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紊乱的大脑让他一时半会无法控制自己说出的语言,一大串粗哑生涩的虫鸣从他口中迸出,他眼中的未婚妻依然笑眼弯弯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过了一小会,维德似乎意识到对面的人没有反应,于是他努力组织语言,语速混乱地挣扎着说出通用语:
“林斐,嫁给我。”
这句话出口,维德仿佛卸下了心中一块巨石,他低下头去亲吻林斐冰凉的嘴唇,可林斐依然没有回应,反而渐渐闭上了眼,蹙起了细长的眉毛,他脸上的血色越来越浓,浓的像是一团化不开的颜料落在画布上,僵硬成块。
维德眼中的世界旋转变幻,他胸腔中伸出足肢按住了林斐,身后的翅翼焦躁地扇动起来,带起足以割裂皮肤的强劲烈风,上面的斑纹则放出令人眩晕的波光,他执着地又问:“嫁给我好不好?答应我,你要答应我。”
林斐一动不动,维德半抱起他,亲吻林斐的嘴唇,脖颈、胸膛,林斐身上的衣服被维德口中锋锐的齿片割碎,于是他细腻的皮肤裸露,维德便如饥似渴地舔舐、亲吻,他怀中的林斐好像已经不是林斐,而变成一种充满甜香的诱人的不可名状之物,维德抱着他,身体越来越热,他想做爱。
可是面对维德的求欢,林斐并没有像过去那样,回抱住他,用柔软的唇瓣亲吻自己的脸颊、额头,声音好听地小声跟他撒娇。
林斐怎么一动不动?
林斐越不回应,维德越急,他的动作粗鲁起来,安抚室中的雕塑、花瓶、陈设摆台被维德不经意的动作破坏殆尽,他足像一个恶霸,可语气却委屈得像是受害者:
“不理我,为什么不理我,昨天的事是我错了,我不和你吵架了,我不是故意看你的终端。
你不要和雷米尔来往了,只有我一个,爱我一个,我的……你是我的。”
维德展开翅翼,完全遮蔽住林斐和自己的身体,翅翼隔绝出的空间中,半虫形态的虫族光是躯干就足有七英尺高,林斐和他相比,简直就是一只小巧、脆弱的漂亮娃娃,因此,雄虫毫不费力地打开了他的双腿。
他的生殖器昂扬,粗重恐怖,比林斐的小臂还粗,它天生了解自己的归处,所以硬挺挺地戳进林斐双腿之间,滚烫坚硬的物什抵住林斐会阴处,不断蹭动那处娇嫩的肌肤,试探地戳弄下面那个羞怯又惊恐的穴口,把那处蹭得颜色红艳起来,同时,他生殖器顶端分泌出的腺液,还有林斐身体中因受刺激而流出的体液把林斐下身打湿得一塌糊涂。
可怖狰狞的虫族生殖器官与林斐雪白腻滑的大腿内侧皮肤生成鲜明对比,在此时诞生一种惊悚又色情的美感。
“啊……”当那粗大的阴茎试探着顶进去浅浅半寸不到,林斐始终紧闭的唇瓣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他身上每一寸毛孔都在分泌汗液,针孔处传来的疼痛并未消失,而是移动到了他的背后、胸口、小腹,近似于皮肉绽开的痛苦,仿佛有什么东西以他的身体为土壤飞速孕育生长,而在此刻,那恐怖的东西积蓄起力量预备破土而出。
林斐喉咙中的呻吟响了起来,从轻得像是听不见转为尖锐凄厉的惨叫,如果他有意识,他就会发现自己从未这样为肉体的痛苦惨叫过,因为实在太痛,他的小腹火辣辣地燃烧,他背后旧伤的皮肤组织不断破坏又重生,他胸口化学药剂催化出的蜜腺饱胀到分泌出拥有致命香气的体液。
