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人发现呢?
君灼做了假的请教条交给老师。
同学们也帮着君灼说话,或者沉默不语。
那天不是把长衡忘了,而是压根就没想过要告诉长衡可以离开了。
是长衡被孤立了。
同学的沉默,老师的视而不见,快把被长衡逼疯了。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他到底犯了什么错!?
长衡无声嘶吼,却没有一个人告诉他答案。
算了吧。
或许,他可以等下个学期。
也许下个学期,他就不和君灼在一个班级了。
他会遇见新的同学,新的伙伴。
谁知道下个学期。
他还是和君灼在一个班级,而且还成了同桌。
课本上经常出现擦不掉的涂鸦,校服上也会出现不明的液体。
就连桌肚里都可能随时会出现开膛破肚的老鼠。
他怕了。
彻底怕了。
最初还敢反驳君灼,现在一句话也不敢反驳,看到君灼下意识就想跑,怕君灼想出各种各样的办法整他。
他像过街老鼠一样人人喊打。
没有人记得他是一名受害者。
长衡大脑空白,潜意识里对面前的人产生巨大的恐惧,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人,而是索命的恶鬼。
恶鬼向前走一步,他便向后退一步。
后退间,他听见恶鬼身旁的小鬼发出刺耳顽劣的笑声。
长衡更害怕了。
可是长艳在外面没有跟进来,宿管阿姨被新生围着,没人注意到他。
后背触碰到冰凉的玻璃门,长衡猛地一哆嗦。
君灼也走到他面前,低着头,发出恶魔一样的耳语:“我很期待,接下来的三年……想必,你也和我一样期待吧。”
第123章 无法救赎的过去
“小兔崽子想什么呢, 那么入迷。”长艳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着的烟,用来解烟瘾,“跟我说说, 是不是有相中的女孩子了?”
“说什么呢, 我不早恋。”长衡从恐惧中惊醒,君灼不见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想到君灼的话,心中又是一阵难受, 生出阵阵冷汗。
长艳捏了一把长衡的脸:“你懂什么,谈恋爱要趁早,晚了, 漂亮的姑娘都被别人骗走了你就等着打一辈子光棍吧——东西都给你领好了, 你快收拾收拾准备上课吧, 我还要去见大客户呢。”
看了一眼腕表, 马上就要到约定的时间了。
长衡说:“后面的开学大会怎么办?”
“你看谁家是爸爸妈妈都来的, 随便跟在一个人身后, 没人会发现的……”长艳随意道。
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同学, 长艳音调又高, 自然又不少同学听见她的话,纷纷用怪异、探究的目光看向这边。
长衡立马夹起尾巴, 低着头,伸手推长艳的背:“那你快走吧, 剩下的我一个人能解决。”
长艳把烟放在口袋里,理了理波浪长发, 转身离开了这里。
谁知道一出门, 就遇见她口中的大客户了。
长艳立马淡定的取出口红,补了补妆, 然后混进人群中。
长衡一个人拎着行李上了四楼,铺床、整理生活用品,他从很小就学会独立了,整理这些东西对他来说算不上难事。他整理完出门,隔壁房间的同学在父母的陪同下还没有整理完床铺。他打了一壶热水上来,隔壁的同学还在整理床铺。
长衡再次离开宿舍,隔壁的同学才算整理完床铺。
来到班级,开始排队领书,长衡惦记着君灼,一边领书,一边踮着脚往教室里面看,没看到君灼的身影,暗自松了一口气。
一栋教学里有那么多班级。他可能只是和君灼在同一栋楼,不再同一个班级。
长衡安慰自己,不让自己想那么多。
领完书后,长衡带着课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翻开书的第一页签上字迹的名字。
字迹小巧秀气,老人都说可以通过字迹看出一个人性格,照这样看,他应该是个内敛而安静的人。
写完名字后,再抬头,班级已经坐满了人。
长衡飞速扫视一圈,都是陌生的面孔,没有君灼。
他和君灼不在一个班级。
真好。
长衡还没庆幸完,身旁的空位便坐下一个人。
光看那双鞋子,长衡就开始头皮发麻了,短短的头发翘了起来,下意识往玻璃窗这边缩了缩。
是君灼。
他庆幸早了。
为什么君灼就像他的影子一样,无论如何都甩不掉!
