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听舟被逗的嘴角扬了起来,其实他这也算是对“牧忱”这个招牌的爱护。突然想起自己以前被媒体称呼“小牧忱”,忍不住问:“那我以前被人叫‘小牧忱’,你讨厌吗?”
牧忱忙里偷闲地偏过脸来,看了他一眼后说了句:“你又不是故意整成我这样的,你这天生的,我能怎么办?”
“可是......”奚听舟小声说,“也是在蹭你热度......”
“我愿意让你蹭,你爱怎么蹭就怎么蹭。”
牧忱毫不在意的态度,倒是让奚听舟自己不好意思起来。又想起高高耳朵的事,不希望牧忱跟高高之间有什么误解,便把女孩子的经历用寥寥数语总结了出来,言谈间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觉得这种追逐梦想的故事很励志。
牧忱听完,看了他一眼,意有所指:“这么喜欢她啊?”
奚听舟自己坦荡,承认起来也不犹豫:“嗯!”
“你就不怕有人吃醋啊?”
奚听舟以为他说的是自己的唯粉不同意,不解:“这不会吃醋吧?”
牧忱不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重复:“哦,不会吃醋啊......”
想起了什么,奚听舟赶紧对牧忱说:“你知道吗,我俩也有CP粉呢!”
“是吗?”牧忱漫不经心的搭腔。
“嗯,叫‘牧已成舟’。”他说完,就顺手在微博上搜了这四个字,想搜一下相关的内容,没想到第一条居然就是刚才他俩看Liveshow的照片。短短半小时内,这条微博已经有了上千的转发。第一张,昏暗的会场里,周围的人山人海隐没在黑暗中,画面的中间只有他跟牧忱,牧忱拉着奚听舟的手腕一脸坚定地走在前面。
他们仿佛一对被人群注视、穿越人山人海去私奔的情人。
几乎是下意识地,奚听舟长按图片,保存了下来。
还有其他的照片,牧忱跟他一起随着节奏蹦起来的,牧忱把他圈在铁马上的,牧忱低头跟他说话两个人仿佛亲上的.......这组图片堪称杂志大片,画质高,调色好,氛围感足。
“然后呢?”牧忱又发问。
奚听舟这才回过神来,讷讷地看着他道:“......我们刚在演唱会上的照片出来了。”
牧忱继续笑着发问:“CP粉怎么说?”
奚听舟赶紧低头,开始读评论。
“一下子给我磕猛了,以后的日子怎么整!!!!”
“内娱最配,不接受反驳。”
“我想成为那一束花,插在他们的床头,我可以枯萎,他们的爱情绝不枯萎。”
“汤姆的!在床上扭成蛆!我比看了片还兴奋!”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CP粉,此时此刻,既想绿了牧忱又想绿了舟舟。妒忌使我发疯!”
奚听舟念着,被这种赤裸的调戏逗得面红耳赤,越念越小声。偏偏牧忱不打算放过他,手虚虚地搭在方向盘上,心情很好地继续问:“还有呢?”
奚听舟只能硬着头皮,忽略了一些实在过于直白的骚话,挑了几条能读的:
“姐妹们,相信我,我很少磕CP,但我总能磕到真CP。”
“我的老天奶啊,他俩都吃得太好了,我也吃得太好了!”
“该说不该说,两人看上去就很会做饭的样子!”
话音刚落,牧忱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奚听舟被他突然的发笑愣住了,不解地发问:“怎么了?”
牧忱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是的,我俩做饭还不错——各种意义上。”
做饭怎么了?牧忱的厨艺确实挺好的,自己做的饭,也能吃啊。奚听舟不是什么8G冲浪选手,但敏感地觉得这似乎不是一句好话,他半信半疑地打开了搜索引擎。
搜索结果一出,奚听舟愣在原地,耳尖漫上一丝热意。
第43章 怎会有人如此厚颜无耻
40分钟后,车子停在了离酒店几百米的地方。一想到回了酒店,明早一早还要拍戏,今天的快乐都成为泡影,仿佛12点就会失去南瓜车的灰姑娘,奚听舟有点舍不得,磨磨蹭蹭地解安全带,不想下车。
驾驶座的人问:“今天玩得开心吗?”
奚听舟解安全带扣子的手顿住了:“嗯。”
牧忱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微微转过身来看着身边的人,仿佛在等着下文。
奚听舟便认真地复盘:“我第一次听Livehouse,我也是第一次蹦迪。高高真的是很优秀,打破了我对rapper的偏见。”
“还有呢?”
奚听舟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眉宇间露出对这个问题的疑惑。
牧忱的语气不像气恼,更多的是无奈,他说:“你是真不怕我不高兴啊奚听舟。”
深棕色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奚听舟认真回想一下今晚牧忱的反应,不像不高兴啊?