维德抱起林斐,让林斐坐在自己身上,他硬挺的生殖器仍然不耐地想要进入,深深浅浅地戳弄紧致的穴口,想要塞进去一小节,但他的动作却与底下蛮横粗鲁的阴茎截然相对的轻柔,他像是抱着小宝宝一样抱着林斐,深情又着迷地看着林斐,嘴巴里迷迷糊糊地还在追问“嫁给我行不行”“只爱我一个好不好”。
忽略维德伤痕遍布的左脸、血窟窿一样的左眼还有他狞恶的虫形,这一幕看上去甚至有些温情——然而下一秒,温情被爆破声打破。
安抚室的大门在军队持之以恒的爆破下轰然洞开,其他几间安抚室紧锁的门也在垂死挣扎一番后终于被暴怒的雄虫雌虫轰烂。同样身处这间充斥着虫香的安抚室,在看到对方的那一刻,所有虫族都意识到他们无法共存,基因中的好斗被彻底激发——谁想成为母亲的丈夫,谁就去战斗。
帷幔剧烈翻飞,鲜血如礼花绽放,洁白雕塑碎片充作落幕彩带,战争开始了。
……
耳边爆出无法忽略的震撼天地的金属相撞之声,林斐没有等到永恒安详的沉睡,终于因难耐的持之以恒的痛苦再次睁开眼。
眼前是血肉横飞,他躺在不知何时失去了圣像的大理石台基之上,被虫族撕扯下的洁白纱幔飘落覆盖他的身体,一层又一层。
“砰——”一只浑身覆盖黑红色甲壳、有着一排鸽子血一样剔透红眼睛的虫族冲到林斐面前,把大理石台基的一半撞得碎裂成齑粉。
林斐又痛又晕、又渴又饿,耳鸣目眩,脑子一片空白,看着眼前长相恐怖的虫族,他茫然地想:为什么……还是那么难受?即使死亡也摆脱不了痛苦吗?
林斐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身体各处便应和似的也痛了起来。
几秒后,身上蔓延的无比鲜活的疼痛让林斐意识,他还没死。
林斐眼瞳涣散,一动不动,像是完全弄不明白自己耗费了毕生的勇气终于决定走入死亡,最终却只得到了比过去更甚的痛楚。
林斐的对面,那只虫族慢慢靠近林斐,在靠近的过程中,它被坚硬骨质结构包围的头壳软化变形,带有锯齿状结构的咀嚼式颚牙平整下去,头部色彩鲜艳的饰片和坚硬锋利的刚毛变做一头红发,一整排眼睛和两根乌黑发亮的触角消失,只剩下两只拟态的火焰一样的红眼睛,短短一秒不到,它褪去野蛮恐怖的虫形,转而用俊美妖冶的拟态去诱惑初生的虫母——这并非灵智,而是纯粹出自生物本能。
林斐认出了那是谁——阿雷斯特。
阿雷斯特走上前,红瞳艳光四射:“林斐……”
林斐抬头与他对视,阿雷斯特却当即误以为这是虫母对他发出的邀请,没有任何迟疑,他一只手揽起林斐的腰肢,一只手抬起他的头部,弯腰亲吻了下去,攻城略地般用唇舌侵占林斐的味道。
林斐眼瞳骤然收缩,接触到阿雷斯特的肌体后一瞬间,他无力的四肢迸发出力量,甚至连涣散的意识都像被某种东西引诱,强制聚集了起来。
好香,好甜……食物的味道。
明明几秒种前,他浑身上下已经被疼痛折磨到几乎散架,可林斐却被这食物甜香诱惑,身体下意识回应般地抬手环住了阿雷斯特的脖颈。
林斐完全出乎意料的动作让阿雷斯特如遭雷击,他浑身剧烈一抖,心脏速率在瞬间飙升,胸腔中顷刻间炸开了千万朵烟火,而他那双鲜红眼瞳中的火焰也如燎原之势生长蔓延,简直要将他自己燃烧殆尽。
他抱着林斐的手臂收紧,仿佛要将林斐嵌进自己的骨血,灵巧的舌长驱直入林斐的口腔,用尽所有招数去勾引、讨好对方。他的着迷已经失控,因此在他翻来覆去啃食舔咬林斐的嘴唇时,为林斐神魂颠倒的阿雷斯特甚至没察觉从他嘴角流出的鲜血——直到舌根处传来剧痛。
阿雷斯特睁大眼睛,即使剧痛袭来,依然不愿意松开林斐,离开林斐的嘴唇。
下一秒,林斐抬手用力推开他。
