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温切尔交手无数次,敌人会怎么做,他非常清楚。
应该很冷静的,和以往对上温切尔一样。
可艾利斯的暴躁像火,炙烤着他的五脏六腑。
兰斯太娇弱,身体又差,对普通食物都有排异反应。
他需要自己的哺育液、自己的血才能活着。
在温切尔那边,他吃什么?
兰斯根本离不开自己,温切尔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暴君,怎么可能懂得饲养奴虫!
艾利斯心中暴虐,杀意猛烈。
这么多年,和温切尔没争出个胜负,这次他要将温切尔连根拔起,成为兰斯唯一的倚仗,成为奴虫唯一的主宰。
兰浅意识复苏时,如往常一般没有急着睁眼,在脑中回顾了一下昏迷前发生的事。
他猜到自己已落入另外一只虫王的地盘,习惯性地打开脑海中的控制面板。
他的身体数据和之前比,又出现了不小的变化。
生命值升到了61,而感染度降到了48,直接跌到50以下,红色感叹号变成了黄色的较危险信号。
应该是几个小时前,艾利斯给他喂食了足够的血液,才能让感染值下降这么多。
更可喜可贺的是,他的精神值来到了63。
心随意动,他展开精神之网,心中暗暗吃惊。
闪耀着银光的精神之网往外延伸,精神之网庞大而精细,至少能延展到五百米。
精神之网上代表虫族的光点那么鲜明,兰浅不但能判断他们的距离,情绪,也能感知到他们的等级。
他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哪怕他在囚室之中,精神网也能扩展,困不住他的自由,说不准还能直接操纵虫族。
正欲找一只最远的虫族实验一下,一道年轻、张狂的声音自上方响起。
“醒了还不睁眼?”
兰浅吃了一惊。
他不是第一次苏醒后继续假装沉睡,这项技术越来越醇熟。没想到竟能被这个发声者一眼看穿,一语道破。
精神之网轻易锁定了说话的虫族,没办法,在众多虫族光点中,那紫色的光点实在太过耀眼夺目,其他虫族相形见绌,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兰浅确定,这就是副本另一位BOSS,与艾利斯齐名的温切尔虫王。
他睁开眼,直直往声源望去。
首先吸引他目光的,是一头长而柔顺的及腰紫发。
温切尔没有顶着半人半虫的脸,他完全化成人样,构造与人类相同。
不同的是,他的颜值和普通人不在一个等级。
肤色白皙到透亮,五官精致,唇红齿白,一双上挑的桃花眼中,淡紫的虹膜剔透如琉璃。
连完全不是颜控的兰浅,都有种惊为天人之感。
温切尔的面庞像艺术品,注视别人时,疏离的紫色眼珠自带高傲。
他的脸本就雌雄莫辨,那头柔顺如丝绸的长发,更增添了无与伦比的美,堪称最完美的建模脸。
要不是包裹在笔挺军装中的胸膛结实,在制服中线条极佳的身体彰显着男性的力量感,只看脸,很容易误解他是美若天仙的女人。
察觉到兰浅的注视,温切尔不悦地轻哼一声,微微偏头。
兰浅清晰地看到他的左脸,蓝色的虫纹从军服下穿出,沿着修长的脖颈,在侧脸组成了妖冶的图形。
真的漂亮,惊人的漂亮。
兰浅看了几秒回神,想动一动,却发觉两条胳膊酸涩胀痛,他的身体呈“大”字被吊了起来。
除了行动受限,其他地方倒没有痛感,应该没有受伤。
身旁站着几位虫族,无一例外都是人形,没有虫化。
兰浅的反应,落入许多双探究的眼里。
温切尔坐在房间正中央的高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
他不似艾利斯那样寡言强势,眉头蹙起,火气暴涨。
“特意在艾利斯身边安插了人,奇袭他的营地,本想将传闻中投奔他的‘虫母’抢过来。谁知道,艾利斯那个疯子竟然真把‘虫母’杀了。”他的脸上全是戾气,“如果真虫母在他那,他绝对会留着对付我,盛传的虫母现世论,根本是假的。”
温切尔像个随时要爆开的炸弹,“啪”一声把手边的杯子摔在地上,瓷片摔得四分五裂。
“虫母,虫母,虫母怎么还没有线索!我一定要比艾利斯先找到虫母,艾利斯只能是我的手下败将!”
他眸子里燃着野火,暴躁的情绪喷发,脖子上的虫纹随之流动,皮肤上像长着活物。
下方身着军装的军官上前一步道:“虫王,我们也不是全无收获。听闻艾利斯从感染区找出了一个感染体,将他收为奴虫,很是宠爱。我收到可靠消息,这个奴虫曾被艾利斯带到奴虫营中,惹得整个奴虫营的军虫发生暴乱,引发流血事件,艾利斯将奴虫营的虫族全灭。现在奴虫已在我们手里,和艾利斯的对战,我们已经抢得了先机。”
军官说着,化出锋利的长甲,将兰浅的上衣弄得粉碎。
温切尔的紫眸重新聚焦在兰浅身上。
“就他?他是感染区出来的,也就是说,他是疯虫一族的造物?”
