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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离海城市不算远，车程一个半小时。
午后，郑家的司机的车停在集训的大门口。
司机下车帮郑徐深把行李放进后备箱，放完也不多言便回到驾驶位，郑徐深两手空空搂着我从后门上车。
车轮滚动，很快开上旁边的大桥，随后涌入车流之中。
趴在郑徐深的肩上，我正准备琢磨回去之后的打算，莫名感觉有点不安。
“怎么了？”郑徐深凑在我耳边，小声问。
“感觉哪里怪怪的，”我想了想，“你觉不觉得好像忘了啥……”
郑徐深像是也没想起来，问：“忘了什么？”
“忘了、忘了什么呢……”我琢磨着琢磨着，终于想起来，“完蛋！忘了帮巴掌男找‘身体’了！”
第24章
“你想回去？”
听他这么问，我下意识摇头：“都上车了，有道是那个……车到山前必有路！说不定巴掌男的‘身体’不用找自然而然就自己回去了……”
话虽这么说，我还是瞥了瞥车内四处角落，确认没有可疑人头才松了口气：“仔细想想，能够偷他‘身体’的人……或者阿飘估计不是好惹的，靠咱俩找估计够呛，等见到周大师顺便咨询下吧。”毕竟都答应了，也免得巴掌男来海城市找麻烦。
不过这一件又一件的，又是我的事又是别人的事，是不是麻烦郑徐深麻烦得有点理所当然了？
我转头看向他。
郑徐深对我的话没发表什么意见。他舒适地往后靠着，见我看向他，头微微一偏。
“嗯？”
“那个……你肩膀酸不酸？我帮你捶捶。”怕他推辞，我继续用言语推销，“你放心，被我捶过肩膀的都说好！”
手还没搭上他的肩膀，突然被擒住。
郑徐深眉头微挑：“虽然我也很想体验一下，但不是现在，也不是这种方式。”
……难道我还得专门去按摩店帮你捶肩膀？
想象一下人来人往的按摩店，郑徐深躺在其中某个包间的小床上被我“蹂躏”，竟然还有点小兴奋是怎么回事？错觉，这一定是错觉。
“那算了。”我挣了一下被握住的手，没挣开。
“不过，”他伸手搂过我的腰，呼吸凑得极近，声音很低，“我很好奇，你都给谁按过。”
“……”我慢吞吞地说，“对于这个问题，我想我们之前已经有一致的看法。”
“一致？”
“无聊的问题。”
他缓缓说：“那可能不够一致。我指的是关心他是件无聊的事。”
“关心与在意也差不太多，”我迅速回道，“吃醋不就是在意其他人的存在？那也是件无聊的事。”
郑徐深愣了愣，嘴角微勾：“我吃东西一般不加醋。”
“我也是。”我瞥了眼前边专心开车的司机，“我想我们应该暂时结束对话。虽然你说话的声音够低，但前面有司机在，免得被他认为是……”
“没关系。”郑徐深说，“他听见了也会装听不见。”
这个倒是，司机的一张面瘫脸练得比之前那个郑徐深还炉火纯青，不过我也只是随便拿他做借口结束话题。
车轮缓缓碾过海城北郊大道。
车内一片静谧，我望着车窗外缓缓倒退的留聆墓园，心绪难得平静，突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句话。
“等我对你有感觉，我们再试试。”
什么意思？这话不是说反了吧？难道他之前对我那些举动都是我想错了？
我勉强扯出个笑：“……那我觉得不必了。”
“你不是想给我捶肩膀？”
“……”我面无表情地转过头看向郑徐深，“这个话题怎么还没结束？”一时脑抽，觉得麻烦郑徐深麻烦得太多，想要行动上报答下。至于这么损我吗？
他无辜道：“我看你手时不时捶一下座椅，以为你很想。”
“……”我还想捶你的头呢，我那只是望着窗外想着即将回郑家，情不自禁想要吟诗……吟诗是不可能的，平静中稍微带着点难以抑制的激动而已。
“那跟你前面那句感觉的话有什么关系？”我问。
他说：“你现在捶我，我感觉不到力道。所以等我对你有‘感觉’，我们再试试。”
这个确实，不然我这重量天天压郑徐深身上，他估计都得累瘫了，只是我刚才一时兴起又给忘了。
