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千浦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只皱了皱眉,说:“我不讨厌你。”
“那我续约之后呢?继续跟你无名无份地过下去吗?”
秦千浦这次的眉头拢得更重:“做人不要太贪心。”
包厢里很安静,奚听舟话说得很慢,足够让人听得一清二楚:“先生,我很感谢你签了我,帮我付了违约金,也给了我很多资源,我也曾经很努力地去喜欢你。只是,我们都变了。你就放我走吧,可以吗?”
阴翳的寒光透过镜片传递出来。从来只有主人扔掉狗的先例,哪有丧家犬胆敢嫌弃主人的道理?秦千浦抱胸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不可以。”
第44章 一个人洗澡太危险了
奚听舟终于苦笑出来,没有生气,还是那个很慢的语调:“那浦总要怎样?你要让你家里人知道你跟一个男明星搞一起,然后把你从秦家踢出去,你妈妈同意吗?还是要我继续籍籍无名地当你的金丝雀,一辈子都困在那栋别墅里?”
连串的问号没有咄咄逼人,更多的是一种绝望。
秦千浦一个也没回答。
奚听舟继续说:“你知道我不甘心只当圈养着的金丝鸟。先生,我们回不去了。”
明明心里恨得要死,说出来的话却句句在示弱,希望利用他尚且还在的愧疚感获得妥协,让事情不带冲突地解决。
胸腔里憋着一股气,是委屈,是自厌,是愤怒,也是后怕,五感杂陈郁结堆积在胸口,吐不出来咽不下去。
奚听舟觉得很可笑,事至于此,在跟一手造成他惨剧的“仇人”对峙时,他依然害怕,怕惹怒了被打压,怕好不容易有点起色的演艺生涯再次断送,甚至一句重话都不敢说。
成年人在一次又一次的教训里放下高傲,放下尊严,学会了妥协,学会委曲求全,学会以大局为重。
这次饭局算得上不欢而散。奚听舟在说了很多不硬气的话后,硬气了一回,说自己确实吃不了辣的,既然话说清楚了,饭也可以不吃了。
他从包厢里走出来,看到了在庭院里用餐的林晟睿,对方似是惊讶他这么早离开,但也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起身问话。
坐在出租车里,奚听舟双眼盯着车窗外快速飞逝的倒影一动不动,眼睛都要盯得发酸,盯得湿润。双手的拳头紧紧地攥着,指甲狠狠地扎紧掌心,而他丝毫没感受到疼。
权力导向的亲密关系,本质无非是控制和臣服。
他想要的,不过是平等和尊重这么简单的东西而已。而这些,秦千浦可能真的永远不会懂,也永远给不了。
他拿起手机,直接打字:【忱哥,你在忙吗?我想见你。】
消息发出去一会后,牧忱回复了电话,开口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稀客呀,这大晚上的,奚叔叔找牧小朋友做什么呀。”
奚听舟一下子被逗笑了。这人还在记恨着前几天发给他的“宝宝不能吃醋”的文章呢。糟糕的心情被治愈了,他头靠在车窗上,轻声问:“你在干嘛啊?”
“过夜生活呢。”
奚听舟愣了下,一下子噎住了,却听对面继续说:“躺在沙发上以不同的姿势刷手机,可丰富了。”
“你真的是......”奚听舟又笑了,却没办法埋汰半句。
似乎感受到电话这头话不多,牧忱问:“你在哪?”
“在车上。”
“回家?”
“嗯。”奚听舟应完后,又轻轻说,“但是......不想回去。”
那边静默了两秒,说:“你在哪,我去接你。”
两人交换了地址,选了个折中的地方。奚听舟先下的车,在路边等了一小会儿,牧忱的奔驰大G便停在了他身边。
上车的时候,奚听舟有些忐忑,怕被问及为什么不想回去,然而牧忱倒是没问及,只是问他想去看电影还是想去喝酒。
奚听舟想去喝酒,他很需要一些酒精来排解内心的不悦,但是喝酒的话免不了聊天,他怕情绪上来跟牧忱说到今晚的遭遇,所以也许安静地看电影会更合适一点?
还在思索着,牧忱又说:“当然,也可以同时看电影和喝酒。离这儿不远有个汽车影院。”
汽车影院......奚听舟没去过,既新奇又期待,应道:“好。”
路上两人漫无边际地聊天,牧忱说自己喜欢开车,自己掌控的感觉很自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说不定随随便便一个路口也能发现惊喜;说他尤其是喜欢开底盘高的车,视野好,而且他个子高,空间大坐着舒服;还说底盘高的车去汽车营地的话,一般都会安排在场地比较靠后的地方,坏处是视野没那么通透,好处是不怕被人发现,结束时也可以早点开溜......
