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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师古代再就业计划(穿越重生)——荒境

时间:2024-11-18 16:16:16  作者:荒境
  无尽黑暗中,锦缡的形象开始闪回,锦缡清醒时的模样他见过,颓唐时的模样他见过,醉酒时的模样他见过,刚睡醒时的模样,他也见过——作为一个摄影师,捕捉人物特性,放大人物特点,捕捉每一个属于美的瞬间是他的本能。
  哪怕这种“美”,是他人的苦难。
  锦缡没有退路,他司微便能有退路么?
  无论是锦缡还是他司微,都不过是泥菩萨过江,谁又能救得了谁呢?
  将堵在心口的那口气缓缓吐出,司微睁开了双眼:“清露,帮我准备些东西吧。”
  清露回头,隔着小半个厅堂的位置问他:“你要什么?”
  司微回忆着上辈子给搭档打下手时听来的那些东西:“米粉,胡粉,蛤粉,滑石粉,珍珠粉,爽身粉……除却这些妆粉之外的,带颜色的胭脂也各来一些,还有蜂蜡,各色口纸,草木灰,碳粉,竹笊篱,以及,织的极细的细麻布。”
  “暂时便只有这些,剩下的,等锦缡姑娘明日醒来,看她除夕宴上又该是个什么打算再说。”
  司微只说了一遍,清露的记忆倒是好,竟将这些又重新复述一遍给他听,只最后有几分迟疑:“米粉、蛤粉、滑石粉这些东西易得,姑娘的镜台匣子里也有,就算没有,外头也有拆了零散卖的妆粉。只这珍珠粉和胭脂……”
  “珍珠粉暂且不说,鸠县这等地方,等闲小珠便要卖上不菲的价钱,便是有,又哪里轮得到姑娘来买。胭脂倒是相对易得,但一盒下来便要一贯钱,若是各色胭脂都配齐了……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司微虽做女孩儿打扮,但他毕竟不真个是女孩子,对这些东西并没有过多关注,家中尤氏又是孀居的妇人,不会去摆弄这些东西,此时听闻清露所说胭脂的价钱,也是跟着吃了一惊。
  一贯钱——也就是一两银子,而司家自司微懂事以来,最最富裕的时候,也不过是攒了三五两银子罢而已。
  司微心下暗叹:倒是他想当然了,只知胭脂水粉是古代版本的化妆品,却不曾想过原来这东西竟也不是寻常女子能用的起的东西。
  “那便去药铺,多采买些蜂蜡,顺带如有巴掌大小的石磨,你也不妨帮我借来用上一用,若是没有,杵臼也可。”
  清露应下:“可有香气要求?”
  司微摇头。
  饶是他再不知这胭脂水粉的价钱,也清楚这年头香料的价钱。
  合香,向来是世家大族才能烧得起来的爱好,用得起来的排场。任是什么香料,在路遥车马慢的如今,只需那么三五钱重,搭进去的便是这一路奔波的辛劳,价钱自然也居高不下。
  见司微摇头,清露也跟着松了口气:“那且等明日一早,我便往城中脂粉铺子和药铺里去一趟。”
  清露没有跟司微说采买这些东西的花用。
  如果不是胭脂之类价钱颇高的东西,她去赵娘子处说上一声,便也能拿了牌子让楼里的大茶壶跟着往外跑上一趟,连带着这些脂粉钱也该是在赵娘子那处支钱,都算做是姑娘们每月的梳妆花用。
