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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师古代再就业计划(穿越重生)——荒境

时间:2024-11-18 16:16:16  作者:荒境
  他想磨着宫里那头慢慢接受,宫里那头想着慢慢把他把这性情给掰过来……
  “罢了,不说这些,今晚上这事,我瞧着他们又是拿了铜镜,又是换了灯光摆设的,今儿个这事儿,紫藤院那头也跟着掺合进来了?”
  庞管家觑着秦峥的脸色:“是,娘娘那头派来的嬷嬷,恰巧便撞上了后院的美人们打扮,这消息也就跟着传到宫里去了……司小姑娘那头更是为着这个忙了一天,又是张罗着梳妆打扮,又是帮着姑娘们安排布置。”
  “您这是先去的书斋那头回来,待要是再去演武场转一圈,说不得还有惊喜呢!”
  秦峥嗤笑一声:“合着这到底是惊喜,还是惊吓?”
  思及方才在前头见着的那只红白花锦鲤打扮的美人妆,秦峥眼底透了几分若有所思:“……你是说,今儿个这些个的妆容打扮,都是司微那小丫头跟着教人收拾出来的?”
  庞管家道:“是,她指点着雪酥姑娘做出来的,一位美人收五两银子的梳妆钱,那妆面,那头发,一个个收拾出来,别提多别致了。”
  “仅是今儿个一天,便赚了四十多两银子,就这,还得听说是今儿个跑的太累了,教明日里想做妆发的美人们大清早,带了衣装首饰过去紫藤院里排号……”
  秦峥神色一顿,面色也隐约跟着变了:“今日之事便罢,母妃那头我会跟她说,庞师傅,这明心堂日后若再教这些个不知所谓的人进来——我便求了圣上恩典,送庞师傅回太子东宫,去我母妃身边尽忠养老。”
  秦峥翻了翻教他抖擞得乱七八糟的床榻,只觉着帐幔里弥漫着一股子胭脂水粉的香气,思及先前程美人所说,不由微微沉了些许眸色:
  “这人活着,总是不能教太闲了,人一闲着,就得折腾出点子事来……庞师傅,先前教你挑选的送往紫藤院的人,可都挑出来了?”
  庞管家上前,也不需旁人动手,亲自替秦峥铺床,闻言便道:“挑是挑出来了,可想把人送过去,总得寻个由头……再者说,这司小姑娘那,也托着奴才想寻个门路,从咱们这郡王府脱身出去呢。”
  这事倒是出人意料。
  但皇爷爷那头派了手下人去寻这丫头的身世过往,一时半会儿的,消息还没传回来……
  秦峥琢磨着:“可有说什么缘由?”
  庞管家便把这事的来龙去脉给说了:“依着司小姑娘那般出身,却还能推了娘娘的两百两银子,倒也是个纯孝之人。”
  秦峥不置可否,沉吟半晌道:“再过半个月,我便该动身南下,到时我便带着她一道走,路过鸠县的时候,顺道把她娘亲也给接上……当初倒是我欠缺考虑了,毕竟还是个黄毛小丫头。”
  “走,一时半会儿的却是走不了,”秦峥手指动了动,摩挲着袖上的纹路,“待再过个三五年,她到了嫁人的年岁,手底下带的徒弟能出师了,我便再给她安排个身份,寻个知根知底的如意郎君嫁出去,也不枉……这么一份际遇恩情。”
  “罢了,也不必寻什么由头,派人去紫藤院里知会一声,说今晚上我便宿在那司小丫头那。”
  “明儿个一早,我带着她进宫见一趟母妃。”
  “至于那些个找她接妆的美人们……”秦峥勾了勾唇,“待今夜一过,我便瞧着,她还能接着多少梳妆的活计,又能挣几两的银子。”
  听闻秦峥这话,庞管家先是一怔,而后便是一喜:“嗳,我这就去替殿下安排——”
  秦峥瞥了眼庞管家面上的喜色,无动于衷:“记着,搁她那屋里外间的地方,换一张宽敞点的罗汉榻。”
  庞管家面上笑容一顿,旋即便又喜笑颜开:“明白!”
  秦峥目送着庞管家呼唤着仆役离去,眉头不由轻蹙,半晌,摇头失笑,却到底不知庞管家到底在欢喜个什么。
  庞管家:那司小姑娘年岁且小着,殿下能下得去手才叫禽兽,不过这孤男寡女里间外间这么一个屋子里处着,就凭着自家殿下对那司小姑娘的上心劲儿,这时日一长……甚的感情不都是这么慢慢处出来的不是。
  于是司微这厢的晚饭尚未吃完,便突如其来接着了底下跑腿太监的传话,说是郡王今夜要宿在司美人这里,教她好生准备,并着着人送了一张宽敞华丽的罗汉榻过来摆在外间,占据了老大一处地方。
  见着司微屋里原该是充做书房一角的位置,齐排摆放着的瓦炉,跟一连串摆在架子上的瓦罐,以及放在槛窗下的一堆瓶瓶罐罐,那指挥着教人把罗汉榻抬进来的太监面上有一瞬的扭曲,犹豫再三,但却到底什么也没说:
  万一,这郡王殿下喜欢的,就是这么个调调呢?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司微和雪酥便眼睁睁看着靠近熬煮色素水的瓦炉附近,多了张跟环境异常不符的罗汉榻。
  把人送走,这一道晴天霹雳劈在司微和雪酥身上,硬是把熬了两天一宿没怎么休息的雪酥劈清醒了的同时,却是把司微给劈懵了。
  司微盯着那张做工大气,镂刻精细的罗汉榻,默然半晌,低声吐槽:“这特么的,都是什么事儿啊……论理,不该是今晚那些个往前凑的美人们得手么?”
