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以一人之力力怼高家,再是劝说陛下要以仁德治国,平天下。
新皇登基初期也是靠着他的才能,才得以立了个明君的声望。
于皇帝而言,他并不比帝师相差多少。
只可惜他年少时心在朝堂,如今上了一点年纪便心细流连山水之间,更是提前过上了养老的休闲日子。
只不过皇帝不愿意浪费他的谋虑见地,于是就找了个理由把人安置在了国子监。
期间又收了不少名人居士创建了阁叶阁,以可供他观叶修竹,品茶道诗。
所以说要论怎么样更能猜到皇帝想要的心思,蒋御风自然是能说的上话的。
“玄参那孩子,我还记得。”邱骆在听到裴南袁将所有娓娓道来时,提及的这个人,便开口出声,“那可是高先生的得意门生啊。”
“高先生?”裴南袁没想到就连邱骆都会这么尊称他。
可邱骆只是笑笑,“高即白如今在国子监也是一号人物,虽说他和你曾是同窗。”
“但那时你出征在外,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所以对此一无所知。”
高即白变成如今模样,其实与高家、皇后甚至是皇帝都息息相关。
“他都经历了什么?”
蒋御风见他蹙起眉,叫他们一同坐下。
周围的淡淡莲香将众人包裹,即便是幽香也无法令他们轻松的开口。
“那年高即白的母亲重病缠身,听说已经到了药石无医的程度了。”
“他跑遍了整个京城,将自己差点累出病来,也没有一丝转机。”
“后来皇后娘娘知道这件事就叫了太医院的太医前来查看,却发现是因为常年的咳嗽旧疾导致的痨症。”
“也是在高夫人病逝前,回光返照之时,她嘱托他一件事。”
时添问,“是什么事情?”
“高夫人她让高即白逃离高家。”蒋御风指尖敲了敲,意味不明道,“因为那里就是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一旦掉了进去,就再也爬不上来了。”
高家的情况,原本现在看起来的表面都还要难以想象。
高家大房是原先任职丞相的高斌高大人,只可惜多年前病逝。
高夫人孕育了一女,名为高媛媛也都尚在,除此之外高大人还有一个嫡亲妹妹便是母仪天下的当朝皇后。
而二房仅剩的,也只有高即白和高今以及养女高絮。
所以当高夫人告诉他,高家的所有子嗣和权势,向往的无非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荣华富贵。
他们要的不是光耀门楣,而是足以让人惧怕的地位,就连皇后都是他们能够牺牲的牺牲品。
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一个字,权。
如今高家有高老爷子把控,就连二房媳妇死了都毫无表现。
“所以高即白是因为知道高家的狼子野心,才会变化如此之大?”
裴南袁并没有想到过,高家会那么乱,甚至还会有那些不安分的心思。
如今太子有高家帮助,若是哪日登基大统,岂不是……真的可以让高家权倾朝野了?
第275章 封侯将军的契约未婚夫(20)
邱骆斟酌再三道,“其实他也是被握住了命脉,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的。”
见裴南袁不解,蒋御风又换了个解释的方式,“高即白的弟弟高今,也在那时生了一场大病,危在旦夕,但是那时高家的其他人并没有在乎。”
一个骄傲无双的人被母亲的死和弟弟的病危,逼迫成了冷静犀利的模样,高老爷子也真的是冷血无情。
而他们最在乎的,不过是高家没有一个可以能完成他要求的男丁,大房并无男子,反而二房有,但可惜是个沉不下心的。
所以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也得证明自己的价值,不然对高家就是弃子。
“可是玄参死了。”
蒋御风叹气,缅怀道:“他像极了从前的高即白,只是不知为何要做如此愚蠢的事情啊。”
“说起来,陛下此次没有降罪已是最大的恩慈。”
蒋御风站了起来,“你若是想要完成陛下给的交代,那就和我来吧。”
忽的他想到一件事,着重道:“只你我二人。”
时添颔首就跟着他走,裴南袁见状也不好说些什么,扭头对上了邱骆深究的眸光。
“云峥你我许久未见,对弈一盘如何?”