温切尔眉心隆起,“不过一个残次品,竟能把艾利斯蛊惑到这种地步,在他身上种下了奴纹。”
他越说,厌恶就越重。
坐得高高在上,还抬起下巴,垂着眼眸看兰浅。
不是单纯的蔑视,而是发自内心的讨厌。
数道目光落在兰浅裸露的上身,扫过他腹肌的触肢文身,不约而同地发出嗤笑。
兰浅在虫族中本来就算矮,更别说他们用下巴看人,发出刺耳的笑声。仿佛他是地上一只蚂蚁,还是最肮脏最不堪的蚂蚁。
兰浅神色平静,一言不发,面上不见任何波动。
先前和温切尔说话的军官见状,狞笑道:“能让那么多军虫误认为虫母,恐怕他是疯虫一族专门模范虫母的杂交品。听说他的血液香到无与伦比,香到能让人狂性大发,不如让我们大开眼界,到底是什么血液,能把艾利斯那性冷淡勾得不能自拔。”
说着,他右臂一扬。
兰浅眼前一花,胳膊顿时刺痛麻痒,血滴一部分顺着流到了腋窝,一部分坠在地上。
“哈哈哈,最下等最恶心的疯虫造物,还是上不了台面的残次品,垃圾……”
肆意调戏的声音陡然静止。
军官呆若木鸡,魂都被抽走,喃喃道:“好香……”
他的人类眼睛登时变成占据了整张脸庞一半的巨大灰色复眼,嘴唇变成口器,专门用来溶解食物的口液溢出,将胸前的军服染湿。
随着一声牙酸的布料破裂声,军服被穿透,一双巨大的透明翅膀将兰浅罩住,流光溢彩的翼翅扑闪,五颜六色的鳞粉落下。
在席卷一切的血香中,虫族的变化只发生在一念之间!
他是温切尔虫王座下的得力干将,骁勇无比的上将,战场上的刽子手。
刚才还咄咄逼人地嘲笑,眼下,连虫化反应都无法自控,兽性喷薄而出。
所有的自制力,在让灵魂舒展、战栗、癫狂的血香面前,变成了纸糊的墙,不堪一击。
军官失控地狂流口液,独占欲疯狂咆哮,一个让所有虫族亢奋到发颤的称呼,一个铭记在传承记忆中的、不可亵渎的称呼,就这样吐出了口。
“妈妈……好香,是妈妈的香味!”
“啊啊啊要疯了,妈妈,是妈妈!妈妈来了,好香好香,妈妈是我的!”
“妈妈,等了你几百年,终于现世了吗,妈妈香到爆炸!”
“好兴奋,好香,啊啊啊电流般的快感!妈妈的蜜呢,我要妈妈,我要吃妈妈的蜜,香喷喷滑溜溜的蜜,妈妈,求你给我一滴蜜,就一滴!”
第46章 虫母降临(十八)
不停有军虫发出咕噜噜的响声,那是从他们吞咽的喉咙里发出的。
各色虫眼直愣愣地盯着兰浅,热切到极点,各个尾巴翘起,兴奋摩擦。
“嗒、嗒、嗒。”落在地上的口液弄脏了地板。
军虫眼里只剩兰浅伤口那抹红色,脖子跟随着香味往前,伸出了人类绝不可能有的长度。
越靠近一分,香味就越浓。
不是那种浓到发臭,会让人发腻的香味,这香味的舒爽,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它多次叠加,清香摄住所有感官,再一层层地满足,一层层催生出更多的快感,让狂潮不断激荡。
以为已经够爽,舒爽的阈值却接二连三被打破,将所有虫族送入天堂,飘飘然不知身在何处。
这不是血,而是散发着甜香的蜜。
啊啊啊,是妈妈的蜜,妈妈是他的!要吃妈妈,舔妈妈的蜜,喂养妈妈,催熟妈妈,打败所有虫族,成为唯一能伺候妈妈的虫王!
妈妈,妈妈!
军官开合的口器,离兰浅的伤口只有一步之遥。
在他下方,实力相对较低的军虫完全虫化,趴在了地上,只为吸食地上掉落的血。
这一幕,冲击着温切尔虫王的神经。
兰浅的气味让高等虫族发狂,五感凌驾于高等虫族之上的虫王,受到的感官刺激,是高等虫族的数倍。
这是什么,香到爆了。
并不是他们所说的虫母之香,和传承记忆中的虫母香气很相似,但明显混有杂质。
这不是虫母,而是劣质的虫母仿造品,是疯虫一族不堪的恶心造物。
温切尔的理智清楚地知道这些,可看到失态的部下,看到兰浅被所有虫族觊觎,他暴躁的弦被用力拨动,顷刻失去理智。
不行,太香了。
香得要命、香到犯规。
想舔,想狠狠吸。
这么香,就算是实验体,就算是残次品,也只能是他的专属!