不过……总感觉他又在耍我玩，但我没有证据，我哼了一声：“不试了，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但他那话的意思是，“你觉得周大师能让我……起死回生？”
除非改变魂体状态，不然怎么也没法有重量，但这可能吗？
我迟疑地看向郑徐深。
他安抚地握住我的手，意思不言而喻。
“谢谢。”我忍不住脱口，“虽然这句话你可能觉得有点客套，但我现在也只能这么感谢你。”
郑徐深重新往后一靠，他闭上眼，嘴角微翘：“来日方长。”
夕阳渐落，最后的残阳洒在车窗前。
赶在晚饭前，车停进了别墅区。
刚拖着行李箱到门口，熟悉的人影便出现在灯下，张婶客气地对郑徐深打招呼。
“我爸今晚回来吗？”郑徐深淡淡问。
张婶为难地摇摇头：“郑先生今晚有酒局，可能回不来。”
闻言，郑徐深没有多言，他点点头，拖着行李箱朝里走。我搂着他的肩膀，下意识朝小郑明的房间看去。
上次突然穿到小郑明身上，他发烧还没完全好，现在应该好了吧，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其他不适……
脚步快要来到楼梯的时候，我看到他突然从房间探出头。
小郑明鬼鬼祟祟地朝这边看了一眼，我眼睛一亮，拍了拍郑徐深：“等等，先跟小郑明说两句话。”
郑徐深的脚步稍停，他抬头朝那边看了一眼，小郑明突然嗖地一下关上了门。
“……”我懵了一下，有点尴尬地笑笑，“要不还是先上楼吧。”
上了三楼，郑徐深打开行李箱，把衣服一件件放回了衣柜里。随后松了松领带，开始换起了衣服。
对于他换衣服的举动，我已经熟悉到不能更熟悉了，他的身体我都无奈看过几次，早就没有一开始到他房间时候那么尴尬。
他一边换着衣服，我一边没话找话：“那个周大师住哪啊？咱们什么时候去找他？”
郑徐深将我的身体往上托了托，与他赤裸的上身贴得更紧，才动作利落地套上长裤：“他住在南浦那边，等周六我们再去找他。”
南浦虽然也在海城市，但离郑家别墅还挺远的。
我“哦”了一声：“那提前跟他约一下吧，免得大师人忙。”
“周先生和他的朋友不是专职做这个的，”郑徐深又将我的手摆了摆，才穿上棉衣，“我给他们发过短信了。”
这年头正职兼职一起干得不少，我没有多想，等他穿上厚外套下楼吃晚饭，谁知他突然张开厚外套。
那动作像是要把我包裹起来，我看着他的举动，想了想：“需要我配合一下，假装被你盖住吗？”这外套也盖不到魂魄身上啊？
郑徐深沉默了一会，放下了外套。
第25章
郑徐深抬手将外套穿上，搂着我下了楼。走到客厅，他见张婶站在小郑明的房门口不动，问：“怎么了？”
“开饭了，”张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他说不饿，我想再劝劝。”
“不饿？”我吃惊道，“我饭点有不饿的时候？”
我看向郑徐深，他也正好转头看向我。
……小郑明该不会是因为郑徐深回来的原因，才不出来吃饭吧？但应该也不至于，郑徐深对他的态度挺正常的。
郑徐深抬脚朝小郑明的房间走过去，敲了敲门。
“小明。”他顿了顿，“出来吃饭。”
看着郑徐深劝小时候的我吃饭，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过了一会，房门被打开了，穿着一身叮当猫睡衣的小郑明走了出来。
他双手背在身后，像犯了什么错似的低着头。
“这是怎么了？”张婶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跟张婶……和你哥哥说说。”
闻言，小郑明抬头朝郑徐深看了一眼。
我伸手拍了拍郑徐深，示意他不要一声不吭。
郑徐深握住我的手，“嗯”了一声。
小郑明这才放下双手，将手中的东西递给郑徐深。
“什么东西？”我探身一看，“这不是……呃，试卷？”
打了几个大大的红叉的试卷出现在眼前，郑徐深翻到正面，看到右上角一个醒目的“20”。
他转头无声地看着我，眼里带着一丝笑意。
