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晨星原本以为,供游人采摘的樱桃树不会太高。
云见山身材高大,头发被勾到的可能性十分大,就提前带了梳子。
准备等云见山头不发幸被勾到时,给人梳头,谁料阴沟里翻船的居然是自己。
不过,感受到头顶温柔的力道,徐晨星脸上浮现浅浅的笑意,这也算殊途同归了。
“是吗?那神机妙算的徐大师怎么让自己头发勾到了?”
徐晨星叹了一口气说:“唉,人算不如天算。”
云见山被逗笑了,不再纠结此事。
正好梳理到刚刚被钩住缠到一起的头发,怕徐晨星疼,云见山专心梳头。
一手拿着那缕头发,一手轻轻用梳子慢慢梳理。
有梳子帮助,加上耐心,很快就把头发梳通。
云见山也给徐晨星挽过几次头发了,手艺还没有生疏,动作熟练用发带把徐晨星的头发挽好。
梳好头,云见山转到徐晨星身前看了看,见没梳歪,满意一笑,他的手艺还是那么好。
徐晨星摸摸梳好的头,笑着说:“看来见山的手艺没有生疏。”
云见山自信一笑:“那是自然。”
梳好头,两人方才干起正事——摘樱桃。
满园的樱桃,两人也不想一一去看、四处乱窜了,再勾到头发就丢人了,索性就着这片草地附近的樱桃树采摘。
两人边摘边吃,时不时说着闲话,倒是惬意。
时光很快就过去了,很快,日头上来,云见山瞅瞅快要满的篮子,对徐晨星说:“晨星,休息休息,就去和娘他们汇合吧。”
徐晨星点点头,两人就地找了个树荫坐下,云见山掏出帕子准备擦汗。
在古代生活久了,他也养成了随身带帕子的美德。
考虑到今天来摘樱桃,云见山还特意多带了两条。
他不急着擦自己的汗,而是首先把帕子递给徐晨星。
看到眼前洁白的帕子,徐晨星停住往怀里掏帕子的动作,接过云见山的帕子,笑着说:“见山,多谢。”
“不用谢。”
擦完汗,徐晨星递给云见山一把樱桃,笑得有些狡黠:“见山,吃樱桃。”
云见山没有多想,一把接过,直接塞进嘴里。
嚼了两口,云见山的脸顿时皱成一团。
太酸了,徐晨星这个坏心眼的,在熟透的樱桃里面掺了几颗酸涩的。
艰难吃下这一把樱桃,云见山就去找徐晨星算账。
摘下几颗还没红还是黄色的樱桃,云见山抓住徐晨星,佯怒道:“好啊你,暗算我,今天你不把这几颗樱桃吃了,这事没完。”
徐晨星被逗得哈哈大笑,见云见山手里的黄色樱桃,赶紧求饶:“见山,我错了,我错了,饶了我吧!”
见着徐晨星可怜兮兮的脸,即使知道他是装的,云见山却怎么也下不了手。
云见山一把揽住徐晨星的肩膀,把人固定在自己怀里。
徐晨星也顺势倒在云见山怀里,靠着云见山的肩膀,眼里满是开心,他就知道,云见山舍不得的。
“你啊!”云见山嗔怪道。
感受着怀里这人温柔的气息,云见山笑了笑,把手里的黄色樱桃塞进自己嘴里,酸得皱眉。
“这次放过你,下次要你好看。”
“好啊。”徐晨星开心地应道。
听着这人的话,云见山微微摇头,他知道这人下次还敢。
第106章 询问
正午时分,云见山和徐晨星提着满满一篮子的樱桃,去和云母等人汇合。
两人到了汇合地点时,云母和程忍冬已经在原地等候了。
云见山走上前问好:“娘,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到而已。”
云母微微一笑,看着徐晨星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发式,笑得有些意味深长。
徐晨星走过来说:“之源他们还没回来吗?”
一旁的程忍冬说:“怕是玩疯了,再等等吧。”
洛之源还算有分寸,没有让大家等太久。
四人等了一会儿,远远就见了洛之源和招财的身影。
这两人樱桃没摘多少,倒是累的满头大汗。
云母见状,掏出帕子给洛之源说:“之源,擦擦吧。”
洛之源接过帕子,笑的灿烂:“多谢伯母!”