  司微心下五味杂陈:“我在这里头能有个什么戏份,我该在这里头有戏份么?!”
  雪酥一把抓了司微的手,冰凉中带着些许颤:“这可怎么办是好?你这身份……要真暴露了……”
  司微深吸口气,勉强使自己冷静下来,反手握住雪酥冰凉的手心:“没事,没事,雪酥,冷静点儿,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放心,他应该不是冲着我来的,至少……不应该是冲着那种事来的。”
  司微瞬间的懵过后,大脑很快再次重启,很快便发现蹊跷不对。
  先不说这莫名送来的一张摆在外间的罗汉榻意味着什么,便说这郡王府后院里各色百花齐放的美人,他司微一个尚未经历二次发育的男童混迹在其中,也只能勉强称得上是一声“清秀”,真要有点什么,至少不可能是冲着他这身皮囊来的。
  思来想去,能跟诚毅郡王扯上关系的,约摸着也就是这回帮着推了那些个美人们一把,换言之,也就是那点子他从上辈子的搭档那学来的妆造皮毛吸引了诚毅郡王的注意。
  但诚毅郡王一个不近女色的大男人,注意这妆造的手段做什么?
  司微微微眯起眼,突然想起从后宅美人们处听来的“郡王纯孝”的说法,隐约和今天东宫太子妃遣了身边嬷嬷来郡王府挂上了勾。
  如今的人们结婚年龄小,生育年龄更小,听闻诚毅郡王今年过了生辰也才十五……那东宫太子妃,如今又该是个什么年岁?
  算下来,这恐怕才是诚毅郡王今夜寻过来的最大可能。
  至于旁的,可能性偏小的,便是这诚毅郡王是个先天性的恋童癖,只是遮掩的好,没传出去风声罢了。
  可能性更小的,是他不仅恋童,还性向为男,且看穿了司微的伪装。
  司微扯了扯嘴角,但愿……不是后两者。
  真要是后两者……
  司微捏了捏自己的拳头,他今年刚满十岁,十岁的男孩子,在后世小学还没毕业,但在这个年代,已经算作成丁,要给朝廷交丁口税钱。
  再加上司家只有尤氏和司微孤儿寡母,司微寻常便是再如何把自个儿打扮成个小姑娘,家里一些偏重的体力活也绝不能教尤氏一个女人去做,多少也帮着分担了大半。
  身体论营养锻炼,或许没有上辈子在孤儿院里时那么全面均衡,但接近一米五的身高,跟男孩子本就偏向于力量性发育的先天体能,真要打起来的话……不说打赢,拼命之下司微有把握先废了那人的作案工具。
  “我是当真没想过,有朝一日,我得担忧这种离谱的事……”
  司微本想叮嘱雪酥两句,说如果有个万一,家里的娘亲要如何,但思及自来了这郡王府,便几乎过着与外界隔绝的日子,司微自也打消了念头,只好言安慰着,打发了几个听见动静的丫头撤了桌上吃剩下的席面,也劝着雪酥回了自己的堂屋。
  把人都赶走,屋里清空,司微这才点燃炭火,将水罐移到瓦炉上烧灼。
  瓦炉上的水渐渐升温,一边等待,一边正分神想着今晚上要再拿什么做些色粉时,司微便听外头守着门的明月提高声音,提醒似的唤了一声:
  “郡王殿下。”
 
 
第57章 
  蹲在瓦炉前的司微一怔,尚还来不及反应,门口挡风的帘子便被人打起,有人迎着昏黄的灯火跨进了东厢房的门坎。
  来人一袭黑衣,衣摆上是银线绣就的繁复蝠纹,间或掺杂祥云绣成了一套低调中透着深沉质感的衣装,再往上,措不及防间,司微便对上了一双眼眸。
  司微恍惚着,把面前的人和当初锦缡上台时,他在宴客大厅的二楼与包厢里的客人面对面撞上时的那张脸,重合了。
  秦峥站着,天然的身高优势使得他此时半垂了眼去看蹲在瓦炉前的少女时,不期然便带了几分居高临下。
  秦峥略略挑眉:“居然是你……”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起当初自己不甚礼貌,扭头就走的模样,司微也只能在心下暗叹了口气。
  司微起身,依着时下女孩子的模样冲着秦峥略略一蹲,垂眉低眼:“见过郡王殿下。”
  秦峥随口应了一声,目光在整个东厢房里一扫而过,眼底便透出几分诧异:
  卧房内室掩在屏风之后,外间是个待客的小厅,而本该是置了书案摆了美人榻,充做消遣之处的地方,如今竟是齐齐摆了几个瓦炉,如今瓦炉上的水恰巧沸腾,一时腾起一阵白烟。
  而在一排瓦炉的侧对面,便是秦峥教人提前安排着送过来的那张罗汉榻。
  厚重的檀雕木材,席面三周的围子上雕了嶙峋怪石与扎根其上蜿蜒舒展枝桠的玉兰树,树上雕的玉兰花教匠人拿大漆漆了,缃叶色的玉兰花与榻床上做工精细的蒲苇席面互相照应着,凭空多了许多雍容富贵——
  跟司微这东厢房的小厅里摆了一溜的,看上去便显得有些廉价的瓦炉和瓦罐格格不入。
  秦峥也没料到司微屋里竟是这么个布置,眉尾略略一挑:“……你这屋里的摆设,倒是别致。”
  说罢,秦峥便施施然上前在那罗汉榻上坐了,虽是头一回来,他却没有半分拘谨不适。
  说起来,这整座郡王府,都是人自己的,去哪里做什么,难不成还要自己同意?