  天色渐晚,清露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取了白日里锦缡煎茶的茶炉,底下塞了镂花铜炉里夹出来的炭火,竟是将先前放在桌上寥寥动了些许的菜肴连带着碟子一道搁上去热着。
  就着炭火烤了馒头,热了锦缡留下的菜,二人分吃过后,却是清露自柜子里拖了两床被褥出来,分了司微一床。
  “我去厨下送还这些碗筷,顺带帮你寻些草灰炭粉,再去刘娘子那取了麻布回来。你呢,人生地不熟的,自去上头陪着姑娘,莫要让她醒了之后再胡闹。”
  说罢,把床褥被子往司微怀里一塞,示意他抱着被子往楼上去。
  司微:……行吧。
  这一夜司微睡得并不安稳,昏昏沉沉中,一会儿是身处林湾村家中手持帕子彻夜咳嗽的尤氏,一会儿是春娘似笑非笑凑近了的脸,一会儿又是锦缡于风中凌乱翻飞的长发与歇斯底里的哭喊疯笑……
  梦境断断续续一个接着一个,待司微彻底睁开双眼时,窗外天光已然透亮。
  这一觉睡的,不仅没有酣睡过后的舒适,反倒还透着股子烦乱疲惫,比之昨夜彻夜通宵还要难受。
  从铺在地上的床铺里爬起来,角落里燃了一夜的碳炉早已燃尽,只剩下屋里尚未彻底散尽的温暖余韵。
  一转头,司微便见着昨夜早早趁着醉意裹着被子睡去的锦缡不知何时睁开了眼,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正盯着头顶的房梁出神。
  司微把外头的夹袄穿上,拎着被子一角开始拾掇,也提醒锦缡:“姑娘若是醒了,不妨想想除夕宴那一日又该是做个什么打算。”
  锦缡眼珠微微动了动,却也没多大动静,只是道:“怎么,这不该问你,到那一日又该是个什么打算么?”
  司微把被褥折起,直接往身下一坐,侧着脑袋看把自个儿裹在被子里只露了个头的锦缡:
  “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把擅画的赶去弹琴,把擅舞的赶去作诗……把一大字不识的农妇推上才女之位,这不仅是弄巧成拙,还要再挂上一个把人当傻子愚弄的骂名,这不讨喜的事儿谁又愿意干呢?”
  “所以我才想问问姑娘,若是没有我,除夕宴上,姑娘又该是什么打算。”
  锦缡沉默了一会儿,半晌,突然吃吃一笑,侧了身子支着脑袋看他:“你可知,春江楼的除夕宴,有什么说法?”
  司微不解:“嗯?”
  “除夕除夕,哪个是今,哪个是夕?”
  锦缡掀了被子从被褥间爬起来,神色逐渐淡漠:“每每除夕宴,便该是春江楼的作别宴,有些得了良人搭救,自此脱离苦海,转身进了金丝笼。”
  “而有些人,除夕宴后,便该是跟这楼里的妈妈……母女情分到头之时。”
  “那你说,这些人,她们又该去了哪儿呢?”
  锦缡以手做梳,拢了拢散乱的头发,重新拿了簪子挽住,依旧是松松散散中带着几分凌乱,只有半垂着的眼底透着几分清醒:“我从二十一岁那年除夕,一直留到了今年,眼见着翻年马上就要二十有五……今年除夕宴若是再无人问询,我这昔日春江楼的头牌就当真要砸在妈妈手里了。”
  “你说,是砸在手里赔钱来得好,还是转手出去再少少捞回一点儿来的好?”
 
 
第9章 
  锦缡赤脚踢开锦被,言语中似是带着几分不以为意:“不差钱的自然是那些个商贾,可商贾向来重金不重义……一个花期将末的烟花女子,在他们眼里,哪有那些个刚及笄的小丫头天真水灵?”
