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洛度穿着一身黑色冲锋衣和口罩给逾白打了电话,告诉他已经到楼下。
见面后,逾白一时没认出洛度。
逾白看了他一眼:“里面说话。”接着带他来到一间问诊室。
洛度摘下口罩,急切询问:“他怎么样?这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这?”
逾白少见的对他多了几分耐心:“第二次去你家见面那天,在你家附近见到了他。”
“怎么可能!他不是应该……”
“说是趁保镖不注意偷偷从窗户跳下来的。”
逾白猜测道:“来之前,洛建良应该找过他,和他说了你要结婚的事。所以他才会从医院逃到你家。”
洛度神情担忧道:“胡闹!他应该好好呆在医院里治疗,外面这么危险……”
“外面危险?”逾白打断他:“那个医院更危险吧。”
洛度眉头紧蹙:“什么意思?”
逾白递给他一沓检查报告,洛度看着报告表情愈发破碎,他双手颤抖的攥着报告,两眼通红的哑声问:“这是真的?”
“最新的报告。我的私人医生做的检查,他很专业。”逾白从未见过洛度这样脆弱的表情,这回倒想通谢子青为什么要用“温柔”这个词来形容他了。
“十五年了。”洛度竟带着些哭腔:“我来到洛家十五年,小青也在医院治疗了十五年。洛建良说会安排最好的医生给他治疗,每一次我去见他,看上去那样健康,那样充满活力。我以为是…是治疗有效果了……所以我那么信任洛建良。愿意做的,不愿意做的,我全为他做了。”
他用力攥紧报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其实洛建良根本就没有治疗过他,我见到的那个越来越好的小青,是因为提前给他吃了止痛和抑制病情发作的药。”
洛度自言自语道:“是我错了…是我……”
逾白沉声道:“你想保护他,他也一样。”而后十分嫌弃的说:“你这样太肉麻了,收拾好跟我去见子青,胡医生说最好尽快手术,你们商量一下。”
洛度闻言抹了下脸,无奈的笑了一下:“走吧。”
尽管这个笑不大好看,却是逾白认识他以来见过最真实的笑。
逾白看着他的背影,叫住了他:“喂。”洛度转头,等着他说。
“当初为什么想和我签两年半的合约?”逾白问。
洛度眼神一黯,没骗他:“安排了人,时间一到,我可以带他走。”
“逃?”
洛度点点头:“恩。”
逾白反问道:“没想过自由?你们不能逃一辈子。”
“以前没想过。”洛度看向他,眼神一变:“现在想了。”
逾白将洛度带到病房门口,他沉默的透过门口的玻璃看着正在熟睡的谢子青。
“进去吧。”逾白说。
洛度走到病床前,伸出手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心灵感应般,谢子青悠悠睁开眼,不敢相信的看着洛度。
他“呜”的一声流下两行泪,颤抖着双唇喊:“小…小迟哥哥?”
逾白见状说:“我先出去了。”而后替他们关上了门。
从陈则成被抓走那件事逾白就看出洛建良的小心敏锐,他绝不好对付。利用谢子青将洛度死死的按在身边十五年,还能做到那些肮脏手段不被发现,这种事并不好实现。
逾白安排了一些自己的人看着医院,以免谢子青再被洛建良抓回去。
既然刚才洛度没有主动提陈则成的事,说明他目前是安全的。但洛建良有心把恒远吃掉这件事始终是一根刺,必须拔掉。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难保他以后是否还会使出其他手段。他心中有了些想法,没想到洛度在这件事上竟和他出奇的一致。
安抚好谢子青后,洛度把逾白叫到刚才到房间。
“陈则成那边我确认过了,被藏到启晟旗下的一家酒店里,目前没什么问题。况且恒远真正的财务报表和其他资料在我手里,你不用担心。”洛度恢复成往常的状态,看上去应该和谢子青聊的不错。
逾白点头:“我猜到了。”而后看向洛度:“你叫我来这,应该有其他想说的,比如想和我合作?我是说,真正意义上的,你跟我的合作。”
洛度不禁赞赏道:“你确实很聪明,逾白。”
“别了。”逾白摆摆手:“我还是比较习惯你那副欠揍的样子。”
洛度轻笑一声,开口:“你应该知道,解决所有的事情唯一办法,就是让洛建良下台。”
“没那么容易吧。”逾白在等他的想法。
洛度点头:“所以我要和你说的是,不容易,但有办法。”
他组织了一会儿语言:“启晟金融最核心的收入来源并不是银行,而是房地产。你应该知道,国内一二线城市几乎都有启晟金融的地产项目。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城市的土地使用权和投标他都能成功吗?”
