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能嫁给我就已经很幸运了吧?我父母双全,家境优渥,是福书村,尤其我们北斗集团在海洋产业方面,是佼佼者,是国家扶持的重点苗子。”他洋洋得意,透着骄傲。
叶桑榆也没打断他,听他滔滔不绝,末了董正廷意犹未尽道:“向非晚当然不傻,上次进京开会能有她的份,靠的是我们北斗集团之前的铺垫,要不然海洋产业这块轮不到她。”
叶桑榆点头,又说起向非晚和秦熙盛。
董正廷言语中多了鄙夷,轻蔑道:“他们两个还不是为了利益结合,向非晚想进GEU,那是个暴利,也是暴力的黑色组织,折腾两年才进来。”
他想到什么,冷冷地笑,讥讽道:“所以啊,你看向非晚现在,终于进了GEU,对秦熙盛也不像是过去那样哄着来,她敢直接去鲸鱼岛,那就是和秦熙盛对着干。”
两人聊了一会,股东们陆续到齐。
叶桑榆深感意外,她记得华信集团股东一共35人,而今天到场的居然有15位。
董正廷颇为自负道:“没想到吧?”
接近半数的人,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叶桑榆确实意外。
股东们几乎都是年长的,见了她,都未露声色。
董正廷坐在中间的位置,给她介绍,初始进入华信集团的一共5人,后续10个,是被北斗集团的企业理念所打动,彼此成为了朋友。
叶桑榆和他们聊完已经是深夜,大致合作模式已经确定。
目标也已经敲定,他们协助叶桑榆上位,扳倒向非晚,而他们将在叶桑榆上位后,从董正廷那里获得相应的好处。
从咖啡厅出来,叶桑榆和董正廷在门口寒暄告别。
风从背后吹来,她闻到淡淡的冷香,夹杂在晚春盛放的万紫千红里。
他们挥手告别,她站在原地没动,董正廷走出几步,回头问:“你不走吗?”
没等叶桑榆说话,他意识到什么,扬起笑:“想看着我离开?”
“……”
董正廷走到车边,望着方形琉璃灯下的叶桑榆,她长发飘逸,随风轻舞,淡妆轻巧,一身浅色翻领小西装,衬得精致又高贵。
他仿佛看见她眼底百般不舍,要不然怎么会一直往着他离去的方向?他又折回去,走到她面前,心跳得很快,气息急促道:“那束玫瑰你不喜欢,下次我送你别的,我是真的喜欢你,之前是我不对,总以为你只是想利用我,但一次次的接触,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确实动了感情,我会抓住最后这次机会,再给我追求你的机会,你不会后悔的。”
也没等叶桑榆说话,他又转身走了,走得急,腿微微有点跛。
叶桑榆站在原地没动,董正廷挥了挥手,看着车镜里青春靓丽的风景线,一直在凝望他,他的心久违地怦然强劲。
周围再次陷入安静,她慢慢往走前,走到矮栅栏旁边的树丛旁边,淡声道:“我是不是说过,不要跟踪我?”
树丛后面传来窸窣声响,向非晚从后面慢慢走出来,发丝沾着两片枯叶,她浑然味觉,走到叶桑榆面前,半晌道:“回家么?”
回家路上,车窗半敞,叶桑榆瞟见她头顶那两片叶,碍眼得很。
她伸手打了一下,向非晚受惊似地往后躲,她心里扑腾加速一拍,这好像是向非晚第一次躲避的动作。
她们之间,正在裂纹,那罅隙终于越来越大。
“树叶。”她面无表情。
向非晚恍然意识到,摘掉树叶顺风丢进大自然。
红灯,绿灯。
车子走走停停,到西子湾楼下,叶桑榆开车锁,意思是让她先下去。
向非晚却没动,转头看她,她自岿然不动,不给半分脸色:“有话就说,没话下车。”
“我听见董正廷对你说的话了。”
“那又怎么样?”她傲慢又轻蔑,“这和你无关,向非晚。”
“你不能牺牲自己……”
“嘶,”她倒吸口气,嘶了一声,挑眉不耐烦道:“关你屁事啊,我让你下车。”
向非晚略微歪着头,喉间痣正好在明暗交界处,凝白肌肤处格外显眼。
她眸光很深,也很碎,满是苦楚和酸涩的语气道:“有什么东西,是他能给你,我不能给你的?”
叶桑榆嗤笑,歪头玩味地笑:“你能给我什么啊?”
“所有。”向非晚转过身,郑重地看她:“金钱、权力,只要我有,你别和他为伍,我都可以给你。”
“是么?”
