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rpse reviver for him,and……”游刃有余的羽立扫了不远处的吧台一眼,这才补上后半句,“The Botanist straight up,please.”
林和悠眼见着侍者微微欠身后带着根本还没被翻过的酒单离开,这才拖着椅子凑近去小声发问:“Corpse reviver”
“Or it could be called an antidote to alcohol,it's perfect for you.”
问题是他还没喝酒呢怎么就先上解酒剂了,而且为什么已经是悄悄聊天了还要讲英语啊。
也许是他的茫然被羽立唯误会,后者又换回了日语,说:“话是这么说,也许不是你会喜欢的味道。另外,鉴于刚刚那个服务生是我们的调查目标,我不建议你喝太多。别刻意去看他。”
制止了林和悠下意识要扭头去找那位侍者的动作,羽立唯交迭双手撑住下巴,摆出了一副正专注同他讲话的模样,唇边带着些微的笑意,看似温和的目光也始终落在他身上,话音则是与神情动作并不相符的冷静。
“你就当自己是普通客人就好。这个目标的信息也在数据库里,犯了一点小错,换平时未必有多要紧,现在么……在这种场合工作的果然容易出情报收集方面的人才啊。”
“所以就要挟他然后利用他?”
羽立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把话题扯回酒上:“虽说我对酒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不过还挺好奇某些酒的味道的,就像Corpse reviver,从来都是只闻其名,不知道这里会用什么酒来调。”
哎呀嗨,又不和他讲细节了。
林和悠撇了下嘴,没有多纠结,相当习惯地把这种似乎不该深究的疑问抛在脑后,认真地、或者说相当自然地进入了“普通观光客”的角色:“为什么会把含酒精的饮料叫解酒剂啊?还有那个Botanist是什么酒?”
“你听过‘hair of the dog’吗?或者用中国的古语来说,类似以毒攻毒。至于植物学家,那是一款琴酒。”
“一款琴酒。”林和悠噎了一下,谨慎地用余光确认周围安全,才继续压低声音,“我还以为你会点苏格兰威士忌。”
“为什么?我可没有喝自己的癖好。”
他沉默了一瞬,难得聪明地没说出别的从贝尔摩德那边学来的“常识”,垂下视线开始研究桌面的花纹。
啊,这里看起来好像菠萝包哦。
“顺便一提,”羽立唯终于把目光瞥向了正稳稳端着托盘走来的侍者,撑着脸的手此时优秀地遮掩了他的嘴型,“比起要挟,不如让他主动来求助,是他有求于我,而不是我需要用他,这样比较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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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聪明人的故事与林和悠无关。
羽立唯在侍者走近到某个范围后切换了语言,他则沉默地听着对方的话,表现的拘谨相当真实,二人言语交锋时他也纯当没听见,等到交涉结束,羽立唯领着他离开这家酒吧,才又放松下来。
“暂时没有别的任务,附近逛逛还是直接休息?”
路痴在这种时候只要跟紧领路人就好了,他总是很习惯这样的,无论领先半步的是从来不会让相处冷场的可靠的朋友们,还是从来也不会缓下脚步的无情的同事们。
羽立唯算哪一边,介乎之间?至少他现在没有走很快,步速真的只是散步而已,但他问完下一步的意见就没再说什么——
“明天好像要下雪了。”
啊想到这就开口了啊,林和悠倏然扭头看向对方,卡顿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茫然地啊了一声。
这是什么暗号吗?嘶难道说是指组织内部形势不太好——
“没有在暗喻。”羽立的话音同神情都是自然的无奈,“天气预报说明天会降雪。”
……哎呀。
他干笑了一下:“哈哈,是这样啊。”
羽立笑着摇摇头。林和悠猜他或许也很想说点开玩笑似的话,但最终选择了被习惯的语气。
“至少在外放轻松一点,多少演一下普通人。”他说,“不过非要说的话现在的确还不到可以掉以轻心的时候,朗姆的视线依然停留在这里,不过看起来你今天的表现很不错。”而后没等林和悠给出什么反应,他就转移了话题,“不出意外的话再三两天就该返回日本了,要去买伴手礼吗?”