逾白想了想,瞳孔微张:“你是说……”
“不错。”洛度冷笑一声:“他犯法了。这些年他一直很小心,偶尔会去各个省参加饭局,除了他的私人助理宋国,从没让人陪同过。但有一次他从保险箱里取东西时,我看到了一份名单。和他有交易的,各省不同级别、不同职位领导人的名字。他会定期送可以变现的烟酒茶给到每一个人。”
“行贿不是小事。”逾白提醒他。
洛度的眼睛闪着寒光:“他这样对小青,就该有这种下场。”
逾白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你想怎么做?”
“找机会拿到证据,在他无法逃跑的环境下曝光这些证据。他很谨慎,一旦发现不对,会立刻逃到国外,而且他在很多国家都有房产,到那时就麻烦了。”洛度思忖道。
“无法逃跑的环境?”逾白不解的重复道。
要多位人证,媒体在场,且现场有安保人员守住各个出口又能平安将证据交给公安机关的环境……
逾白想到什么,快速抬头看向他:“你是指……”
洛度知道他想到了:“不错,我的订婚典礼不正是最合适的环境?新闻报道、交际的最佳场合,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或企业负责人有不到场的理由。”
见逾白表情犹豫,洛度解释:“放心,到那天,我有安排。明早我会宣布我要订婚的消息,不会告知媒体与我订婚的人是谁。”
他邪笑道:“神秘感是个好东西。虽然这些天媒体和圈里人都在传你和我的消息,但我们还没有承认不是吗?”
逾白懂他的意思了,反问:“这事你和子青商量了?”
提起谢子青,洛度的表情,露出他自己都意识不到的温柔,他笑了一下:“刚才表白成功了。”
“恭喜。”逾白毫不意外。
“祝我取证成功吧。”洛度道。
达成一致后,逾白受洛度所托,在医院和胡医生商量做手术的事,洛度则找机会拿到那份名单。
第二天,逾白收到了第一个好消息。
陈则成被放出来了。
他按照洛度发给他的地址,在陵江北边的一家酒店找到陈则成,把他送回自己家。
陈则成与陈风一见面,陈风就“哇”的一声扑进陈则成怀里。
“爸爸…呜呜…我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赌了呜呜呜…”
陈则成对他再有气,经过这一遭也没再和他说重话,拍了拍他的肩:“风风,你已经20岁,该长大了,别的我不多说了,自己去找个正经的事情做。但你记住,如果你再忍不住手痒,我绝对不会再管你。”
陈风忙点头保证,又抱着陈则成哭了一会儿。
陈则成转头低着头对逾白说:“对不起逾总,我…我知道这些事我做的不对,别的我不多说了,以后如果有能用的上我的地方,您尽管开口,能做到的我一定做,真的抱歉。”
他做的这些事,实在没法让逾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无论陈则成是否有理由和难处,逾白都无法原谅任何一个对父亲下手的人。
“天不早了,回去吧。”逾白冷淡道。
陈则成沉默的点了点头:“抱歉,逾总,不打扰了。”接着拉着陈风往外走。
都走到门口了,陈风“蹬蹬蹬”的跑回逾白旁边,露出了一口白牙笑嘻嘻的说:“逾哥,我以后还可以找你玩吗?可以吗?可以的吧!”他摇了摇手中的手机:“我已经有你的微信了!逾哥,我以后会好好工作,这些钱我一定会分期还给你的!”
逾白愣了一下,接着不易察觉的弯了一下嘴角,没有拒绝。
陈风见状十分高兴的跑回陈则成旁边转头对逾白喊:“逾哥!你是个好哥哥,我以后也会做一个好孩子的!”说完和陈则成离开了逾白家。
直到看不见人,逾白才从屋里走出来,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疲惫摇了摇头。
这件事终于要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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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度也是小可怜,抱住~
第38章 玫瑰
经过玫瑰花圃,他停住脚步,摸着已经熟透的玫瑰。
他惋惜的想,他那么喜欢玫瑰,再不回来就要错过玫瑰最美的时刻了。
他用一旁的剪刀剪断一枝他认为最美的一朵,心想,无论他什么时候回来,这一枝最美的要留给他,他是个讲信用的人。
本该安静的夜,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逾白警惕的回头。
难道是洛建良察觉到了什么?他有些庆幸陈则成已经离开。夜色太黑,他只能依稀分辨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冲自己快速逼近,手里似乎还拿着某个不小的东西,是武器?