“但是需要你等一等。”向非晚认真道:“时间会给与一切你想要的。”
又是让她等,叶桑榆厌烦这个字,厌烦极了。
“我不仅我不会等,”叶桑榆指尖挑起她的下巴,盯着那双黑亮的眼睛,笑得轻佻道:“我还会很快,我会在万众瞩目之下,摘你桂冠,折你腰肢,毁你清誉。”
她清冷笑意渐渐隐去,宛如露出獠牙的恶魔,有几分病态的疯狂若有若现。
叶桑榆红唇抵到耳边,低语道:“我要践踏你的尊严,让你颜面尽失,再无翻身之日。”
第73章
天, 日渐蓝得刺眼。
白昼,也一日长过一日。
18点已过,天色大亮着, 华信集团大部分人都还在岗位上, 叶桑榆也是如此。
一部分人是早上来得晚, 打卡晚,还不够八小时。
一部分是留在公司加班,此刻已经下楼去吃晚饭。
叶桑榆属于后者, 此刻站在窗边眺望远方,休息一下眼睛。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三下, 是冬青过来找她。
冬青明天请假,向非晚已经批了, 她不放心叶桑榆:“工作上的是不急的话, 你就等我回来处理。”
叶桑榆回头看她:“和半夏过生日?”
冬青点头,眼神坚定, 握拳道:“我觉得我能把她灌醉, 你觉得呢?”
“这很难讲,祝你成功吧。”叶桑榆背对着她,不冷不热,似乎不抱希望。
冬青最后的落脚点,自然还是在向非晚身上。
自从向非晚搬离叶桑榆家之后,她察觉到两人好像闹了别扭, 但是工作对接方面又没问题。
“向总这身体其实也没恢复多好, 你多提醒她休息。”冬青又叮嘱她提醒向非晚吃药, “向总的嗓子一直都没回复, 我提了几次她也不答应,你多劝劝她, 去看看医生,要不然拖久了就真的成烟嗓了。”
叶桑榆头也不回,摆摆手:“我是助理,不是亲妈,也不是保姆,不管那个。”
“唉。”冬青默默叹气,“那你这几天吃饭叫着她总行吧?”
“行啊。”
叶桑榆说叫向非晚吃饭,也真叫她,不过是在LT软件上发一句:向总,吃饭了。
第一次发的时候,向非晚收到信息挺意外,回了一连串消息,叶桑榆都没动静。
她推开隔壁秘书室的门,叶桑榆已经不在工位上了。
向非晚坐电梯下去,两人在门口遇见。
“你叫我吃饭,不等我。”向非晚认认真真地挑理,她哦了一声,反问:“公司规定,助理和总裁必须一起吃饭?”
“那没有。”向非晚说完,叶桑榆已经进电梯,按了关闭键。
淡淡的目光,看都不看她,向非晚看着铁门关上,切断她冰冷的视线,只能轻轻叹口气。
叶桑榆的职位变成总裁助理,对于上级,有尊敬,但不多。
她之前负责的末位淘汰,已经淘汰了一批人,甚至把关系户都给清理了,然而关系户仍然出现在会议上。
叶桑榆当着全公司的面,也当着几位股东的面,对向非晚的处理提出异议,表示要么所有没达标的人都淘汰,要么就干脆取消末位淘汰,光明正大搞形/式/主、义,拿人当傻子玩,她极力反对。
整个会议室,当时是噤若寒蝉,只有脸色冷清的向非晚说:“这个会后再说。”
叶桑榆不怕大老板,大家都知道,但是今天部分股东们在场,她甚至敢挑破关系户这事,有人说她傻,这次撞墙上了;有人夸她勇,整理职场来了。
叶桑榆的态度坚决,不肯让步半点。
关系户眼神跟钉子似的盯着她,股东们脸色阴沉看着向非晚,向非晚则是望着叶桑榆,重申:“桑榆,这件事的结果不会改,会后我单独跟你讲。”
所有人都以为,大老板都已经让步了,叶桑榆也会适当让步。
可惜,她没有。
她转身看向几位股东,对向非晚担任总裁这一职位有异议,安排关系户进来本身就已经是违背公司人事的管理制度,现在还公然包庇能力极差的关系户,而且据说这位关系户工资堪比管理层……
“你怎么会知道她的工资?”向非晚脸色阴沉了几分。
“那无需向总操心。”叶桑榆其实是通过财务那个姑娘知道的,“你连最基本的公平都做不到,德不配位,我诚恳地请求各位股东,能慎重处理这件事,否则对不起在座每一位兢兢业业的华信人。”
这场会议,开到最后,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
除了叶桑榆,没人敢说话,几位股东倒是表态,之后的股东会议上,会重新讨论此事。
会议室里人陆续往外走,叶桑榆收拾物品,关系户坐在原位没动,冷冷地盯着她。
她自顾收拾完转身就走,向非晚叫住她:“桑榆,你留下。”
叶桑榆站在门口,等所有人都走光,关系户站起身,嚣张道:“姓叶的,你还真当自己了不起呢?”
