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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之骄子，跌入泥潭。
受害入魔，万人唾弃。
费尽修为，只为救他……
他本一无所有，后来得到的一切，此时也尽数失去……只为那个人。
可他不后悔。
心细如他，自然察觉怀中人早已不是上一世那个两面三刀、虚伪狠毒的洛仙尊，这一世的这个人，他不知道他是谁，但是……
他爱他，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爱他眉梢淡淡的温柔、爱他心口不一的关切、爱他哭泣时的娇弱……
但是——
凌予寒垂下沾惹鲜血骨节分明的手，握住那抹冰凉，十指相扣，最后的眷恋。
微哑、飘渺的声音落下。
“可能，也有恨吧……”
恨他对自己的冷漠、恨他对自己寒刃相向、恨他投入他人的怀抱……
最后，为爱疯魔。
万籁俱寂，无声真心诉忠肠。
清苦的酒，爱恨一念，无比浓烈。
洛止槐轻轻推开他，双唇凑了上去，语音破碎，“阿寒，你还有我啊……”
他吻去了他唇边的鲜血。
凌予寒连忙制止他。
沉冷的话再次落下——
“嗯……徒儿还有师尊。”
顿了顿，苦涩一笑。
“也只还有师尊了……”
洛止槐心中不忍看他那般，眼眶泛红，氤氲了浓浓的水雾，睫羽轻颤，晶莹泪珠划过如玉脸庞。
“凌予寒……别这样。”
青年虚虚摇着头，嘴唇颤抖。
蓦然，轻柔的夜风拂过，吹起少年额前的碎发，带过那如墨描的眉，左眼睑下魔纹旁清浅的泪痣，薄凉轻抿的唇。
洛止槐眸子一滞，浑身僵硬。
只见那墨发在淡淡银辉之下，渐渐落了白，如霜雪，遮盖不住恐怖魔纹，沾惹抹抹殷红，凄美至极。
……一夜白头，生命消尽。
少年抿了抿唇，自然从洛止槐的眸里看到了自己此刻的模样，他不自觉慌乱了几分，于是，他再次抱住了他，轻声，“师尊，别看……”
洛止槐嘴巴张了张，无法言语。
仿佛肺部的气都被抽干了疼。
凌予寒目光凝在远处的粉花飞舞，落叶随风而落，归根。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是极致的温柔、虔诚——
他说，
“师尊，我没喜欢过沈清竹……”
“也没有喜欢过上一世那个人……”
“徒儿，只心悦你……”
“也，只有你。”
洛止槐无力垂下眼睫，泪花闪烁。
“阿寒，为师知道的。”
青年感受着他渐弱的呼吸，纤细的手穿过他的霜雪白发，冰冰凉凉的，却在手心上格外滚烫，似是要灼进心里。
凌予寒与沈清竹——
这个世界的男主和女主。
他们是天定良缘。
……可真爱打败了天定。
他与凌予寒，是真爱。
……可真爱好像没有以后。
他们是师徒，是仙与魔。
接下，即将生死相隔……
洛止槐忍下心里的酸涩，柔声叫他，“凌予寒……”而后，又叫他，“阿寒…”
话落，少年稍愣，随即，轻轻勾唇一笑，却下一秒又溢出一抹殷红的血。
他抬手慌忙擦去，嗓音沙哑至极。
他温柔地吻着他墨色的发。
叫他，
“洛仙尊……”
而后，眉眼一弯，又叫他，
“病、秧子……”
洛止槐轻轻闭上眼睛。
滚烫的、灼热的泪珠滑落在他手心。
他忍下喉间的腥甜，气若游丝。
还是叫他，“师尊……”
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可是……
还没有说完呢——
最深埋心底的，最让他魂牵梦萦的、
“清之，此生幸会。”
话落……
呼吸消弥，指尖垂下。
万籁俱寂，风声熄止。
三千繁花，打落在身。
前尘旧梦，飞逝如烟。
他发如雪，凄美离别。
三生三世，今世相恋。
红颜泪落，情动相思……
第95章 山间漫步，出发南州（大结局·上）
天空一片湛蓝，云卷云舒。
春风又绿大地，繁叶随风翻涌。
冰雪初融，早春……
山间藏着一间小屋，升起袅袅炊烟。
一老头的沧桑喊声从里面传出，叫院子里的小孩，“二娃，快进来吃饭，你又在外面乱捣鼓什么呢！”
“我，我知道了爷爷。”
“……”
“爷爷，不对啊，我看到妖怪了！”
“爷爷快出来救我……”
小孩的哭喊声响起。
老者一摔筷子，无奈地走了出来，“什么妖怪，哪里有妖怪——”
话未落，他猛地瞪大了眼睛。
只见两道身影突然淡出视线，有一个玄色的，那人，头发一片白，一闪而过的脸上恐怖暗纹，那、那可不就是妖怪吗？！
“二娃快回来，他们有没有伤到你？来给爷爷看看。”老者连忙抱起那小孩。
谁知，那小孩突然调皮笑了，“爷爷，我吓你的嘞，那两个哥哥给我们家留了一把奇怪的菜刀，然后……然后我就摘了咱家的青枣给他们啦！”
闻言，老者不解看向一旁的木桌，上面赫然放了一把做工精致的匕首。
他无语，“这不是菜刀啊二娃，这是杀人用的，你小子命大……还活着呢。那两个人肯定是逃犯跑到山里来了！”
“下次不准一个人在外面玩了知道不……哪天命就没了。”
“我知道了爷爷，我……别打！”
“……”
微风拂面，春暖花开。
两道身影，一白一玄，从一片绿意盎然的草丛中走出，格外醒目。
洛止槐稳稳地伏在少年坚实的后背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轻松摇晃着腿，咬了一口手中的青枣后，悠悠出声：
“凌予寒，走快一点。”
话落，那脚步慢了又慢。
好，居然敢不听他的话？
