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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修真追夫火葬场(玄幻灵异)——江色暮

时间:2024-11-21 15:40:29  作者:江色暮
  这是明晃晃的威胁。他起先是怔忡,随即变色:“畜牲,你要做什么!快从我父亲身旁离开!”
  ——不对。
  话音未落,上官冲已经意识到了不妥当。哪有像自己一样的?对方都没说什么呢,他已经暴露了胆怯之处。
  可是,那毕竟是父亲啊!
  电光石火的功夫,上官冲就明白对方此刻为什么选择自己。对于旁人来说,上官庆是前峰主,是宗门内并不缺少的化神修士,甚至是闭关多年、他们并不熟悉之人,唯独对自己不同。
  “你要做什么?”
  他冷冷地问,近乎咬碎牙齿。
  “呵呵,很简单,”识海当中,妖蛟告诉他,“上官峰主,我只是要你稍稍挪开位置。”
  阵法这种东西,牵一发而动全身。
  它眼下被困死不错,可只要稍稍一点阵形变动,就能开辟出一条通道。不说达成目的,摆脱眼下局势却是十拿九稳。
  上官冲自然明白这些。他神色愈沉,无数心思在脑海当中转动。愿不愿意让妖蛟得逞?不愿!
  自己一但听了对方的威胁,会不会被旁人发觉痕迹?颇有可能!
  如此百害而无一利之事,但凡被妖蛟牵制的是旁的任何一人,上官冲都会毫无顾忌地任对方动手。然而,父亲……
  他流露犹豫,妖蛟自然捕捉。
  它幽幽地、轻飘飘地又往上官冲心头压了筹码:“这些年,你仿佛总在找一味‘天地造化丹’的材料?可上官峰主,你却没发现,那味材料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上官冲再度变色,近乎脱口而出:“你怎么——怎么知晓!”
  妖蛟只是笑笑,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他:“这笔交易,你做吗?”
  做吗?
  上官冲痛苦地闭上眼睛。如此半晌,他忽也笑了:“我要你立下天罚之誓,从今以后,绝不伤我上官家一人。如若违背,天雷加身,不得好死!”
  妖蛟意外:“你倒是真的在乎族人。”转而照做。
  这一切发生得隐秘而迅速,落在众人眼里,不过是上官冲在当下场面当中应对颇为艰难,脸色明显白过周遭修士几分。
  可想想他的道途,这便也不是什么让人意外的事。尤其妖蛟颓势更显,莫说是邬戎机、袁仲林这些打头人与九阳等峰的修士了,便是场上的阵修、符修们也在维持阵法之外动手,顺着对方已被撬开的鳞片去攻下方血肉。
  “哞——”
  再开口时,妖蛟的声音里明显带上痛苦!
  更多碎鳞落了下来,重重落于碎石之间,这却依然只是开始。刀风剑风,连带各样法诀迸出的灵光接连不断地朝着妖蛟落了下去。愈发猛烈的痛楚让妖蛟不由扭动身躯,可它早被彻底困住,如今的扭动非但不能让妖蛟挣脱,反倒让原先还挂在身上的鳞片也隐隐松动。
  事情变得简单了起来。
  所谓半龙之躯,在没了蛟鳞保护之后,也不过是修士们法器下的一块肉。自蛟身上流下的鲜血缓缓汇聚成一条小小的溪流,蜿蜒在碎石之间。饱含灵气的风吹了过来,很快,一株细细的苗开始舒展叶片。
  如果郁青身在此处,定能认出,这便是自己从前在龙州寒潭之下取得的灵植!
  随着时间推移,妖蛟的吼声愈是虚弱,身上动静也越来越小。就连那双曾经带给修士们极大威慑的眼睛,也变得黯淡无光。
  众人将这些变化尽收眼底,欣喜之余,也不曾放下警惕。这妖物之狡猾,怕是胜过许多人修!此刻单看它无力支撑,却不知道,一切是否只是另一场计谋。
  邬戎机更是沉吟一瞬,便再开始传音入密:“诸位,且听我讲。”
  他话音沉稳清晰,落在众人耳畔,正伴随妖蛟身躯重重跌落在地的声响。
  就在方才一瞬,袁仲林一剑刺入此蛟七寸所在。这在天一宗里横行日久、图谋甚大的妖物终是败在被自己狠狠算计过的修士们手中,再无声息。
  上官冲愣愣地看着眼前一切,心想:“怎么回事?我分明已经让开,它却还是没有逃掉?”
  又想:“这……倒是一桩好事。只是可惜了,到底不知道造化丹缺得那味材料要到哪里找齐。”
  要说起来,前些年中,那材料其实已经落到上官冲手边一次。可惜当时他并未得手,到现在,便也只剩了遗憾。
  他心头黯然,转而打起精神,顶着一张与旁人一般无二的惊喜面孔走到蛟尸旁,心头计较起待会儿分得战利品时要如何为无极峰争来大头。
  旁边便是姓金那老东西,他定会与自己争抢此蛟筋骨!倒是不能漏出一些,可也不能让他太过得志猖狂!
