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羲挪动了一下脚步,只是靠近一步,寒意就像是从脚底生出,向四肢百骸蔓延。
越羲没再往前走,她站在那,能感觉得到有人盯着她,就在一门之隔的地方。
夏日炎炎,越羲却感受不到丁点暖意。
站了半分多钟,她转身往楼梯口走去,管他隔壁住了什么,买锁要紧。
还得买些生活必需品,油盐酱醋什么的,从今往后自己开火做饭,把花费降到最低。
走出小区,阳光打在身上,越羲舒服的喟叹一声。
还是阳间生活适合她。
杂七杂八堆了一购物车,结账的时候越羲一阵肉痛,决定把找工作的事提上日程。
以为穿书了就能过咸鱼躺平,没想到依旧为了生活奔波,唉!
拎着两大袋东西回去,门口有一串脚印,看起来至少穿40的鞋。
门上的锁好好地挂着,但越羲知道,这人已经进去过了。
越羲把东西放到地上,声音洪亮地说:“想要拜访新邻居就光明正大地来嘛,干什么要这么鬼鬼祟祟的呢,我又不会吃人。”
没有人给她回答,但她知道该听的人已经听到了。
越羲不知道对方盯着自己的意图是什么,但这种总是被人窥视的感觉相当恶心,所以她决定画两张符治一下变态。
爱看是吧,行,让你看个够。
四张符贴在跟隔壁相接的侧卧墙上,越羲满意一笑,转身出去做饭。
不出半个小时,侧卧里发出嗤嗤两声,越羲进去看时,那四张符已经烧成了灰烬。
有点东西啊,竟然能破了她的符阵,看来是同道中人。
吃晚饭越羲又把房子里里外外清理了一下,各类东西归置一下,勉强像个家了。
只是一个人住位面冷清,要是小清在就好了。
突然想起小清,越羲愣了一下,随后自嘲一笑,躺倒在床上。
以前也是一个人住,从来不会觉得孤独,这才多久就不习惯一个人了,人果然是矫情的动物。
她走后一切都会按照书里的剧情发展吧,小清会和喻晴在一起,而她这个炮灰就夹着尾巴做人,不要去两个主角面前晃。
叹口气,越羲拿起手机,屏幕被未接来电和各种消息占满,纪霜甚至连支付宝都用上了,从一开始问她在哪,到后来见她不回后破防发疯。
越羲看着她发的表情包,唇角勾起了笑容,这些表情包把脸换成纪霜毫无违和感。
小清安安静静,连条消息都没有。
越羲失落了一下,转念又想,这样也挺好的。
心里这么想,可还是生出了一种难过,比失恋还痛苦。
从前越羲从来没有埋怨过自己的身份,但现在她想,如果她是女主就好了,这样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占有小清。
越羲拥住被子,把自己裹了进去,大夏天她竟然嫌冷,也是奇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被一阵砸墙的声音吵醒。
越羲睁开眼睛,房间漆黑一片,声音是从侧卧传来的,回声在寂静的房子里显得十分诡异。
越羲连灯都没开,摸黑进了侧卧,踏进去的瞬间声音消失了。
侧卧里的冷意少了些,但是墙面上多了一层水汽,像人身上渗出来的汗一样,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等了一会儿响声没有再出现,越羲本来打算去问问,但现在夜色已深,不适宜去陌生的环境。
越羲是个心大的人,即使知道隔壁有问题,也不妨碍她快速入睡。
一夜无梦,第二天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快到中天了。
越羲看一眼时间,惊觉自己睡了十几个小时,一下愣住了。
这里的床有这么好睡吗?一点感觉都没有竟然睡了这么久。
她起床洗漱做早餐,纪霜再一次打来电话,她犹豫了一下接了。
“你他喵终于接电话了!”
霜姐先来一句粗口,越羲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倍感亲切。
“你最好赶紧告诉我你在哪儿,不然小清要一个人去找你了。”
越羲心跳了一下,问:“小清要找我?”
“废话!”纪霜又急又气,“你突然不告而别,那孩子都疯了,她这两天性情大变,看着可吓人了,我连大气都不敢出。”
越羲把灶上的火关了,走出厨房。
“她没去找喻晴吗?”
