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小蝶的遭遇倒是有些像。
见阿凤半天说不到重点,还越来越扯,宋玉珂拉回正题:“那毛妈妈呢?”
阿凤被打断也没不乐意,很快就说回了正题:“毛妈妈还真不是我们看着这么不管事的,她那是懒得管白猫馆的事,都去管足浴店了.....”
宋玉珂问:“怎么说?”
阿凤压低声音,生怕隔墙有耳:“....足浴店是她开的。”
据宋玉珂了解,在白猫馆里做管事虽然赚钱,但要开一家高级足浴店还是比较吃力的。这么看来,毛妈妈之前在蓉姨底下的时候,往自己兜里揣了不少钞票,又或者说之前的“生意”更好做。
毛妈妈一天到晚躲在房间里……回想毛妈妈的房间,正好就在靠近足浴店的一侧,两者一合计,宋玉珂猜测毛妈妈的房间里应该有不为人知的乾坤。
似乎没听到有人说过足浴店是毛妈妈经营的。
什么人赚什么钱,元老堂不掺和。不过一直都有上报什么人倒腾什么买卖的规矩。为了注意着不误伤了自家姐妹的生意,更是防止有人以十八堂的名义做一些不入流的事。
柳山青上位的突然,和以前蓉姨做话事人的时候不同,柳山青一上任就明目张胆地把盛安苹往白猫馆领,那就是和毛妈妈撂明了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白猫廊一歇业,明面上干不了的事只能做暗线了,只要不过分,盛安苹还能给柳山青这个面子。只是没想到毛妈妈这么大胆,真敢从白猫馆往自己店里拉皮条。
“....她说她可以给波波渠道卖货,只不过要定期给她供货,离港的d粉都在十姑手上,她直接从波波手上拿,便宜不少……”
毛妈妈尝过了甜,就会贪。
阿凤继续说:“照甜may的意思,毛妈妈是想用d粉来控制那些猫儿。现在联防搞新世界,还有什么女的愿意做白猫啊...要是没有点东西,人都跑光了...她拉皮条的生意也得完....."
宋玉珂点点头:"现在她在白猫馆能赚的钱就这么多,她再怎么做也只能做管事,白猫馆说到底也不是她的产业,一年的分红工资应该还不如足浴店两三个月的盈利的.....”
“……以前跟着话事人有得赚,现在在山姐手下只有残羹剩菜,要是能攀上十姑这棵树,就说不准了....”
阿凤看着宋玉珂,提醒:“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这件事……我看甜may的意思是十姑还没有想好,说不准还真会带着毛妈妈干...."
意料之内。
留下毛妈妈就相当于有了白猫馆和足浴店,相比起什么都没有的宋玉珂,选择毛妈妈简直是明智之举。
阿凤拉了拉宋玉珂,低压声音:"我这可是给你透了底了,别说我不把你当姐妹……她们要是谈好了,这白猫馆还得在毛妈妈手中,你忙活大半个月……连芝麻都占不着……十姑一句话,这馆子该是谁的还是谁的……”
阿凤说的对,还有更要命的事。
十姑留了毛妈妈,宋玉珂要真是十姑的人倒也算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再往深了说,也能得小功一件。
可宋玉珂这一头还有个柳山青,毛妈妈不走人,宋玉珂这碟中谍的戏码就得被拆穿了。
柳山青她惹不起,十姑也势必不会放过她。
她想过这一天会来,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能有什么办法。”宋玉珂无奈叹气,“等结果吧。”
-
一周后。
“真是怪了,这几天门口怎么多了这么多六一道的?吃个饭都能撞到……一言不合就骂人,也太吓人了……不是说六一道的不爱往这里来吗?”
“都是去隔壁玩的,听说最近波姐在隔壁玩……”
最近八角帽的动作越来越频繁。
“诶,你看看,阿凤真是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哪位姐会吃回头草啊,may姐什么地都不去,就来白猫馆,我觉得她指定就是等着阿凤服软认错……”
“may姐还真喜欢她……”
前几天阿凤上门“道歉”后,也和宋玉珂暂时“重修于好”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和甜may的复合大戏,排演那叫一个轰轰烈烈,学着乔千屿送了三天的玫瑰花,包厢里气球蜡烛,场面一度像是求婚,这才“哄”好了甜may。
两人演戏演上瘾了。
阿凤吊着眼尾,穿金戴银再一次跟着甜may踏进白猫馆,光彩照人,又变成了不拿正眼看人的花孔雀。
宋玉珂对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感到一点愧疚。
趁着阿凤回化妆室补妆的空档,宋玉珂跟了进去,她坐在阿凤后面的凳子上,这个点化妆室里没有人。
和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宋玉珂看着阿凤对镜子往脸上拍粉。
“阿凤。”
阿凤‘恩’了一声,捡了根眉笔,描画着最后一段眉尾。
“你一定要跟may姐吗?”