牧忱被看得脾气也没了,无奈地用食指刮了下他鼻子:“你今天怎么这么呆啊!”
说完撵客似的,越过奚听舟伸手拉开了副驾驶车门:“行了,赶紧回去休息吧,下车下车。”
奚听舟这才从牧忱略暴躁的语气里听出点什么,他小心翼翼地征询道:“那......我走了?”
牧忱没好气似的摆摆手。
奚听舟咔地解开安全带,在身子钻出车子前,快速地凑到牧忱身边,在他侧脸印下一吻,留下一句“晚安”便飞也似的往酒店跑去。
“你——”脸颊突然被一团轻软的肌肤贴上,蜻蜓点水般的热源稍纵即逝,甚至来不及让人细细品味。牧忱一副被轻薄的样子,咬牙切齿,看着那个飞奔的身影好气又无奈地嗔骂了一句“小东西”。
飞奔着跑到酒店的奚听舟,夜风把他的刘海吹得扬起来,嘴角挂着得逞的笑意。
开门进房间的时候,奚听舟的背靠在门框上,心还在砰砰地跳。
牧忱说他不高兴,是吃醋了的意思吗?
他恨自己今天怎么后知后觉。
伸手摸了摸唇,明明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行为,怎的让人如此紧张?
不知道牧忱会不会看到那一组照片呢?
一股强烈分享欲在心口涌动。想了想,一个鬼主意漫上心头。
他把刚保存的照片发给了1姐姐。
Floating:【姐姐,这个角度看,我跟牧忱是真的有点像。】
给1姐姐发完照片,反手又在社媒上搜了篇文章,然后转发给了牧某:【(链接)“宝宝多大能吃醋?宝妈们记住这个时间,别给宝宝吃早了。”】
Floating:【原来小朋友的牙釉质比较薄,吃醋要适量,不然对牙齿不好。】
牧忱应该还在开车,没有回复。在奚听舟洗完澡躺在床上正酝酿着睡意时,两条信息先后冲进来。
牧某:【有些大朋友已经300多个月了,可以多喝点醋了。】
Floating:【大朋友也要早点睡觉才能长高高噢!】
牧某:【算了,别再长高了,再高点,有的人接吻会脖子酸。】
Floating抿着嘴角乐:【反正我脖子不酸。】
牧某揣着明白装糊涂:【我又没说你。】
回完了这个账号,牧忱才点开另外的账号。
qwer7890:【嗯,我觉得像。】
Floating:【人们往往说两个人长得像是有夫妻相,你说这是人为的筛选喜欢跟自己像的,还是真的长久生活一起改变了容貌?】
qwer7890:【谁说长得像就是有夫妻相?那所有的兄妹不都是夫妻相?】
Floating:【那就是......长得好看的人都拥有共性。我艺考时老师说的。】
qwer7890:【那你俩确实都好看。】
Floating:【我不管,我觉得我俩挺般配的,嘻嘻。】
两个人在这不要脸地自夸,切着两个账号聊天,奚听舟握着手机忍俊不禁,也没发现自己一直嘴角含笑,眉眼温柔。
在摄影基地的戏份不算特别多,这部分拍完后,准备出发到西南的一个小镇去拍摄外景部分。这次去西南起码两个月,奚听舟准备回家再收拾些衣物。
Sophia送他回上御苑时,一路上电话不断。鼎星影视筹备着IPO,过几天就是上市敲钟的日子。公司所有工作都在为这件历史大事让步,届时除了几大股东外,头部明星艺人也会出席敲钟仪式。如今鼎星已经经过了上市聆讯,正式进入上市倒计时。
然而,因为奚听舟已经说了不续约,所以他是不可能出席的,甚至上市相关的信息基本都是从Sophia和张玫的闲聊中得知。
Sophia把他放下后,又急急忙忙地走了,说是要回公司配合拍摄彩排。
奚听舟倒是不介意,现在他恨不得跟鼎星撇清所有的关系。
如果去西南拍戏,他会长时间不在云城,想着上御苑的房子空着也是空着,有妈妈和哥哥住着还能添点人气,于是劝说他们多住些日子。本来白薇的生活重心就是照看奚星河,最近因为跟云城的星星儿童机构的几个家长聊得投契,准备多点交流经验,也乐意继续住在上御苑。
奚听舟在房间里收拾着去西南的衣物,忽然电话响起。他循声拿起手机,愣住了,是秦千浦。
自从那晚从春山湖墅离开后,几个月来,他就没有再跟秦千浦说过一句话。他稳了稳心神,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秦千浦,用着平静但又不容让人抗拒的语气,只说了一句话:“Sophia说送你回来了,我现在在你家楼下,一起吃个饭吧。”
厨房里白薇还在忙活,奚听舟只能告诉她说自己要出去跟朋友吃饭,不用给他准备晚餐了。
秦千浦的车正正停在奚听舟的楼下,他还没走出楼道门就远远看到了辆车。上次秦千浦撞坏的那辆宝马已经换了,这次坐的是辆埃尔法。
开车的是林晟睿。不管是林晟睿还是秦千浦,上一次和他们相见的场景不愉快,都是奚听舟不愿回想的记忆。
秦千浦拿着IPAD在看文件,他不作声,奚听舟便也不作声。
车子在一个庭院前停下,两人走过曲径通幽的小径,被引入了厢房。吃的是川菜,秦千浦喜辣。
秦千浦翻着菜单问道:“想吃什么?”
