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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笙箫(古代架空)——疏影残雪

时间:2024-11-20 12:40:28  作者:疏影残雪
  慕容羽在一旁,被迫将师徒二人的私密话听了个全。
  墨某人究竟是哪里来的自信?
  当年他进神农谷,堪比乡巴佬进城。土包子就算了,还各种手欠。远的不说,就说这瞿如,至今还心存怨恨,非不得已不靠近墨玉笙。
  慕容羽于是轻咳了一声,提醒某人:差不多得了,别太过。你那点破事我都知道,在你徒弟面前不便提起罢了。
  墨玉笙心虚,回了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到底闭了嘴。
  正这当儿,一声尖唳由远及近,瞿如牵着一叶扁舟,乘风破浪而来。
  扁舟两侧,各有文瑶伴行。
  那文瑶长着一对透明的翅膀,头白嘴红。其中一只个头稍大点的异常顽劣,时而飞跃出水面,扑腾起浪花,惹得舟身一阵颠簸;时而煽动双翅,折腾至瞿如身侧,交头接耳。也不知说了什么恼人的话,被瞿如一爪子拍进水底,隐匿片刻,又自水中高高跃起,溅了瞿如一脑的水花。
  片刻功夫,舟行至跟前,从船舱佝身走出一青年,标准的医人扮相——宽衣博带,葛巾布袍,自带两袖清风的书生气。
  他看看墨玉笙,又看看慕容羽,微微颔首,三人间没有寒暄甚至没有一句多余的“久违”,君子间那淡如水又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情谊化作唇角的一抹轻笑,各自心领神会。
  来人名叫姜清,字自泊,与半路出家被拎进神农谷的墨玉笙和慕容羽不同,他是名副其实的神农后人。
  墨玉笙地府人间几度往返,站在床头翘首为他接风洗尘的三两人中,他算一个。
  姜清目光微错,看向墨玉笙身后的元晦,“这位是……”
  墨玉笙亲昵地拍了拍元晦后背,“我徒儿,元晦。”
  姜清一愣,旋即调侃道:“墨子游都能收徒弟,铁树也该开花儿了。”
  墨玉笙也不恼,笑嘻嘻地眯着两瓣桃花眼,“天下间想与我沾亲带故的人浩如烟海。我弱水三千,却只取了这一瓢。你俩也别往心里去,若是长得再俊些,我兴许能考虑考虑。”
  墨玉笙点火的功夫优胜当年。一番话,把三个人炸得面红耳赤。
  慕容羽气得心肝乱颤:“墨子游,日行一善,你行行好,积点口德吧。这种烂事就不必带上我了。”
  元晦低着头,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这句话在心头反反复复品了个够。
  三人一路掐上了船。
  一个风度翩翩的京城公子,一个深居简出的神农后人,遇上个墨玉笙双双破功,差点就要泼妇上身,顾及有晚辈在,好歹忍住了。
  元晦安静地跟在墨玉笙身后,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偶尔遇到浪拍船头,会下意识伸伸手。
  不过墨玉笙左右两棵玉树傍身,到底轮不着他。
  百无聊赖间,元晦走向了船沿。
  登船时匆忙没留意,凑近才发现那文瑶身上竟缠着根几乎透明的藤蔓,连着船身,一路拉着船只在风浪间穿行。
  而那藤蔓表皮下镶着一线红丝,咋看去像是人毛皮下流淌的血脉,不知是不是元晦的错觉,那缕红线好似在流动。
  元晦觉得新鲜,伸手轻轻碰了碰,不料那藤蔓仿佛是有觉知一般,微微抽动了一下,周身细小的如同鸟兽绒毛的叶子收拢作一线。
  “这是血蚯。”
  耳畔传来墨玉笙的声音如浩海般深沉,带着点温润的潮气,吹得元晦耳根子发烫。
  元晦没敢抬头。
  “血蚯是什么?地底下的长虫么?”
  墨玉笙笑而不语,故弄玄虚地探出两根细长的指头戳了戳血蚯,那东西极其敏感地轻颤了一下,将方才收拢的绒毛叶子徐徐展开,顺着墨玉笙的指尖缓缓缠了上来。
  “血蚯是活物,却既非植物也非动物,它有灵性有觉知,能屈能伸又力大无比。别看它现在拉得这般细长,蜷起身子也就巴掌这么大。”
  元晦奇道:“原来它身子能像弹簧那般自由伸缩,我方才还在想那文瑶又是飞又是跳的,怎么没把船给掀翻了。”
  墨玉笙笑道:“你把这神物比作根破弹簧,也要问它答不答应。”
  说罢,他捉起元晦的手,凑近血蚯。
  元晦的手绷得死紧,像拉满弓的弦一样。
  墨玉笙只当他紧张,安慰性地捏了捏他的手心,“别怕,放轻松。”
  待到血蚯攀上元晦指尖时,元晦手心手背爬满了白毛汗,湿漉漉的,像只过了水的白斩鸡。
  墨玉笙不解风情,暗地里幸灾乐祸: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还真以为你天下无敌了。
  元晦自知失态,手一抽,像条带鱼似的从墨玉笙掌下滑了出来。
  他心头雷鸣不已,掩饰性地随口问道:“我……我们这是往哪儿去?”