  “……所以无非就是从这春江楼搬出去,换到另一个楼里,最后沦落到那些个私窠子里去……临到终了,莫说棺椁,便是能有一张草席子,被人全头全尾的埋进土里,不至于曝尸荒野,教那些个豺狼野狐之类的叼走啃食,便算是有个善终了。”
  这话说来,司微也是一阵沉默,多少也明了了锦缡的意思:
  当她还是春江楼的头牌、魁首的时候,春江楼还要靠她揽银子,自然不会教她轻易赎身,便是有人愿意为她赎身,怕也要开出一个天价来……
  可当她从春江楼魁首的位置上退下,有后浪把她拍在沙滩上的时候,她的身价自然也就不值当初最最红火的时候了,若是那个时候有人愿意为她赎身,自然也算是个好的结果。
  可惜这欢场里,多的是逢场作戏,要说有多少恩义……
  “男人对于女人向来不会争风吃醋,他们争得是脸面,是排面,是将旁的男人踩下去的快慰。”
  锦缡轻笑一声,手里取了碳夹与火折子,重新将铜炉中的炭火点燃,清凌凌地眼底倒映着的,是助燃绒草被点燃的火光:“他们争得,只是独享这楼里独一份的花魁的曲意讨好,小心伺候……至于女人,不过是个排面的添头。”
  “对他们来说,重要的是花魁的魁首,而不是这百花丛中将要凋零的庸常。”
  “头两年我还看不清,还抱着一丝期望,这两年,看得多了,也就看淡了。”
  “所以这除夕宴台子上的打算……还真没什么打算,”锦缡嗤笑一声,把碳夹丢到一旁的铜盘里,又把镂花铜碳炉的盖子扔回去,“跳支舞,弹个曲儿,便算是应付过了。”
  司微见锦缡摘了挂在一旁的兔皮裘往身上那么一裹,懒懒散散往旁边美人榻上一倒,低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低叹一声:“姑娘还是不甘吧?”
  锦缡一弹指甲,又是一声轻笑:“这日子么,谁不是一边儿不甘着,一边儿又低头认命的熬过来的?”
  司微又是一默,上前把锦缡铺在地上的床铺收拾了,把铺盖往角落里放着的玫瑰椅上一搁,凑到锦缡身边蹲下,胳膊肘搭在美人榻的边沿,抬头认真地看向锦缡:“我想看看你在除夕宴上准备的舞……或者曲。”
  锦缡斜斜倚靠着美人榻,美人榻上垫了厚厚的缎子,再加上迎枕,便把锦缡垫得更高了几分。
  此时她斜眼睨向蹲坐在美人榻边的司微,只见司微仰着一张小脸,乌黑的眼珠错也不错一下地倒映着她的身影,眼底脸上,写满了几乎带着固执的认真。
  一时间,锦缡竟有几分哑然。
  半晌,她睒了睒眼睛,伸出一根指尖把司微的脸从她胳膊边上推远了几分:“想看便看,莫要这般瞅着我……像是个可怜巴拉淋了水的猫儿似的。”
  说罢,锦缡叹了口气,裹着大氅自美人榻上起来,遥遥冲着楼下喊了一声:“清露,带着我的琵琶上来。”
  清露遥遥应了一声,不多时,提着裙摆抱着琵琶从楼下噔噔噔噔上来了。
  雾霭阁的三楼,约莫着就是留给锦缡练舞用的,摆的东西不多,大多都是靠近了窗扇,将中间的地方腾出来,看上去一片空荡——若是到了夏日,将窗户一开,于是这风无论是什么方向,都能从这雾霭阁中穿堂而过,只留下轻纱雾霭一片翻飞。
  而此时,清露正怀抱琵琶,坐于角落的绣墩之上,抬眼看向赤脚立于正中位置的锦缡。
  锦缡脱了身上罩着的兔裘大氅,抛落在一旁的美人榻上,随手却又不知从何处拽了一把长绸扇出来。
  扇子于锦缡指尖轻轻一绕,抛飞间再接到手里时,扇面延展出的长绸搭于肩上,犹如荷锄葬花,偏头侧眼间再看过来时,竟是犹如换了个人一般。
  旋即响起的,是清露怀中抱着的琵琶,一串琶音如流水划过,潺潺入耳。