天色太黑,他看不清。
于是拿起一旁整理花圃用的铲子握在手中,将刚才剪下的玫瑰揣进怀里,慢慢往屋里边退边走。
大概退到距离门口十几步的距离,那人也愈发近,他可不想这样莫名其妙的挨上一下,再被绑到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地方。
快速分析过后,他毫不犹豫的转身往屋里跑去,按起房门密码。
“叮—-”门开了,然而在他推开门的一瞬间——
“砰!”后面的一只手按着门把关上门,紧接着,逾白就被死死的禁锢住,那人在逾白的身后扣住他的手臂,逾白感觉他的后背紧贴在一个宽厚的胸膛前。
奇怪的是那人并没有继续动作,只是从背后将他按在怀里。难道不是洛建良的人?
他一边挣扎着,一遍思考起脱身办法。
他缓缓抬起铲子,调转方向,将铲子尖锐的顶端指向身后那人,质问道:“你是谁的人?”
那人用气音轻笑一声,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他用力攥紧铲子,准备动手。
而后他听见那人说。
“是你的人,小玫瑰,别乱动,让我抱一会儿。”
低沉、熟悉的声音,使逾白下意识遵从他的指令而一动不动。
“啪!”的一声,铲子掉在地上。
逾白过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的确认:“学长?”
“恩。”周承野靠近他的后颈闻了一下。
他轻声笑道:“好香,难不成真是玫瑰变的,恩?”
好…香?逾白反应过来,低头看了一眼刚才慌乱中揣进怀里的那枝玫瑰,将它拿出来。
感受到周承野松了些力气,他慢慢转身,将这支玫瑰举在面前。
夜深,逾白却在他琥珀色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
逾白闻了一下手中的玫瑰,将玫瑰递给他,笑道:“阅尽好花千万树,愿君记取此一枝。学长,玫瑰到了花期,最美的这一枝送给你。欢迎回家。”
周承野接过玫瑰,眼神温柔的看着逾白:“你这枝玫瑰呢?也给我吗?”
逾白想起他走前两人的约定,他想,现在或许是时候了。
他缓缓抬起手,青涩的搂住周承野的脖子,踮起脚轻轻吻了一下周承野的额头。
好在夜色够暗,否则周承野会发现他烧透的脸。
他贴近周承野的耳边轻声说:“盖了章就是你的了,学长。”
门被粗暴的推开,两人跌跌撞撞的吻在一起,周承野的行李箱随意的滑到旁边的墙上发出“咚“的一声。
逾白看了一眼那件“武器”的真实样子,不由得笑了一下。
他气息不稳的问:“刚下飞机就来了?”
“恩。”周承野简洁的回答着,接着惩罚意味的咬了一下他的下唇:“不专心。”接着又将他按在门上吻上去。
热情和爱意让他们都失去了理智,只想本能的感受着对方的温度与滋味。
周承野的手从他的后腰缓缓向下,架起他的双腿将他腾空抱起来,逾白搂紧他的脖子被按在门上像一个无法逃脱的猎物。
虽然逾白很喜欢同他亲热,但时间有些太久了,双唇甚至有些红肿,他有些窒息的向后仰了仰头,周承野便将目标转移到他的脖颈,使逾白忍不住战栗。
都是男人,与爱人这样亲热不可避免的起了反应,尤其是这个拥抱的姿势,下身紧贴在一起,他们感受到了对方的变化。
周承野终于放过他,抱着他来到沙发,让逾白面对着他严丝合缝的坐在他的腿上。
周承野按了按他红肿的唇:“抱歉,弄疼你了。”
逾白一手搭在他的脖子上,一手轻轻的描着他的眉眼,亮晶晶的眼睛像一汪池水,快将温柔溢出来,接着蛊惑般开口:“没关系,学长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周承野琥珀色的眼睛染上了一捧火,他的手冒犯的伸进他薄薄的T恤,在他光滑的背上抚摸着:“我没那么好的定力,在此之前,我们还有事情都需要向对方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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