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家教工资要高一些,周日一整天加起来八个小时,一共四百,还包一顿午饭。
一个月算下来好像钱很多,但实际上栾亦白一直省吃俭用,过得紧巴巴的。
看书的时候习砚就为他不忿过。
栾亦白家是重组家庭,他的亲生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便意外去世。
父亲这边的亲戚为了赔偿款,闹得很难看,最后联手将母子二人赶了出去。
而栾亦白的母亲像朵小白花般懦弱无害,母子俩在性格上倒是如出一辙。
她没有工作,娘家又帮不上忙,还要拉扯一个才满周岁的幼儿,只能很快再婚,婚后不到一年就给栾亦白生了个弟弟。
栾亦白的继父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继子很冷淡,吃穿用度上十分吝啬,在栾亦白成年之后,更是一分钱都不愿意给他多花。
所以栾亦白上大学的学费生活费,全都是用自己的奖学金和辛辛苦苦兼职攒下来的。
现在被习砚一穿书,下学期的奖学金没有了着落,周末家教也没办法继续做了。
让原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看着栾亦白在手机上和家长再三道歉后取消了周末家教,习砚很愧疚,蔫哒哒地扣着手指,“是我太没用了,什么都不会做。”
早知道会穿书,他当初一定在那些乱七八糟的金融分析课上认真听讲。
习砚开始怀念便宜老爸给他的那张不限额度的黑卡了。
不过习砚只低落了一会儿,便再次振奋起来,给自己打气道:“没事,虽然我脑子不行,但我还有力气啊。”
他攥起拳头,向栾亦白展示自己的肱二头肌,“小白白你放心,我一定努力赚钱,绝对不会让你因为没钱付学费被退学的!”
其实还可以申请助学贷款。
栾亦白本来想这么安慰习砚。
但他对上习砚的灼灼目光,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久违的热血沸腾的感觉。
那是原本属于自己的眼中不曾出现过的光亮,坚定,无畏,生机勃勃。
栾亦白心底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于是郑重地伸出爪爪,和习砚击了个掌:“嗯!我相信你。”
fighting!
一人一猫商量了半天,将未来可能遇到的问题都想了一遍,时间很快过了十二点。
习砚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他早上就没吃饭,捱到现在已经饥肠辘辘了。
栾亦白耳朵动了动,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响动。
他伸出爪爪按亮了手机屏幕:“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吃饭吧,下午一点半还要上课呢。”
“好啊。正好顺便去给你买些猫猫用品。”
习砚说完忽然犯了难:“不过,像你这种特殊情况,是吃饭还是吃猫粮?”
栾亦白倒是忘了这茬。
他现在虽然是猫猫的身体,但灵魂还是人类的,所以心理上有些排斥吃猫粮。
而且每个月买猫粮的钱也是一笔额外开销,并不划算。
但小猫才刚满月不久,正是肠胃弱的时候,饮食上要好好注意。
他纠结许久,最后妥协道:“要不……还是吃猫粮吧。”
习砚穿好羽绒服外套,小心翼翼地将栾亦白猫猫放进口袋里,大小刚刚好。
栾亦白直起身,两只爪爪搭在口袋边缘,探出一颗小脑袋。
没人的时候可以像这样钻出来透透气,有人来了就立刻缩回去。
完美。
两人都没养过猫,只能临时抱佛脚在网上查询注意事项。
习砚本着苦了自己也不能苦了猫猫的老父亲思想,所有东西都挑质量最好的买。
自己只打包了一份五块钱的清汤面。
在口袋里乖乖藏好的栾亦白见状,只觉得心脏酸酸热热的,像泡在了梅子酒里。
大包小包地拎回寝室,习砚给栾亦白泡了一碗羊奶粉,自己吃完了清汤面,便着手对自己的位置进行改造。
先是在床帘支架上挂了一个小吊床,铺上奶黄色软乎乎的垫子,作为栾亦白睡觉的地方。又将饭盆水盆藏在书桌底下。
怕猫砂盆味道太大被人发现,习砚和栾亦白商量过后没有买,有事直接去厕所解决。
最后将床铺和书桌全都用帘子围好,严丝合缝,一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倒不是习砚隐私意识太强,而是因为变态就在身边,防不胜防。
栾亦白的床位和封叙的紧挨在一起,中间只有矮矮的栏杆相隔,随便一跨就能跨过去。
原著里,封叙经常在三更半夜对着栾亦白熟睡的脸打飞机。
打!飞!机!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习砚刚读到这段时,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所以为了守护栾亦白的清白,习砚决定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绝不给大变态留一丝可乘之机!
