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南袁只觉得高家大费周章的让一个人搅乱科考,可惜这场大火没烧起来就被扑灭了。
而且他还亲自去查看过,发现玄参就算是碰倒了号灯,也没想着真的毁了这里。
而是很刻意的找了个不容易伤害到无辜之人的燃烧点。
而最终的目的,只是要毁了这次的监考官罢了。
“我看你丝毫不担心的样子。”时添看着裴南袁满脸无奈,“难道你有什么打算?”
可裴南袁却笑着摇了摇头,“没打算,不过我想到该怎么把我身上这个烫手山芋解决了。”
“别担心一切有我。”
时添看着他试图找到一丝破绽,可是却没有, 最终似是认命的轻轻叹了口气。
不过对于玄参死前握着那个木簪子的事情,他还是有些耿耿在怀。
他从怀里拿出那个木簪子仔细看款式,也不过是最简单随处可见的寻常货。
要是想知道是谁给他买的,估计也不大可能。
时添又一次陷入焦局,可在下一秒他手上的木簪子就被裴南袁拿过,眼里满是探究的深意。
“这是玄参的?”
“嗯,在临死前拿出来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帮你调查一下有关于玄参的人际关系吧,希望能对你有什么帮助。”
闻言时添抬头看着他,惊喜道:“真的?”
裴南袁一笑,眸光像湖水一般盛着漫漫许多不知名的情愫。
时添竟然有些烧脸,连忙避开视线。
当结束的钟声响起,所有人都停止了手头上的动静。
时添远远的看着考生离开贡院的背影,心里惆怅万分,而在那些背影里。
他一眼就看到了高今。
此时的高今却在人群里反复张望,似乎是在找什么。
可直到对上了时添冰冷的目光时,顿时停止了搜找。
时添看着他离开贡院的大门,大门口不少接人的考生家眷喜气洋洋的。
他们完全不知道贡院里发生的事情,同样也不知道有人当场暴毙在这。
“高家二房是不是还有一个长子?”时添忽然问的问题让裴南袁疑惑,不过还是回应的点头。
“高家二房的长子,高既白是国子监的教书先生,威望很高。”
高家向来都很尽心的培养每一个,而高既白就是其中最为成功的代表。
年方二十有四,未婚却早已在国子监有了坚不可破的地位。
甚至可与国子监祭酒平起平坐。
时添看着外面的场景一言不发,只是示意明白的点头。
等到时北城和徐见川和徐南靖一起出来时,他们就知道是时候了。
欺君之罪不可犯,所以在完成好自己的职责后,众人就坐上马车前往了皇宫。
其中裴南袁让乘炀去暗中把在偏殿的尸体给带走。
不然一直放在那里,也不合适。
在踏进宫门时,早已等候许久的许公公,此时站在一旁朝着他们微微颔首,“几位大人,陛下已经等候许久了。”
裴南袁骑着马在他面前停下,“劳烦公公带路。”
许公公转身便在前带着路,他们都下了马车徒步前往金銮殿。
一路上众人沉默不语。
许公公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反而到了金銮殿前,他才佝偻着身子道,“几位大人公子请进吧。”
时北城和裴南袁率先往前走,后面跟着的几人也相视无言。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帝王正襟危坐在龙椅上,单手撑着脸,神色不明。
裴南袁率先抱手行李,“陛下。”
“嗯,爱卿都免礼吧,此次科考是否出了什么事。”皇帝语气沉重,眸光都浅浅的在所有人身上徘徊。
时北城直接跪地,“陛下,是老臣对不住你的信任,才让此次科考出现了意外。”
第271章 封侯将军和契约未婚夫(16)
“哦?”皇帝此时危险的眯了眯眼,“什么意外?”
裴南袁道:“贡院里有考生打翻了号灯,导致甲号房走水现如今已经灭了。”
“那那个引起火势的考生呢?”
时北城张了张嘴,“死了。”
皇帝眉宇皱的更深了,“什么!”