见人都到齐了,云见山说:“时间不早了,回去吧,想必大家也饿了。”
樱桃园占地颇大,位置偏僻,故离镇上吃饭的酒家有一段距离,再耽搁下去,怕会有人饿了。
“不着急,这樱桃园附近有农家做饭食生意,我也吃过几回,还不错,大家若是不嫌弃的话,不如就在这附近寻一农家用膳吧。”
“好啊,好啊,正好我饿了。”洛之源赶紧应和,能早点吃饭是最好的。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吃了些开胃的樱桃,大家都想尽快吃些热乎的饭食。
临走前,徐晨星又买了几篮子的樱桃,见众人不解,徐晨星笑着说:“难得来一趟,我想着多买点樱桃回去酿酒,等酒酿成了,再请大家喝酒,也算一件雅事了。”
洛之源听这话,躁动的心按捺不住了,也嚷嚷着要着买樱桃酿酒,云见山压住洛之源说:“行了,你会酿什么酒?晨星酿酒,你等着喝就是了。”
洛之源酿酒,是要毒死谁?
程忍冬也劝道:“是呀,之源,你等着喝现成的樱桃酒就是,酿酒的苦和累,就交给别人吧。”
洛之源一想也是,加上云见山一脸不赞同,也就放弃了自己酿酒的想法。
“行吧,那一言为定,喝酒的时候不能忘了我啊!”
“放心,忘不了你。”徐晨星对洛之源保证道。
在程忍冬的带领下,几人找了一农家吃饭。
还别说,味道不错,洛之源连干三大碗,撑得肚皮溜圆。
下午时分,大家又在程忍冬的带领下,在桃花镇逛了逛。
品品特色美食,买买特产,一天的时光也就悠悠闲闲的过去了。
程忍冬临走前,云见山和徐晨星三言两语将云母猜测之事说出。
听完此事,程忍冬面色有些不好,面上却无多少惊讶之情。
云见山和徐晨星便知,这是怕是真让云母说中了。
也是,母亲爱不爱孩子,恨不恨孩子,别人可能不清楚,但朝夕相处的孩子能不清楚?
只不过,大部分的人,都会装聋作哑、自我欺骗,如今,他们不过是帮程忍冬捅破这层窗户纸罢了。
对此,两人只能拍拍程忍冬的肩膀,以示安慰。
“放心吧,我没事儿,人这一辈子,哪能不遇一点伤心事儿,我会处理好的。见山,晨星,谢谢你们,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是吾之幸。”
看着程忍冬明显落寞的背影,云见山不由得叹了口气,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的折磨。
徐晨星握了握云见山的手,安慰他说:“可能忍冬的人生就是先苦后甜吧,过了这个坎,日后就顺风顺水了。”
“对,顺风顺水。”
程忍冬回到家时,夜幕低垂,程母坐在大堂,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她的脸庞。
明明是温暖的光线与秀美的面容,但在程忍冬眼里,却仿佛是终年不化的冰——那么冷那么寒。
“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程母冷哼一声。
平日里,她是督促儿子去结交身世好的同窗,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能容忍程忍冬在没有经过她允许的情况下随意出门,这是对她威严的挑衅。
加上之前在书房的顶撞,程母决定,今晚要好好教训程忍冬。
程忍冬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堂,和程母放在手边的藤条,就知道程母是准备动用所谓的家法了。
这个人啊,在人前,从来都是给足他脸面的,所谓的教训训诫,通通都在人后。
真是可笑,往上数三代,程家都没打罚子孙的家法,程父死后,倒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规矩都往他身上套了。
程忍冬直接走上前,拿过藤条,藤条没有被处理过,程忍冬双手轻轻一用力就断了。
程母见状,气坏了,站起身子,颤颤巍巍的手指着程忍冬,气得脸色发白。
“你,你,你竟敢——”
“我有什么不敢,我又没有做错事情,母亲为何无故罚我?”
“忤逆就是最大的不孝!”程母声嘶力竭地吼出这句话。
“忤逆?”程忍冬嘲讽一笑,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如果这也算忤逆的话,这天下就没孝子了。”
“你要干什么?你到底要干什么!”程母有些疯了,不明白为什么一向听话的程忍冬接连顶撞自己。
程母手撑着身后的案几,努力支撑着自己的身子,心里的惶恐和不安是怎么也压不住。
程忍冬见状,把手里的藤条一扔,开门见山道:“不干什么,只是想着我已长大,也到了考取功名的年纪,不出几年便要及冠,也该自立,以后我的事,就不劳母亲费心了。”
程母瘫坐在太师椅上,看着有些陌生的程忍冬说着这些话,一时之间也是承受不住,眼前一阵阵发黑。
她没有想到,程忍冬真的会反抗她。
仗着母亲的身份,她以为自己可以永远掌握程忍冬的人生。
见她这样,程忍冬觉得有些讽刺,原来往日他眼中积威甚深、无法违逆的母亲,不过如此,纸老虎罢了。
他承认她这个母亲的威严和地位,她就有地位和威严,他若是不承认的,也不过是一寻常人罢了。
程忍冬啊,程忍冬,一切的困难,都是你自己给予的啊。
此时的程忍冬不怨母亲严苛,只怨自己懦弱。
程忍冬继续说道:“我的师长,已修书一封,是给程氏宗族的,母亲若是执迷不悟,就别怪我把信交给族长。”
“你疯了,你知道哪些都是什么人吗?你居然跟他们狼狈为奸,一起对付你的亲生母亲?”