君灼好整以暇看着他的反应:“躲什么,就你那体格,待会把窗户压坏了。”
“……”
长衡装作听不见。
君灼蹙眉:“跟你说话呢,听不见是么?还是那两年的苦头没吃够。”
君灼踹了一脚长衡的板凳,刺啦一声巨响,引得全班同学都往这边看。
长衡受不了这样的注视,立起课本,把自己藏了起来,小声说:“听见了。”
君灼满意点头,命令道:“帮我把名字写了。”
长衡藏在书本后面没动,白嫩的胳膊摸摸索索伸了出来,一本一本将君灼放在桌子上的书抽走。
看他怂了吧唧的模样,君灼就想笑,故意释怀,从书包里掏出个东西放在桌上。
长衡摸到湿湿滑滑的东西,感觉到不对劲,君灼在身边,他也不敢伸头看。很快,他就知道是什么了——那东西是活的!开始顺着他的胳膊爬!
长衡猛地甩手,没想到直接把那东西甩到面前了,是一只白黄色的玉米宠物蛇。
君灼的宠物,长衡的噩梦——初中的时候,君灼就经常拿这条蛇吓他。
长衡早就被吓出心理阴影了,立马不敢动,声音跟着抖:“拿、拿走!快拿走!求求你。”
啪嗒一声,立在面前的课本倒了下去。
苍白的脸颊露在视线中,君灼懒洋洋道:“不要,他很喜欢你呢。”
玉米蛇像是印证君灼的说法一样,顺着长衡的衣摆往里钻,冰冰凉凉的感觉贴在腹部,顺着腹部往上爬。
长衡浑身血液倒流,四肢僵硬,紧闭双眼不敢看,嘴里一个劲求饶:“求求你,求求你,求求你把他拿走,我写,我好好写。求求你了……”
玉米蛇在长衡衣领里探出头。
长衡眼角已然挂上泪珠。
每次都是这幅表情,君灼早就看腻了,嘁了一声:“你是死人吗?每次都只会这一句话。”
长衡下意识道:“死人也不会说话吧。”
君灼:“……”
感觉到玉米蛇开始往上爬,顺着他的脖颈绕圈。
长衡心底惧怕,慌忙道:“拿走!求求你!拿走好不好。”
越来越多的同学看向这边,探究的目光在两个人之间流连,君灼想和长衡慢慢玩,暂时不太想引起这些人的注意,大发慈悲放了长衡:“回来吧。”
玉米蛇爬上长衡的胳膊,长衡抖了一下不敢再动。
君灼把玉米蛇放在桌肚里,懒懒的命令道:“快写吧。”
长衡如获大赦,飞速帮君灼写完名字,然后缩在角落里,画地为牢,自我欺骗似的祈求一点安全感。
班主任来了。
是个年长的妇女,戴着眼镜,一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教数学的。
所以第一节课,他们上数学课。
班主任讲课很快,讲完后就找例题让同学做,还让同学上黑板写题。
班主任给机会让他们主动上黑板。
同学们你推我让,最后被老师点了三个同学。
还差最后一个位置。
长衡搓了搓衣摆,又看了看听课的君灼,还有桌洞里探头探脑的小蛇,实在不想待在这里。
于是长衡自告奋勇,上黑板做题。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赞赏的眼光看着长衡:“不错,就你了。”
长衡小声道:“麻烦,让一让。”
“哦,我不让,你能拿我怎么办?”
“这是课堂……”
“课堂怎么了?”
班主任说:“请那两位同学不要窃窃私语,坐着的那位让一让,站起来的哪位,快过去做题。”
君灼不情不愿让了位置。
长衡上了讲台,拿粉笔写字。
他旁边的同学,瞥了他一眼,然后向左挪了一步,远离了。
“嘁,怎么是你啊。”
长衡愣住,他什么都没干,这个人为什么要露出那种眼神看他?
做完题,离开讲台的时候,听见他们讲话,长衡才知道那个同学为什么要用那种眼神看他。
“我怎么挨着小胖子,又丑又矮,影响我做题的心情。”
长衡瞳仁颤动,眸中情绪碎裂,覆盖了一层薄冰。
原来陌生人和陌生人之间的恶意也这么大。
他们不过是相识一面的陌生人,为什么要这么说他?
