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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有雪(近代现代)——时韫程

时间:2024-11-20 12:39:28  作者:时韫程
  “对不起,少爷。”江宜对他说话还是那样小心翼翼,不管他对他态度如何。
  陈熠池:“不用对不起,你不欠我什么。”
  江宜摇头:“还是欠的。”
  陈熠池皱眉斜睨着他。
  江宜双腿外翻坐在床上,望着陈熠池的背认真地说:“少爷,我刚去你家,其实自己一个人很害怕,我小时候胆子很小,连打雷都怕,但是自从你让我跟你一起睡之后,我就不怕了,所以从小就很喜欢跟在你身边,让我很有安全感,可是后来你渐渐疏远我了,我特别焦虑,我拼命讨好你,只想让你多看我一眼。那时候我想,如果我们能够永远相互陪伴该有多好。”
  “小宜。”陈熠池呼了口气。
  江宜继续道:“可是、可是现在我跟你一处谈恋爱,感觉跟想象中的很不一样,我才发现、发现……”
  “小宜?”陈熠池似有预感,他下意识打断,他不敢在继续听下去,他恨不得立刻抱起来这个人,绑到家里,日日夜夜都让他对着自己一个人,不给他任何胡思乱想的机会。
  可是当真相撕裂的时候,疼痛未减弱半分。
  “我只是太孤单了,想找个人陪伴我,我可能把这种感情跟喜欢弄混了……”
  江宜说出后半句的声音很弱很模糊,陈熠池却感觉像有一把斧子将自己从头到脚劈成了两半。
  他连自己都觉得可笑。
  他喜欢了十几年的人,现在突然告诉自己,他在一起都是错的,是他的错觉,他不是真的喜欢他。
  这不是可笑是什么。
  “为什么突然这么觉得?”话说到这个份上,陈熠池应该不屑地走掉,可是他却鬼使神差的留下来,他先听听江宜的心里话。
  江宜头很晕,心跳的很快,他好累,好像靠在面前坚实的背上休息一下,他咬了一下舌尖,疼痛让他清醒了几分,强撑着回答道:“我跟你在一起其实很累,一直都很累,我不想再继续追你,也不想你停下来等我,这让我有很强的负罪感,少爷,叔叔阿姨不是打算让你出国吗?你出国吧。”
  时间仿佛不存在于这个维度,不知过了多久,陈熠池站起来转过身,面色略显苍白,那个高高在上冷酷淡定的少爷像失去了光环,成为了芸芸众生中再普通不过的一个人,也会痛苦和受伤。
  江宜双唇颤抖,刚才的一席话早已抽干了他的力气,意识模糊间,他伸手去抓陈熠池的手腕,却被躲开了。
  他抓了空。
  他眼睁睁地看着陈熠池离自己越来越远,门打开了,陈熠池转过身,刚才的疲态一扫而空,好似他又成为了高不可攀的存在。
  他说:“江宜,我们是和平分手。”
 
 
第41章 他要走了
  “分手”两个字撞得江宜脑袋轰响,他感觉心脏疼得快要裂开了。
  江宜向门的方向伸手,想要拉住陈熠池的衣角,可是身体不听使唤,将他牢牢禁锢在病床上。
  他咬着牙,爬到床沿,幻觉让他以为自己要抓住陈熠池了,却一脚踏空,毫无防备的从床上跌了下去。
  膝盖磕地,江宜倒不觉得痛,只是那扇门关上了,他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忽得他身体抽搐了几下,蜷缩起来,血点伴随着咳嗽从嘴里溅出来,他用袖口去擦,越擦越多,地面一片猩红,吓人得很。
  他明明不是故意的,却还是将局面弄的一团糟。
  他侧脸紧紧的贴在地面上,双目无神地透过床底看那一方的天,阴沉暗淡,天气预报说,今天多云转小雨。
  不知道少爷有没有带伞。
  应该是没有的。
  那可不行,淋到了,是要生病的,他要给少爷送伞……
  江宜强撑着爬起来,爬到一半,胳膊肘一软,头咚得栽倒地上。
  -
  此刻的陈家大宅,最近难得有些人气。
  舒青然的父亲在国内已经扎稳脚跟,一月之后的高考结束就要接舒青然去京都长居,临行前打算举办一场社交宴,请一些宛城的达官显贵和亲朋好友,而主办的地点则是由陈家选定,明眼人不会看不出来,这两家的意图。
  虽然有好几家想把宝贝闺女塞进陈家,但是有舒家挡着只有做炮灰的份儿了,舒青然在陈家住了那么久,两家又是世交,金童玉女,感情深厚,叫旁人只能望洋兴叹。
  舒青然穿着一袭朴素的白色长裙,在席面上敬酒,她喝不多,但该有的礼数做的十分周全,叫人挑不出一丝错处来,一个穿着金色长裙的中年夫人拿着她的手,端详道:“长得真俊,气质也出挑,便宜你家那小子了。”
  柳湘满意的点头微笑。
  舒青然扯着嘴角笑了笑,心里忽然想到陈熠池和江宜他们,按理说今夜他们应该出席的,却迟迟不见人影,总是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环绕在她心上。
  白天江宜让她叫陈熠池去医院,她以为是江宜想开了想把自己的病告诉陈熠池,现在想来可能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舒青然频频的望向门口,今天要忙的事太多了,下了课就坐专车直奔这里,她还没来得及去医院看江宜。
  “哟,在找谁呢?”身穿金色长裙的夫人顺着她的视线往外望,接着问柳湘,“你家公子怎么还不来,舒小姐都急了。”
  这话说的舒青然有些不舒服,后面不知柳湘回了她什么,她也没去理会,准备找个借口,提前离场。
  就在这时,突然身边椅子被拉出来,一道修长的阴影投下,舒青然心里一激动,转头望去,刚送出去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身边只有陈熠池坐着,没见江宜的人影。
  舒青然心里沉了沉,这么想来,江宜一定没有透露自己病,不然陈熠池今晚不会现身。
  江宜没来,难道是病得重了?舒青然料想,如果能江宜那小傻子坚持,一定会陪着陈熠池一起来的。
  陈熠池感觉旁边的一道目光毫无掩饰地落在他脸上,他转头看向舒青然:“怎么了?”