阿凤仔细地抹着眉毛,张口昂了声,等补完眉毛,才说:“may姐挺好的,对我很大方,我要什么她就给什么,这样的老板很难找的,我不跟她还显得我是白眼狼了……”
宋玉珂又说:“你不是说她对那个猫儿念念不忘吗?”
“哪个啊?”
阿凤似乎已经忘记了前一周还说起的那个女人,她转头看着宋玉珂,莫名其妙道:“……她这样的人之前有几个情人也不奇怪的,不过我看她还是挺专一的,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你看啊,她给我买大钻石诶,我家一辈子都买不起这样的戒指,她随便挥挥手,就给我买了店里最大的鸽子蛋...这样的冤大头我去哪里找哦......”
阿凤笑嘻嘻地炫耀着手上的戒指,那个戒指很大,很亮,很晃眼睛。
宋玉珂没有看戒指,看着阿凤,“我可以帮你撮合你和满月姐的,你要是想....”
“算了啦。”
阿凤摆摆手,打断她:“做人呢不能太贪心的,我有信心能吃定may姐的,要是换个人,我还得重新哄,很累的....”
“满月姐……”阿凤从记忆里挖出满月这个人,然后摇摇头,“她比我聪明,我玩不过她的……”
阿凤一边说一边从包包里翻找出一支口红,口红涂到一半,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又转回身。
“宋玉珂,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宋玉珂点点头,但没有立刻说,她点了根烟,下一刻就被阿凤拿了过去,她又重新了点烟,两人对视了片刻,宋玉珂先低下头去,白烟将两人的视线遮盖,谁也看不清谁。
“你别在这里做了,今天出了这个门就别来了。”
宋玉珂开口了。
阿凤烟上的烟灰堆积长长一截,她不是笨蛋,从大戏开场的时候,她就知道宋玉珂的野心在哪里了,现在十姑要定了毛妈妈,宋玉珂不甘心,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十姑不会放过你的。”
“这事你别管。”
宋玉珂看向阿凤,隔着薄薄的烟,宋玉珂看到阿凤的眼睛直直望着她,她稍稍一顿,那种眼神她从来没在阿凤眼中见过。
她难以描述,只觉得是难过。
宋玉珂笑了一下,说:“山姐会保我的。”
“你就当和我闹翻了……这样你才能继续在may姐身边,有may姐保你,十姑不会迁怒你的,至少你也出了一份力....你就说我骗你……”
宋玉珂帮她分析利弊,阿凤默默抽着烟。这些事她都知道,烟灰燃尽手间,两人之间的白烟散尽,她抬起手摸了一下宋玉珂的脸,指尖温度渐凉。
“我没选择的。”
她轻声说,像是一种解释。
宋玉珂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解释,好像在解释她为什么不能和宋玉珂步伐一致。在宋玉珂看来,这是一件不需要解释的事,阿凤一直有明确的目标,宋玉珂觉得很好。
宋玉珂感觉额头上轻轻的落下了一个吻,她抬头微愣。
阿凤很快就退开了,就像是朋友郑而重之的告别,她神情又变回了平常那副样子,站起来,像往常那样勾着嘴角告别,“走了。”
没等宋玉珂回话,她真的头也不回走了。
镜子中的唇印鲜红,宋玉珂看了很久后才缓缓擦拭掉了口红印。
甜may的场子里传来阿凤热烈张扬的嘲讽声,透过门缝,宋玉珂看到了八角帽的狂欢,毛妈妈在人群中喝得面红耳赤,阿凤站在酒桌上热舞,被甜may拉下去的时候,她的视线扫过门口。
宋玉珂觉得她们是对视了,但下一刻,阿凤就搂上了甜may的脖子,喊着“我好喜欢你的”,像是要所有人都听见了。
八角帽起着哄,甜may乐得弯起眼睛,用“她醉了”遮掩这句突如其来的告白。
宋玉珂掩上门,走出大厅,坐上了去往中环路的黑车。
第61章 鸟为食亡。
沿海城市雷雨天气说来就来,漫天乌云从顶天罩过来,狂风落叶就如虚幻的巨兽般地绕着房子怒吼,浩浩荡荡的大潮从头顶涌过。
一辆接着一辆的黑车从中环路开出,雨水肆虐打砸离港的一切。
躲在红茶铺子里打听消息的小妹一时间都涌了出来,黑车接连不断冲进雨幕,元老堂的茶房里灯火摇曳,几派人相互对视一眼,似乎都明白了有重要的事要发生了。
沉默地跨上摩托车,迎着雨去追赶黑车。
闲坐着喝茶的罗姥斜眼看了看街道,吹散杯中热气,眼底倒映出波荡出水纹的白茶。
“柳山青找来的那个小东西终于有点动静了。”
对面约莫六七十岁的短发老太,三角眼微微眯起,似乎对今天的茶汤很满意,放下茶杯后哼笑一声。
“这人有点小聪明,不过想把毛妈妈拉下来,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听说现在毛妈妈投靠了十姑,她动作迟了……十姑怎么可能松开到嘴的肉的……”
罗姥左侧的大野婆呵呵笑道:“方寸老姐,十姑的买卖不好做,你还是赶紧收手吧,谁不知道新世界要做什么?旗号打到学校里去了,你还看不清形势……卖命的买卖不适合我们这群老骨头了……”
方寸转着茶杯,语气不善:“大野婆,你什么意思?”