奚听舟歪着头在旁安静地听,其实有些信息,他以前偷偷调查牧忱时就知道了。可此情此景下,听见身边的人不疾不徐地说着话,他的焦躁逐渐拂去,心情像掉入了柔软的暖被窝里,整个人被舒适和温馨包围着。
到达汽车营地后,他们选了一部很老的法国电影,叫《四百击》,故事关于青春的反叛和逃离。
把车停在了对应的影厅空地后,牧忱指着空地前面的露营椅,问他是想坐车里看还是到前面去。奚听舟想着还是不要惹麻烦,决定留在车里。
牧忱下车去买酒,一会儿便拎着几罐啤酒和一袋零食回来了。把啤酒递给奚听舟时还说:“都你的啊,你可得消耗完。”
奚听舟接过,乖巧地应“好”。
两人把椅子位置调整舒服,根据指引调整好了收音频段,电影的声音便在这方小小的空间里传播开来。
汽车音响立体环绕,狭窄的空间,只有两人,莫名显得有点暧昧且隐秘。
牧忱拿着苏打水跟奚听舟的啤酒碰杯,奚听舟便独酌起来。
他很感激牧忱,心情不好的原因,他不想说,而对方也就没有问。
故事的主人公被严格管教,被频繁约束,以期符合社会期待,“不听话的孩子打四百下就会变得顺从”。奚听舟短短的26年人生中,也一样在寻求着自由,也在摸爬滚打中被社会打磨成失去个性的人。不同的青春似乎有各自的苦难,奚听舟感同身受了。
他苦涩地借酒浇愁。
还没吃晚饭,此时饥肠辘辘,他本来酒量就一般,空腹喝酒的后果就是.......似乎更容易醉。
电影散场时,那几瓶啤酒早已一滴不剩了。
车子在离开营地的路上,牧忱试探着问:“我送你回家?”
奚听舟不想回家。
他不想喝得醉醺醺地回去,怕白薇问起,也怕白薇担心。他头有点沉,强打着精神睁开眼,皱着眉头说:“......我不想回家。”
“那想去哪里?”牧忱问。旁边座位上没有了声响,牧忱瞟了眼,对方歪着脑袋似乎睡着了,不会真喝醉了吧。
一会儿后,奚听舟忽然嘟嘟囔囔地说了什么,牧忱没听清,问他说了什么。
奚听舟抬起头,小脸皱巴巴的:“我急,要上厕所。”
牧忱有点好笑:“好好好,马上到马上到。”
几分钟后,车子停进了地库。
奚听舟解开安全带下车,走了两步,没站稳,摇摇晃晃,好奇地问:“这是哪?”
旁边的牧忱赶紧扶住了漂浮的人,笑:“我家。”
牧忱的家是一梯直达的平层,安全性很高,一出电梯便是装饰典雅的入户花园。然而奚听舟来不及欣赏,匆匆忙忙地换鞋,被牧忱带去上厕所。
解决了重要难题后开门,看见牧忱站在厨房岛台边上招呼他过去,给他倒了杯温水。
接过水杯,他这才有空细细打量牧忱的家。很舒适惬意的北欧风格,低饱和度的色彩,很有设计感线条的家具,造型奇特的照明灯和色彩明快的几何图腾墙饰,整体上很温馨。
奚听舟还在偷瞄着,牧忱伸手在他跟前晃了晃:“干嘛,呆呆的!”
奚听舟抗议:“我、我没喝醉——”然而开口就有点大舌头,确实是喝得有点上头。
牧忱带他去了客卧,告诉他今晚睡这,然后去衣帽间拿了干净的换洗衣服给他,让他洗一下一身酒气。
牧忱抱胸站在卫浴门口,提醒那个明显有了醉意的人:“你洗澡别锁门呐!”
奚听舟懵圈,讷讷地问:“为、为什么?”
