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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不用麻烦了，就这么走吧。”裴汝推开几人，自已分开野草走了过去。全然不在意灰尘污了昂贵的衣裳。
越走越快，越走越远，看着就在眼前的房子，走了很久很久才重新出现在眼前，身后的保镖早已不见。
“啧。”拍了拍身上的灰，裴汝眉头一皱，不客气的推开眼前的大门。
嚯，好家伙，真是，金碧辉煌啊。晃得见惯了富贵的裴少爷睁不开眼。
在这外表破败的仓库里，堆积如山的金银玉器铺了一地，地也是一块块金砖铺成的。几根顶着房顶的柱子都泛着明晃晃的黄，这里不像什么仙山宝刹，像是一个小型的坟墓。
在裴少爷看来，还是个地主老财的墓，王侯将相的都够不上。
“你是第一个看到我这灵山没有露出贪婪的人。”苍老的声音传来。
呵，灵山？他可真不要脸。裴汝收起眼中讥讽，一脸崇拜的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缀满宝石袈裟的干瘦老和尚，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两座金山中间的宝座上。
那宝座像是皇宫里皇帝坐的一样，上头坐这么一个干瘦的老和尚，滑稽可笑。
裴汝打量了一下那和尚，怎么都看不清他的面容，果然，和那鲜花面具的主人一样，藏头露尾，故弄玄虚。
“我只是被这富贵晃花了眼。我从没见过这样神圣的地方。”既然称灵山，那在他自已心里，必然是圣地。
“哦？你道土比你父母有眼光。”
“……”裴汝一躬身，并不答话，只显得更加恭顺。
“说吧，来找我什么事。”那老和尚见他姿态虔诚，满意的开口问道。
“弟子有一心爱人，求之不得。”
“哦？这世上，还有你这富家公子求之不得的人？”老和尚轻笑出声“那定是个榆木脑袋。”
“他也爱慕弟子，只是被厉害的人阻拦……”裴汝垂下眼“若是菩萨也对付不了，弟子只能放弃了，还是以菩萨的安危为重。”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倒是会说话，这凡尘中，还没有我奈何不了的人。”老和尚不屑的笑道，厉害？有多厉害？
要不是凡尘中人呢？裴汝心不受控的扑通扑通跳起来，一直拢在袖中的手死死掐住自已的手心。
平复了呼吸，裴汝那特有的嗓音轻轻响起，不仔细听像是就要散于风中。
“那人，居于龙虎山，龙虎山与地府多有牵扯，想来那带走他的人是地府鬼差判官一类厉害的人物。”
“哦？竟是道门……”老和尚犹豫着开口“可曾以鲜花覆面？”
扑通扑通，裴汝的心狂跳的像是要蹦出来，眼底不自觉的胀痛充血。掌心已感受到黏腻他才能表现的不动声色。
“不曾。”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这样啊……”老和尚沉思着，手中佛珠转得飞快“那不足为惧，就算有些麻烦也可以应付。”
“真的么？那太好了，我就能再见到心中所爱之人了，求菩萨慈悲，帮弟子实现心愿。”裴汝欣喜的开口，双膝跪地从进门起，磕了第一个头。
“呵呵呵，你比你那虔诚的双亲要势利眼许多啊，见我能帮忙才肯跪我。”
“弟子不敢。”
“不过，我喜欢，世间世本就如此，没有没有缘由的信奉，也没有无私的帮助。只有伪善的人，才认为该无偿帮助别人。”老和尚像是想起什么，声音飘渺。
“弟子深以为然。”裴汝勾起嘴角，认同的看向他。
“既然如此，那说说你肯付出的代价吧。”
第37章 代价
“弟子所拥有的，皆可献给菩萨。”裴汝直直的盯着老和尚，脸色平静，眼中却露出癫狂。
“哦？这疯劲倒似你的母亲了。”
“我不记得我的母亲了。”裴汝不以为然的回话。
“啧啧啧，真是凉薄。你本来根本活不过八岁，你的双亲几经辗转找到了我，要度自已寿命给你……”老和尚轻笑“我本来是不同意的。她与你父亲的命换给了你，与我有什么好处？不划算。”
“那，菩萨为何又同意了呢。”裴汝的声音已轻到像是自言自语。
“我缺个饮茶的水杯，找了许久也不合心意，你母亲献出了你弟弟，他的头骨大小倒是合适。我一直用了许多年，很合心意。”老和尚眯起眼，看着下首跪着的人。