  再抬手时,锦缡手中绸扇已不知何时展开了,踮脚,仰身,下腰,回转,只一个眨眼间,软绸如纱似练,排铺开来。
  抬腿,错步,拧身,翻转,随着锦缡的动作,一时间裙摆翩然,袖摆飘摇,伴着绸扇翻转间犹如坠入杯中的水墨晕染开来的,是一种刚柔并济的细腻圆润。
  乐音起伏,举止顿挫,于是轻重缓急、长短强弱,并着身韵一道展现在司微眼前——舒而不驰,紧而不乱,韧中有脆,急中有缓。
  而反旋绕扇,抬腿仰手回看来的锦缡,也褪去了寻常时的懒散随意,神情情态竟是已经完全沉进了舞蹈中去。
  司微一时哑然——这无疑是一场关于美的盛宴,然而这种美,含蓄柔韧中透着股孤高自赏与失意落寞。
  似是冬日里不合时宜的一只孤蝶,偏要落在白梅之上,最后于一片冰雪的枯寒之中,死的悄无声息。
  唯有蝶翼上的颜色融入了落雪白梅之中,教人寻不到踪迹的同时,随着白梅花败,春日雪消……
  论舞蹈,司微并不专业,但论对于美的捕捉与解读,他是真的专业。
  乐声渐尾,长绸渐慢,最后于乐声之中,锦缡仰卧,侧眼自扇后缓缓抬头,看向一直坐在蒲团上的司微,半晌,缓缓一眨眼,便又恢复了先前松散的模样。
  一道白影簌地一声朝司微扑来,司微一惊,冷不丁怀里便搭了一条柔软细腻的长绸,绸子的一端正是粘在扇骨上的扇面,此时折成一把,丝毫看不出先前舞在空中时犹如晕开的水墨似的模样。
  “行了,就这么着吧,”一场舞下来,锦缡气息不乱,只懒散拢了两下垂落的头发,抬手便捡了一旁美人榻上的皮裘重新披上,“清露,早饭可从厨房那取来了?”
  清露轻手轻脚地把怀里的琵琶放在一旁的案几上,闻言点头:“已经取来了,现在楼下小炉上温着,姑娘可是这会儿要用?”
  “不必了,”锦缡拎了一旁的褥子,将其丢在美人榻上,“你们用吧,给我留一碗汤羹便是——我在楼上睡个回笼觉,待中午时候睡起来了再说。”
  清露欲言又止,轻轻拿胳膊撞了下司微。
  司微侧脸,便见清露朝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帮着劝劝。
  司微想了想,开口道:“清露姐姐,昨晚跟你说的那些个东西,你可都备齐了?”
  清露鼓了鼓脸,恼怒地看了司微一眼,但说话时的声音里却没有带了半分语气出来:“还没来得及,也就是姑娘昨晚上睡得早,想着今早晨约摸着能醒得早些,我才拎了饭过来……本是想等姑娘用了饭我再出去的。”
  锦缡铺了被子,此时裹着皮裘往身上一盖,闭上眼睛只做听不到,没给清露半点反应。
  司微:“要不,你把早饭先拎上来?”
  清露皱了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于是又踩着鞋子噔噔噔噔下去了。
  也就是这会儿,司微才拎着自己先前坐的蒲团放到美人榻边上,靠着美人榻坐了下来:“姑娘不问问我,我让清露姐姐采买些什么东西?”
  “毕竟花的都是姑娘的银子。”
  “姑娘先前也说,不管以后怎么样,手里总得备着点儿银子不是……”
  约莫是这会儿三楼只剩下司微和锦缡二人,司微又坐在锦缡旁边一个人自说自话的叨叨,大有锦缡不给响应,他自己跟自己也能慢慢唠下去的架势,锦缡这才淡淡掀了眼皮子:
  “不用,膏胭脂贵些,粉胭脂和绵胭脂却也贵不到哪里去,你要的那些东西里,也就是蜂蜡这玩意儿最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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