  司微再次叹了口气,顺手在架子上摆着的口袋里抓了把苏木丢进沸水里去煮,也渐渐调整了自己的心态,说话间倒是多了几分从容:
  “听闻殿下建府几年,少有往后院进的时候,紫藤院得了殿下来这一趟,得是蓬荜生辉。”
  秦峥扫了司微一眼,没在意司微的没话找话:“当初在春江楼我便问过你一回,你没回答,那现在我若再问你一次呢?”
  司微皱眉,对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有些不快,但这会儿形势迫人,于是只能努力回想半个多月前,在锦缡的那场舞台结束之后,他跟这人的唯一一次交集。
  说实话,谁会对一个萍水相逢的过路陌客有什么太深的印象?
  更别提当时司微满心思的都是去寻锦缡……唯一能记得他的,也就是这人当时对他提点的那句,不要离客人的包厢太近,以免听到些什么不该听的东西。
  再三思索,确认自己毫无所得的司微:“郡王想问什么?”
  秦峥抬眼,盯着立在屋里,离他三步远的司微,一时倒是有些说不出来,他想问的东西太多了。
  他想问司微师从何人,想问当初那枚铜镜上到底涂了什么东西,为何能把人影照的那般清楚,他还想问拿镜子映光,光线却在传递过程中越来越微弱,司微当时到底是如何做到精准把光聚到一处的,更有那些个能用来改良攻城车的机关术,能不能在当前已经改良过的基础上,进行进一步的修改,使其更加省力……
  但皇爷爷那里想把这小丫头的过往查清楚还需要时间,而这小丫头便已经开始琢磨着怎么从郡王府脱身出去了。
  秦峥盯着司微,心下沉吟着如何开口。
  司微却在秦峥的盯视下有些不适,在没见到这所谓的诚毅郡王时,司微只觉着这人不过是个该上初三的孩子,但见着这个人之后……他绝不会把眼前这么个人当做孩子。
  养尊处优、久居上位的压迫,权势在握的从容,不经意间仿佛要将人抽筋扒骨的审视,以及盯着司微时,一双不算锋锐,却显得黑沉的眸底,是仿佛如何才能使人物尽其用的思量,以及那位于眉宇之间,已经隐约能彰显出几分峥嵘的锋锐与强势……
  哪怕他举动之间再如何透着几分属于少年人的洒脱与随意,都改变不了这人已经蜕变为成熟的上位者——或者说,是一个尚且透着几分少年锐气、却足够有手段的,政治动物。
  在前往京城的路上,沿途打听来的消息,和身处郡王府后得来的信息,所有的一切糅合汇聚到一起,终于在此刻,具现到了一个切实的形象上。
  而后……便格外惹人忌惮。
  因为似是这样的存在,他们的出身、经历、过往,往往与正常的同龄人超出太多,他们的认知,眼界,手中所能动用的资源……足以使得他们的人生过得更加跌宕起伏,每一步都是超出普通人想象之外的选择。
  哪怕是合作,他们也会惯性的打压合作方,从而以某种令人不快的方式,夺取话语主权,从而操控整场合作的走向,直到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
  司微闭了闭眼,抿弃过往带来的负面情绪,使自己的思绪回归于眼前,甚至轻声提醒了一句:“殿下?”
  秦峥瞥了司微一眼,搭在膝上的指节稍稍一抬:“准备一下,明日一早,我带你进宫。”
  司微心跳略快了几分,进宫这个词对于一个有着上辈子现代记忆的男人,以及这满院子的太监来说,杀伤力有些太大。
  但司微到底还是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和声音:“是要去见太子妃娘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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