阿雷斯特踉跄地往后退,不可置信地看向林斐,他身上披着白色的纱幔,坐在台基上,同圣像一模一样,可是圣像如此洁白,林斐的脸上、身上、口中却是鲜血淋漓,此刻他口中咀嚼着从阿雷斯特身上撕咬下的肉块,分明不是神母,而是恶魔。
阿雷斯特抬手伸进自己的嘴唇,他的口腔空荡荡的,那条灵巧又恶毒的舌头已经断了大半截,血水混合着一点肉碎从嘴中流出。
“唔……”阿雷斯特张嘴,失去了舌头后说出的话含糊不清。
林斐攥住身上洁白的纱幔,直勾勾地盯着阿雷斯特的嘴巴。他明明是施予疼痛的人,可神色中反而流露出惊魂未定,过了几秒,他如梦初醒,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突然弯下腰,捂住小腹,把口中的肉呕了出来。
阿雷斯特上前一步,想说“你别怕”,但他的话没说出口,银白的镰钳从他身后迅猛闪现。
生存与斗争本能让阿雷斯特往旁边一闪,但林斐刚才的一吻酥软松懈了他的骨头,于是那死神一般的银白迅影仍然破开了他的脊背,血肉横飞。
“母亲,”塞梅尔从阿雷斯特身后闪现,他眼中冰山消融,狂教徒的目光火热癫痴,令人不寒而栗。
第129章
塞梅尔一步步走了过来,靴子踏过断臂残肢,鲜血在他身后纷飞,可他对此置若罔闻,仿佛他此刻并非身处血腥的安抚室,而是在前往朝圣的道路之上。
与塞梅尔相对的,雪白的大理石台基上,他的母亲裹着白纱,垂着视线,双目怔怔。他看上去简直有些不像一个母亲,倒像一个刚刚破壳而出的雏鸟,爱怜的情绪铺天盖地涌来,塞梅尔匮乏的内心世界从未如此激荡。
塞梅尔走到林斐身边,他庄重至极地单膝跪下,轻轻抬起林斐的手,纤长的银白睫毛颤抖,声线仍然是淡漠的,说出的话却因为激动、哽咽、压抑破碎得不成样子:“您终于回来了,母亲。”
他像是亿万年前第一个抬起头观察到浩瀚星河的虫族,被那过分伟大的美丽震撼了心神,他此刻也正如天文痴观察瑰丽宇宙星河一样,抬头看向林斐,银白眼瞳中狂热的痴迷足以将人灼伤,眼中厚实层垒的坚冰消融,化作一滴泪从他眼中滑落。
对于塞梅尔的呼唤,林斐却依然凝固一样一动不动。
“殿下,”塞梅尔靠近林斐,再一次珍重的呼喊,他的眼神是恭敬的,看上去压根不像一只精神暴动的雄虫,但在林斐看不见的地方,他包裹严实的衣料下,坚硬的外骨骼悄然覆盖上他的身躯,他背后裂出数只足肢,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台基,隔着纱幔,按住了林斐的脚踝。
空气中,雄虫身上因发情而产生独特气息弥散开来,终于引起了林斐的注意。
他缓慢地抬起头,眼球细微地颤抖移动。眼前的一切像蒙了一层隔膜,不论是半跪在他身前、无声流泪的银白色雄虫,还是周遭斗兽场般残忍野蛮的打斗,在他眼中都混乱而模糊……唯有两样东西是鲜活而清晰的。
一是雄虫身上传来的堪称香甜的荷尔蒙气息,二是残留在喉管的奇异口感和鲜甜滋味。
他平坦的小腹内部,似乎因此诞生了一个新的空间,那个空间不断膨胀,于是另一种欲望被勾起。
饱胀的胸口流出蜜液,打湿了贴在身上的纱幔;腹腔内部,奇异的暖流涌现;林斐身上流出了许多汗,身下堆叠的纱绉被不知是什么液体打湿浸透,沾染上了肉体的芬芳香味。
恍惚中,林斐缓缓抬起手。
塞梅尔双手按上台基,迎合地探身,脸颊主动贴上林斐的掌心。
肌肤与肌肤相贴,林斐的手颤抖一动,雄虫便仰起头,修丽的面容完全暴露在林斐眼前,犹如冰棱上一簇即将化开的薄雪,那是锋利至极、剔透无暇、全然交付一切的美。
