晚，也算是弥补了他的遗憾。
谭诺从始至终都牵着他的手，他曾试图挣开过，可意料之中的，那人根本不愿意放开，他最后还是放弃了，直到车停到了红毯起点，聚光灯、闪光灯、以及全部镜头都对准了他们，紧握的手也不曾放开。
那人朝他微微一笑，在灯光之下显得无比璀璨。
车门随即打开，他们先后下了车。
一时间，闪光灯与镜头一齐将他们贪婪地包裹起来，他庆幸于自己是乐手，已经习惯了舞台灯光，但闪光灯依然闪得他爆盲，要不是谭诺拉着他的手，他一定会看不清方向。
等他稍稍适应了，才发觉谭诺正和黄观言说话，随后二人一起转向镜头方向，脸上均是官方的微笑。
谭诺的笑容格外耀眼，方黎不觉看呆了。
与此同时，他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他有些奇怪，可等看清是谁在喊自己的时候，他竟愣在原地，半晌都忘记了动弹。
是他的粉丝，那些人举着他和谭诺的灯牌，中间还有一颗硕大的粉红色心。
方黎感动的同时，也觉得很想笑。
“守君一诺，方得始终！”
粉丝们突然齐声喊起了他们的CP应援词。
虽说在网上见过，但亲耳听到，方黎还是忍不住地捂脸。
“人气很高嘛。好在我之前录了个视频，不然不成罪魁了？”
叶君歌的声音忽然幽幽地出现在他们身后，那个调笑的语气，让方黎哭笑不得。
第171章 方得始终
叶君歌是有搭档的，正是那位外国演员。
这人在这部电影里和莫红叶有合作，算是友情客串。
红毯并不长，但在闪光灯下，所有人都是走走停停，时不时停住脚步朝记者和粉丝挥手，所以前进得极慢。
方黎很自觉地和谭诺走在了最后面，他注意到黄观言在回头看他们，不知是不是因为后面就是那位年轻导演的电影主创团队，担心谭诺和对方交谈起来。
不过事实上，谭诺几乎没有跟任何人交谈，只是寸步不离地和他走在一起，那种昭告天下的气场，竟让这吵闹的红毯上，忽然变得寂静无声。
好像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他们靠得很近，方黎甚至可以听到谭诺的呼吸与心跳声，稳定且有力，如他这个人一样。
面前是众多媒体和粉丝，方黎也算是见多识广，但还是有些局促。
谁知，对方忽然侧过头，在他耳畔低声说：“别紧张，就当他们都是萝卜。”
方黎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一点也不紧张。”
谭诺扬起一个好看的笑容：“我是在提醒自己。”
方黎只觉得哭笑不得：“你有什么可紧张的？”
“你觉不觉得？”谭诺忽然贴得更近了些，那肆无忌惮的样子，哪里有什么紧张可言？
“觉得什么？”方黎说着，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因为他看到记者的镜头已经一齐对准了他俩，羞耻感满满。
“像结婚一样。”
方黎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注视着这个厚脸皮的家伙。
谭诺岂止不紧张？甚至脑补成了“结婚”，思维发散到这种地步，实在让人无语。
“哈哈哈，不逗你了。”谭诺笑道。
方黎偷偷翻了个白眼，这家伙，简直恨得人牙根痒痒。
这时，他的手忽然被再次握住。
他想挣开，对方竟用了些力气，他震惊不已，正想反抗，可谭诺却搂住了他的腰，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惊恐万分中，他本能地挣扎，对方却越发用力，好像唯恐他跑掉一般。
他注意到了谭诺的视线，尽头是记者和粉丝群，那里究竟有什么？能让这人的目光如此冷冽？
待稍稍冷静了几分，他的五感终于归位，而这时，他听到身后竟传来了异样的声音，惊恐的尖叫声不绝于耳，同时还有咒骂声、喊叫声……总之就是乱作一团。
方黎震惊地转过头，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一名男子被控制起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可疑的玻璃瓶，瓶盖已经打开，一股刺鼻的气味不停地飘散出来，连距离几米开外的方黎都能闻到。
“搞同性恋！！不要脸！恶心！！”那名男子不停地叫嚷、辱骂着，恶意从每一个字里散播出来，令人胆寒。
但很快，这人就被堵住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了。
刹那间的变故让方黎惊魂未定。
他看向谭诺，那人朝他安抚地微笑，说：“没事吧？”
“没事，当然没事，阻止得很及时。”
说着，方黎长吁一口气，稳定住情绪，然而突然之间，他注意到了一双隐藏在人群当中的眼睛，冰冷刺骨，令人胆寒。
方黎倏地转向视线的方向，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疑惑地转过头，就见陈亭正在人群当中，朝谭诺摆了个“Ok”的手势。
陈亭身边还站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家伙一改原本的不屑和冷漠，竟是面带关心，用口型小心地问：
「还好吗？」
方黎虽说被这个人的改变吓到了，但还是点点头，说：
「还好。」
“刘颖东终于做了一件好事。”谭诺低声说。
“什么？”方黎疑惑地问。
“刚才那个人是他抓到的。”谭诺回答。