她扬起下巴,骄傲地讥讽她,笑道:“我上面有人,你动不了我,你……”
“你先出去。”向非晚打断她的猖狂,她咬了咬牙关,抓起桌上的本子气冲冲的。
临走,她跟叶桑榆叫板:“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门被关得很响,向非晚站起身,走到她面前,极为郑重地问:“这就是你们的计划?”
你们,特指谁,叶桑榆懒得问,只是说:“向总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她的腕子,被向非晚紧紧抓住,滚烫的热度瞬间渗入她的肌肤。
她整个人也燥热起来,叶桑榆抬起手,淡声道:“放开。”
“桑榆。”
叶桑榆略微歪头,眼神冰冷,松散的掌心握成拳头,“我说了让你放开。”
她猛地搡了一下,向非晚却没放手。
惯性使然,向非晚整个人撞到她身上,她倒退两步,撞到墙上,向非晚将她压在墙壁上,眸光深沉,压抑道:“桑榆,不要和我站在对立面。”
叶桑榆冷笑,甩手丢了纸笔,连同公司新配的轻薄笔记本,一同丢在椅子上。
她一根一根掰开紧握的手指,向非晚过于用力,指节泛起青白色。
叶桑榆掰开她的手,攥紧,用力推她的肩膀,将人死死地摁在墙上。
距离近到呼吸缠绕彼此,她凑到向非晚的耳边,低低的笑:“我还站定了,你可千万别大意,因为我不会手下留情。”
叶桑榆拉开距离,看见向非晚眼底,似是对她有那么一丝迷茫和陌生。
她不轻不重地拍了怕向非晚的脸,一把扯着人拽到跟前,扬起一抹笑:“下次挨打要立正。”
她挑着眉头,笑得有点痞:“我从里面学来的,免费教你的,不听话只会被揍得更狠呢。”
叶桑榆一把推开她,捞起椅子上的电脑和本子,推门出去了。
向非晚重新靠在墙上,半晌抚着胸口,按压着那根肋骨,缓缓舒口气,才算缓过劲来。
叶桑榆中午去餐厅吃饭,打招呼的同事,带着一份敬畏。
她一个人坐在窗边吃饭,太阳照在身上,她咀嚼的动作很机械。
下午回到办公室,她在LT软件上收到向非晚的信息。
问她是不是投诉顾所长了,顾所长从上级那里听说时,都有点蒙,虽然没说具体是谁,但出于多年的合作关系,给了提示。
顾所长猜到是叶桑榆,私下来问向非晚,向非晚继续发来一行信息:你这样,我会以为你还在意我。
叶桑榆没回复,又发来一条,桑榆非晚:但是,没必要投诉顾所长,他年纪一把,警情又多,那天海边的情况,他不能及时处理很正常。
她懒得回,关掉对话框。
可惜,这该死的对话框老是往外弹。
她扯着嘴角笑,笑某些领导很有自知之明,要不是弹出来,她才懒得看。
向非晚之后交代几句,也没说别的,仿佛上午会议室的闹剧,压根没发生过。
叶桑榆佩服她不要脸的劲儿,跟着向非晚学,她也能渐渐做到不动声色了。
两人工作上照常对接,不冷不热,不远不近。
翌日傍晚,向非晚有应酬,让叶桑榆开车送她去,晚上10点再过来接她。
目的地是光明俱乐部。
前几天鲸鱼岛海边打得要死要活,这又开始聚会了,叶桑榆笑得嘲讽。
车子停稳,向非晚歪头看她:“我看起来怎么样?”
她看都不看,回了句:“难看。”
“我是代表华信集团,这也是你的工作。”向非晚扳着她的肩膀,似乎非要她看一眼。
事实上,发丝微卷,淡妆精致,五官衬得清秀隽丽。
尤其那一抹红唇,恰到好处,让整个妆容明亮夺目。
她的视线,最后落在那颗痣上,似是雪里落下的一滴墨,浓妆重彩的一笔,与一般的美女很容易区分出来。
她就淡淡地打量着,向非晚也不躲不闪。
“挺好的。”她话音落下,向非晚眼底流露出意外,“你居然会这样说。”
她收回视线,望着窗外熙攘的人群,淡声哼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向非晚默默推开车门,头也不回道:“10点我没出来,你就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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