其他虫族怎敢肖想!
温切尔从高台上一跃而下,紫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他狠狠踩住地上要舔血的虫族的头,手掌化成坚硬螯足,刺穿了即将触碰兰浅的军官。
他的手臂起落几次,军官的头颅顿时被他切断,整个虫头四分五裂,血液和淡黄的脑浆洒在地上。
军官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就已气绝而亡。
凶残的画面让兰浅震惊。
温切尔杀的虫族等级绝不低,从对方肩膀上的银标数量上看,他恐怕是位高权重的军官。
温切尔对“疯虫出品”和“奴虫”这两个身份极度厌恶,军官显然是为了讨好温切尔,才故意刁难。
兰浅以为,下属敢在虫王面前擅作主张,证明温切尔不是那么残暴。至少不像艾利斯那边那样,艾利斯发怒的时候,其他虫族都毛骨悚然、如临大敌。
他怎么也想不到,温切尔会对手下的得力干将说杀就杀。
就算是艾利斯,都没在他面前杀过手下的军官,最多弄到重伤。
温切尔虫王,不但战斗力高得惊人,也暴躁到像狂犬。
温切尔比艾利斯更难对付。
兰浅来不及多想,手上的镣铐被温切尔斩断。
因吸入鳞粉而头晕目眩的他,倒入了温切尔怀中。
温切尔的胸膛剧烈起伏,想也不想,嘴唇按在了兰浅受伤的胳膊。
血液沿着口腔侧壁进入喉咙。
温切尔那双比任何虫族都要华丽的巨大透明翅膀张开,兴奋地扑闪,刮起一阵小小的风。
绚丽的彩色虫纹在透明的翼翅流动,好似流动的油画。
吸入一小口血液,虫纹就疯狂地、错乱的交杂游动。
“嗯哼。”
温切尔的喉咙深处,传来一声满足的叹息。
好香,好香好香!
一旦吃上一口,快感就在体内疯狂流窜,再也无法停下。
温切尔一开始只是单臂揽着兰浅,胳膊逐渐用力,从揽变为抱。
接着,他另一条手臂也用上,将兰浅紧紧嵌入怀里。
温切尔白皙的额头上青筋分外明显,脖子上也都是青筋,胸膛起伏的频率不同以往,脉搏奇快。
他那双紫色的眼眸,因亢奋变成了能与发色媲美的深紫色。
仅从他鼓胀到把军服撑到饱满的肌肉,就能体会到,他现在多么激动,激动到按捺不住,理智全线崩盘!
兰浅手臂的伤口被他的舌头一遍遍刮过,他将兰浅束缚得很紧,唇舌急切而凶猛。
因他强势钳制的动作,呼吸不畅的兰浅毫无办法地挣扎,却没有作用。
温切尔身体抖了抖,更加狂放,甚至想挑开皮肉,深入到血管中去吸食!
在场的其他军官,也都失态得不能看。
过量的口液在地板汇成一滩水迹,每个军虫都无法维持人形。
深入骨髓的渴望让他们失控,氤氲在兰浅的血香中,他们那么畅快,每一条神经都被按摩,快感四起。
受不了了,太香了。
好舒服,好爽,从生下来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爽过。
那种灵魂最深处的刺激,远不是吃蜜虫最上等的初蜜、和最妖艳的奴虫厮混能达到的。
精神上的交融,比身体上的快乐更疯狂!
他们直直上望,看兰浅被紧搂着无法挣脱,看那散发着致命香气的鲜红血液被温切尔吸入,看兰浅光洁的白皙脊背细细地颤,腰后两个腰窝异常明显,白嫩皮肤上的奴印,更是醒目到勾人。
渴望如浪潮,一浪浪重重拍打。
对温切尔忠心耿耿的他们,头一次有了异心。
独占兰浅的温切尔好刺眼。
不该是温切尔一人吃他,他们明明也有机会,他们也是高等虫族。
嫉妒,不甘,愤恨交织成一张大网,罗网中的每个虫族都被暴戾支配,跃跃欲试,蠢蠢欲动。
妈妈,最美最香的妈妈。
是他们共同的妈妈,不是虫王的专属!
妈妈,看我们一眼,娇弱可怜的妈妈!
兰浅已是强弩之末。
温切尔激动时勒住了他的脖子,他的呼吸格外困难。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
温切尔虫王这边大多是有翅虫族,他们薄如蝉翼的翅膀掉落了太多鳞粉,哪怕兰浅拼命屏住呼吸,还是吸入了不少。
五颜六色的细细鳞粉有毒性,兰浅状态骤降,好不容易涨上来的生命值再度掉到50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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