殿内的所有人都跪了下来。
贡院被烧这么大的事情,皇帝自然是很愤怒,毕竟那里可是国家重地,怎么能说烧就烧了。
他自然要对全权负责此事的几人降下罪责。
他们将玄参的动机往轻了说的。
若是让皇帝知道玄参是故意要烧贡院的,可不就是要被气死。
而且他们也确实不知道玄参的动机。
虽然只知道他和高家有关,但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所以也不能妄自开口。
皇帝等到贡院的损害都呈上来的时候,整个脸都黑了。
“一场火非但烧毁了好几间无人的号舍连带着损坏了许多的物件和屋舍门板。”
零零总总都有个几百两。
其实皇帝并不是因为心疼那几百两钱,而是皇家的颜面。
贡院的科考代表着岚国广纳人才的重要机会。
结果说贡院被烧了,可不就是在打他这个皇帝的脸。
时北城一言不发,因为皇帝现在还在气头上,但凡说了什么会刺激到他的话,索性闭嘴。
“陛下,是臣等无用辜负了陛下的信任。”徐见川也是头一回儿说出这句话,都让皇帝脸色顿住了。
“这一次贡院的维修都交给你们去解决,至于失职之罪....”
“陛下。”裴南袁忽然不合时宜的开口,“臣愿意用金令来弥补臣等的失职。”
“.......”
!!!
皇帝此时此刻已经被气的说不全话了,他给他的金令难道就是这么用的吗?
人家要么都靠着它获取财势权势,甚至都可以轻松压太子一头。
结果这人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说要拿这个抵消罪。
“裴卿是在同朕说笑吗?”
可是裴南袁一脸认真,“陛下,此次确实是臣失职。”
“有了失职之罪,臣认为金令不配再待在臣之手。”
皇帝气的当即就把手头上的墨砚给砸了过去,“朕给你金令便是由着你这么随意的吗!都给朕滚出去!”
裴南袁没有闪躲任由墨砚砸在他的头上,砸出一个血口。
时添心一惊,可是在大殿上不能失了礼仪。
在被赶出大殿后,他下一秒就从怀里拿出了干净的帕子给他捂着额头。
“没事吧?”
时添刚才都看到好大一个口子。
鬼知道那个时候他看到裴南袁和皇帝犟的样子,脑子一片空白。
可裴南袁还是一副毫无波澜的样子,他笑了笑按着帕子以防血流下来。
“没事的,不过就是流了点血。”
方才徐南靖也有点被吓到了,但是看到眼前这一幕只觉得哪里很不对劲。
时北城这个时候扶住裴南袁的肩膀道:“先回时府,给你上药再说吧。”
“至于降罪的事情,现在也只能等着了。”
“好。”
徐见川先带着徐南靖先行一步,毕竟这些天不会安宁,他还是带着儿子待在家里躲躲吧。
而裴南袁则是跟着时添和时北城回了家。
等到了府内时夫人看到被时添扶住的裴南袁时,讶然出声。
“小袁?这怎么受伤了!”
裴南袁到了现在还很镇定自若的点头,“时姨。”
但下一秒就被时添拍了一下,怒道:“还动!是觉得自己流的血还不够多吗?”
在回到时府的路上,时添就暂时帮他擦拭了伤口,但因为手头上没药只能到簪院里去清理。
所以时添二话不说就把他拉着到了簪院,刚进去就有一人一狐朝他扑了过来。
但是没来得及凑上去,他们就看到跟着时添后面的裴南袁,所以堪堪停了下来,除了那只蠢笨的小红狐。
“别闹。”时添对着小狐狸说了声,随后又扭头看向小竹道:“去把金疮药和纱布拿过来。”
小竹还没来得及跑去拿,就看到已经把药拿过来的方逐尘了。
时添拉着裴南袁在树下的石凳上坐下,随后还让小竹去打盆水过来。
裴南袁由着他在自己额头上的动作,毕竟和被皇帝用的上品墨砚相比,他的脑袋可脆弱了。
甚至还伴随着一股灼烧感。
时添全程眉头就没有舒展过,甚至在身下人丝丝吸气的时候还放缓了自己手头上的动作。
等包扎好后,裴南袁感觉到自己整个脑袋都紧了一点。
时添给他包扎完了之后就有点郁闷了,那么多人抢着要的金令可是就这么被他不屑一顾的往外扔。
要是他是皇帝估计也得被气的半死。
裴南袁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蹭自己的脚,垂眸发现是那只水灵灵的赤狐。
他将其抱了起来放在膝盖上,轻轻顺着它的毛发。
“它叫什么名字?”