“都可以。”奚听舟坐着没动跟前的菜单。以前他跟秦千浦吃饭是没有自主选择的余地,而现在是不想选。他甚少吃辣,怕吃多了咽喉炎影响拍戏,也怕上火皮肤状态不好上镜不好看,所以来了川菜馆,吃什么对他来说都一样。见对面的人抬头看他,他淡淡然解释道,“我很少吃辣的。”
捻着菜单的手顿了一下,这才招来服务员点单。空旷的包厢里,秦千浦在慢条斯理地冲着茶,服务员端上来七八样凉菜小菜,满满当当地摆满了半边桌子,奚听舟自己无聊,便帮忙摆盘,把小菜移到了自己这边。
冲着茶的秦千浦问:“怎么拿走了?”
奚听舟觉得自己可能是太久没见他了,觉得他眼神犀利,便干巴巴地说:“先生不是不吃些吗?”
秦千浦笑了笑,若有所思地低头继续冲茶。
寂静又持续了一阵子,惜字如金的人终于开口:“最近还在拍那多愁善感的女人电影?”
女人电影,秦千浦把这种向内探索的文艺片电影称呼为“女人电影”,所有不符合商业片标准的,都是不挣钱的小众电影。
说话这么难听,我以前是怎么忍下来的?奚听舟自嘲,只应了声:“嗯。”
“Sophia说你不打算续约了?”
“嗯。”
“准备好新签的公司了?”
终于谈到了正题,奚听舟精神陡然集中,觉得隐瞒他也没用,绷直了后背说:“没有,还在看。”
秦千浦又笑了下,奚听舟从这个一纵即逝的笑容里看出了余裕满满的自信。他开口道:“你看你最近人气也上去了,鼎星也马上要上市了,你算是跟着公司一起成长起来了。你籍籍无名时公司没有嫌弃你,现在闯出名堂了,公司更没有嫌弃你的道理。”
奚听舟有点意外,他这是,求和?
又听秦千浦说:“年轻人嘛,冲动和任性都能理解。人呢,总要吃吃苦,才知道谁才是你真正的依靠。不就是续约嘛,你低个头,认个错,什么事情都可以回去。”
奚听舟整个人惊呆了,我低个头,认个错?
敢情秦千浦觉得这个事情是我做错了?
怎么有人如此厚颜无耻!丝毫不反省自己犯下的错误,连求和好也是那种俯视众生像是施舍一样的嘴脸?
“收起你这惺惺作态的丑恶嘴脸吧!现在不是鼎星不要我,是我不要鼎星!我认错?请问我错在哪里?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会被大风雪藏?求人是你这样的姿态吗?滚一边去!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还说我是替身呢,你看人家牧忱甩过你一眼吗?活该你一辈子得不到爱情!”
然而很可惜,以上只是奚听舟隐忍不发在心里怒骂的话语。
在娱乐圈的人想要大火,要么有资本有后台,要么没黑点经得起网友深扒。可惜的是,奚听舟两者都没有。他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靠山,还和跟前这个人有着不经扒的“黑历史”。
撕破脸,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出发前奚听舟就在想秦千浦会跟他说什么,此刻只觉得难过。他承认,哪怕知道导致自己雪藏是秦千浦推波助澜的结果,他对秦千浦的感情很复杂。
那年的秦千浦,步步为营以退为进,把姿态放得那么低,没有强迫过他,也为了他解约的事奔波过,虽然是诱骗,但彼时他是心甘情愿地跳入陷阱。
是什么时候起,这个人,就带着高高在上的优越了呢?还是其实他一直都这样,只是自己在绝境中被蒙蔽了眼睛,看不到了呢?
他以为我离开是因为什么?因为他不顾我的意愿强迫了我?所以他以为我是在闹小脾气?也是,我那天穿成那样不就是为了勾引他么?他并不知道我已知晓导致雪藏的祸首就是他。
所以他以为他在给我递台阶。
原来是这样。
强迫自己看着秦千浦的眼睛,奚听舟觉得自己用尽了毕生的演技。他惨淡地笑了笑,问:“先生,你喜欢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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