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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笙箫(古代架空)——疏影残雪

时间:2024-11-20 12:40:28  作者:疏影残雪
  元晦在暗室待了片刻,确认室外并无动静,方才提剑走了出去。
  岂料他刚出石门,从空中陡然浇下一波箭雨。
  元晦反应不可谓不快,但他体内余毒未清,内力尚未恢复,再加上羽箭射出的角度极其刁钻,他避之不及,被一只射中了肩部。
  箭雨落尽。
  他挥剑斩断了箭杆,沿着甬道飞速前行。
  所幸前路平坦,再无机关。
  半炷香后,他寻到了出口。
  雨初停,天空氤氲。天光透过云层间隙,一条一条地,落在草木间,落在元晦的眉眼上。
  他微微偏头,闭了闭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睁开,走了出去。
  不远处有条小溪,元晦走到溪水边,低头看了一眼水中的倒影。
  水中人披头散发,肩头还插着半截箭头,一身白衣被血水与污泥染得不见了本色,真真是狼狈至极。
  他脑海中不知怎得就冒出了墨玉笙的那句“墨家从不收丑徒弟。”
  想到这,他嘴角蜷了蜷,竟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他掬了捧清水洗了把脸,又卸了发冠,五指作梳,重新理了头发。
  而后他伸手摸到肩上的箭头,咬牙拔了去,撒上了红石软膏。
  正在此时,他身后响起了脚步声,细碎而急促,仿佛细雨轻敲窗棂。
  元晦蹲在溪边,手下的动作稍顿,又继续埋头把手上的血洗净。
  末了,他站起身,向南而望。
  那里有座春山,山下有座宅子,宅中有一人。
  那人有双桃花眼,笑起来弯弯的,满目春风。
  他低下头,捧起胸前的游龙扳指凑到唇边吻了吻,而后提剑,转身。
  他身后站着三人,都是女子。单看相貌一个比一个美艳,但美貌是会吃人的,这三人便是江湖鼎鼎大名的毒寡妇:无常,无欢,无邪。
  毒寡妇原是指的一种蝳蜍,靠吸食猎物的血液和浆汁为生。
  传说这三人好饮血驻颜,每杀一人会将死者身上的精血分而食之。有时为了尝鲜,也会留下活口,直接吸食,其残忍程度堪比冷血毒物,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无邪身着粉衫,人若其名,看上去娇俏动人,天真无邪。
  她双手锊着耳旁青丝,杏眼含春,上下打量着元晦,用邻家小女般清脆的声音说道:“都说越好看的男子尝起来越甜,今日可是遇到极品了,这怕是比粔籹蜜饵还要香甜。”
  无欢红衣似火,媚骨天成。
  她伸出一小节舌头,舔了舔殷红的唇尖,一双丹凤眼似笑非笑,看向元晦的目光似是含了媚药,销魂勾魄,“啧啧,你我今日是撞了大运遇上这么个极品。杀了怪可惜的,不如将他捉回去,长久地养着,想起来吃上一口,岂不是美哉。”
  “那可不成。江湖规矩,拿钱办事,他今日非死不可!”
  无常道。
  她一袭黑袍,长相冷艳,鹰勾鼻下的薄唇微抿,透着股寡情。
  无欢眯着眼,扭动着水蛇一样的腰肢,撇了撇嘴,“好姐姐,左右不过就是你我一句话的事。他若是摔下山崖,难不成你我还得捞他尸骨上来交差?”
  她看向无邪,笑眯眯道:“妹妹,你说呢?”