  上官冲脑海中转过许多说法,神思无比专注。这个时候,他背后山壁之上,竟又爆起一阵灵光!
  不光上官冲,他身边的金峰主也是来不及反应。两人尚在惊呼,周遭武道修士已是一同闪身消失,转眼便到了那灵光亮起的地方。
  又是一阵喊杀声起,上官冲麻木地看着、听着,良久良久,终于捕捉到一句解释。
  “我便猜到。”邬戎机叹,“他从前便让大伙儿以为他都死了,如此脱开身去。到今日,兴许又能留有后手。”
 
 
第073章 梳理
  后山发生的事,郁青是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从邬九思口中听说。虽然邬九思也不过是转述父亲、师叔告诉自己的状况,可让不曾参与的人听到了,依然觉得惊心动魄。
  “早在那人初次进入后山、袭击父亲的时候,父亲便认出他了。你记得吗,天一初创时的六峰当中,有一座后头消失了的……”
  “灵犀峰。”郁青接道。他是听邬九思同自己讲过。
  与寻常修武道、阵道等等道途的修士不同,这座灵犀峰上的修士,修的是卜算。
  这是窥天之道,自是得用,却也让人心中惶惶。试想一下,邬九思从前不过是通过天机镜来了一回召问,便近乎再死一次。其中是有他本就伤重的缘故,可天道之威同样不容小觑。而直接以此作为修行之道的人,又如何能得善终?
  最后一任灵犀峰峰主姓焦,在渡劫之时直接被天雷淹没,只留下“原来如此”四字。还有人说,他那会儿对上的其实不是天雷,不过焦峰主算出的天机过于要紧,这才没了性命。
  郁青:“……”
  青年的思绪忽然有些卡壳,过了会儿,才喃喃说:“那位峰主姓焦啊。”
  邬九思点头。
  郁青咽了口唾沫,有些难以置信,又显得茫然,讲话都变得磕磕绊绊:“当、当真是我想得那样?”
  邬九思道:“正是——父亲与我说起时,我也觉得不可置信。只是直到当下,那人还不曾吐露他究竟为何如此。”说着话,他想到父亲神色间的一点惆怅。
  曾经认得的,甚至有过那么几分敬仰的人,有朝一日要害自己性命。换作是谁,恐怕都没有那么容易接受。
  郁青则又道:“孔师叔还好吗?”
  邬九思:“孔师叔?”一愣,“这又关他——你是说??”
  郁青也愣了,“方才不是在说这个吗?那人姓焦,与孔师叔日日走在一起的人也姓焦。这又不是什么常见的姓,再有,细细算来,焦苍到天一宗的时间是不是也对得上?”
  邬九思哑然片刻,有种眼前云雾骤然散开的感觉。
  并非他心思不如郁青机敏,只是和儿子告知事情经过的邬戎机可不知道“焦苍”是何人士。袁仲林却是知道,可他早被“灵犀峰那位焦峰主竟然没死,而是借当日天雷脱身”一事震住,一时难以想到其他状况。
  “所以,”郁青又说,“如若当初伤了你的也是他,事情便是这样——
  “大约是万年前吧,此人……此妖——焦峰主以蛇躯得了真龙留下的东西,继而化蛟。接着,他以蛟身化作人形,给自己取了个其实一听便能知晓真相的名字,拜到了天一灵犀。”
  邬九思揉了揉眉心。可不是吗,焦峰主还真把自己身份明明白白地挂在名字上。就连后头的假名“焦苍”,也正是“苍蛟”二字反了过来。
  不怪他直接信了郁青的说法,谁让焦苍正好“听说其他仙城中有自个儿需要的东西,于是暂且向孔连泉辞行,说晚些时候再回来、和他一起去拜云梦门孔尊者”呢。
  郁青继续梳理:“往后,他离开宗门,再未现身,邬尊者他们也暂不知道蛟峰主这些年里做了什么。直到你受伤的时候,才算他再度露脸。”虽然严格地说,妖蛟那会儿只是露了一下身上的鳞片,脑袋、四足都不曾让人瞧见,难怪邬九思和旁人都将其认作妖蛇,且久久不得其解:一条蛇罢了,怎能伤到有诸多大乘尊者留下法器护身的邬少峰主?——现在看,一切终于有了答案。
  “接着,”郁青犹豫一下,“你说,他会不会是去了龙州?”
