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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奴持刀重生(穿越重生)——今州

时间:2024-11-21 15:07:33  作者:今州
  说曹操曹操就到,吴攸带着黑翼影卫飞快地骑马赶了过来,高骊听到声音转头去看,只见吴攸神情凝重到府宅前停马,下马后先装装样子,客套地过来向他行过礼,急迫得都没数落他私自强行出宫,很快步履匆匆地带着人进了那府宅。
  谢漆看吴攸那如临大敌的样子,摸不准这地方到底是不是他所安排的。
  高骊摸不着头脑,拉着谢漆的手看了一眼府宅的大门:“这是不是要翻天了?这么多死者,简直是耸人听闻。”
  谢漆握紧他的手,想到前世他孤身去屠杀何家满门的事便心有余悸:“此事梁家会查个水落石出,吴攸手下那些代闺台的人手会将舆论发散,针对的都是何卓安的何家。吴家本来就要清肃何家,这只是一个开始,到了年底恐怕还有更多的转合。你高坐明堂上,不要下来沾脏血。”
  高骊回头来看他,见他满脸凝重的担忧,连忙伸手揩过他鼻尖:“好好好,听不太懂你在说什么,总之你说什么我都听!”
  话落,突然有阵急促的脚步跑过来,谢漆一见是高沅,眉头便紧锁。
  高骊一瞬间便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扭头看到脸色潮红的高沅跑来,谢漆握着他的手轻声要到别处去,他反手便扣住他五指,不动如山地戳在原地。
  高沅喘着气跑到他们面前来,眼睛先看了谢漆,再低头朝高骊行礼:“臣弟拜见皇兄,臣弟有一求,请皇兄成全。”
  高骊脑子忽然非常清醒,比干瞪着那一堆奏折要清醒千百倍:“哦。”
  高沅咬了咬牙:“臣弟想请皇兄割爱,将御前侍卫玄漆暂时调给臣弟。”
  他要把酝酿好的一大堆理由说出来,结果还没开个头就被掐掉了。
  “不行。”
  高沅慌急地抬头:“陛下,请你先听我说!”
  “不,你先听朕说。”
  高骊语气非常平静,谢漆还以为他听到高沅说出这样的话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这么淡定,顿时狐疑地看着他侧脸。
  高骊抬手指空中:“高沅,你看到天上的那两只鹰了吗?”
  高沅愣愣地抬头。
  高骊一脸严肃:“那两只鹰,一只是朕的海东青,名为小黑,与谢漆的漆字对应。另外一只是谢漆的爱鹰,名为大宛,大宛是一种名贵的马这个你应该知道吧?朕名高骊,骊亦是马,大宛正与朕的名字呼应。”
  谢漆一脸震惊,心想,这也能掰扯出成双成对的意思来?
  果然高沅也惊愕:“什么?”
  高骊指着那两只鹰铿锵有力地说:“朕的海东青和谢漆的苍鹰是一对儿,就像比翼鸟、鸳鸯一样,不可失去另一半。”
  谢漆:“……”
  你问过大宛和小黑的意见了吗?
  礼貌吗你?
  高骊又严肃地抱住谢漆的腰:“朕与谢漆,也是不可分割的一对,不可能割爱。这种话你不用再提了,不管你提多少遍,提出多少要求,磨上个一年五年、磨到花甲古稀,朕都不可能放手。你岁数还小,不懂大人之间的这种青丝白首绕指柔,朕这一次不和你计较,你都听明白了吗?”
  高沅脸上现出青白交加的慌张无措,扭头看着谢漆着急地嘶喊:“谢漆!你、你难道也和高骊想的一样吗?”
  谢漆眼皮一跳,舌尖扫过唇齿,忍不住抬起微抖的手指,按住了颈边疯狂跳动的脉搏。
  天边的残阳逐渐消失,大地逐渐为黑暗所占领,月亮还没出来,高沅看着谢漆眼里先涌出了星辰。
  “对。”
  “我亦如此。”
  *
  天刚黑,与西区的人仰马翻不同,东区此时是一片一如既往的安宁。
  神医哼着小曲蹲在自家茅草屋的小庭院里,臂弯里夹着一本行医的手册,手里整理着晾晒在药架上的药草。
  他今天又去走访了三户吸食雕花烟草的人家,都是富户,最短的也吸食了半年,最长的两年,身体都没有异样。
  神医的心里轻松了不少,正想着晚饭整点什么吃好,忽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震醒。
  神医的哼曲声骤停,想着可能是哪个急症患者来求医,连忙放下手册过去开门,没想到一开,冷风刮进来,来者竟然是他云游多年未见的师弟。
  神医灰黑的胡须一抖,还没来得及高兴,师弟就直挺挺地往前面摔倒。
  神医连忙扶住师弟,一边怪叫着一边把人往小破屋里放,倒了一碗温水给师弟灌下去,猛掐师弟的大穴:“师弟!”