纪霜:“喻晴是谁?”顿了一下又说:“是有一个女人来过,但听说你不在后就走了。”
“走了?”越羲疑惑。
“对啊,小清连句话都没跟她说。”纪霜又暴躁起来:“别说废话,我就问你回不回来?”
越羲暗暗叹气,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下次如果那个女人再来,你让她带小清走。”越羲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几乎是在自语。
心里十分憋闷,呼吸都困难起来。
但凡她有办法,绝对不会把喜欢的人推到别人怀里。
纪霜眉头一皱,怀疑自己听错了,又看了眼号码,确认对方是越羲。
“什么?!让我把小清交给陌生人?这是人话吗?!”
越羲也知道自己没理,声音弱弱:“是。”
“别发癫,赶紧回来!小清胆小怕生,你忍心让她到处找你?”
不忍心,越羲心里回一句。
“霜姐,你看着她点儿,别让她乱跑。那个女人是小清的正缘,她们之间有特殊缘分,你只需要牵个线就行了。”
纪霜快被这姐妹俩逼疯了,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
“我还有工作要做,怎么可能一天到晚盯着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不能跟我们商量吗?”
越羲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再加上工作性质特殊,她突然离家肯定是有原因的,但她没多少时间可等了。
“越羲,如果你不回来,我走了没人照顾小清。”
双方都沉默了。
“让我把小清交给别人我做不到,她没你不行你不知道吗?”
小清在自己屋里,但两人的对话她一清二楚,越羲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不想要她了。
但这事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的。
小清眼神暗下去,清润的眸子被冷意淬炼,越发明亮璀璨。
说喻晴是她的正缘?好,那她就斩了这缘分。
指尖生出一截跟针一样细的青藤,眉心的印记显现出来,与此同时,四周的植物无风自动,身子摇晃几下,最后齐齐向着同一个方向。
纪霜说这一会儿话就觉得累了,她坐在沙发上揉着眉心,音量降下来。
“你不回来也行,告诉我地址,我带小清去找你。”
越羲淡淡道:“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小清很快就会把我忘了。”
心蓦然一痛。越羲连忙把电话挂了。
无论是纪霜还是小清她都有愧,可就算她回去,一些事的结局也不会改变。
诚然,她是个自私的人。
越羲长叹一口气,捂住了脸。
纪霜没有再拨过去,该说的她都说了,至于越羲怎么选择,她干涉不了。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纪霜转头看去,小清正在朝她走来。
纪霜不知道说什么,倒是小清先开口了。
“霜姐姐,你想活下去吗?”
小清盯着纪霜,对方印堂发给,形体虚浮,已经是将死之相。
纪霜瞳孔扩大,长大了嘴巴,因为她在小清的瞳仁里看到了小清眼里的自己。
……
喻晴去了樊星家,看到活蹦乱跳的许若辞,觉得很不可思议。
根据她之前得到的消息,许若辞以身饲养邪物,连灵魂都被啃噬得残缺不全,不可能还活着。
许若辞身上没有一点邪气残留,就好像从来没有接触过邪物。
“喻小姐也是道门众人的话,那应该认识越道长吧?”
樊星很想感谢越羲,但越羲不接电话,纪霜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喻晴摇头,道:“只见过一面,应该不算认识。”
而且越羲明显对她有敌意,虽然她不知道这敌意来自哪里。
樊星失望地哦了一声。
喻晴又看了看,确定她们是安全的之后就离开了。
近期为了筹办道门大会,各处弟子放松了警惕,没想到就发生了这种事,此番她出山就是为了寻找邪物的踪迹。
浮玉山上的妖邪之气浓了很多,难道真的有大事要发生?
喻晴觉得得再去找越羲一趟,希望这次她在。
跟越羲通完话的第二天,纪霜从医院病床上醒来,记忆停在小清问她想不想活下去的那里,之后的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住的是VIP病房,偌大的病房只有她一个,相当舒适。
纪霜想问清楚,电话拨过去提醒关机。
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慌,纪霜打电话给裴映,让她去家里看看小清在不在,裴映正好去找她,是在空无一人的房子里接到的她的电话。
“发生什么事了吗?”裴映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出差半个月,回来家里冷清得像没住过人,再加上纪霜语气焦急,很难不让她多想。
纪霜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搪塞两句挂了电话,赶紧给越羲打了过去。
“小清不见了!”