忙完之后,习砚对成果颇为满意,欣赏了一会就背上书包揣好猫猫,出门去上课。
整整一下午的课堪比灵魂提取器。
习砚虽然一直强撑着不停记笔记,但看着满满一张纸都是鬼画符一样的东西,栾亦白无奈地叹了口气。
还是太勉强了。
终于捱到下课,习砚将笔一扔,脑袋咚的一声砸在课桌上,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小白白。”他有气无力地说,“此时此刻,我想高歌一曲。”
栾亦白:?
习砚嘴巴一张一合,仿佛一条搁浅的咸鱼,声音平直的像一条线,全是技巧没有感情。
他唱道:“考试什么的都去死吧,我要回家,做我的梦想。”
栾亦白:“……”
习砚选的座位靠窗,前后都没有人,再加上衣服的遮挡,栾亦白一直藏在桌斗里,不会被发现。
他见同学们走的差不多了,从桌斗跳到习砚的大腿上,又扒着衣服爬上书桌,在习砚脸旁端正坐好。
看着习砚黯淡无光了无生趣的双眼,栾亦白凑近一点,用脑袋在他脸颊上亲昵地蹭了蹭。
“习砚,谢谢你。”栾亦白小声说。
“谢谢你愿意为了我忍耐不喜欢的事,要是没有你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习砚出窍的灵魂被脸上毛茸茸暖呼呼的触感和耳边软糯糯的声音勾了回来。
他涣散的视线逐渐聚焦,落到近在咫尺的小橘猫的脸上。
猫猫轻阖双眼,小脑袋依偎在自己身边,浑身上下都透着满满的心安。
好像自己就是他的全世界。
习砚不由得屏住呼吸。
他感觉胸腔里忽然有一股豪情壮志翻涌激荡,化作粉红色的泡泡,噗噜噜地直冲云霄。
怎么办,好像被蛊到了!
习砚觉得自己现在强的可怕。
不就是上课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都起开!我还能再上一百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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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姐妹
重拾斗志的习砚收拾好书本,带着栾亦白往食堂赶去。
快五点了,他吃完晚饭还要去兼职,时间有些紧。
今天买猫猫用品已经花了好多钱,导致这个月生活费急剧减少,为了省钱,习砚只随便打了两个素菜凑合一顿。
考虑到不管去哪都要带上栾亦白,而幼猫每天要喝5-6次奶,所以习砚特地买了独立包装的羊奶粉,随身带着奶瓶和几包奶粉以备不时之需。
之前课间的时候就喂过一次。
习砚提前在教学楼用温水冲好了奶粉,自己吃饭,将栾亦白放在口袋里,让他抱着奶瓶喝奶。
因为猫猫喝奶的样子实在很可爱,习砚吃一口饭就忍不住低头看一眼。
简直被萌地快要冒泡了。
栾亦白这具身体胃口很小,喝几口就饱。
他从口袋中探出头,看了看自己空掉的奶瓶,视线又落在习砚面前没有一点荤腥的菜上。
“习砚,我卡上还有一些钱,你可以吃点好吃的,不需要这么节俭。”他有些内疚。
“没事,我不挑食。”习砚很好养活,“能吃饱饭就已经很好了。”
那就是曾经吃不饱饭?
栾亦白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有些惊讶,又怕直接询问会伤到习砚的自尊心,只好委婉关心道:“你家里……条件不太好吗?”
“之前在孤儿院的时候是不太好。”习砚并不觉得自己的经历有什么难以启齿的,满不在乎地说。
“不过被我那个便宜老爸找回去之后就不一样了,我现在可是超级富二代呢!”
怕栾亦白不相信,习砚又加上了一个形容词:“是可以一个人住一整栋大别墅的那种富二代。”
没想到习砚的经历会这么复杂。
栾亦白很想问问他,为什么会被送到孤儿院?你的妈妈呢?在孤儿院的生活是不是很苦?
可是两人现在的关系没有亲密到无话不谈的地步,栾亦白再三犹豫,还是没有问出口。
他换了一个话题:“那你现在不是应该更不适应吗?毕竟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超级富二代的饭桌上肯定不会有水煮白菜。”
“哪有那么夸张,我被找回去才两年,邪恶的资本主义生活还没能腐蚀我高尚的人格。”习砚坚定得像是要入党。
栾亦白被他逗乐了:“你今年多大?”