程母对宗族的人最是厌恶,她家世低微,嫁入程家,宗族的人没少说她闲话。
程父死后,这些人更是想欺负她一个寡妇,时不时上门打秋风,若不是她强硬,程家家财哪里守得住。
程忍冬眼里闪过一丝不忍,程母的委屈,他自是知道。
但委屈的不止程母一个,她委屈,自己就不委屈吗?
想到这里,程忍冬硬下心肠说:“要不要顾及你我母子情分,儿子将选择权给母亲,一切都交给母亲抉择。”
程母脸色惨白,嘲讽道:“我有的选吗?”
“当然有!”程忍冬抬头,直视着程母。
程母冷冷笑了几声,留下几滴清泪:“我可真是养了个好儿子啊,别的本事没有,对付亲娘的本事,那可真是学的好。”
程忍冬默不作声,这人爱说啥说啥吧,他只求自由,别的不求。
见他毫无反应,程母彻底失望,知道再无回转的可能,她勉强维持住自己的仪态,起身准备离开。
看着故作坚强的程母,程忍冬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问:“母亲,你是不是,一直以来都很恨我?”
程母哈哈一笑,再也按捺不住,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恨,她死死盯着程忍冬说:“对呀,我恨你,若不是你,我的程郞,怎么会早早就离我而去!
提到程父,程母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瘫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都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他怎么会死,我多后悔,多后悔生了你。”
程母声音凄厉,哭得不能自已,满脸悲切,泪水涟涟。
程忍冬十分冷静:“爹的死,与我有何关?”
“怎么和你无关,若不是你病了,闹着要吃街头的桃花糕,你爹为了给你买糕点,骑马上街,最后马惊人亡,你爹为你死了,你倒好,忘得一干二净!”
程母恨恨看着程忍冬,恨不得将眼前的人大卸八块。
程忍冬闭了闭眼,想到了程父去世前的日子,那时他身染重病,那是他最痛苦、最不能忘怀的一段时光。
身染风寒,父亲骤然离世,那场病和父亲的离去,几乎折腾去了他的半条命。
“母亲,你怕是忘了,那时我身染风寒,嗓子疼得说不了话,几乎是个哑巴。我从未跟父亲说,我想吃桃花糕,我最不喜欢的糕点,就是桃花糕了。”
更诛心之言,程忍冬没有说出口。
桃花糕,明明是程母最爱的糕点。
“不可能的,不可能,嬷嬷跟我说过,是你闹着要吃桃花糕,你爹才出门的。”程母脸色惨白,一脸不可置信。
程忍冬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母亲,我是你亲儿子,只因为一个嬷嬷的只言片语,你就定了我的罪?”
真真是荒唐,程忍冬眼里沁出一滴泪:“母亲,你究竟是因为以为我害死父亲才恨我,还是找了一个理由光明正大地恨我?”
程母说不出话,她脑子昏昏沉沉,心里一团乱麻,思绪万千,眼睛直愣愣盯着地板。
“母亲,好自为之吧!”
程忍冬没有多言,径直走了,他们的母子情分,已经尽了。
答案如何,也不重要了。
看着程忍冬离去的背影,程母乱哄哄的脑子无比清楚一件事——她彻底失去这个儿子了。
第107章 人物大赏
回去的路上,云见山在马车上恍恍惚惚做了个梦。
梦里,他来到一云中的楼阁,阁楼里,四处立着高大的书架,抬头望去,一眼望不到头。
阁楼的正中间,有着一张桌子,上面放了一本书,无数高大的书架包围着它。
云见山走到正中间,来到书桌前,看到了那本书的封面——古今悲情人物大赏。
还不等于见山上手,书页自动翻开,云见山一看,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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