牧忱捏了下他的鼻子:“喝醉的人自己一个人洗澡太危险了。”
“哦。”奚听舟应着,乖乖推开了洗漱间的门。
十来秒钟后,牧忱发现哗啦啦的花洒声音特别明显,扭头一看,嚯,好家伙,卫浴的门居然大开着。真气笑了,刚让他别锁门只是让他不要反锁门,没让你直接把门大开着啊。
他没辙地摇了摇头。
待奚听舟洗完澡出来,牧忱回了自己的主卧浴室,也准备洗漱一下。
快速地冲了个澡,拿着浴巾正准备擦干,客厅忽然传来一阵兵荒马乱似的物体掉落声,声音在寂静的夜空里尤其明显。他一惊,也顾不上擦身子和穿衣服了,浴巾往腰上一围就赶紧冲了出去。
浴室门开着,没人。
客厅扫了一眼,没人。
不放心地跑到厨房,果然,岛台角落里蹲着个人手里拿着水壶,怔怔地看着地板上掉了一地的冰块。
“没事吧?”牧忱赶紧把人扶起来,低头查看了一下。
奚听舟被拉到了一旁,有点手足无措,迟疑地解释:“我渴,就、想喝点......冰的。”
“好好好,祖宗,给你弄。”牧忱扶着他的肩膀把他安置在岛台的椅子上,然后麻利地弄干净地板,重新从制冰机里拿冰块。
奚听舟接过冰水时才猛然发现,牧忱居然光着身子——啊,光着上半身?肩膀上的水珠顺着平直的锁骨,滑到了前胸,再顺着胸前的沟壑,哧溜一下在心口汇集,滑到了棱角分明的腹肌,再猝然洇进浴巾的针织物里。
奚听舟虽然喝得微醺,但没到醉的地步,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反应确实迟钝了许多。他喝多了的表现就是,目光毫无意识地集中在一处,没有焦点,有点呆呆的。
牧忱应该是那种体脂比较低的身材,腹肌块垒分明。但体脂比较低的话,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胸肌?奚听舟思维有点迟钝,看了一眼,好圆,再看一眼,好鼓。
其实以前牧忱教他游泳时,他就看过牧忱的肌肉,只是,那时候就......这么大么?奚听舟歪着头回忆,盯着胸口思绪乱七八糟地发散开去。
看见奚听舟明目张胆地瞟着自己的胸,牧忱板着脸一脸严肃地问:“看哪里呢?”
被抓包的醉鬼瞬间身体一僵,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否认:“你自己不好好穿衣服,我又没看你。”
牧忱憋着笑,忍不住胸大肌发力抖动了一下,炫完技继续逗他:“练得不错吧?”
“......”
“想摸摸看吗?”
奚听舟惊讶得双眼骤然放大,不可思议地看了眼胸口,又移走了视线,不说话。
“那就摸摸吧。”牧忱大方地走了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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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嗯,怎么说呢,最近的更新,小伙伴们早点看,审核卡了好几遍来着。明天早上8点等大家,嘻嘻。
第45章 立刻、马上就地正法
奚听舟犹疑,小声确认道:“可以吗?”
作为一个健身人士,本就自豪于别人欣赏自己的身体,何况这种渴求的眼神来自爱慕自己的人,牧忱骄傲地挺了挺胸。
两秒后,一只手轻轻覆盖上去摸了下。
他手刚拿过冰水杯,有点凉,牧忱被冰得抖了下,却发现放在上面的那只手抖得更厉害,于是兴致勃勃地问:“什么感觉?”
“嗯?”奚听舟的大脑已经相当迟钝,因为酒精的麻醉,也因为肌肤相亲的紧张,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觉得口干舌燥,果然酒喝多了就是容易渴,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唇。
这个小动作没逃过牧忱的眼睛,他忍住想上翘的唇角,吊儿郎当地说:“可能得两只手摸才有感觉?”说着把奚听舟垂在一旁的另外那只手也放了上去。
这是,明目张胆的,引诱!
奚听舟觉得自己此刻就是行尸走肉,不,是被操纵的人偶,脑子完全停止了转动,视线一动不动地盯着那两坨肤色的肌肉,不知如何作答。
牧忱低头看了下:“手还挺长呢——”
话题终于从胸肌上移走,奚听舟偷偷松了口气,疑惑地把一只手举起端详了下:“长......吗?”
牧忱顺势就贴了上来掌心对着掌心地比对:“嗯,还行,比我的短一点。”说完,手指微微动了下,直接从指缝间扣住了。
掌心的肌肤忽然变得滚烫。
奚听舟的手还僵硬地保持着直立的姿势,这才惊觉参悟到对方忽然说起手掌大小的心思。微微低着头,脸热得发烫,唇角不由得上扬起来,顺势弯了五指,是十指相扣的姿势。
牧忱低头故意调侃他:“怎么脸红了?”
奚听舟不好意思地偏了便头,躲避了视线:“没有。”
牧忱凑近来,意味深长地在他耳边轻声问:“还是没感觉吗?”
奚听舟这下子噌地耳朵尖也红了,全然忘记自己还有一只手盖在那块肌肉上。知道自己没回答,对方一定会继续问,只好说:“软软的.....”
牧忱贴得更近了,几乎耳语道:“那你也给我摸摸,我看看软不软?”
“......我没有。”
“我不信,给我看看。”牧忱像是一个千娇百媚的狐妖,尾调上扬带着撒娇和调戏的味道,“看看嘛?小哥哥?嗯?”
奚听舟没有那么大的胸肌,给不了别人看,突然站起来,转身就想走。猛地腰上一重,被人拦腰抱住了,背部撞到了牧忱的胸口,那人几乎是咬着他耳朵问:“去哪?”
耳朵传来的酥麻让他脊梁骨都软了,他愣愣地回:“没......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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