  无邪歪着头,指尖卷着发梢,莞尔一笑,“也不是不可。”
  几人说话这当,无常陡然从腰间抽出把极细的软剑,朝着元晦面门刺去。
  元晦仰颈后跃,剑尖贴着他的衣袂擦过,不待他落地,一道白绫自无邪的袖口而出,撞向元晦的胸口,他扭腰下沉,后背几乎贴着草皮,白绫忽地折出道诡异的弧度,向下缠住了他的双足。
  元晦一手撑地,一手挥剑斩向白绫,岂料无欢长鞭出手,将一点红缠成了个苞米。
  无常伺机回剑刺向元晦喉头,元晦双足被缠,右臂被束,只得侧头躲开,剑尖擦过他脸颊,划出一道血口。
  无常皓腕一抖,软剑如附骨之疽滑向元晦侧颈,元晦下意识伸手握住剑身,他一提气便觉丹田内丝丝抽痛,内气不足。
  他手离了地,身子重重摔在地上,而无常的软剑擦过他的颈子,狠狠挑破了他右膀的皮肉。
  无常一击不成又起一剑,直逼元晦喉头,眼见剑尖即将破喉而入,却被一道鞭影撞了一下。
  软剑轻颤,偏了分毫,剑尖划过元晦右颈,带下一抹血痕。
  无常悻悻收剑,冷眼看向无欢,冷声道:“你疯了?”
  无欢皓腕一挑,长鞭化作一条水蛇,盘上了她的腰间。
  她朝无常眨眨眼,娇滴滴地唤了声“好姐姐,”弯下柳条一样的腰肢,伸手在无常剑尖处的血痕上沾了沾,放到鼻尖处嗅了一口。
  她闭着眼睛,一副飘飘欲仙之态,“闻着味都这么香。”
  她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元晦,面露惋惜:“啧啧,若不是你身中蛇缠藤之毒,真想现在就尝上一口。”
  她顿了顿,解下腰间长鞭抚过元晦面颊,唇角,在他脖颈处的血口周围缓缓打圈。
  她慢条斯理道:“你如今内力尽失,已是个废人。但你运气好,遇上我这么个善人。有人花钱买你性命,你若愿意跟着我回钰寒宫,我可保你不死。”
  元晦倒在地上,垂着眼。他双足被白绫缠着,看上去像只濒死的游鱼。
  他闻言,骤然抬眸,看向无欢。
  无欢轻笑一声,冲他抛了个媚眼。天下男子一般黑,都是些薄情寡义贪生怕死之徒。眼下这个也不例外,不过是生得俊了些。
  “如何?”她又添了一句。
  元晦缓缓垂下眼皮,瞳孔骤然一缩,“做你的春秋大梦。”
  说话这间,他左手间两枚石子相继飞出,一取无欢印堂,一取无邪檀中。而他右手上的一点红脱手,直取无常眉心。
  石子与一点红均是乘着内力。若在平日,三人不死也得重伤。但元晦身中剧毒,虽服下百化丸却因时间太短的缘故,余毒未清,内气不足,功力仅恢复两成左右,出招速度与力道均是弱了不少。
  无欢离得近,避之不及,匆匆偏头避开要害,被石子刮破面皮,着了一道血痕。
  无常疾退两步,手中软剑弯作一道弧,挑开了一点红,却还是被带下了一缕沾血的额发。
  无邪离得远,旋身避开了石子,她双手疾翻,缠着元晦双足的白绫一紧,将元晦甩出三丈之远。
  元晦几个翻滚,跌入溪水中,将这清冬的水晕开了一片红。
  他半个身子浸在这冬水里竟也不觉着寒冷,只是疲倦。
  他仰面朝天。
  天青色,等烟雨,不见白日。他却觉着有些刺眼,刚想合眼,发觉天空竟飘起了白雪。
  飞珠溅玉,乾坤一色。
  元晦耳畔风声如裂锦,白绫,软剑,乌鞭已至身侧,要将他刺成这絮乱风轻中的一缕孤魂。
  他却避也不避,只是动了动指尖,想去碰触那乱云下的萧萧飞雪。
  这是入冬后,苏州下的第一场雪。
  来得比往年早上不少。
 
 
第79章 杀生
  素雪纷飞,汇成了一条白绸,环绕在元晦周身,他好似着了件银丝软甲,前来索命的软剑,白绫,乌鞭竟都伤不了他分毫。
  恍惚间,他看到一个人影闯了进来,隔着霜雪将手伸到他的面颊,轻轻摸了一下。
  那人指尖分明寒凉,元晦却觉得是那样温暖。
  回光返照吗?元晦愣愣地想。
  若是如此,此生也无憾了。
  他缓缓合上眼,下一刻,他又猛地睁开,因为他感到自己被人从水中捞起抱在了怀里,耳畔传开那人一下一下的心跳声,还有独属那人清苦的药香味。
  元晦一抬眼皮,正好撞上墨玉笙低垂的眼眸。
  他双目含着两波冬水,印着元晦的身影,被北风吹着,碎成一粒粒浮光,一碰便散。
  他或是轻佻,或是狂傲,或是慵懒,或是温厚,即便是在扶摇直上揽星逐日的年纪中了茴梦香之毒,他可曾在外人面前流露出过这般破碎的神情?