  急救了好一会儿,他师弟才睁开眼睛,一张嘴便迷迷糊糊地喊:“烟……”
  神医心中咯噔一声,又听见师弟急吁着一个烟字,当即意识到了这一次患者的事关重大。
  他连忙使出全身解数去医治师弟,一把上师弟的脉象便惊得眉毛差点跳出天灵盖。
  他慌张地用剪刀剪开师弟那脏污得分不清是什么布料的衣服,衣服一剥开,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具骨瘦如柴,青紫斑纹遍布,堪称骷髅发了霉的身体。
  “怎么会这样……”
  神医从医几十年,这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中毒症状。
  震惊之间,他突然想起了当初谢漆跟他形容过的因烟而死的亡者的症状。
  与他师弟此刻的身影重叠了。
  神医一直紧急救治到半夜,在喂完第三碗米粥的时候,师弟终于醒转过来了。
  神医喜极而泣:“师弟!你这老不死的总算是醒过来了!感觉现在怎么样?脑子有没有清醒一点?”
  “明明你才老……清醒着呢。”师弟虚弱地反驳,随后沙哑道,“不过……师兄,看来我是真的要死了,临死前能撑着一口气来到你这里,真是太好了。”
  神医一下子破大防,嚷嚷道:“你这家伙怎么自己咒自己?谁说你会死了,不就是中了点毒吗?师兄我有的是药草,我再去搞几个千年人参来给你补身体,迟早把你的身体弄得跟从前一样倍儿棒!”
  “不用费那功夫了,我自己的身体我最清楚,师兄你别安慰我了。”师弟虚弱地看看身上,见自己光着瘦弱的膀子,一下子从有气无力变成一只尖叫的报时鸡,“师兄我衣服呢?你把我衣服丢哪里去了!”
  神医忙抓起地上堆成一团的破衣服给他:“嚷个什么啊,你都一把老骨头了有什么好看的!这不是急着看你身上的情况吗?”
  师弟接过破衣服,颤抖着手摸了两下,精神一下子恢复了不少,鼓足力气就去扒自己的裤子。
  神医看他吃力也帮着扒:“你这破衣服到底穿了多久!你怎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你是逃荒了还是去当丐帮帮主了?还有弟妹呢?你们不是一起云游的吗?”
  师弟扒完衣服,把被子往身上一裹:“师兄,你别跟挤葵花籽一样噼里啪啦地追问,我待会慢慢一件件给你解释,现在你先把我的衣服拼在一起看看。”
  神医嘴上叽里呱啦的,动作倒是利落,很快把他的破衣服拼好了。
  这时他才看到这身衣服并非是因为在泥地里打滚才颜色浑浊,而是因为他师弟在衣服上写下了一个庞杂的毒和药方。
  “师兄,这是我两年的研究。”师弟刚说完这话就感觉脊椎骨被抽走了,“这是解烟草之毒的药方和办法。”
  神医怔怔地看了这破衣服半晌,突然间感觉老了几岁。
  他扭头去骂他师弟,一开口声不成行:“混账东西!谁让你自己去试毒了!你他娘在自己身体上试了两年?你让弟妹怎么办?”
  “师兄你也知道烟草这东西对不对?好,那我也就不用说它的来历了。”师弟抹了抹脸上的唾沫星子,“一开始沾染上它并非我本意。师兄你别跟个漏水壶一样,我先说。”
  骨瘦如柴的中年人开始讲起他的所见。他是在两年前游历东北一带时,第一次接触到了烟草。不是如今长洛城里精心打磨过,剔除杂质后的精烟,而是那种种在地里,一望无际的原材料。
  他围观了那个村庄的人是怎样将那种植物摘下来,运进烟囱高高的土窑子里熬制,目睹了大风吹来,村庄里的人闻到那烟囱里飘出来的烟雾之后脸上露出的迷醉神态。
  之后他便从村庄里的人手中低价购买了几份烟草,研制了一通之后只有些许头绪,与神医最初研究雕花烟的结论一样,虽然邪门,但不是个坏东西。
  他便与妻子继续向西游历,两年间走过了许多荒山野岭,逐渐发现种植同样烟草的地方越来越多,而越向西边,他越发现西边的烟草和东边不一样,不知是否和地质水源有关,西北种出的烟草效果几乎是东北的三倍以上。
  尤其是在游历过程中,每到一个村子他便发现村里总有好几个神智失常的病人时,才逐渐意识到了重要性。
  他近距离医治过好几个这样的疯病人,由正西向西北,患者越来越多,症状也越来越统一。
  “过度吸食烟草的结局,是心智退化,会脑生幻象,会迅速消瘦,脏器受损,还有更多的我不知道了,也许接下来师兄你可以就着我的身体研究一番。”
  神医抖着手去找了张凳子,一屁股没坐稳坐到了冰凉的地上。
  “若是吸食普通烟草,这些症状是需要吸食的时间和量积累的。直到我们到了西北咸州那一带,我们发现……”师弟抹了把乱糟糟的鬓角,“咸州把一边的烟草毒性翻了至少百倍,恐怕是与那边的水土有关。这也便罢了,当初咸州的那批村庄,炼烟的手法和东北那片的也不一样,好像是在做新的研制,想要研制出一种药效加强百倍的新烟草。”
  神医脏兮兮的手发着抖摸了把灰发:“所以、所以研制出新的了?”
