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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别跟钟医生回家(近代现代)——终晚夏

时间:2024-11-10 19:06:49  作者:终晚夏
  时桉的后脑勺被猛扇,不得不住嘴。
  “再让我听到这些,立刻滚蛋!”
  “就会用这个吓唬我。”时桉揉揉脑袋,“没劲。”
  钟严:“就算我去救,也不能你去。”
  时桉:“可我不想你去。”
  不希望他再次经历危险,面临死亡的威胁。
  “我是你老师,用不着你照顾。”钟严的心软下来一片,像加热过的糖浆。
  “我来这儿一星期了,除了看孩子就是看孩子。”时桉越想越不甘心,“我那么信任你,你为什么不能信任我一次。”
  “不是不信任你。”
  “我就是想听你夸夸我。”时桉去抠雪,看到了手心,又收了回去,“跟着你快三个月了,没听你夸过一次。”
  钟严愣了一下,去碰他的头发,“我不擅长夸人,也没夸过。”
  时桉把手推走,“没开张呢,别瞎摸。”
  钟严:“我会试着改变。”
  “不用。”时桉说。
  他是天才医生,是没有短板的六边形,厉害还努力。和他相比,的确没什么夸的。
  钟严:“消气了没有?”
  “没生气。”时桉耷拉着脸。
  时桉承认小肚鸡肠,但就是不爽。从钟严讲以前的故事起,他就开始不舒坦。
  钟严帮他拽紧衣领,“走吧,回去睡觉。”
  “不睡。”时桉背过去。
  “不困?”
  时桉伸了个懒腰,装模作样,“漫漫长夜,我还要欣赏美景。”
  “我走了?”
  “不送。”
  钟严起身,紧接着,时桉的脖子被缠上羊毛围巾,带着钟严的温度和气味。
  手法极不温柔,扯的时桉左右乱晃,“靠你干嘛!勒死了,放开!”
  “再废话,我把你和围巾一起扯回我床上。”
  时桉:“……!!!”
  身后有门打开又关紧的声音,时桉憋着火,偷偷赌气。
  扯你床上干嘛,暖床吗?
  神经病。
  凉风夹杂着冰凌,斜着往脸上吹,时桉缩缩肩膀,整个脑袋埋进围巾里。
  他打了个哈欠,问就是后悔,吹什么牛说不困,现在好了,想回去都不好意思了。
  时桉看了眼时间,再忍十分钟,闭上眼就往里冲。
  孤零零的背影在门前左摇右晃,冰凌穿过月光,粘在他脸上。
  等身体彻底支撑不住脑袋,钟严开门坐了回去,用肩膀接住了偏斜的头。
  时桉穿着加厚羽绒服和羊毛大衣,脑袋被围巾包全,整个人圆滚滚的,像个馅料充足的糯米粽。
  钟严取下耳朵上的烟,烟蒂有被咬过的痕迹,尾端发潮,上下各有两颗牙印。
  他没点,只是含进嘴里。
  风继续往身体里吹,钟严攥住拳,手掌从后背伸过去,按在时桉头发上。零下十几度的天气,柔软的头发冻得发硬,还能摸到冰茬。
  钟严抓了一绺捏在手心。
  默默算着:加一只龙虾。
  冻硬的发丝被捏软,钟严拨走发丝,翻开围巾里的耳朵。
  很长一段时间,这对会泛红的耳朵总能徒增钟严的烦躁。食指点在耳尖,指腹是凉的,但耳朵温热柔软。
  指尖顺着耳廓的方向,一点点往下滑。
  睡熟的人受到些惊扰,皱皱眉,往钟严怀里挤。
  等他不再动,钟严伸出手指,继续触碰。
  一边碰,一边在心里默读。
  你很棒,聪明、敏锐、勇敢、冷静。
  你会成为最优秀的医生,在热爱的领域发光发热。
 
 
第20章 夸奖
  有钟严在的地方,班前会永远少不了。
  别人参加就算了,但时桉真不懂,像他这种儿童看护有什么出席的必要?总结昨天吹了多少个手套气球,小崽子们上了几趟厕所吗?
  为防止被点名,时桉站在最远处,距离散会还有五六分钟,他已经偷摸往食堂走了。
  等会儿得多买俩包子,到半上午总容易饿。小兔崽子们抠门得要命,成天换着法陪他们玩,最后连块儿糖都不给吃。
  “时桉。”身后传来魔鬼的呼唤,“我让你走了吗?”
