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栩心中一沉,垂下眼皮:“我不知道他……”
赵栩话未说完,银月接着反问道:“还有,我为什么不能走”
是啊,他为什么不能走。
赵栩想到了一点,他笃定道:“你不是喜欢本王吗本王保证以后常来你的院子。”
他想这样总行了吧
谁知,银月话语冰冷道:“王爷我其实一点也不喜欢你,我甚至很恶心你。”
所以别在自作多情认为自己魅力无边,是个人都爱他爱的要死要活的。
赵栩的脑子轰的一声。
全身的血液都变得冰冷。
接着他便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在赵栩的眼皮子下,银月随着图塔尔王离开了邺王府。
“银月他一点也没喜欢过我”。
赵栩再此之前从未想过这个可能性。
在他的印象里 ,银月是可以为了他下刀上下火海的人。
银月不喜欢他,这怎么可能!
往日种种历历在目。
明明银月是一个最喜欢吃他醋的人。
他想:他说他恶心他。
可是既然恶心他为什么在他上他的时候那么配合
他完全忽略了自己那时拿捏着银月的把柄这一事实,他只固执的想:身体是不会骗人的。
所以,他怎么样也不能相信银月从未爱过他。
他想 ,银月一定是在报复他
是了,他自欺欺人的想:银月一定是在报复他不够在乎他报复他自己将与北夷公主大婚。
原来如此,一切在他自说自话的想象中得到了完美的解答。
他想等到他与公主大婚后,一切都已定下,届时他再讨要银月这又未尝不可,王室又如何,他可是大宁的皇孙贵胄,他可以将他与公主一并讨来府里!
三日之后。
北夷公主正式嫁入邺王府。
两国邦交建立。
至此,北夷送嫁大军拜别大宁皇帝,即可准备启程回国。
皇宫之内 ,银月身着北夷王室的服装,立于图塔尔王的身后行拜别之礼。
大婚之后的赵栩匆匆忙忙而来,正赶上他们即将离开。
“儿臣参见父皇。”
“老八,你昨日刚大婚,不好好在王府里陪公主,这么早到朕这里做什么”
赵豫惊讶道。
“儿臣前来为向父皇恳求一事。”
赵栩一边说道,一边瞥向一身异族打扮的银月。
银月长发半系,上面坠着各种颜色的宝石,与他以往的汉人打扮很不一样。
赵栩第一次看到做如此打扮的银月。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心道:果然他不是汉人啊,这样的打扮更加适合他。
银月对他炽热的目光视而不见,安静的立于他哥的身后。
赵豫一抬手道:“你的事稍后再告。”
两国缔结秦晋之好,赵豫对此很是欣慰。
赵豫送上大宁王朝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让其带走。
图塔尔王一行人受礼,恭敬的拜别赵豫。
眼见图塔尔王一行人便要离开,赵栩再等不及,立刻开口向赵豫请求恩典。
“父皇!儿臣恳请父皇将银月赐予儿臣。”
“银月”赵豫很是不解“那是何人”
站在图塔尔王身后的银月几不可闻的朝他哥靠近了两步。
“是儿臣曾经的房中人,立于图塔尔王身后之人。”
赵栩当着赵豫及众人的面将银月与他的关系捅破。
他已顾不上其他。
赵豫看向图塔尔王身后的男子,确实长相出众,刚刚他没注意竟没察觉道此人很是面熟,好像……好像是栩儿之前一直带在身边的暗卫
图塔尔王通过翻译得知了赵栩的意图。
立马拒绝道:“不行。”
翻译将图塔尔王的话道出:尊贵的大宁皇帝,您的儿子讨要的不是别人而是我们图塔尔王的亲弟弟,我们的王族断不能与人做低伏小到此地步,我们已经献出一个公主,在北夷皆是一夫一妻制,就连北夷王也是如此,我们将公主嫁入大宁已是破了例。
这话里句句透着不容回旋的拒绝。
赵豫摸着胡子:“嗯,有理,愿两国邦交永结,是我儿胡闹了。”
赵栩的希望落了空。
他眼睁睁的看着银月随图塔尔王离开。
他失魂落魄的匆匆忙退下,连夜带着一骑铁骑拦下了前往北夷的人马。
外头下着大雨。
赵栩骑着马儿,身上仅着便衣,大雨磅礴狠狠落在他身上,将他从里到外淋了个透。
银月所在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随着马蹄声的逼近,他知道是赵栩来了。
银月叹了口气,心想,此人怎么像个狗皮膏药似的怎么也甩不掉
那马蹄声由远及近,直到在他马车前停下。
图塔尔王与他同一车厢,不知发生了何事,探头欲看被银月按在车厢内,他用不熟悉的北夷话与图塔尔王道:别担心是有人来与我们送行。
银月说的真挚,图塔尔王不疑有他。