习砚放下筷子,掐着嗓子说:“刚满十八岁~”
栾亦白:“……”
他被矫揉造作的嗓音尴尬得差点将爪下的口袋扣烂。
“没骗你,真的是十八。”习砚皮一下很开心,“我昨天刚过完十八岁生日,今天就穿过来了。”
“那你和我弟弟一样大诶。”栾亦白看向习砚的目光顿时多了一丝怜惜。
看看习砚独自一人漂泊异世界依旧宠辱不惊的模样,再看看家里那个被父母宠得无法无天的弟弟。
栾亦白很是感叹。
都是十八岁,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习砚被盯得汗毛都要竖起来了,板起脸说:“你不许叫我弟弟。”
青春期小男生在称呼方面似乎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执着。
栾亦白被他的话弄得哭笑不得,连忙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你虽然和我弟弟一样大,但比他成熟稳重可靠多了。”
习砚被夸得心花怒放,嘴角像挂上了两个氢气球,控制不住地上扬。
他赶紧将最后一口饭塞进嘴里,用以掩饰暗爽的表情,端着盘子起身:“一般一般啦,其实我……!”
话没说完,突然被后面冲过来的人撞得踉跄了几步,连盘子都差点飞出去。
不过习砚秉持着粒粒皆辛苦的原则,将饭菜吃得干干净净,被这一撞只洒出去一点汤底。
栾亦白也被这意外吓了一跳,还好习砚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护住口袋,没有撞到他。
他用爪子稳住身体,心有余悸地问道:“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习砚将手揣进兜里给栾亦白顺毛,“没事,就是差点摔了。”
然后转过身去看撞他的人。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
女生个子不高,才到他肩膀,像小兔子一样瞪着通红的眼,嘴唇抿成一条线,绷得紧紧的,也不开口道歉。
原本拎在手里的包也因为这一撞,脱手掉在了地上。
习砚本想当场发作,但看她是女孩子,又是一副惨兮兮的样子,只好将气憋了回去,认命地摆摆手:“没关系,下次小心点就好了。”
说着弯下腰想帮她捡包。
女生却突然用震惊全食堂的音量吼了一句:“别用你的手碰我的包!臭男人!”
习砚:“……”
栾亦白:“……”
“臭男人”习砚保持着弯腰的动作僵在那里。
他已经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或八卦或鄙夷的目光,似乎他是什么脚踏两条船的绝世大渣男。
习砚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
藏在口袋里的栾亦白感受到他周身的低气压,刚要出声劝阻,女生的尖叫已经划破鼓膜。
吓得他摔了个四仰八叉。
而罪魁祸首此时正不紧不慢地收回狠狠跺在包上的脚,然后半眯着眼,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没用手碰啊,我用脚踩的。”
栾亦白:“……”
也许因为习砚在自己面前一直是好脾气的样子,栾亦白竟然忘了,几个小时前他可是将人揍到喊爸爸的。
另一边,女生颤抖的手不可置信地指着习砚,眼泪开始啪嗒啪嗒往下掉:“你……你们,你们都是大坏蛋!只会欺负人!呜呜呜……”
习砚无语:“……别在这里发癫,明明是你先骂人的好不好。”
可此时女生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顾着蹲在地上号啕大哭。
周围指指点点的人越来越多,习砚被哭声吵出痛苦面具,忽然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之举。
他悄声求助场外人员:“小白白,怎么办?得想个办法让她别哭了。”
栾亦白也没有安慰人的经验,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爪爪,若有所思:“要不……我来试试?”
毕竟,猫猫的治愈能力无须质疑。
习砚撇撇嘴,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他凑到女生跟前,和她面对面蹲在一起,借着宽大衣服的遮掩,变魔术一般,悄悄将栾亦白捧出来。
表情臭得像一个被父母勒令和小伙伴分享心爱之物的小朋友。
栾亦白摇摇尾巴,纵身跳到哭泣的女生面前,爪子扒拉一下女生的裤脚,用甜甜的夹子音叫了一声。
“喵~”
女生的哭声蓦地停止。
有戏!
栾亦白信心大增,再接再厉,喵喵叫个不停,一声比一声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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