  邬九思眉尖动了动,“为什么这么说?”一顿,记起来了,“你那株灵植。”
  郁青点点头,“对。世上没有真龙了,这个说法应该是真的。可那妖蛟身上确实有几分龙威,兴许它受了伤后,血也能化作龙血草。”
  邬九思心情难言,“接着,他将你手中的灵植抢走。”
  郁青看出眼前人神色中的复杂,一时自己也难言心头滋味。“如若不是这妖蛟,我与九思何至于……”的念头冒出来一瞬,他跟着哑然,最终还是将话题岔开:“接着,如果他当真是——他去云州结识了孔师叔。”
  作为邬九思弟子的时候,他曾听孔连泉提及二人初次见面。那会儿孔连泉对焦苍十分感激推崇,连连说“若非焦兄,我怕是没那么容易脱身”,可倘若这从一开始就是妖蛟的设计呢?
  更有甚者,孔连泉遇到的麻烦是否也是由此而来?
  郁青身上发寒,又有几分后悔。“怀着目的的接近”,这听起来怎么就像是自己与九思之间状况的重演?不该提的,若是九思也想到过往,岂不是平白伤心。
  正是思绪沉沉的时候,邬九思忽地开口,说:“不一样的。”
  郁青一怔,本能问:“什么不一样?是那位焦峰主和焦苍之间存有不同吗?”
  邬九思无奈,说:“你和他不一样。”
  郁青:“……”
  郁青屏住呼吸。
  邬九思也不曾想过,自己竟会在此刻提起此事,只是他不会后悔:“郁家对你不好,是不是?”
  郁青沉默,邬九思:“……你从前说的那些都是假的,‘陈禾’说的家中状况才是真。无论郁复山,还是你父亲,都从不曾对你好过。”
  郁青的身体微微发抖。
  邬九思注视着他,继续说:“你从前和母亲相依为命,又因是天阴体,修行进度便……如此一来,郁家更不会倾斜资源给你。”
  郁青喉结滚动,眼睛闭了闭,又睁开。
  他承认了:“是。”
  邬九思看出他的痛楚,顿了顿,还是没再提起郁青的母亲。光是“陈禾”曾和自己吐露的只言片语,便能察觉这对母子从前过得如何难捱。如今斯人已逝,又何必再让对方再添一分烦恼?
  他只说:“你只是想要过得好一点,这才来天一宗,又怎么能和焦苍那样原先便是抱着害人的心思来相比?——至于往后……”
  郁青眼睛睁大,喉结滚动一下,又怕又忧,其中却又掺杂了几分期待。
  邬九思却将后头的话都略了过去,只道:“那妖蛟办扮作我父亲时,我曾试探过他,可他竟真的知晓妙音钟的来历用法。现在看,倒是有了解释。”
  郁青听着这话,过了数息方开口:“是……”想了想,他开始继续梳理妖蛟作为,同时也是整理自己的心绪,“焦峰主虽是天一宗出身,可这么些年过去,护宗阵怕是早就有所改变,也无怪他再进不去。
  “可若当真只是为了这个,他毕竟有底子在,直接潜到宗门内钻研阵术也好啊,又何必这么迂回呢?
  “除非——”
  邬九思眼皮跳了一下,“他的目的不至于此。”
  “云梦门!”郁青急急道,“他原先还要跟着孔师叔去云梦门!”
  邬九思道:“若是为了这个,他方选中孔师弟作为结交目标,便说得过去了。”
  “可是,”郁青全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若是单单只是天一宗,或者单单只是邬尊者,总算有些缘由。可观焦峰主行事,他仿佛也并不在意目标。透过我去了邬、闻二位尊者的洞府,那便对他们下手。后头见了上官……上官尊者,也不显得挑剔。若非最后事情败露,他兴许还会再去其他地方,对旁的尊者下手!”
  这完全不是一句“私怨”能解决的问题。不光郁青得不到答案,邬戎机、袁仲林同样。
  两人都是宗门内少有的昔年曾与焦峰主打过交道的人,袁仲林甚至清晰记得对方“死去”时漫天惊雷带给自己的惊骇。谁能想到,本该“陨落”的最后一任灵犀峰所有者竟还活在世上。不不止如此,他费尽心思潜回宗门,为的却是对同门后辈下手!
  “你究竟是什么目的?”袁仲林问。可惜的是,焦峰主并未给他答案。
  自从脱身失败、被人擒住,他便再不曾开口了。如今身在困阵当中,更是绝不言语。连眼睛都闭合着,袁仲林看在眼里,心道:“这副样子,倒是和他留下那层皮么什么区别。”
  是了,到现在,众人也算弄清了焦峰主当年的脱身之法。诚如御灵峰峰主所言,作为蛇身化蛟的妖,焦峰主除了七寸这个弱点外,也保留了蛇类蜕皮的习性。这些蜕下的皮被他悉心留着,到了需要诈死的时候便抛出一尊,正成了早前众修士面前那具“蛟尸”。
  难怪大伙儿此前始终想不到他的真正身份!袁仲林微微冷笑。这个时候,邬戎机从外间走来,话音也随着他的脚步飘到袁仲林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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