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他说的是假的,是和我们开玩笑,试探我们有没有善心”
孩童们窃窃私语道,这个说法显然得到了大多数孩童的认可,他们觉得会把他们带回去精心养育的大善人怎么会让他们杀自己养大的小白兔,这也太变|态了吧。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一定是在试探我们。”
那人指着半柱烟雾缭绕的香道:“半柱香的时间可是很快就过去了,你们抓紧时间想。”
孩童们抱紧小白兔不为所动,除了六十三,他盯着那柱香,又看了看手中乖巧的在他手心里拱来拱去的小白兔,闭上了眼睛,一个掏心就将小白兔的心脏取了出去,小白兔当场死去,挣扎也没挣扎,他想着,如果一定要杀死它,那他就尽量的将他的痛苦降到最低,他果然做到。
六十三在其他孩童的吸气声以及不解,愤怒甚至恶心的眼神中面不改色的将兔子的心脏囫囵吞了下去。
他喜欢小兔子吗
当然喜欢。
可他更怕死。
他不想拿自己的命去和人性的善恶赌。
他不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那全程看不脸的大善人又真的是大善人吗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赌赢了,留下来的便是自己的命。
如果他说的是试探,那么他猜错了,顶多回到街头继续流浪,于他而言也是没有损失的,他不是个挑食的,给他珍馐美馔他可以吃,给他树叶草根他也可以吃。
他最看重的是自己的命。
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为他的命让步。
不用香全部烧尽,不过燃了三分之二左右,没有杀兔食心的孩童们皆不同程度出现了恶心腹痛的症状,直到一名孩童提早发作七窍流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剩下的这些孩童才开始相信那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人根本不是大善人。
孩童们争先恐后的拿着刀往小白兔身上捅,小白兔的心脏露了出来,有人及时吞服了心脏解了毒,有人就在临门一脚毒发死去。
而早已解毒的六十三立在一旁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那人也注意到了六十三的不同。
他道:“够冷血无情,以后必将成为一把绝世好剑。”
这场血腥的杀戮过后,原本一百人的孩童只剩下了不到三十人。
孩童们满脸是血,眼神里的天真不复存在。
……
银月身上的赵栩往他锁骨处无意识的蹭了蹭,将他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他突然觉得赵栩很像自己曾经养过的那只小白兔。
那兔子和他待在一起的那一个月也总爱蹭他的肩膀。
赵栩摸索着找到他的唇,轻轻吻了上去,银月感觉到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这是他与他相识以来,他第一次吻他的唇,以往无论他们多亲密,赵栩绝不会亲吻他的唇。
银月觉得这种感觉好不赖,也就没有推开他,以这种姿势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天,赵栩把他踹醒。
他一睁眼便发现赵栩面色不善对他道:“谁准你亲我的!”
这气急败坏的模样让他忍俊不禁,这一个流连花丛不把身体当回事的主 ,居然会在意一个亲吻
不过忍俊不禁归忍俊不禁,银月并没有胆子大到敢当着赵栩的面笑出来。
他低着头露出一副诚服的样子。
“以后不准亲本王!”
赵栩气呼呼道。
因为刚起床,赵栩的发丝披散在肩头。
早上的声音也因昨晚喝多了酒显得有些糯糯的,让人想到可爱的小兔子。
银月不会被表面现象所迷惑。
面前这人可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他的当今圣上的八子-邺王-他的主子,他手里握的可是他的命。
想到这,银月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越矩。
恭敬道:“属下遵命”。
“王爷,门外沈将军求见”管家低着头非礼勿视的站在东月阁的门口禀报道。
赵栩一听沈溪来找他了,整个人都慌了。
“他一大清早来找我做什么”
他这一院子的莺莺燕燕怎么能让沈溪看到。
赵栩手慢脚乱的穿着衣裳,吩咐管家:“吩咐后院的那些公子,姑娘都别出来。”
“是”。
“你,赶紧把衣服穿好随我去接沈溪。”
“还有”赵栩盯着银月满脖子的红痕警告道:“多余的话不许说,把衣服穿严实点。”
沈溪实在是太久没和赵栩见面了。
早上天刚亮就骑着马来到邺王府外想邀赵栩与他一起去围猎。
辰王殿下的暗卫埋伏在邺王府四周,看到赵栩出府与沈溪一道离去,立刻将这消息飞鸽传书给了远在辰王府的赵言。
赵言:“好哇,机会来了,这下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我的弟弟。”
去校场围猎那里灌木茂盛,背靠深山老林,近场陷阱遍地,最宜埋伏,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一时半会也很难找到踪迹。
赵栩平日谨慎,从来不去这种地方,就是担心他的兄弟给他下杀手。
赵言兴奋的搓手道:“我的机会终于来了。”
这次他一定要让赵栩死无葬身之地!