  并不曾!
  元晦心口作痛,一时喘不上气来,想唤声“子游”却发不出声响,只得颤颤巍巍地伸手,去触摸墨玉笙的面颊,谁知他轻轻一偏头,竟躲了过去。
  元晦落空的手顺势揪住他领口的衣料,像是要拼命抓住从前那个穿林打雨吟啸徐行的他似的。
  墨玉笙将元晦轻放在草间,喂了他一粒护心丸,捏着他的掌心度了几道真气,而后解下披风,半蹲着身子为他披上。他避开元晦灼灼的目光,盯着他颈子上的血痕问道:“还能坚持住吗?”
  他语气轻却不柔,表情称不上冷淡,也并不热络。
  墨玉笙从来都玩世不恭,有时会端着长辈的架子装模作样地训上几句,大多是不疼不痒的玩笑话。
  他极少动怒,唯一一次是两人在春山镇不欢而散的那回,他话说得重,怒气都写在了脸上。
  但这次,他只是沉默,连个多余的眼神都不留给元晦。
  元晦知道,自己闯下大祸了,人只有气到极致才会冷心冷面。
  他又是心疼又是自责,不敢多言,只能乖巧地点了点头。
  墨玉笙收回目光,站起身走向几步之外的一点红。
  一点红静置于草木间,落了好些泥土,剑尖还残留着从无常额间带下来的一抹血迹。
  墨玉笙佝身拾起一点红,解下腰间酒壶,朝着剑身浇了下去,又从怀中掏出块绢布,一丝不苟地擦尽剑上的残污。
  他旁若无人地捞人,披衣,擦剑,好似对面那三人都不存在似的。可一时间,也的确没人敢轻举妄动。
  一方面方才那招疏影残雪掌指物成冰,化水成雪,玄乎其玄,三人颇为忌惮。
  另一方面他的长相与身姿着实惊艳,轻云蔽日,流风回雪,便是天仙下凡也不过如此。
  三人行走江湖多年专挑好看的男子下手,宋玉潘安之流虽不多见,也遇上过那么几个,却都不如眼前人的万分之一。这样的男子,即便不能染指,多看上几眼也是赚的。
  无欢玉指卷着长鞭,一双媚眼如糖如蜜地黏着墨玉笙,娇滴滴地说道:“好哥哥,今日事与你无关,妹妹劝你别趟这摊浑水。”
  墨玉笙置若罔闻,神情淡漠地走到元晦身侧,低头看了一眼他颈上的血痕,问道:“你颈子上的这道血口是谁弄的?”
  无常耐心告罄,她皓腕一抖,软剑如灵蛇颤动,在空中嘶嘶作响,她冷哼道:“装神弄鬼。要滚赶紧滚。若是赶着投胎,姑奶奶便送你一程。”
  墨玉笙提剑转向她,“是你?”
  无常冷笑一声,“是又如何?”