银月掀开帘子准备与帘外的人好好谈谈,暴雨越下越大,天空中划过一道道闪电,银月一掀开帘子便与全身湿漉漉骑着大马的赵栩四目相对。
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赵栩的脸。
他面无表情,出离愤怒的边缘。
银月环顾四周,看到了赵栩随行的铁骑。
铁骑将北夷车队团团包围。
银月抬眼看着他道:“赵栩,你想撕毁两国好不容易缔结的邦交吗”
听到银月直呼自己的名字,赵栩笑了,那笑声森冷不带一丝一毫的笑意。
他勒紧了缰绳道:“银月,有靠山就是不一样,居然现在敢直呼本王的名字了”
他俯下|身子与银月说道:“你是不是以为以你现在的身份,我不敢拿你怎么样”
银月直视他的目光:“你不敢。”
“我偏敢!来人把他给我绑了。”
赵栩明显有备而来。
一群铁骑闻言一哄而上。
银月也不是吃素的,一柄弯刀,雨中出鞘,沾上一人又一人的血,大雨将弯刀上沾染的血冲刷的干干净净。
空气中弥漫着水汽与浓重的血腥味。
刀剑碰撞的声音与狂风暴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以一敌十的战斗,刀枪剑戟的对抗,杀戮在四周蔓延,银月仿佛回到了在天疏阁执行任务的时候。
一刀两刀,一个个人倒下,暴雨越下越大,他已经快支撑不住了,在银月见到赵栩的那刻,脖颈里的离心蛊便发作了起来,颈间一阵阵的发疼,分散了他绝大部分的注意力。
终于他一个踉跄,体力不支摔倒在地,被众人团团包围。
他一头栽进了泥汤里,胸口涌出大片的血花,不一会儿,银月因脖颈间的疼痛以及失血过多意识逐渐模糊,陷入昏迷。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银月听到了赵栩慌乱的声音:“不是让你们别伤他吗怎么会流血!”
银月想,他们确实没伤我。
我是倒下的时候不小心自己戳到了胸口……
还有,你别靠我这么近,本来就够难受了,你离我这么近,我更难受了。
但他想归想,全身上下已经软的动也动弹不了了。
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身体内的热量在一点一点的往外抽离,流逝。
他想,我可能这下真的要死了。
银月凄凄惨惨的想:我如果死了也是被自己蠢死的,有谁见过和人打着打着体力不支倒地,亲手把自己戳死了
把好好的一出虐恋情不深演成了一出滑稽搞笑剧……
第22章
马车外的动静太大。
让人无法忽视。
雨水裹挟着放大了无数倍的血腥气在这四周疯狂扩散。
坐在马车厢里的图塔尔王几番欲起,却被他的汉人仆从捉住手腕,死死的按在车厢里。
那汉人仆人摇了摇头,用不容置喙的语气以下犯上的朝他主子道:“外面危险,不能出去。”
图塔尔王动弹不得。
他睁着眼睛听着外面的刀剑打斗声。
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像长有触手般一个劲的往他毛孔里钻。
图塔尔王拼命挣扎,他瞪着仆人用了命令的语气:“让我出去,我的弟弟在外面。”
仆人不置可否,说什么也不放开他。
这一刻,这对古怪的主仆像是颠倒了关系。
仿佛那仆人才是主子,那图塔尔王反倒是他的仆人。
直到外头金属碰撞的声音被一阵嘶吼代替。
图塔尔王终于挣脱了仆人的控制。
一跃而起冲出车厢。
在大雨磅礴中。
他看到他那失而复得的弟弟倒在一群黑衣铁骑包围中。
那铁骑外骑着高头大马的人正是那白日里讨要银月不成的赵栩。
他那被众铁骑包围在其中围剿的弟弟像倒栽葱一般一头栽进了泥地里。
而赵栩下了马,不顾泥泞在一摊泥浆混合着血水的泥汤里,跪在地上死死的抱着他已经陷入昏迷的弟弟。
图塔尔王心里一沉。
那赵栩眉宇间的担忧以及紧张之情不似做伪。
大雨依旧下,赵栩抱着银月的手颤抖着厉害,他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他只知道当看到银月一头砸进泥汤里,晕出一朵朵血花时,他的脑海里嗡的一声便什么也没有了。
他颤抖的手紧紧搂着银月,像搂着世间最宝贝的东西。
他想,事情怎么会突然发展成这样。
他以手妄图捂住银月胸前那不停往外冒血的大洞,但无论他怎么捂,那洞里的血依旧不停的往外拼命的渗出,很快他的整只手都被浸红了。
赵栩能感觉到怀中的人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怎么办,怎么办,为什么堵不住啊。
薛适,还有薛适!