  舒青然忍不到宴席结束了,她往陈熠池身边靠了一下,低声问:“江宜呢?”
  不知这句话抽中了陈熠池那根神经,只见他脸色肉眼可见的暗了下去。
  舒青然见状不再多说,沉默下来。
  舒青然只记得那天陈熠池喝了很多的酒,一杯接着一杯,没有推杯换盏,他跟自己倒酒,度数很高的白酒,像把自己泡在酒缸里似的,席间他沉默到极致,甚至让人觉得坐在这里的是叫陈熠池的空壳,真正的陈熠池留在了别的地方,可是无人敢问。
  此刻的陈熠池实在是太令人害怕了,跟他的眼神对视上,他在看你,你却在胆颤,像马上要遭遇到不好的事情,比如他一把刀突然从后颈劈下。
  他们把陈熠池此刻的状态归结为高考压力大,喝点酒也没什么问题。但是却都心知肚明,像他们这样社会地位的人,高考又算什么呢,是海岸线不远处的一卷浪花,还没到岸边,便成了一堆白色泡沫。
  舒青然为他挡了很多视线,她心里隐约有了答案,但是不能在这个时间问出,她也不喜欢别人这么明晃晃的盯着颓废萎靡的这位天之骄子看。
  宴席不知何时散去,金碧辉煌的宴会厅,似是永恒的白昼,在黑不见五指的夜里,华丽璀璨的吊灯折射而下光线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陈熠池扶着桌子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眉毛,整个人都陷入一片阴郁,几盏上好的瓷盏拂下,碎在脚边。舒青然回头,想要扶住他,却被父亲抓住了小臂。
  舒父眼里没有笑意,话音却很温和:“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家吧。”
  舒青然嘴唇哆嗦了一下,她纵使很想问陈熠池,江宜的消息,也不得不低头,跟在父亲身后离开,她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力。
  柳湘送走了舒青然,温柔的抚摸着她的头发说,委屈你了孩子。舒青然不解,却还是摇了摇头,说了些客套话。
  待她回去,此刻的大厅中寂若无人,她走到陈熠池面前,坐下,看着眼前不知何时尝试挣脱自己看护的儿子,她给了他机会,让他去看看他期待的外面的美好世界,而陈熠池现在的模样亦在她的意料之中。
  外面的风太烈了,折断了他刚长出来还未腐满羽毛的双翼,从高处跌下,沾了一身尘土泥泞,最终还是会回到她身边的。
  陈熠池出国的日子很快就定下来了。
  是高考结束第一天。
  舒青然把这个消息带去医院的时候,江宜刚打上针,他很平静,眼睫低垂着,看不出情绪,却在看不见的地方,手死死攥着床单,很快手背的皮肤就鼓了起来。
  舒青然是给他削完苹果递过去的时候发现的,江宜的手背已经已经青紫了,她急忙找了当值的护士,给江宜重新扎上了针。
  护士看见江宜手背的情况,气得话都说不利落:“让你别乱动,别乱动,耳朵听不见吗?”
  江宜不停地道歉,他的声音沙哑,说对不起还有明显的颤抖,护士实在看不下去了:“行了,别乱动了,打鼓针不是闹着玩的。”
  江宜点点头,身体僵硬的躺了下去。
  舒青然扶着他躺下,她不敢叹气,只能脸上挤出一些笑来,江宜的整间病房里都弥漫着苦涩的味道,她得给他点甜,不然这么虚弱的人怎能熬得下去呢?