  时桉顿住:“……”
  前两天都这个点走的。
  也没被抓。
  人灰溜溜回来,听到钟严说:“你散会后和孙医生交接,他不在的这几天,你负责一病区。”
  时桉愣在原地,怀疑没睡醒。
  钟严:“不愿意?”
  “愿意。”时桉挺直腰杆,心跳莫名加速,“保证完成工作。”
  负责病区和看孩子截然不同,一上午下来,时桉半点没休息,午饭也是同事帮忙打的。
  时桉忙到下午才得出点空闲,他活动筋骨,到外面透了透风。路过仓库时,突然被一只手抓住,硬扯进了房内。
  定睛一看,是钟严。
  时桉收住即将反抗的手,“您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大白天搞绑架呢。”
  “绑你干什么。”钟严漫不经心似的,“骗回家当老婆、生孩子啊?”
  “我又生不了。”时桉搓搓脖子。
  钟严偏偏头,“那你能干什么?”
  “看孩子。”时桉脱口而出。
  钟严笑了,“看来是没看够。”
  时桉后知后觉,靠,这是给自己挖坑,“没有没有,看够了,真够够的了。”
  钟严不再逗他,“上午累不累?”
  “完全不累,充实开心又满足。”时桉生怕说不好再让他回去看孩子,“干了今天还想干明天。”
  钟严:“和其他同事相处的怎么样?”
  “大家都很好,也很融洽。”
  刚开始,时桉也有点忐忑。他接的是副主管医生的工作,上面虽有主管医生,但主管医生大多在抢救区。
  为了不添麻烦,时桉尽可能地分担工作。大家能这么配合,他挺感动的。
  钟严清清喉咙,猝不及防开了口,“干得不错,继续加油。”
  时桉回味了三遍,确定没听错,他胸口鼓蓬蓬的,慢慢悠悠回了句“哦”。
  “刚才感觉怎么样?”钟严问。
  半时前有个严重外伤患者,血渗湿了半条裤子,脱离生命危险后送到了一病区,后续是时桉处理的。
  “起初有点不适应,很快就没事了。”时桉自己也很激动,“后面轻车熟路。”
  经过这次,时桉已经迫不及待上手术台了。
  钟严点头,“脱敏治疗可以跳过第三,直接进入第四阶段了。”
  对方的转变,让时桉应接不暇,“您真的放心,把这么重要的工作安排给我?”
  一区任务繁重,以外伤急症为主。
  “你扒门口偷看了一个礼拜,还参与了一次气管插管、两次环甲膜穿刺、两次心肺复苏、三次胸腔穿刺闭式引流,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靠,你居然监视我?!”
  活是偷着干的,那会儿怕被钟严骂。但前两天人手严重不足,救命要紧,他也没工夫想太多。
  “您也写日记吗,至于记这么清楚?”
  “…………”
  钟严憋火,“你脑子到底干什么用的?”
  时桉的丰功伟绩,主要是孙医生在班前会说的,这也是大家对他心服口服的原因。但班前会是时桉补觉的良辰,根本没听过。
  时桉扯扯嘴,“好不容易夸我两句。”
  “一码归一码,二者不冲突。”
  时桉:“……”
  魔鬼果然是变不成人的。
  “但今天表现完全超出我的预期。”钟严张开手心,“喏,奖励。”
  仓库昏暗,时桉凑近,“奶糖?”
  “嗯。”钟严说:“尝尝。”
  时桉拿了一颗,撕开包装,“不会是从扎西壮壮那拿的吧?”
  钟严应下,“小朋友很难收买。”
  时桉把糖含嘴里,“那个小抠门,我拿什么他都不换。”
  “连个糖都要不来,还敢说会看孩子?”钟严也剥开一颗,“看来,你只能想办法生了。”
  时桉:“…………”
  钟严:“怎么不怼我了?”
  融化的奶糖黏住了牙齿,时桉张张嘴,从牙缝里说:“看在你夸我的份上,抵消了。”
  “我练了一晚上,怎么样?”
  “练什么一晚上?”
  钟严:“夸人的方法。”
  时桉:“好、浮、夸。”
  “我也这么觉得,以后还是少夸多批评。”
  时桉:“我是说你练一晚上浮夸。”
  “都一样,夸多了你容易骄傲。”
  时桉:“……”
  呵呵。
  “时桉。”钟严突然叫他。
  时桉抬头,和他对视,“嗯?”