他想到了一人,慌张的抱着银月上马朝邺王府方向而去。
图塔尔王红着眼睛拦住了他的去路。
“弟弟”。
赵栩眼珠微微一转,毫无感情道:“让开。”
图塔尔王不让 ,眼见那马便要从他身上踏过,图塔尔王那仆从及时出现拉走了图塔尔王。
图塔尔王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濒死的弟弟被赵栩带走,而自己却无法做任何阻拦。
仆从与图塔尔王道:“让他带殿下走,殿下还有活的希望。”
图塔尔王眼眶发红:“凭什么,要不是他,弟弟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那仆从道:“谁让我们北夷国力衰微,我的主子你要明白这世道本就弱肉强食,你得先学会保全自己的性命,让自己强大起来才有以后。”
图塔尔王握紧了拳头。
赵栩抱着银月敲开了薛适的门。
薛适从未见过这样的赵栩。
全身湿透双眼通红,怀里抱着奄奄一息面色苍白的银月,形容狼狈的很。
“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那胸口的破洞还往外不停的冒着血。
“救他。”
如此简单的两字几乎耗尽量他所有的力气。
就算赵栩不说,薛适也会尽全力救银月。
两天一夜,薛适用尽了毕生所学。
赵栩守在银月身边,几乎没有合过眼喝过一口水。
终于,银月的手指微微动了一动。
赵栩豆大的眼泪就这样落在了银月的手上。
他抱着他像抱着他的命。
银月苏醒后,一睁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东月阁。
他几乎要奔溃了。
自己这是怎么着都离不开邺王府了吗
他稍微一动便觉得胸口处痛的要命。
他想,弯刀穿胸居然还能活下来,不得不说自己的命真是非一般的大!
房门被推开,赵栩那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银月面前。
就是他想要自己的命,银月不会忘记。
他的模样很是憔悴好像几天几夜都没睡好。
银月快速后退到床榻之内,一脸戒备的看着他。
赵栩本想抱他,没想到让他一躲,扑了个空。
他的笑容僵硬的挂在脸上。
他道:“我都知晓了。”
银月一脸狐疑,心想,他知晓什么了
赵栩道:“离心蛊的事,薛适与我说了”。
银月摸向颈后那处。
赵栩眼神晦暗不明与他道:“我终于明白你之所以……都是因为那蛊,你本心并不是这样想的。”
银月此刻很想夸一句赵栩的天真。
他想,你是傻|逼吗
我喜欢不喜欢你和那蛊有什么关系。
你能不能摸摸你的良心,你哪里值得我对你情深不寿矢志不渝了
银月想不明白,他也不想明白。
他现在只想知道自己几时能走。
“我什么时候能走”。
银月声音沙哑,开口问道。
赵栩闻言,突然露出一个凄惨的笑道:“你好好休息”。
话毕,便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东月阁。
这一看倒显得他伤了赵栩的心一样。
银月在心里只道恶心,他对如月的无情无义他还记着深刻。
他这样的无心之人在他面前装什么不渝
何况他们之间哪里有什么情可言。
他想起第一次逃跑被赵栩从小镇带回来的那夜。
赵栩和他说:他有利用价值。
他想,现在看来赵栩也许要用他做什么大事
利用他逼宫还是篡位
他想,他有这能耐吗
到底会是个什么原因。
银月托腮苦思冥想了大半天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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