洛止槐捏了捏他的耳朵，忍住笑意，“再忤逆我，就不给你吃这个了——”
青年将青枣递到他面前，无声诱惑。
凌予寒依旧面色沉静，却是轻轻勾了勾唇，随后，咬了一大口他手中的果实。
洛止槐愣了愣。
清浅一笑后，蜻蜓点水地亲了他脸颊一口，“阿寒，你以后可要对为师负责呀。”
“那系统救了你，世界剧情全崩了，我可是回不去现代了，无家可归……”
越说，洛止槐声音越小。
凌予寒脚步一顿，又继续走了。
他声线沉冷，又藏着温柔。
“师尊，徒儿此生定不负你……”
听出他语气里的认真，洛止槐垂眸，稳稳让他背着自己，轻声，“好。”
出谷的路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洛止槐问他，“阿寒今年多大了？”
对方沉默了一秒，“十九。”
洛止槐险些把自己摔了。
语无伦次，“好、好，真年轻……”
他还能说什么？
自己这具身体在修仙界可是活了两百多年，比凌予寒不知道大了多少轮。
但是……
凌予寒回问，“那师尊呢？”
洛止槐思考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其实……为师在另外一个世界才……才二十有三。”
怎么说，还是比自己的徒儿年长。
凌予寒闷笑一声，不说话了。
洛止槐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
作为师尊，处处让徒儿照顾自己。
……不过，某人愿意。
他也不需要有愧！享受便好……
谁会介意龙傲天男主给自己当仆人呢？
不多时，出了落瑶谷。
来到一片广阔的碧湖边上，一艘船即将出发前往目的地。
船夫在检船票，十几个人正准备上船。
洛止槐从他身上下来了。
凌予寒走上前问，“可是前往南州？”
船夫被他的模样吓了一跳，有些结巴，“是，是的公子。”
凌予寒倒是不在意别人的目光，随即从神宠空间里抓出沧溟，一下子抖出它身上私藏的金子元宝，递给了船夫。
“没有票，有这个。”
那船夫眼睛亮了亮，“也行。”
……给得太多了。
然而，沧溟生无可恋地晕过去了。
“小主人，我的食粮！！”
好冷血，好无情！
它肚子的死活谁来管……
凌予寒瞥了一眼它肥硕的身体，又直接塞进了神宠空间，声音凉凉，“还能撑。”
这么胖，比谁都能活。
沧溟两眼一翻睡过去，麻痹自己。
随后，凌予寒拉上了洛止槐的手，上了那艘大船，周围热热闹闹的，有人在比诗。
安置好之后，师徒出来了。
水船稳稳地朝一个方向驶去，一路划过数片绿意美景，秋水长天一色。
只见那船栏边，四个风度翩翩的男子长身玉立，持扇作诗词。
“休垂绝徼千行泪，
共泛清湘一叶舟。”
“岩上无心云相逐。”
“无风水面琉璃滑，不觉船移，微动涟漪，惊起沙禽掠岸飞。”
“两岸青山相对出，
孤帆一片日边来。”
洛止槐在旁边静静听了好一会儿，只觉得越听越熟悉，怎么……和自己上学时期背的那些语文课本上的如此相似？
青年这样想着，对四人的身份产生了好奇，上前搭话，“四位真是好文采。”
话落，他们皆是笑了起来。
“公子可是要前往南州？”
洛止槐轻轻点了点头。
他们的笑意更深了，纷纷做拱手礼。
“自我介绍一下——”
“在下韩不愈。”
“在下柳宗方。”
“在下欧阳拆。”
“在下李不白。”
“我们四位，南州四才子。”
话落，洛止槐猛地咳嗽一声。
这会儿，凌予寒站在他身边，微微蹙眉，“师尊可是身体不舒服？”
洛止槐摇了摇头。
他现在怎么还会不舒服呢？
他的修为都恢复了，身体比谁都好。
只是……
世界剧情崩了之后，好像……
越来越不对劲了。
那四位做完介绍之后，大笑而去。
“南州，我们快到南州了，最适合才子才女发挥文采之地，我们可是许久未回去了，此番定要……”
“……”
洛止槐抬眸看他，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角，“阿寒，我们进去吧。”
在外面，总感觉被无数道眼神盯着。
主要是凌予寒的容貌……
虽然戴了面具，但难掩饰那几乎覆盖半脸的暗色魔纹，还有一头雪发高马尾。
凌予寒声音微哑，“好。”
第96章 夜里相偎，三人齐聚（大结局·上）
暮色四合，耳边荡着船过水的声。
洛止槐以一种半跪的姿态，在床上，打开一方小木窗，瞧着外头皎洁月色，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手。
旁边，玄衣少年轻靠着墙壁，也是坐在床上，微微阖眼，有些淡淡的倦意。
洛止槐悄悄凑近他，盯着他长而浓密的睫毛，抬手碰了碰，那人还是没有什么反应，仿佛一座雕塑。
洛止槐轻声叫他，“阿寒。”
须臾。
凌予寒眼皮颤了颤，“师尊。”
青年弯了弯唇，叫他，“为师想睡觉了，你……和我一起。”
话落，他眸色暗了暗。
身上一沉，锦被落下。
洛止槐皱眉了，他现在又不畏寒，此时还是早春，这一被子下来，他都热了……
凌予寒自然不知道他的师尊，此时脑海里都是些什么糊浆似的想法。
他盯着青年有些迷茫的眸子，俯身凑近在他眉心落下一吻，声音沙哑，“师尊，早些休息吧，明日我们便到南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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