赵栩与沈溪各骑一匹马并肩而行。
银月在身后跟着。
沈溪怀念道:“记得我们年少时也经常这么并肩而行。”
赵栩:“是啊,那时候我不怎么擅长骑术,总是追不上你。”
沈溪:“其实我知道你不擅长,所以每每都特意放缓速度等你,但又怕伤你自尊心,一直没说。”
赵栩目光灼灼:“沈溪。”
“嗯突然叫我名字干嘛”
“没有,只是想喊了。”
沈溪突然指着他的脖子道:“你脖子这里怎么红红的,晚上被蚊子咬了吗”
赵栩心虚的摸摸脖子道“对,最近蚊子有些多。”
“一会我让人给你送几盆兰草去你那儿,我从边塞带回来的,驱蚊最是有效。”
沈溪大大咧咧道。
他又指向离他俩有一段距离的银月道:“顺便给你的侍卫房里也摆盆,刚刚出来时我看到他脖子上的红痕比你还多了,也不知道他痒不痒,反正我看的挺痒的。”
赵栩语气平平:“那我就待他谢谢你了。”
“谢什么,都是自家兄弟。”
“诶,这么快就到围场了,我先进去了,一会这里见。”
沈溪嗖的一下策马狂奔。
赵栩想和他一起,话还没说出,这人就没了影,只银月骑着马从远处而来。
“殿下。”银月提醒到:“此处草长一米,四周灌木繁茂,恐怕有埋伏。”
搞不好辰王的人已经埋伏在里面了,就等他上钩了。
银月斟酌道:“殿下,此地不宜久留。”
赵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还真当自己是我房里人了现在居然还管起本王的行踪。”
银月:“属下不敢。 ”
赵栩看向丛林深处。
他的心上人在哪里。
所以他不会离开了。
爱情让人丧失理智,这点对男女皆一样,没有例外。
第5章
银月不敢再劝。
赵栩是他的主子,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赵栩在外等了许久沈溪还没出来。
赵栩就想进去赵沈溪。
银月明知里面恐有危险也只能跟着。
赵栩回头:“你,把马栓在外面,自己走进来。”
“是。”
赵栩骑着马,而银月在身后靠轻功跟随。
银月猜的没错,辰王确实在密林深处下了埋伏。
他这前小辈子,没怎么花心思在学业上,也没怎么花心思在结党营私上。
问起功课来依旧是菜的登不上台面。
做事三分钟热度。
没一件事坚持的下来。
除了想方设法使赵栩死于非命这事他坚持了整整十年。
这么看来赵言对他这个弟弟也算是真爱了。
沈溪在林子里转了一圈,也没找见什么可以猎的动物。
好不容易看到草丛晃动,一箭下去射到的不过是野兔之类的小动物,沈溪很失望,他本来想猎头鹿什么的晚上烤鹿肉吃。
赵栩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沈溪回头一看,果然赵栩正骑着马朝他的方向而来。
“翼之!”
“你猎到什么了”
沈溪晃晃手里的野兔:“就一只野兔,没什么大件。”
沈溪又问:“翼之刚刚进来的时候会发现什么动物的踪迹吗”
“没有。”
“奇怪,这个时节不应该啊,怎么会猎不到东西了。”
沈溪想不通。
银月就暗想,答案只有一个,这附近在他们到来之前已经被人清过了。
所以除了刚从洞穴里钻出来的惊慌失措的小动物,那些个稍微大些的动物早就在听到动静的时候跑进了更深的密林深处。
银月仔细环顾四周,握紧了手中的弯刀。
“你侍卫的马了”沈溪这才注意到银月没有骑马进来。
“哦,不方便。”赵栩道。
沈溪不明白这“不方便”是什么意思
不方便骑马
银月却明白赵栩的打算,赵栩不是不知道此处恐有埋伏。
如果……真的有埋伏出现,弓箭手最先攻击的必然是马儿。
他必须为沈溪和自己留匹马,这是他们届时能顺利离开的后路。
当然,银月的安危是不在赵栩的考虑范围内。
银月听力极好,他仔细辨别,突然听到周围的灌木轻微的传来了草木与衣料摩擦的细小声音。
不好!有人拉弓!