他可真是一副好相貌，清凌凌的跪在那，不染一丝烟火气，像是曾见过的善财童子。
“能物尽其用，是他的福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我真是很喜欢你，这样，我做个亏本生意。我助你得偿所愿，事后，你把神魂给我，在我跟前做个童子，也算修成正果了，怎么样？”老和尚像是施舍一样问道。
“弟子，求之不得。”
“好，你可有他贴身的物件？”
“弟子，收集了他的头发。”裴汝从衣服里拿出了一方手帕，小心打开，里面一些长短不一的碎发。
“那太好了，你且回吧，他身边有地府的人，自然会发现他的异样，到时候自然会来找你，我再赐予你一块佛牌，到时其中的东西定然帮你处理了那地府之人。”
“多谢菩萨。”
地府中
柳白蹲在院子里的花坛上，拿着根竹棍饶有兴致的逗弄着里面的彼岸花。本来它们是淡粉色的，和他这朵有些不一样。用竹竿轻轻一碰，就会扭来扭去变成深红色。
像活的一样会害羞脸红，他还和白衣分享了这个发现。
白衣只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告诉他这些花确实是活的，就退到他身边站好。他得看着大人别不小心掉下去，那些脸都气红了的家伙可不会客气。
姜诡回来时就看到柳白头上顶着小红花在和那些小粉花玩变色游戏。他的院子都有趣了许多。
“小心些，咬人的。”把人圈在怀里，姜诡用鼻尖碰了碰他的脸，那人就和那些彼岸花一样变了颜色，也一样漂亮。
白衣刷的垂下头消失了，今时不同往日，以后还是再离远一些。
“你回来了，忙完了？”尽管羞涩，柳白还是转过身看向姜诡，他不想错过任何可以好好看看他的机会。
“嗯，饿不饿。”姜诡并没有提地府各司其职，没什么需要他忙的，他每天早上出去，不过为了抓裴汝。
这些杂事，不用说出来惹他心烦。他只要吃好，睡好，玩好就行了。
地府众人其实很少吃食物，有时候不过是享受下做人时的感觉，酒倒是常喝。
柳白来了后，他还是寻了擅长厨艺的鬼卒每日安排他的三餐。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想着，大手自然的摸向怀中人的肚子，看看他早上吃的多不多。
柳白身材很好，瘦而不弱。薄肌裹着匀称的骨架，即使隔着衣服也让人感受到结实有力量，和他安了开关一样的泪腺一点不符。
他以前怎么没发现手感这么好。
“干嘛啊。”从刚刚起就一直红着脸的人小声抗议，又不舍得推开他，只能把脸埋在姜诡肩头，装什么也感受不到。
“呵。”姜诡轻笑着哄人“我领你去钓螃蟹怎么样，中午蒸螃蟹给你吃。”
“螃蟹？忘川里的么？”也忘了害羞，柳白双眼亮晶晶的看向他。
“不是，忘川里的水产不好吃。只能玩。”姜诡摇摇头。
突然觉得小骨鱼有些可怜，它已经尽量长得很丑了，没想到还是遇到了特殊癖好的人。
“我能吃么？”虽然范无咎说过他能吃地府的食物，终究也是没吃。这些天，也是青衣买了凡间的食材让鬼卒加工给他吃的。
“……”姜诡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知道只是象征性的问一问，但旁人确实不可多食，那又如何？凡人也不可能在地府待上这么久。
而他要长长久久的生活在这里。
“能吃，这是你家，家里没什么不能吃，不能用，不能碰的。”
家啊……柳白看向姜诡，带着些郑重的点点头，不像是去玩，像是承诺重要的事。
“嗯，要去的。”
姜诡没有带他瞬移，也没有驾车。给他找了自已少年时的藏青色衣裳换上，下面依然是麻黄色的裤子，柳白觉得比牛仔裤衬衫舒服了很多。
“你先暂且将就穿我的，等……总会有自已的法衣。”姜诡帮他系好衣襟“就算是旧的，也好过凡间的，我做出的又不太适合你，太过阴寒……”
“没关系。”柳白看着他絮絮叨叨，伸手展示自已，穿上神仙衣，像个漂亮的小仙童，哪里就让他满心的愧疚了？“我很喜欢。”
“……走吧。”姜诡揽过他的肩，拎着小木桶和短钓竿出门。
柳白这才留意到，他这些天居住的院子，居然在高高的悬崖峭壁上。下山的是一座铁锁小桥。山下烈焰滚滚，山上云雾弥漫，真有点地府的样子了。