他的外观没给别人带来危害,也没带来坏的影响,为什么要这么说他。
他有什么错吗。
长衡放下那半截儿粉笔,低着头慢慢走下讲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缩紧身体,仿佛那样就能屏蔽外界一切不好的声音。
他还以为换了学校,换了环境就会不一样。
原来都一样。
本质都是人。
-
晚上放学,长衡抱着课本往宿舍走,像走快一点见到新舍友,想看看新舍友是什么脾气,如果脾气太差的话,他忍着;脾气好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一路小跑来到宿舍,打开宿舍门,宿舍里亮着灯,新舍友正在换衣服。
高床挡住了长衡的视线,只能看见白皙劲瘦的上半身。
只一眼,长衡便投去羡慕的眼光,低头看了看自己圆润的小肚子,又想到今天在讲台上,那个同学说的话。
长那么胖,真的恶心人。
长衡眼眸低垂,心情低落,路上想好的自我介绍的措辞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下一秒熟悉的声音闯入他的世界,硬生生将他的思绪拉回。
“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去给我打洗脚水。”
君灼的声音。
又是君灼。
君灼不屑道:“难道你没看名单吗?”
长衡心想,我哪里有时间看,今天想看的时候,被你打断了。
看他还愣在原地,君灼不耐烦的催促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打水给我洗脚。”
“哦。”
长衡不敢跟他唱反调,怕他整他。
慢吞吞放下书,提起洗脚盆进洗漱间打水。
长衡刚进洗漱间就听见君灼不讲理的声音。真的讨厌死了。
他立马把水开到最大,想用水声遮盖君灼的声音。
没想到哗哗的水声都盖不住君灼蛮横不讲理的声音。
“九点十分之前必须回宿舍,不然把你关外面。”
“九点半之后,你不许用洗漱间,我要用。洗漱间你用完后,记得擦干净,马桶用完后,记得冲,还要用洁厕灵消毒。”
“我的东西一律不许碰。熄灯之后,不许学习。”
“体育课的时候,我要打篮球,你在旁边拿着水和毛巾,等着我。”
“吃饭的时候帮我去打饭,还是和初中一样。”
“听见了吗?小胖子。”
“……”
长衡看了看旁边的洁厕灵,特别想把洁厕灵倒在君灼脑子里,把君灼脑子里的大粪都冲走。
他也交了钱,凭什么不让他用。
“说话!”
“听见了。”长衡不情不愿道。
多接热水,烫死你!
当然,他不敢,因为会被君灼揍一顿。
只能这么想想,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长衡觉得君灼的臭毛病特别多,温度要正好五十度的,洗的时候要放音乐,还要喝咖啡。
真不知道这种挑剔的家伙,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算算时间。
长衡伺候君灼,伺候了两年了,比亲妈还上心。
明明大清已经灭亡了,他还是签了卖身契,当了狗奴才。
长衡两眼一闭,看不见未来三年的路。
小心翼翼端着水盆走到君灼面前,嗡声嗡气:“洗脚水好了。”
君灼坐在床上,双腿伸出来,等着长衡给他脱鞋脱袜子。
你没手吗?
长衡边想,边伺候君灼,怨气比鬼都重。
“嘶,你想烫死我啊!过了一个暑假连怎么伺候人都忘了吗?”
君灼的动作太大,热水溅了出来,满地都是水渍,在灯下泛着光,好像碎掉的美梦。
明明温度是正好的。
君灼就是在故意找事!
虽然知道,可他不能说什么,只能认错:“对不起,我再去换一盆水。”
君灼哼了一声:“还不快去。”
长衡重新换了一盆热水端来,君灼又开始嫌凉。没办法,长衡用暖壶的热水倒在水盆里加热。
一来二去的折腾,等到君灼满意都九点了。
快到熄灯时间了。
君灼不满的指使道:“我的咖啡呢?”
长衡道:“我这就去冲……”
他又去冲咖啡。
冲到一半儿,听见君灼的声音:“等等,你洗手了吗?”
“……”
忘了。
他就是故意的。
“蠢货!你竟然用摸过袜子的手给本少爷冲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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