  钟严的目光往他发尾扫,“今天开张了吗?”
  时桉舔舔牙齿上的糖,点了点头。没来由地紧张,有点莫名其妙,但他的确在期待着什么。
  时桉站在钟严面前,在手掌的抚弄下,人有很轻微的晃动。红着耳朵,抿抿嘴唇,全身都是奶糖的甜味。
  好像在等着人咬一口。
  时桉低下头,偷瞄钟严胸口,很小声地说:“开业酬宾,今日免费。”
  钟严把另一只手也伸上去,有种故意和随意之间的行动轨迹。从时桉的下颌开始,滑到耳垂和太阳穴,最后才插.进发丝。
  指尖和头皮的摩擦像触电,麻得时桉睁不开眼,等心跳放慢,他才想起还有工作。
  时桉把手拽下,转身就要走。
  “等等。”钟严叫住他。
  没半分钟,时桉兜里塞满奶糖,钟严又把另一个袋子塞进手心,“饿的时候吃。”
  是包子,还热着。
  开门告别,时桉哼着歌回到病区,里面的人却急着往外走。
  “你们干嘛去?”
  “于老师要走了,跟大家合影呢。”
  这几天时桉除了看孩子,其余时间都在关注病区,早把帮姥姥要签名照片的事抛在了脑后。
  大厅热闹非凡,医生护士志愿者,还有能下床的患者,都跑去合影了。
  时桉捂着鼓邦邦的兜,再看看门口,他糖都吃了,包子也拿了,得以身作则。
  姥姥,对不住了,您还是看新闻吧,本人和电视上没差别。
  原本热闹的病区,只剩时桉和几个不便下床的患者。
  时桉弯下身,正给小臂受伤的女孩换药。
  记者走过来,抓拍下这一幕。
  类似的情况每天发生,时桉早习惯了。全国各地的记者轮番上阵,到处拍照采访。光那个托儿所房间,就来了不下十遍。
  记者看着取景框里的照片,问时桉,“医生,您怎么不去合照?”
  看孩子那会儿时桉不介意采访,但工作期间,他不喜欢被打扰。
  小女孩怕疼,红了眼圈,人也开始哆嗦。
  时桉先给她讲了笑话,把人哄开心了,才不急不缓上手。他动作很轻,边涂药边安抚。等即将结束时,才抽空敷衍了记者两个字。
  “很忙。”
  *
  一周之后,救援圆满结束,医疗队平安回到阳城。车停在省院门口,众人用鲜花、掌声迎接凯旋。
  时桉头回见识这种阵仗,比结婚还喜庆。
  他捧着束花,陈小曼和赵康围过来。
  “时哥牛逼,成救灾英雄了。”
  “时桉好厉害呀,向你学习。”
  “学校也发你新闻了,主任、院长各种转发,论坛都疯了,迷妹们到处要你电话微信。”
  时桉有点懵,详细问了才知道,原来记者以他为主人公,用《最年轻的“很忙”医生》为题,做了整版的报道。
  详细描述时桉这半个多月的经历,包括看护重伤家属的孩子,主动参与危险救援,认真负责的行医态度等等。
  单是这种新闻,也算不上焦点,认真负责的医生数不胜数,但新闻贴出了时桉的照片。
  被钟严抓得凌乱的黄色头发,单边的黑色耳钉,还有那张酷到爱答不理的脸。长得帅的男青年很多,但这种打扮,又认真负责的年轻医生却稀有。
  新闻发出,立即引起关注,各方媒体亲自求证,无论是院方还是学校,均对时桉都有极高的认可度。各大媒体争相转载,在时桉还没有信号、收不到消息的情况下,小火了一把。
  时桉这才明白,为什么回来的路上,那么多人加好友。他还以为手机中病毒,全给拉黑了。
  “唉,这一夜之间,姑娘们都爱上你了。”赵康羡慕的眼珠子冒星星,“要是知道去那能解决单身问题,我也去了。”
  “是烧香拜佛来的福气吗?”
  “被那么多姑娘加,爽吗?”
  “我也想感受一把,唉。”
  赵康喋喋不休,时桉忙着回消息,半句没听。
  “现在有多少姑娘加你了,聊着几个啊?”赵康凑过来,“靠,你这么快就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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