好吧,亚裔本来就是很好筛选的标签,结伴还太沉默会显眼,但也没必要对话也真朝普通游客演吧?又没有人沿路偷听,正经事倒是说详细一点嘛。
林和悠腹诽着,嘴上却答:“我觉得这里没什么有特色的伴手礼值得带……”
“多少还是有一点的吧,城市明信片、工艺纪念品、酒和零食之类。”
“零食勉强可以考虑一下,啊。”比起零食他倒是更在意在日本只能以进口价买的部分材料,那可太贵了。除此之外,要是明美姐姐需要的话也可以带包和化妆品回去,但他不敢问,也不敢真的把这句说出来。这样说的话他还有在想难得来一趟美国是不是该给弘树送点什么,可惜这同样不敢。
羽立唯则已像真的在闲谈一样把话题延续了下去。
“听起来你有想法了?反正差旅费会由组织报销,不用担心托运太贵。”
或许是出于那种似乎带坏了好员工苏格兰的心虚,林和悠含糊地应下,略有些不自在地紧了紧领口,有一搭没一句地聊着天。
直到路过某家KTV时被歌声转移了注意力,回神时发现止住了脚步的羽立唯正看着自己为止。
是因为气氛不同吗?还是他的读表情水平有了变化。现在他望着对方的左眼,却觉得原先还让人觉得即使带着笑意也仍显凌厉的眼睛此时似乎却让人觉得……该说是安心好还是什么好的,最后只被他总结为复刻模型会有些难画。
可语言不受控制,他在反应过来之前就说出了一句在听者听来只能说是莫名其妙的“诶?”。
羽立唯也因此偏了下脑袋。
“呃、不是,那什么……”
他懊恼于言行踟躇,话音也本能地放轻了,即便此刻没有人在催促,却还是表现出了显见的焦虑,再开口时也像急慌慌地、没有想好该说什么就在剖白想法。
“虽然也有可能是我的错觉但是、就、我是说,总觉得好像在安慰我……”
听起来可真像自我意识过剩,感觉要引来嘲笑了。林和悠想,尴尬地错开了视线。
“唔,那你被安慰到了吗?”
咦?
这反应有些出乎预料,林和悠愣了好一会儿才迟疑地回答:“……有吧?”
“这么不坚定啊,看起来是没有了。”
“!有的!”他下意识地反驳,然后又小声补了句虚弱的“呃对不起”。
“这好像不是值得道歉的事情吧?”羽立唯几乎失笑,“为什么这么犹豫?”
“就、没想过?”
“没想过我还会安慰人是吧?”羽立挑起了眉,又在他的紧张注视里摊摊手,“你就当我是想到莱伊的行为所以有些不放心吧,要是你被他们哄走那可就糟糕了。”
“倒也不至于被哄走……吧?”
“可别把他们想得太好心。现在可是在他们的地盘上哦,半夜被踹门也说不定。”
“……”
羽立笑了一下,比了个手势示意他走起来,别止步在这里,话音也同脚步一样轻松:“别想那么多。不如说正因为你现在是重要的证人,所以我必须重视你的状况,情绪也包括在内。”
这样听起来就让人安心多了。林和悠松出一口气,犹豫了两秒才开口解释:“但我其实没很难过。”又在羽立朝他看来后摸了摸鼻子才继续,“已经花了很久去接受现实了,再难过感觉很逊。”
“但你今天还和人打架了。”
“这、这是那家伙先动的手啊,我只是想拿回手机而已。”
“最后打赢了吗?”
“……最后被制止了。还好被制止了,我感觉我没那人能打,不过后来冲出来的人好像是早就藏在附近啊,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快出来。亏我原本甚至有设想什么气到上头对他掏枪结果刚要扣扳机结果被人千钧一发按住,就是那种戏剧性场面,结果才给了两拳就结束了——呃,该不会回去要加练吧?”
教练本人看了看他:“回去再说。”
预见了酸痛的未来的林和悠唉声叹气。
“不用担心。”羽立唯也跟着轻轻松出了一口气,“技术只要够用就好了,现在一切都还在你们的计划之中,不是吗?”
再次地,没等林和悠回应,他已径自说了下去。
“另外,我不认为难过是该被指责的情感。”
-
「总之,再过几天就能回去了真是好消息。虽然努力在摸鱼但还是干了好多活,垃圾组织净知道压迫人。
呵,不过已经有好多人在搞事了,破组织迟早玩完。
啊话说回来回去肯定又要挨阿狗挠了。这次一定和阿玛罗说我要当不出差的死宅员工。」
「结果这个12月7号平平静静就过去了,早矢仕凛身份的生日也平平静静就过去了。呃不对,和人火并应该算不上平静,不过比起上个月一觉醒来发现松田在游乐园那还是安稳多了。
真好。」
「虽说有些细节没有预想到,不过整体还是没走偏。ps也果然又要动手机,真恶心。
不过这回又不像之前毫无准备,不愧是我,复刻的假手机完全没露馅!!