哦忘了说,邱骆他是个棋痴。
也就对上蒋御风耍无赖的时候,他也就毫无办法了,换作别人早就被赶走了。
裴南袁勾唇,应道,“好。”
*
时添跟着蒋御风来到了先前的藏书阁,只不过不同的是,他带着他进入了最里面,打开了一处暗门。
有一刹那时添都懵了,他未曾想到这里会有类似于密室之类的机关,但是却让他狐疑。
蒋御风为什么会带着他进去?
当时添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前面领路的人就开口,“你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带你来到这里吗?”
“……”
“时子规,你应该知道这一次的科考是我推举你当监考官的吧。”
“嗯。”
他们未停下脚步,通往密室的通道有些幽暗,两壁的烛灯摇曳的照着周围的路。
“高家不光是冲着你来的,还有一方面是在打我的脸。”蒋御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轻,就像是在说什么很平常的事情。
但是背对着时添时,他的眸光却是落寞的。
“这一次我不敢保证,太子殿下是否也动了什么手脚,但是……你确实是被朝堂上的纷争牵扯到了。”
当朝的战争,不应该牵连上无辜之人。
时添的思想很前卫,就像是浊世里独枝的清莲,出淤泥而不染。
他有着众生平等的潜意识,就连对那些草菅人命的贪官污吏以及位高权重的贵人的做派,十分厌恶。
他虽然也有此心,但却早已褪去了年少时的一腔热血,没了要天下太平的必要心愿。
见证了太多的牵扯不清和腌臜的场景,他蒋御风怎么可能因为自己而连累他人。
高家,在他眼里不过就只是跳梁小丑罢了,也就高即白能让他觉得是个特殊的例外。
“太子殿下?”时添回想起方才,太子和高即白还有那个女子,一时间茅塞顿开。
太子殿下难道是高家一手把控,要拿来暗下招数的替罪羊吗?可为什么会做的那么明目张胆?
时添现在脑子里一片混乱,甚至一向舒展的五官也都跟着纠结起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走到了尽头,亮眼的烛光将这个并没有多大的地方包裹着,如同旭阳独宠般。
时添踏入这里,都觉得此处温暖如春。
蒋御风转过身,带着他站在一架五格高的书架前,随意翻找了一下没一会儿就找出了许多竹简。
他随意给了时添几个,里面的字焕然如新,只是当时添一点点看过去后,当场愣在原地。
他错愕的抬起头,“这些都是……岚国历朝历代的科考试题以及治国之策的史书?!”
蒋御风点了点头,对这些东西并不觉得有多宝贵,“天子之心不可测,更何况对高家他早就有了偏袒之心。”
“因为与皇后鹣鲽情深,甚至爱屋及乌的偏袒高家。”
他一向毒舌从不在乎什么分寸,尤其是此刻在密室里,没有眼线自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时添下意识的因为他所说的,心脏共鸣的震颤起来。
“蒋阁老也是知道高家的狼子野心吗?”
“呵,狼子野心。”蒋御风只是觉着好笑,“说句不好听的,若不是因为高家靠着皇后,何有立身之本?”
“大房子嗣凋零也就只有二房高即白和高今是孙一辈的子弟。”
蒋御风忽然站到密室中间摆放的长剑前,沉默的回头身上的那股气势都变了。
“子规,我且问你。你可想同云峥一般保家卫国,有能独立朝堂甚至立世之能。”
时添未曾经历过那些诡谲云涌之事,甚至一窍不通,但凡是遇到了什么涉嫌过深的事情便毫无办法。
所以蒋御风想在确定一件事。
现在的时添已经被自己的那首《鎏金宴》,拉入了这场混战里,且时北城身为宰相自然而然也不能幸免。
高家知道这一次让时家彻底没了能效忠的机会,那么也就失去了利用价值。
没了利用价值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毕竟他们可不想留下对自己最大的威胁。
时添隐隐从他身后的那把宝剑上看出了一丝端倪,那做工和样式,他怎么看起来觉得如此眼熟。
“阁老可是愿意教我?”