果然下一秒一堆羽箭从灌木丛里朝他们方向射来。
银月反应极快,挡在赵栩面前,抽出弯刀嗖嗖嗖砍断了射向他的所有箭。
沈溪跳下马灵活在地上滚了一圈,躲过了所有的箭。
两匹马儿就没这么幸运了,被密集的箭射成了筛子。
赵栩关切的拉着沈溪:“你没事吧”。
“没事”。
银月挡在他们面前时刻注意即将再次袭来的箭雨,这群人是有备而来,不可能是这么轻易结束。
沈溪:“到底是谁,藏在暗处放箭伤人,我沈溪平时做事光明磊落!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当年说放暗箭伤人算什么本事!”
沈溪不忿的朝着林中吼道。
赵栩:“不关你的事,他们都是冲着我来的。”
沈溪十分不解:“你的为人我清楚,怎么会与人结下这么大的仇怨”
赵栩苦笑一声,他人要你性命并不是因为你与他结仇,而是你的存在于他而言就是错误。
沈溪待要再说什么,灌木丛中齐齐又发出了第二轮进攻,这次的箭雨比先前更加密集!
赵栩自知不能再待下去,命令银月道:“留下挡箭!”
“是。”银月应下,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连拉着沈溪背对着银月往来时路离开。
沈溪:“你的侍卫还在哪儿。”
“他的功夫好,不用担心,如果他不留下来为我们挡箭,我们三都走不了。”
银月虽武艺高强,但毕竟也只是凡人,几轮下来,他已有些招教不住。
终于让两只箭射中了肩膀与膝盖。
他踉跄跪地,以弯刀支撑 。
而密林中的弓箭手见目标人物-赵栩遁走,不再掩饰,从密林深处哄将出来,妄图追赶离开的赵栩。
银月拼尽最后的力气,一把弯刀见血封喉,在筋疲力尽之下杀掉了这一群刺客。
他浑身是血,有地上躺的这些刺客的,也有他自己的,天空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
此刻赵栩与沈溪已经骑着银月的那匹马儿回到了邺王府。
银月头有些发昏,那箭上萃了毒。
突如其来的大雨,身上的箭伤,中了毒的银月强撑着在大雨淋漓中踉踉跄跄回到了邺王府。
他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管家都已睡下没人给他开门,他只能自己一个人狼狈的翻墙而入,一路摸索回到东月阁,一踏进东月阁,他便再也撑不住昏了过去。
临昏倒前他想:这都叫什么事啊!好歹让我换身干净的衣裳再死啊!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银月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伤口也已经被好好的包扎起来了,头也不晕了俨然已经被解毒了。
银月撑着从床上坐起,房门吱吖一声被推开了。
他看向房门处,进来的是管家,管家给他端来了药:“公子,药煎好了。”
“这伤口”
“薛大夫给公子包扎的。”
管家继续说下去,银月才知道原来赵栩府内还住着一名神医。
只不过这薛神医平日里住在邺王府的偏院,银月没有机会见到他罢了。
昨夜也是他运气好。
因沈溪以手挡箭,虽只是擦破了点皮,但箭头上萃的毒实在霸道,就顺着破皮处渗入沈溪的四肢百骸,等沈溪到了邺王府,嘴几乎都已经乌青了。
赵栩这才发现他中了毒。
急忙让管家叫来了薛适。
薛适给沈溪看过之后,逼出了毒血,又给沈溪服下了丹药,待沈溪脸色逐渐由青白转向常人脸色,赵栩这才让薛适离开。
此时已经接近丑时。
外面的雨水愈下愈大,将王府的天井淹成了一湾鱼池水。
薛适出了天井准备前往他所住的偏院,就在这时,他嗅到了空气中浓重的血腥之气,狂风裹挟着被雨水放大了数十倍的血腥味向他扑面而来。
他朝那发出气味的方向一看,果然一个身着黑衣,全身都湿湿答答的男子踉踉跄跄的从王府的围墙上翻身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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