“叫你安享晚年呐。”
三五娘站在观音像面前求签,木签掉落,她弯身去捡,喃喃:“第一签……天开地辟结良缘,日吉时良万事全,若得此签非小可,人行中正帝王宜。”
“一间师傅,什么意思?”
灰帽灰袍的老师太阖目转珠,徐徐开口:“天地开创之时,凡事充满了新气象,正是良辰吉时,万事都已准备周全……”
“……谋事在人之意,提醒当事人,要未雨绸缪,需努力进取。对将来的一切,也早已预先考虑且准备周详。须知每个人的头上都有一片天,成败操之在己……”
“……等到时机成熟之时,亦是准备充足之时,自可从容不迫,满载而归。”
茶房静得出奇,目光都看向罗姥。
“问的什么?”
三五娘回:“宋玉珂如何。”
罗姥拿起茶杯,看杯中茶叶徐徐展开:“有意思。”
-
白猫馆。
天和地在雨中融成了一体,乌压压的一片黑伞从黑车里蹿出,伞面激起一阵阵灼烈的暑气,播散着熨帖而微苦的味道。
低飞的阴云蒙住天空,使夜晚更夜,分不清谁是谁。
从红茶铺子跟着跑来的打探消息的八角帽小妹一下车就匆匆跑到了门口店铺的八角帽边。
“怎么回事?”
“不知道,跟着来的。”
八角帽匆忙扒拉了两口炒粉,摸了摸后腰的砍刀,一边吞咽,一边吩咐:“你这里看着,我找十姑去。”
雷雨越来越大,从上面流下来的泥水沿街奔走,踩踏出一朵朵稠而泥泞的花。
门童上来开车门,宋玉珂下了车,跑到对面去开车门,挡门框,亲自把柳山青请了下来。
柳山青一句废话不说,一抬眼,后面跟上来的黑衣服就像是早就得了指令似的一扬手,“搜。”
三人一路往里面跑去,分散去每层的休息间。
柳山青一踏进白猫馆,毛妈妈闻风而来,扫了一圈,看黑衣服的架势就知道是见大事,心里隐隐不安。
面上堆起笑:“山姐,今天怎么弄这么大阵仗?是找人还是……”
柳山青站在大堂中间,没有理会毛妈妈,面对着面面相看的众人,语气平和的解释道:“各位平时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们查完就走。”
毛妈妈一听,心里涌现不安,强颜欢笑:“山姐,这有什么可查的啊?都是自家人,您要找什么和我说一声,说不准我知道....哪用得着这么多姐妹来……”
“查完再说。”
见柳山青不想多费口舌,毛妈妈讪讪闭上了嘴,看到后面的宋玉珂的时候,目光微微顿住,似乎有点疑惑她怎么会和柳山青一起过来。
甜may这个时候也接到了消息,从长廊的包厢里走出来。
“山姐。”
叫的是不甘不愿,无可奈何。
十姑和山姐不对盘,但话事人的地位摆在那里,心里再怎么不情不愿,见了人也得喊一声姐,不然谁都能喊上柳山青一声白眼狼,这十八堂就得乱套。
于是后面跟出来的八角帽零零散散地都喊了声“山姐”。
“来玩?”
柳山青倒是和善,摆出了大家都是一家人的熟稔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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