  墨玉笙忍俊不禁,嘴欠的毛病又犯了,“怎么,还怕我将你拐了当压寨夫人啊?”
  元晦抛下句“海上风大,我去给师父取件披风”,低头钻进了船舱——迟迟没有出来。
  船不大,墨玉笙那几句玩笑话一丝不漏地飘进了慕容羽耳里。
  他后宅嬷嬷上身,快步走到墨玉笙身边,隐晦地朝船舱看了一眼,压低声音道:“你开玩笑也注意点分寸,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得有谱。”
  墨玉笙朝慕容羽翻了个白眼,理直气壮道:“你心眼怎么这么多?”
  慕容羽哑口。
  此人平日里没心没肺也就算了,偏偏那事上还迟钝得像根棒槌——可能还不如根棒槌。
  慕容羽被姓墨的棒槌堵得心塞,好半天也没能放出一个屁。
  元晦对墨玉笙细心得过了头,显然已经超出了师徒的界限。
  但两人之间不明不白,他作为局外人实在不便多说些什么,说多了还显得他怪不正经,弄不好还要落个禽兽的骂名。
  慕容羽抓耳挠腮半晌,终是不咸不淡地说道:“有些玩笑话你我之间说说也就罢了。但他是晚辈,又已成年,你就不考虑考虑他的感受?”
  “哪凉快上哪待着去,我们师徒俩关系好着呢。”
  墨玉笙死鸭子嘴硬,心却虚成了一水的泡沫,一戳就破。
  他只是心大如斗,并非油盐不进。
  他想起昨夜元晦从床头跌落的惊慌失措,那是该有多疏远才能头也不回地往屋外逃。
  有些事不是刻意忽略就能回避的了的。
  比如两人之间相差的这七八年光景;比如这颠三倒四的师徒关系;比如元晦早已不是那个一做噩梦就想往他怀里钻的小镇少年了……
  时光无情,将少年变大,大人变老,老人变成一撮骨灰,一步步推着身边人渐行渐远。
  半晌,墨玉笙缓缓吐出一口气,被潮湿的海风卷着,很快没了踪迹。
  年初,他在酒馆喝酒,入口的是一碗黄汤下肚的却是一泼凉水,他发现自己没了味觉,那时的心情就如现在一般,又慌乱又糟心还很无奈。
  随着船只离岸,海上雾气越发浓厚,浓到深处,伸手难寻五指。
  元晦在重雾打湿衣衫前,将墨玉笙裹进了披风里。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浓雾渐散,露出丹青晕染过的天色。
  远处隐约可见一座孤岛,入眼皆是胭脂红。
  元晦抬手,迎风一握,手中多了撮绯色茸毛,如蒲公英般轻柔,入鼻一股淡香,带着浅浅的清苦。
  船身轻轻一颤,靠了岸。
  岸边长满了绯色植物。
  这植物似草非草,似木非木。
  说它是草,它高仗余,根茎碗口那么粗,毫不费力地将天空遮了半边;说它是木,它的木干韧如垂柳,可以随风而舞。
  草木裹在絮状的花穗中,浑身好似插满了绯色鹅毛,如烟如雾如梦如幻,将神农谷里三层外三层地圈在中心。
  正这当儿,清风捎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那绯木好似凭空生出两条腿,驮着鹅毛般蓬松的身子朝两侧退去,让出条翠色欲滴的小道,一只神兽悠哉悠哉地踏青而来。
  它通体莹白如玉,似鹿非鹿,似马非马,头上顶着两对鹿角,后足似马蹄,前足似人掌。
  它贵为神兽,贵而自知。放着一行人在这头望眼欲穿,或是低头嚼几口青草,或是仰面蹭几下茸毛,走得拖泥带水的。
  而方才还唇枪舌剑正欢的三人,安静得连个屁都不敢放,笑得卑微又谄媚。
  几人跟随玃如步入绯林深处。
  林间没有路,玃如踏过的青就是路。
  玃如每前行一步,绯木便铁公鸡拔毛似的退让一步,不多不少,恰好够四人一兽行走。待到几人路过,绯木又如潮水般漫涌而上,悄无声息地抹平一切足迹。
  这片漫天卷地的绯色延绵千里无边无际,走兽误入都会掉向难以脱身,何况凡人。
  一只玃如便是几人的罗盘针,只是何时走,何时停,往哪去全凭心情……难怪得当成祖宗供。
  墨玉笙与姜清许久未见,并肩走在前面,相谈甚欢。
  慕容羽在元晦身侧,自觉充当起了向导。
  “你我脚踩之地叫乱子林,林中这毛茸茸能随意移动的草木叫毛芒乱子,又叫夜光草,是神农谷的守卫。别看他现在是胭脂粉,夜里会像萤虫一样发光。找机会让墨子游带你来瞧瞧,绝对是神农谷一等一的特产。”
  他顿了顿,蓦得腾出一只手伸向毛芒,“在神农岛万物皆有灵性,小到一只蝼蚁大到一片山林——”
  那毛芒反应不可谓不快,却还是避之不及,被这瘟神薅下来一撮茸毛。
  手欠的毛病与墨某人如出一辙。怪不得两人能惺惺相惜这么些年,看对眼是一回事,最重要是能尿进一个壶里。
  慕容羽手中把玩着茸毛,口中喋喋不休,说着说着,又开始悲春悯秋起来。
  他自小被家中老父压头灌墨,后虽选择与铜臭为伍,身上多少还是沾了些文人的臭毛病——多愁善感。
  元晦一对耳朵快竖上了天,听得极为专注,却不是对着慕容羽,也就没能给他一个聊胜于无的回应。
  堂堂一点红镖局大东家廉耻掉了一地,此刻正面不改色地偷听前面二人的对话。
 
 
第34章 离魂
  墨玉笙:“一别快五年了,师父他老人家身子骨可还硬朗。”
  姜清:“自然。近来……他老人家时常提起你……”
  墨玉笙笑道:“相见时总是一副不待见我的模样,离了我又总惦着我的好,叫我说他什么好呢。风流倜傥如我的确是……”
  姜清截口打断,“你想多了……前些日子归谷后他心火烧得格外旺,说的都是些不中听的话。你远在天边,又怎么惹着他老人家了?”