时添也坐了下来回道:“小四,一二三四的四。”
裴南袁轻笑了一下,些许是因为这个名字有些过于随便,失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很好笑吗?”时添很是不解的看着他。
可是裴南袁却很有眼力见的摇头,“只是有点好奇,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在科考时是一副面孔,如今在时府又是另一个模样。”
“呵,我就是能装,所有人想要看到的面孔我都有。”
裴南袁意外的扬了扬眉,却还是有点疼,先前在战场上受过的伤比这重的都有很多。
可偏偏这一次,他总觉得很不一样。
“这样吗,那面对我的时候,你会是什么样的呢?”
时添一愣,自己似乎也很好奇自己在他面前是什么样子的呢。
但是他自己根本看不出来。
裴南袁观察到这个小院子里虽然布设简单,但是却莫名让人觉得温馨舒服。
“子规。”
“嗯?”
裴南袁笑道:“我应该可以这么叫你吧。”
时添嘟囔了一下,“随便你。”
“你也可以叫我云铮的,不然裴小将军的这么叫,你不会觉着很别扭吗?”
老实说,还真有。
时添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称呼,但是他们这边结束短暂的话题后就一起去了前厅。
毕竟还有更复杂的事情,没完全解决呢。
等到了大厅,他们就看到了已经换掉一身官服的时北城喝着茶。
身旁是不知原因陪坐着的时夫人。
“父亲。”
时北城看了一眼,颔首道:“你们两个都坐吧。”
第272章 封侯将军的契约未婚夫(17)
有关于贡院的事情,外面的人都不知情,现在也是方才他让人送消息到了裴府。
裴宵和裴夫人这才知道消息,可是对于这件事情所有的人都是一头雾水的。
毕竟玄参这么做确实很古怪,就算是高家想要对时家下手也不该用这么没用的棋子啊。
对他们都没有什么多大的危胁。
“高家那边还没什么动静,所以今天的事情我们都要保密。”
时北城很清楚高家的目的可能不单单只是这个,或许他们可能只是想要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借此警告自己,这就是和他们作对的下场,但是有裴南袁的插手,对他们来说也是始料未及的。
所以时北城的脸色并不算是很差,但也说不上好看。
他实在是因为高家这一手被恶心到了,之前是因为在贡院所以迟迟没表现出来。
现在在家里,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高家这笔账,我算是记住了。”时北城呼出一口气,就看到时添一言不发的坐在那里,“子规,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父亲,玄参的尸体.....”
想起这个,时北城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现在被送到了义庄里,由官兵把守着。”
而那些看守的官兵就是裴南袁的属下。
时添闻言也陷入了沉默。
他们枯坐了许久。
才等来皇帝的处罚,看着许太监宣读圣旨,垂首低眉不敢吭声。
皇帝最终还是给了他们最仁慈的处置,每人罚俸禄三月。
其中时添的处罚,则是要为皇帝想想殿试的试题,至少交两个上去。
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叩谢隆恩。
皇帝此刻也是顾着裴南袁的面子,才没有在意他的顶撞之罪,否则他一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时添起身后就有点发愁,殿试的试题一般来说都不该轮到他来。
若是出的不好……
时北城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陛下这是给他们一个台阶下呢。
“父亲……我想去一趟国子监。”时添已经有将近两年未曾踏足那里了,现在哪怕是为了试题也要去藏书阁里看看。
皇帝并未关他们禁闭,所以出入都是自由的。
在得到时北城应允后,时添立即动身前往国子监,同行的还有裴南袁。
据他所说,是要前去拜访恩师,也就是那位桀骜不驯的蒋阁老。
对此时添也没有多嘴说些什么。
马车上,时添看着一旁阖眸小憩的男人,神情恍惚。
明明只是短短的几面之缘却像是认识了十几年一般。
更重要的是,看着他总觉得有什么异样在他体内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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