  “对。那十几个村庄都成功了,但村人也没了,几个窑子不够密封,烟雾渗透出来,风一刮,人都中招了。”师弟冷得把被子裹紧一点,“随后……世家的私兵进山,把村庄全屠了。那一批新烟,恐怕也被带到了各地进行高价售卖,长洛只怕也不少。”
  师弟干咳起来,咳了几声便呕出血来,枯瘦的手抓住神医的手臂:“师兄,不能坐以待毙,不能啊……”
 
 
第67章 
  入夜了,府宅里的尸体调查正在大规模进行,京兆尹紧急调出了城中八成的仵作,大理寺调出一车的档案,庭院里灯火通明,往来秩序井然,一百六十九具担架摆着,还有三成空着,府宅深处还没清完。
  梁奇烽戴着面纱加面罩,手戴手套,蹲在腐臭熏天的担架中间问仵作:“彻查年份最久的那一具,有没有找到什么?”
  仵作面对这个酷吏名在外的梁尚书有些害怕,慌忙说道:“尸体甚多,还没有确定是哪一具最早……”
  梁奇烽没发怒,起来出去找在门外吐得虚脱的工部官员:“之前报案说尸体当中年限最久的是四年,谁确定的?”
  那官员有气无力地朝他抱个拳:“是九王身边的侍卫说的,我等刚来到这府宅的门口,那侍卫便赶来说不对,宅里腐气甚重,之后就是他一个人进去打探。”
  梁奇烽想起高沅和他说过的话,扭头讪讪地看向远处竹林里的隐约人影,虽然想过去把那人叫过来协助调查,但一想到皇帝那魁梧的身形和阴晴不定的暴戾性格,脚步便有些踟蹰。
  这时一个飞快翻着户籍档案的青年大踏步出来,脸上直接套了个避毒的头套,梁奇烽看了一眼,忽然就觉得自己的面纱加面罩十分不够格。青年走到门口来,扒开头套呼吸了几口,梁奇烽一看正是吴攸,心情更坏了。
  吴攸正眼都不瞧他,也是来问那工部官员是谁确定现场,一听是谢漆先发现,他也不像梁奇烽那样畏手畏脚,手一挥,黑翼影卫的统领琴决就来了。
  “叫谢漆过来。”
  梁奇烽看着那黑翼影卫二话不说就飞跑进竹林,片刻后,皇帝黑着个脸,牵着身边被他衬托得身形单薄的侍卫出来了。梁奇烽没想到连皇帝都这么快就被叫出来,愤恨又嫉妒地瞟了身前的吴攸一眼,心中不住痛骂吴家云云。
  不一会儿,梁奇烽就看到那侍卫脸上戴了半边面具上来:“卑职谢漆见过宰相大人。”
  随后又向其他人行礼,梁奇烽想到皇帝对这人的关注和自家外甥莫名其妙的看重,不觉侧身越过吴攸去打量他。
  他先吴攸开口:“就是你确定的尸骸数目和年限?大理寺须确定最早的尸骸,需得你过来协助指认。”
  他看着这谢漆点过头,面具以上的眼睛微转,冷亮地看向了吴攸寻求他的指示。梁奇烽心中忽然感觉到奇怪,总觉得这双眼睛似曾相识。
  吴攸颔首,这时不远处的高骊戴好面罩也跟上来,一到谢漆身边就好似黑压压的一堵墙。
  吴攸把头套戴回去,说话的语气像在下逐客令:“入夜了,陛下还是回宫比较好。”
  高骊冷道:“你查你的,少管。”
  这话一落,梁奇烽乐得见吴攸吃瘪,谁知刚乐了两下,就看到另外一个戴了面罩的少年蹬蹬蹬地跑上来:“舅舅,我也是见证人,我也来协助!”
  梁奇烽牙根一痒:“天黑了,王爷还是回府比较好。”
  高沅嚷道:“你查你的!别管!”
  梁奇烽:“……”
  寂静一瞬,谢漆先伸手:“各位大人请。”
  吴攸和梁奇烽各自咬牙切齿,到底还是查探要紧,转身一起走进府宅中了。
  谢漆一走,左右两边两个也跟上,画面在旁人看来莫名有种诡异和滑稽。
  一进庭院,谢漆先扫了一眼满院的担架,先转身把一帝一王拦住:“腐尸之地,请陛下和王爷止步。”
  说罢自己快步上前去,手套一戴进入了仵作的队伍当中。
  高沅看到了距离最近的担架,仵作正在拿白布盖上,但他还是看到了上面的尸骸面目犹新,躯体半腐,高沅一下子感觉胃部被一只大手从下往上捋,要把他今天进食的东西给挤出来。
  高骊脚步只是顿了顿,眼睛跟着忙碌的谢漆,缓缓扫过每一具担架,最后看到在不远处的唐维和袁鸿,便越过人走上前去和他们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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