等回去再处理现在这个新手机,话说回来这种开销组织应该给报销吧?明明是被组织搞出的损失。」
「就算不给报销我也要报销。」
「今天发生的事我能再吹十年!赤井秀一给我递烟,诸伏景光请我喝酒!哈哈!」
「刚打完就删掉了,好尴尬,光是打字都觉得心虚。应该没有实时监控我在写什么吧……」
「把手机拆开检查了一遍,好干净,羽立唯好信任我哦!
不过这么一说突然觉得他俩人都好好哦。久远的回忆翻涌起来了——虽说现在没法立刻回去翻事件记录,但很多情节不看笔记也还是记忆深刻,喊柯南“男孩”的声音和雪中叼烟说什么爱哭的女人的语气还有安慰下属的话之类,真男人啊。」
「以及羽立唯果然还是好人,我终于理解纯妹了,虽然还是觉得他有时有点吓人。
有设想过问他很多问题,不过最后什么也没有问。像如果他提前知道你打算做什么会不会制止你之类的,想也不用想,肯定会。
人家是决意牺牲自己以全大局,我们这边是总在选择逃避。
真惭愧。」
「而且真要解释我的想法那就很尴尬,尊重死志和支持复仇这种事,只是说说就能让服部平次追着跟我争执好久,要不是之前的事件里我有在做正面的事情肯定会被他痛骂的。
其他人肯定也一样。」
「不敢让人知道啊。」
「不想了,大半夜了,我快乐睡!」
第97章
北美洲的雪下起来也就那样,林和悠在旅店窝了两天又被拖出门干活,中途怒骂了组织八百句,最终靠羽立唯友情赞助的热咖啡重新找回了修养。
果然人比人气死人,换卡尔瓦多斯只会冷笑着嘲讽他这么怕冷不如去住赤道。这是怕冷的问题吗?这是冻手会影响后勤效率的问题好吧!这种事连怪盗基德括号黑羽快斗也认证的好吧!!
嘁,还好他趁早和这家伙掰了投奔了龙舌兰,在美国多留他是真怕自己哪天横着进医院——还是给气横的。
总之,再次感谢羽立唯是个好队友,已经在“逃离”美国逃离工作的飞机上的林和悠这样感慨着,瞟了一眼似乎没打算和他闲聊的同伴,安静地尝试起体验机载游戏,直到舱内开始提供的美国时间的早餐,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控制器。
窗外仍是破晓前的凌晨,日本航空提供的日式早餐跟正餐也没差多少,米饭可乐饼玉子烧再配小菜和布丁,在日本住了快八年也还是没有适应这种“隆重”的林和悠咬了咬筷子尖,在羽立唯合掌做完餐前礼仪之后才探出筷子。
不过总比西式好,他可太馋米饭了。
就是凌晨和早餐让他突然回忆起了和平次那家伙有关的一个案件——在用餐时间想起这些东西可真是不太合适,又不是会为事件和推理兴奋的侦探,呃,让平次知道肯定又要吐槽他了,话说回来那家伙是不是还没有放弃以师父自居啊?
蹩脚侦探认可他的能力,但蹩脚侦探觉得不行,且蹩脚侦探后悔自己曾经的中二。
林和悠唉声叹气,在咬最后那口肉时余光瞥见窗外,本能地偏移了注意力——高空的天明总是来得更早一点,尚未升起的太阳也许追逐在飞机之后,小小的航空窗外缺乏同一高度的云彩,但下方的云代替海重新和天在远处相接,远处的一线金红像是用尽了这一时间所有的光线,让人觉得除了那逐渐舒展的暖色之外没有什么值得投注目光,而那颗恒星很快毫不吝啬地释放光芒,蓬松的云海也很快被霞光浸染。
这架飞机逆着“时间”飞行,而因此变得漫长的日出和朝霞当然也是平生仅见,上一回他飞同一条航线时上机就昏睡,醒来太阳早已经悬在空中了,冬日的高空的白昼不带一点暖色调,偏这回让霞彩强行掺进点温度。
咦,仔细想想他以前也没有好好看过日出才对,熬夜干活到天亮倒是很常有。
这可真是显得他好朴素好没情调哦,尤其是——
“日出曜景,云兴霞蔚……绝景啊。”
——尤其是邻座的羽立唯发出了这样比他有文化的感慨的情况下。
可恶,他的感想怎么就只有一个无声的“哇”最多再补一句“真漂亮”,这合理吗?明明小时候也没少背诗,可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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