母亲的回应于雄虫而言最大的鼓励。塞梅尔额头上沁出汗,整张淡漠的脸染上春色,明晰的喉结上下滚动。他身后裂开的银白足肢蠢蠢欲动,刺穿了纱幔,沿着林斐修长笔直的腿而上,锋利的锯齿陷进柔软的肌体,如饥似渴地向最深处探去。
冰冷的硬物探入腿间,抵住林斐圆润饱满的屁股,戳弄进股缝。林斐一激灵,疼痛的小腹不自觉抽搐起来,穴口痉挛收缩,分泌出腻滑的粘液,一下子吞进了半寸塞梅尔的足肢。那半寸足肢坚硬冰冷,犹如冷刃,刺激林斐敏感的穴口内壁。
林斐眩晕的神志在这一刺激下清醒了几秒,眼前模糊的人像也在瞬间变得清晰。林斐好像是突然记起了自己是谁,也突然认出了对面的人是谁,他睁大了眼睛:“不……”
他的视野骤然升高,魂灵恍若被强制拉离身体,这样的情形不知发生过多少次,这一次,他再次变成旁观的第三人,无心无力地目睹周遭一切发生:
他看到自己扑了上去,手臂勾住塞梅尔的脖子,张口狠狠咬上塞梅尔的嘴唇,他看到他身上用以蔽体的纱幔滑落,看到自己裸露的身躯紧密贴上塞梅尔半虫化的身体……眼前出现眩晕的斑点,他还看到了塞梅尔被推倒在地,银白的长发四散,周遭医疗仪器中的液体倾倒,打湿了紧紧拥抱在一起的自己和塞梅尔。
林斐眼中混乱的场面氤氲出朦胧的水色,安抚室渐渐幻化成打着白色冷光的医疗室……再一睁开眼,他坐在塞梅尔精壮的腰胯上,双手按在塞梅尔胸前,腰臀不断摆动,塞梅尔粗壮的性器一次次用力地凿进他的穴道,他喘着气,努力地吞下对方。水液在二人交合处四溅,林斐的穴口被操得泥泞不堪,无边的快感从身下传来,他一半的大脑在尽情享受身下令人战栗的爽快,另一半大脑却在惊愕眼前的一切。
像是有锤子类的硬物猛地敲打他的脑袋,林斐如遭雷击,终于记起了那一天发生的一切——
那一天,他在医疗室陪原初种,塞梅尔突然闯进来,没有任何原因,口口声声说要杀死他,而后塞梅尔莫名其妙拉着他去医疗室做检查,在那间冰冷的医疗室中,他们……
那夜之后,塞梅尔再没和他单独相处过,每每相见,总是怒目相对,神色扭曲又潜藏怨恨。
林斐眼中的世界又扭曲起来,医疗室消失,眼前浮现出的一切俨然昭示他仍然身处安抚室内。
他被塞梅尔抱在怀里,他感觉到自己像野兽撕咬猎物一样亲吻塞梅尔,塞梅尔则闭着眼,投入地承受林斐血腥的吻,同时,他一双变形的手握住林斐的腰肢,火热的性器隔着布料昂然地抵着林斐的屁股,蠢蠢欲动地想要进入。
塞梅尔面对虫母的一面仍保持着标准的修丽拟态,他衣料下的身躯已然变形,虫化的金属碰撞之声作响。
他身后,银白的翅翼霍然展开,流线型的外缘精巧绝伦,锋利边缘闪烁寒光,犹如月辉,展开的翅翼遮天蔽日,足以构筑爱巢,是雄虫炫耀强大与美丽的工具,亦是向虫母求爱的绝佳工具。
就在林斐与塞梅尔吻得如痴如醉之时,“塞——梅——尔——”一道低沉压抑到阴森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
塞梅尔展开翅翼——翅翼足以抵挡那些乌合之众,忽而,另外一种异香从声音的方向蔓延而来。
那种香气不同于身旁母亲的香气,简直浓郁得过头,又呛又烈地传来,裹挟着要将人窒息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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