……
越羲失眠了一晚上,天快亮时才睡着。
恍惚间耳边又传来了敲墙的声音,“咚!”“咚咚!”,越来越急促。
越羲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黑色的浓雾,煞气重的起都起不来。
什么邪物竟然能阴煞到如此地步?
“咚咚咚!”声音响起的同时,冷意也从开始四面八方传来,越羲都感觉手脚被无形的手抓住,不断拖着她掉入深渊。
浓雾逐渐向她靠近,很快就要将她侵蚀。
越羲挣扎两下,身上的束缚更重,而黑雾已经近在咫尺。
伸手不见五指,越羲只能凭感觉往前走,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低低的啜泣。
“谁在哭?”
没有人回答她,哭声还在继续,过了大概两三分钟,哭声停止,遮挡在眼前的黑暗也渐渐散去。
越羲身处在一个小房间里,面前是个面色苍白如纸的女孩,她本来站在窗边发呆,听到开门声后,连忙躺到了床上。
“我回来啦!”
声音跟推门的动作同时进行,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束栀子花。
床上的女孩露出笑容,温婉纯洁。
“又乱花钱。”
“这怎么是乱花钱?”栀子花背后露出一张脸,偏英气的长相,看着女孩时眼神温柔。
走近之后越羲才发现,拿花的女孩个子很高,以她为参照物的话,大概一米八左右。
而且她发现一个有趣的事,这两人都看不见她。
高个女孩把花放在床头,给床上的女孩一个拥抱。
“今天气色不错,很快就能好起来。”
床上的女孩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勾了勾唇,眼里笑意加深。
“嗯,肯定会好的。”
越羲还没来得及为他人的感情高兴,就看到了女孩身上围绕着的黑雾。
她猛地心一沉,这才发现床上的女孩不是人,或者说她曾经是人,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眼前场景变幻,越羲依旧站在屋子里,只不过这次光线昏暗,外面还在下雨。
一声惊雷炸响,闪电划破夜空,刹那的亮光照进屋子,角落里的女孩满身是血。
邪气更重,越羲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挤压自己的生存空间。
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门被大力推开,灯亮起来的时候,缩在角落的女孩一把抱住了高个女孩。
“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想忍住的,我已经很努力了!”
“别讨厌我,我知道错了!”
女孩哭诉着,不等高个女孩回答,她又神色一变,咬住了个高女孩的脖子。
高个女孩痛苦地皱眉,却没有阻止妹妹。
吞咽的声音被雨声盖住,又一道雷声响起,女孩如梦初醒般松口,看到姐姐血流不止的脖颈,彻底崩溃了。
“姐姐,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高个女孩抱紧妹妹,声音温柔地哄她,毫不在意自己身上的伤。
“很快就好了,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女孩的眼神从痛苦到空洞,行尸走肉般点头。
“我就知道,我们小因最乖了。”
雨声骤然变大,房间里的灯闪了两下,越羲被浓雾裹挟,再次沉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滴答滴答,水滴声有规律地响着,越羲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直到门口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眼皮上的沉重感才消失。
“姑娘,你在里面吗?开开门!”
大娘改敲为砸,本就不牢固的门哐哐响,像是下一秒就要掉下来。
越羲睁开眼,看到了天花板上凝着的水滴,被子已经被滴下来的水浸湿了,地上也覆了一层水渍,整个屋子又冷又潮,闷得喘不过气。
“姑娘,到底在不在啊?!”
大娘急了,声音都拔高了几度。
越羲撑着身子坐起来,太阳穴一阵刺痛,身上也酸痛无力,好像在梦里跟邪物大战了几百回合。
地上很滑,越羲小心翼翼地挪动,开门时大娘差点哭了。
“幸亏你没事!”
她往屋里看了眼,神色有些愧疚,“姑娘,快收拾东西,这里不能再住了。”
越羲当然知道,只是大娘那个版本的故事肯定跟她不一样。
越羲灌了杯冷水,神思清明了些,大娘站在门口不肯进来,沉默好一会儿才说:
“我不知道这里有不干净的东西,不然也不会把房子租给你,这半个月的房租我就不要了,你找个好点的房子吧。”
越羲收拾包袱的手一顿,道:“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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