原来如此。
刘颖东是工作人员，在人群中走动也是正常，还好有他，不然那诡异的药水要是洒到身上，肯定会出事故的。
方黎注意到，谭诺竟然也朝那个冰冷的视线看去，但那里现在空无一人，这景象在方黎眼中显得有些吊诡。
“……是谁？”方黎问。
“杜庞。”谭诺回答。
方黎冷哼一声：“又是他干的？”
“不一定，但破坏红毯的事情他做得出来，所以才让陈亭和刘颖东他们多加注意。”
谭诺那沉稳且低沉的声线让方黎的心沉静下来。
“他肯定还会搞破坏的。”方黎笃定地说。
“兵来将挡吧。”谭诺轻叹一口气，搂住他的肩膀，再次面朝记者的方向。
闪光灯再次亮起，就好像刚才的变故只是个幻觉。
他们随后走向红毯主持人，对方问了几个很官方的问题，都是有关电影和最近演出的，谭诺都相当从容地一一作答。
方黎在一旁面带微笑地静静看，心想这家伙词儿背得还真不错。
这词儿还是他们刚到的时候陈亭拿过来的。
红毯流程都是安排好的，所以他们只用背词即可，不用担心主持人会问什么有的没的问题。
一张A4纸，谭诺看了一眼就丢在手旁，没想到就这么背下来了。
这就是指挥家的记忆力，恐怖如斯。
方黎非常乖巧地站在一旁，他注意到主持人虽然始终在按照流程行进，但似乎欲言又止，等谭诺回答完毕，主持人按照安排需要说“谢谢”的时候，只见对方似乎沉下一口气，凝视着他们，认真地问道：
“谭先生，方先生，就我个人有一个小小的问题，不知当不当问。”
方黎点头示意，心想：‘果然。’
“没关系，请问。”谭诺优雅地笑道。
“出柜要面对更多流言蜚语，请问你们是怎么做到这样勇敢的？”
主持人的眼睛很亮，方黎看得出，她并没有恶意。
方黎凑近话筒，认真地回答：“比起分开几十年，流言蜚语算不了什么。”
谭诺没有回答，只是微笑。
记者有些莫名其妙，但没来得及追问，方黎就被谭诺就带离了红毯。
这一路上谭诺都在笑，笑得方黎莫名其妙，不过回想刚才的话，确实有那么一点病，高深莫测就他们几个听得懂。
他都看见陈亭在人群里翻白眼了。
“别笑了，”方黎恼羞成怒，“你也不知道拦着我。”
只见谭诺笑眯眯地说：“为什么要拦着？我觉得你说得很好。”
“好个锤子啊……”方黎不停地挠头，“完了，这采访放出去会不会被人当神经病啊？？”
说罢，他拉住谭诺的手，抓住救命稻草般地说：“能不能剪掉？？就留你的回答就好！”
“今天的红毯是直播。”
谭诺一句话，方黎瞬间萎了。
“比起分开几十年……方叔叔，您今年贵庚了啊？”
突然，陈亭在他们身后出现，阴阳怪气地说道。
方黎翻了个白眼。
陈亭没再继续嘲讽，而是转过头对谭诺说：
“谭诺，刚才那个人……”
“你应该叫我谭叔叔才是。”
谭诺打断了对方。
陈亭噎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看起来非常好笑。
“行行行，我开方黎的玩笑你不愿意了。”陈亭耸耸肩，无奈地说，“我要说的是正事，你最好提起十万分的注意，不要再打断我。”
谭诺挑眉一笑：“请讲。”
“刚才那人的瓶子里是硫酸，是不是那位派来的我还在调查，”陈亭边严肃地说着，边和他们一起朝后台方向走去，“是刘颖东最先发现的，他的手沾了几滴硫酸，现在已经送去附近医院处理了。”
“什么？！”方黎这才想起来，刚刘颖东看他的时候，脸色白得不太正常，“他怎么样，要不要紧？？”
“还好，伤得不算严重，”陈亭说，“所以，你们今晚要万分小心。”
倏地，方黎脑中闪过那双冰冷的蓝眼睛。
“应该就是杜庞，出事的时候他就在附近。”方黎笃定地说。
陈亭震惊地瞪大眼睛，先看了看方黎，又转向谭诺，问：“真的？？”
谭诺的眉头紧锁，默默颔首回应道：“杜庞那时的确在附近。”
陈亭沉默不语，半晌，他拍了拍方黎的肩膀，说：“总之你们一定要小心，后台的任何人都要小心。”
方黎的心陡然提了起来，本来就忐忑，现在几乎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下不来。
他觉得十分窒息，只希望今晚可以平安度过。
很快，他们来到后台，那里有个大房间专供乐团使用，对面还有三个小房间，是谭诺和其他首席的休息室。
乐手们已经到齐，工作人员刚刚也来告知，距离开场还有半个小时，需要准备了。
乐手们看起来都很紧张，方黎说了几句安抚的话。
同时，他注意到杜闵竟然不在这里，旁边的萧影朝他使眼色，随后他听到了一个很不好的消息——
杜闵到现在还没来。
他正要和谭诺商量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徐慕闻默默走了过来，问：“怎么了？表情这么难看？”
方黎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对方，但毕竟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认可他们加入浦江爱乐，就要相信对方。
“杜闵还没到，打电话没人接。”方黎说道。
“……呃。”徐慕闻皱着眉，有些迟疑。
“我来吧。”忽然，只听不远处传来一个少年声。
正是董涟。
第172章 能掐会算
“我跟你们一起排练，而且是首席出身，你不会不相信我吧？”董涟凑近方黎，眨眼试探地问，似乎在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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