“别怕。”姜诡牵起他的手。
“不怕。”有什么可怕的？
下一刻身体腾空而起，他被姜诡揽在怀里骑上了九头狮子。
“天啊……”柳白惊讶的看着威猛的狮子腾云驾雾，却感受不到一点颠簸。
“真的有坐骑，姜诡，神仙真的有神兽骑，酆都大帝的坐骑真的是九头狮子……”
柳白兴奋的摇晃着姜诡的手臂，这太神奇了！姜诡无奈的看他手舞足蹈，脑后的小丸子头一晃一晃，晃得他眼花。
年轻人，果然活泼，他是不是忘了他眼前就是那老神仙酆都大帝？
“坐稳了。”无奈的又把他往怀里带了带，这有什么可兴奋的。
望着往来飞翔的的仙鹤、身边徘徊的云朵，还有飞速向身后划过的山尖……柳白张开双臂迎着风大喊出声，
“太酷了！”
“……”
酆都大帝无语，这就是谢必安说的，要爱人开心，要有一辆豪车？！
第38章 招摇
姜诡并没有直接带着他去抓螃蟹，而是坐着九头狮子徘徊于地府上空。神兽咆哮声响彻整个地府，下方十殿阎罗、鬼差、鬼卒、子民尽出，匍匐在地，顶礼膜拜。
阴皇是地府绝对的统治者，尽管深居简出，依然是臣民敬畏的帝王，只因阴皇在，天下太平。今帝王巡游，跪拜后万鬼欢呼，惹得阴风阵阵，地动山摇。
有胆大的，偷偷抬头望去，就见他怀中紧紧搂着一貌美青年，定睛一看，竟是一凡人。神魂震荡间，明白了为何多年不现身的帝王，今日这样招摇。
这是……正名。这青年今日起，才真正是诸恶莫干，岁岁平安。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儿连酆都底层镇压的恶鬼都晓得那位有了在意的人。
轰一声，下方众鬼兴奋的议论起来，久久不能停歇。
“天道卫，人皆敬，福禄随，众邪远，神明卫，所作皆成。”阎罗王率先开口祝福，虽没说是谁，但大家都知道。
他这个级别，赐福是有一部分会实现的，其他众殿主暗恼他心机深，这样好的马屁让他抢先拍了，无奈也只能跟着念。
“天道卫，人皆敬，福禄随，众邪远，神明卫，所作皆成。”
地府臣民见有机会回馈大帝多年照拂，也跟着高声唱道“天道卫，人皆敬，福禄随，众邪远，神明卫，所作皆成。”
沸腾磅礴的祝语直冲云霄。
柳白已经傻了。他，就是做梦也不敢梦到这些。所以这是什么概念呢？大概只有你的偶像，在全国巡演的直播演唱会上，官宣了你就是他的男朋友能比得上。
作为主角，柳白只觉得自已呼吸都忘了，心脏鼓胀的要负荷不了他的喜悦。
“怎么还哭了。”姜诡抬手轻轻擦掉他的眼泪，这有什么哭的，他就说自已的爱，见得了光，不管……会面对什么。
“怎么办，我觉得我不能为你做同样的事。”他在神明的爱面前，太过渺小。
“白白。”姜诡正色的看着他“你只需爱我就好。你只需做好准备，爱我到永恒。”
岁月漫长，他不接受退缩。
“好。”柳白含泪笑着答复。
又问“你怎么知道我乳名是白白？”想了想柳白促狭的看向他“你那么早就偷听我的一举一动了？”
“咳……没有偷听……心会听他自已想听的声音”
“你是不是，早就待我不同。”柳白凑近有些得意的看着他。
“呵呵，不早了，要去抓螃蟹，今日我蒸给你吃。”
姜诡拍了拍身下九头狮，九头狮扬起头长啸一声冲向地府南方尽头。
柳白含笑看他发红的耳尖，算了，看在他在努力改变自已的份上，放过他。
二人来到地府正南方边际，一片一片汪洋出现在眼前，海水清澈，并不诡异，因为没有污染，比凡间的海水还要干净透明。
随便看过去，就能看到浅滩处嬉戏的鱼虾。海边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人，很多地府子民也带着小木桶坐在礁石上看着自已的小钓竿，看来钓螃蟹是大家都喜欢的小活动。
见二人到来，众人就想起身离开。
“不必。”姜诡开口阻止，没道理要打扰别人的兴致。
众人犹豫着又坐了回去，见帝君确实不在意分享同一片海域，也就放松下来该干嘛干嘛了。
“来。”姜诡拉着柳白来到一处干燥平坦的礁石上坐下，下方是一汪海水，比较适合钓螃蟹。
“你准备的可真齐全。”柳白翻看小木桶，里面除了赶海工具还有许多肉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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