告别学生时代多年，突然被人瞅见考试黑历史的感受，真是……我有些窘迫地摸了摸鼻子。这都什么事，不就考试不及格嘛，这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还躲着不出来吃饭，小时候脸皮真的太薄了。
不过这时候小郑明刚来郑家两个多月，还处于担心自己哪里做不好，会被郑家不满的阶段，确实跟我现在大不相同。
我叹了口气。
见郑徐深接过试卷不说话，小郑明支支吾吾地说：“老师说……需要家长签字。”
郑海文今晚不一定回来，签字这件事便落在了郑徐深身上。
那时候我遇到这种事，一般都是找张婶代劳，从来没想过找那边的郑徐深帮忙，但这边的郑徐深跟小郑明的关系倒还好，签字也会帮忙。
不过，同样背景经历的“平行时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态度会发生这么大变化吗？
这边的郑徐深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友善？如果不是平时的生活习惯跟那边的郑徐深没什么差别，我都要怀疑他是被魂穿了。
我压下困惑，看着郑徐深将试卷收好，两人走到饭厅吃饭。
吃过晚饭，郑徐深没有在客厅逗留，起身回了房。
刚关上房门，我忍不住试探：“那个，问你个问题。”
郑徐深将小郑明的试卷放在桌上，正要拿过红笔，手一顿，看向我。
“你……对小郑明有什么看法？”
他转身靠在桌角，双手搂着我的腰，漫不经心地问：“看法？”
见他态度随意，我板起脸来：“认真一点。”
“你是指，我对他只考了20分的看法？”郑徐深说，“这个没什么关系。转学过来不久，过一段时间适应就好。要是你觉得需要，我可以帮他报个补习班。”
“……”被他的话哽得沉默了几秒，我才说，“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小郑明被你爸爸领养，你是接受的吗？”
郑徐深微微皱眉：“你觉得我讨厌他？”问完，他像是反应过来，“你是觉得那边的我……讨厌你？”
“为什么？”他问。
感觉这个话题有点尴尬，我想了想还是说：“是吧。你、他对我挺冷淡的，还……”还让我赶紧从郑家离开，“我看你好像不讨厌小郑明，之前还给他剥虾什么的，有点好奇就问问……”
郑徐深看着我，认真地说：“我爸领养小郑明这件事，我没什么意见，既然领养了，我就会把他当弟弟看待。”
把他当弟弟，那把我当……“可是，我跟他是同一个人，”我疑惑地看着他，“你对我……”
“你不一样。”他说。
“不一样？”我低头看了眼自己，“是不一样，一个大一个小，但我们从本质上是同一个人啊，他长大后就是我这样。”
带着几分莫名的忐忑，“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一直都是这样了，小郑明以后长大了，那你也会喜欢上他吗？”
郑徐深突然伸手捧住我的脸，额头抵着额头：“不会。”
“……”我茫然地搓搓手，“为什么？”
“你是在吃醋吗？”
“……我这是在严肃地探讨问题，”我微微偏过头，不敢看他望过来的眼神，“毕竟你不是对我……一见钟情吗？”
一见钟情，钟情的大概是外貌吧？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对你一见钟情？”
我瞪大了双眼，有些不敢相信他会在这种事情上耍赖：“你之前在浴缸搂着我的时候，还说舔一下就说‘是的’。”
他眨了眨眼：“可是你没有允许我。”
……这人怎么这么烦呢！
“那不聊了，”我咬牙说，“你爱喜欢谁喜欢谁，反正跟我没关系。”
他伸手掐住我的下巴，抬起来，缓缓问：“没关系？”
“那你说为什么？”我盯着他，装作从容道，“你告诉我吧。”告诉我为什么你跟那边的郑徐深不一样，为什么你会对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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