  她偷偷地从家里溜出来看江宜,得知他跟陈熠池分手了,直觉告诉她江宜的病很难痊愈了。可是这个傻子就这样一直傻下去,怎么就这么犟呢?怎么不惜命呢?
  血癌很难治疗,可是那是陈熠池呀,陈家的钱连陈家人自己都数不过来,就算用钱续命也能续上好久呢,怎么能这么傻,傻到连一点麻烦都不愿给陈熠池添。人家却连你的好都不晓得,转身就出国潇洒了。
  江宜瘦的都脱相了,颧骨凸起,好在他骨相优越,即使瘦脱相了,也能看出来是个漂亮的男孩。
  护士很喜欢这个漂亮安静,眉眼间又带点忧郁的孩子。
  他不常麻烦她们,只有难受极了的时候才会按铃,护士看见他蜷缩在单薄的被子里,身体不由自主的发抖的样子,还是会心疼。
  她们没有见过他的父母家人,开始有一个男生火急火燎来找过他一次,后来再没有来过,只有一个跟他差不多年岁的女孩子常来看他,但是那女孩不会待太久,初期化疗,大多数难捱的时光是这男孩一个人忍受的。起初她们以为女孩是他的女朋友,可相处时间久了,发现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越轨的举动,他们像正常的朋友一样说说笑笑,却总在不经意提起一个名字时,像碰到了埋在地底的一颗地雷,空气都变得紧张起来了。
  她们曾尝试问过他生了这样的病,怎么不见他的父母家人,男孩只笑着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说,次数多了,护士也就渐渐明白了,男孩没有亲人,甚至连朋友可能也只有那女生一个而已。
  江宜不总是喜欢在床上呆坐着,他偶尔的也会到窗边往外瞧,外头有什么好看的呢,没有好看的生机勃勃的花丛,没有引人注意的景致,无非是医院前堵得不通的马路,面色凝重的家属和医院前一排排折射着刺目光线的轿车。
  忽然有一天,江宜看着窗外,忽然问舒青然:“他换手机了吗?”
  舒青然顿了顿,说:“换了,你要是想要他的新号,我给……”
  “不用。”江宜轻声打断了她,低头不知思索着什么。
  他们很少会提陈熠池,舒青然也有意避开,这种状态不知持续了多久,护士跟江宜收完针跟另一护士闲聊说他儿子今年高考,成绩下滑很严重,急得她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觉了。
  江宜有些怔然,他扭头问舒青然:“快要高考了吗?”
  舒青然说:“嗯,还有不到一个星期了。”
  江宜说:“这几天不要来看我了。”
  舒青然笑了笑:“没关系的,不耽误时间,而且你把笔记资料都给了我,我快要赶上年纪第一了。”
  说完她还没意识到不对,感受到江宜的目光投向自己,舒青然愣住了。
  “他走了?”江宜声音很小,带着试探。
  舒青然摇头:“还没有。”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江宜双眸忽得有些发亮,她没忍心告诉江宜,陈熠池已经不在学校了,他马上就要出国留学了。
  到时候,天南海北,他们很难再见。
  直到离高考还有三天的时间,江宜在夜里辗转反侧,天不亮便给舒青然打过去电话,没人接,舒青然起床看见三个未接来电,吓了个半死,还以为江宜病情恶化了,连忙跑去医院,看见江宜好好的躺在病床上,才放下心来。
  江宜却惊讶她突然到来,他以为是外面那人出了什么事,心悬了起来,支支吾吾地试探:“他过得好吗?高考累吗?”
  听到这句话,舒青然忽然泪眼不可控制地淌下来了,她感觉自己在替江宜崩溃。
  原来江宜一直坚信陈熠池还在学校。他难道以为陈熠池每天看见他的空座位没有任何怀疑,甚至已经知晓了他的病情将他抛弃在了医院?他每天看向窗外,其实不是觉得无聊而是在找人?从他们分手到现在半个多月,他是否整天都在等着那个人?
  舒青然感觉嗓间苦涩,江宜见她流泪也慌了神:“你、你别哭呀,我不问了。”
  舒青然说:“他要走了。”
 
 
第42章 别来无恙江宜
  走了?
  江宜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又想明白了,他眯起眼睛,笑了笑:“他是要出国了?这不是好事吗?”
  舒青然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纸巾,逆着光看向江宜:“江宜,你为什么总是替别人考虑,你什么时候能想一想自己,你的病,需要很多钱。”
  “我知道,我父母给我留下一些存款,这些年我都没有动,可以维持一阵,之前你垫付的医疗费……”
  “我不需要你还。”舒青然说,“高考结束,我就要离开宛城了。”
  江宜微怔:“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发消息。等我病好些了,也可以去找你。”
  “好啊。”舒青然笑笑,“对了,程炎一直跟我打听你的病。”
  江宜蹙了蹙眉:“别跟他说。”
  舒青然耸了下肩:“已经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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