  她话音还未落,墨玉笙已经挑剑,刺向了她。
  墨玉笙惯用掌,很少有人知道他善使剑。
  对他而言,舞剑等同于舞文弄墨,不过是些讨美人欢心的小把戏,比如他曾为姜灵芸雕花刻字。
  真正与人交手时,他从不使剑,因为刀剑无眼,而他同情心泛滥,总不愿与人交恶,更不愿取人性命。
  但此刻,他动了杀心。
  与他的掌风不同,墨玉笙剑招狠绝,干净利落,直取要害。
  他出剑极快,几乎是眨眼就来到无常跟前,无常避之不及,执剑的手一偏,软剑弯折成一道弓,顶向一点红,岂料叮叮一声细响,剑尖竟被一点红剑气整个削了去,她一声惊叫尚哽在喉中,一点红已经刺透她的眉心,当场气绝。
  生死仅在弹指间。
  直到无常倒下,无邪与无欢方才如梦初醒,两人互递了个眼神,双双出招。
  无欢抬手甩出三枚粹毒的蝴蝶镖。与此同时,无邪扔出一道白绫,缠向墨玉笙双足。
  墨玉笙足尖一点,上了虚空,左手拍出一掌,掌风凌厉,携着碎冰,直击无邪胸口,无邪牵着白绫,像只断了线的纸鸢,飘出两尺远,伏地吐出几口鲜血。
  墨玉笙右手一横,用一点红极细的剑身兜住了三枚蝴蝶镖,手腕一挑,三枚暗器打道回府,直取无欢印堂,廉泉,檀中三处。
  无欢挥鞭,打下了两枚蝴蝶镖,另一枚避无可避,被击中檀中,她闷哼一声,疾退数步。
  墨玉笙并未收手,挺剑一式,直取无欢喉头。
  无欢花容失色,仓惶甩鞭缠住一点红,被一点红吹毛断发的剑刃划成数截,她重心歪斜,倒在地上,一点红如影随形,在她侧颈抹开了道血口,她挣扎了几下,终是没了动静。
  一旁的无邪踉踉跄跄地爬了起来,她使出轻功,飞身上虚空,刚逃出几步,被一道冰封拦住了去路,她像折翼的飞鸟,跌回到了地上。
  墨玉笙提剑走向她,剑刃上的血,汩汩地流。
  无邪半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她原本长得娇俏清纯,面上浇了几滴泪更是显得楚楚动人,便是路过的和尚看了,怕都会动恻隐之心。
  墨玉笙一向怜香惜玉,尤其惜美人的眼泪。
  数月前,他被狐媚娘设计,遭几大高手围攻差点丢了小命,就因为狐媚娘落下的几滴眼泪,他软了心肠,放了她条生路。
  然而此刻,他面无表情,好看的眉眼竟是比这清冬的风还要冷冽。
  他挑剑指向无邪的眉心,问道:“孙三在哪?”
  无邪硕大的眼眶满含泪珠,噗簌簌地往下落,当真是我见犹怜。
  她颤声道:“我……我不知道。”
  墨玉笙手起剑落,刺穿了她的右臂,仿佛砍在块木头上。
  他重复道:“孙三在哪?”
  无邪捂着血口,半伏在地上,艰难地喘息着,一面带着哭腔道:“他……他已经离开苏州,向北去了。”
  她说着,忽地往前匍匐了小半步,玉指紧紧攥住墨玉笙长衫下摆,哀求道:“求求大侠……哥哥……放过我……饶我一命……”
  她声音清脆若黄鹂,配着这副凄凄惨惨戚戚的面容,很难不让人动心。
  可惜君子有心,却囫囵个地给了旁人。
  墨玉笙漠然抬手,一点红滑穿无邪雪白的脖颈,她张着嘴瘫倒在地上,眼角的泪还在流,人却已经没了响动。
  墨玉笙提剑走到溪边,将一点红浸在溪水里洗净,又冲去了手上的血迹,走到元晦跟前,将他打横抱起。
  墨玉笙的手白玉无瑕,未曾沾过阳春水,指腹连个薄茧都没有,却为了元晦挥了剑,沾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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