  墨玉笙:“真是无罪戴枷板——冤枉。上回给他老人家去信也有小半年的时间了,信中就提及了些沿途见闻,也没忘给他老人家问安啊……”
  元晦走在他身后,明知墨玉笙看不见他的表情,还是做贼心虚地低下了头,掩饰性地吸了吸鼻子。
  姜清:“也罢。你曾在谷中干过那么多让人跳脚的事,保不齐他老人家突然想起了哪件,气得心病又犯了。”
  墨玉笙矢口否认道:“净瞎说。我就是枚安安静静的美男子,活着就是让人赏心悦目的,何来让人跳脚一说。”
  姜清险些吐了一地,忍不住提醒道:“你十三入谷,把谷中清规破了个遍,是弦宗长老亲鉴的混世魔王,还特意为你量体裁衣了一条新规,百步内不许近身。”
  墨玉笙装傻充愣道:“我还有这等待遇?猴年马月的事了,记不得了。”
  姜清原本没打算仔细翻旧账,见某人失忆症已入膏肓,便觉得十分有必要协助治疗:“当年你活捉土精用绳索牵着当狗遛,把血蚯栓在树上当秋千荡,摘了秋明子当风筝放。哦,对了,还有一回引爆赤练流萤,差点把乱子林给烧毁了。你的这些丰功伟绩,随便单拧出哪件都能把师父的肺给气穿了。若不是……”
  姜清明显停顿了一下,“若不是灵芸为你求情,你早被逐出神农谷千八百回了。”
  元晦原本隔着二人有段距离,此时一双耳朵几乎贴上了墨玉笙后心。
  墨子游的这些个斑斑劣迹可比奇花异草有意思多了。
  元晦忍不住在脑海中勾勒出墨玉笙少年时的模样:他必然眉目喜人,时常动如脱兔,偶尔调皮捣蛋也让人不忍苛责。
  墨玉笙见赖是赖不掉了,索性耍起了流氓,“师父那人嘴硬心软,也就是吓唬吓唬我,没真想拿我开刀。我好歹也是谷中一枝花,要没了我,神农谷该失了多少春色?”
  姜清没接他这茬,他忽地将声音压得很低:“你动静闹得最大的那次,师父是铁了心要与你断绝关系。若不是……你以肉身扛过了七殇刑,恐怕你我今日也不过是天各一方的陌路人了。”
  神农谷以东有座騩山,山上有处禁林,传说禁林深处长有祝余青果,人称“不死仙果”,由騩山山神看守,吃了可以延年益寿。
  千百年来,不入禁林约定俗成。
  然而一林竹子有深浅,一树果子有酸甜。长生不老这个天大诱惑还是催生了极少数人的妄念,引得他们铤而走险。
  自神农谷建谷伊始,共有十四人相继踏足禁林,触动了山神,其中九人命丧騩山,五人侥幸生还。
  生还者便要经受这七殇刑。
  七殇刑又名七草刑,是一种“体贴”又毒辣的……酷刑。
  受刑者每隔一时辰服用一味药草,共七味,期间任何不适可以随时喊停讨解药,不可谓不“体贴”。
  传说每下一味药草,痛症会由浅及深自皮肉而入,依次渗透至筋骨、肺腑、心肝及至脑髓,至此肉体折磨达到极致,它会转而侵入神智,让人在恐惧中癫狂。
  之所以是传说,因为历史上五位受刑人中,四人在感知剜肉剔骨时就匆匆喊停,讨了解药,痛症消失的同时,也抹去了关于神农谷的全部记忆被逐出谷。
  而勉强挨过全程的墨玉笙,在床上半死不活地躺尸了小半个月,对七殇刑只字不提,只是谁敢在他面前哪怕提起个数字,都得被他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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