蒋御风:“如今时家正在风口浪尖上,但凡科考之事暴露,那么你们要承受的比起这个还要多。”
毕竟朝堂上的墙边草可有不少,落井下石的人更是不缺。
皇帝如今有了隔阂,已经完全无法付出信任和忠诚了。
“所以我打算给你一个契机,拜我为师,我便帮你给皇帝一个满意的测题。”
这对时添来说是个只好不坏的选择,再者有蒋御风亲传弟子的名声也能有不少的助力。
时添自然是求之不得,他抱手作揖,俊郎的容貌在此刻熠熠生辉。
“学生时添愿拜先生为师,在旁侍奉受教,尽弟子之责。”
蒋御风上前扶着他的手,平和道,“此后你便与云峥一般,是我的弟子,择日后我便设立拜师礼。”
第276章 封侯将军的契约未婚夫(21)
裴南袁和邱骆下了两盘。
上一盘棋局持平,这盘明显裴南袁心不在焉暴露了一个缺点被反包围,输了这局。
邱骆看了一眼裴南袁,精明老道的眼里满是无奈,“云峥,回神。”
裴南袁看到眼前局面,愣了一瞬后又莞尔一笑,“是我输了。”
“你心不在此,自然赢不了。所以你和时家小子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们两家……自小有婚约。”
邱骆收棋的手一顿,愕然抬眸,“你说什么?”
“婚约!”邱骆可不记得裴家和时家有适龄的女眷,除去这些就只有……
“你们两个……莫非……”
裴南袁点头,示意他想的没错。
邱骆脸上难耐的表情也逐渐淡下来,“看你这样子,是对他很满意啊。”
裴南袁轻笑了一声,“只是年少时当过玩伴罢了。”
“年少时的情意,很容易让人铭记一生啊。”
裴南袁不答只是默认的笑着,等到时添他们回来的时候。
裴南袁和邱骆就发现了异样,时添笑意很深手上还抱着一大堆竹简,跟在蒋御风身旁说说笑笑,实在是太显眼了。
裴南袁起身上前迎过去,“老师。”
“嗯。”蒋御风看了一眼身旁的时添,随后扭头对他道,“以后子规就是你师弟了,有空多带他过来走走。”
“什么?”
裴南袁还没从眼前景象里回过神,他们不过就是一起出去了一趟,究竟聊了什么?
“我收子规为徒了,不日就举行拜师礼。”蒋御风很是随便的挥了挥手,注意到邱骆复杂的眼神时,完全不解的道,“怎么,你们难道很拒绝?”
邱骆当即回绝,“那倒不是,只不过你们会不会太草率一点了。”
说收徒就收徒,难道这人都不看看如今的局势到底如何。
“我想收徒难不成还得精挑细选?我就是看子规顺眼,旁的还真的看不上眼呢。”
蒋御风的语气很傲慢,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又好像没那么奇怪了。
“得得得,随你。”
邱骆也在这待够了,觉着无聊就想起了先前还有一首诗没写完,随意告别后就走了。
蒋御风也习惯了没管他,扭头看着这两人道:“行了我还要吩咐下去拜师礼的事宜,你们随意,原先的酒还没小酌完呢。”
良辰美景,他可不想浪费这瓶刚从酒窖里拿出来的酒,毕竟该做的事情都已经完成了,也不需要他在怎么插手。
时添手上有些拿不住,还是裴南袁伸手帮他承担了一点。
“谢谢。”
“回府吧。”裴南袁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若是让那些眼线看见,铁定又要搞什么事情那可就说不准。
好在时添也急着回去把测题给写出来后交差呢,所以就和他一起离开了国子监。
临走时裴南袁还知道了高即白忽然回高家的消息。
因为一般来说,高即白若是没什么大事是绝对不会回去的,毕竟光是待在那里都能让他很膈应。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变成你师弟吗?”时添总觉得板着脸的裴南袁有点奇怪。
裴南袁看了一眼,他反问道,“你想说吗?”
时添不语。
“既然不想,可以不用说,毕竟这是你的自由我也不会强迫你说。”
时添因为他一句不轻不重的话,心脏砰砰直跳,实在是顶着这张好看的脸,他难以掩盖失神的模样。
裴南袁不免觉得好笑,忽然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语气微扬,“怎么,是不是觉得你师兄我很好?”
“确实很好。”时添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原先外面的传言都说你在战场上像是杀神一样,是腥风血雨里的传奇。”
“我还以为你是很难接近的人呢,现在嘛……”
裴南袁忽然靠近,看着面前男子的眼睫因为自己的逼近轻颤,痞笑问:“现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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