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正弦也是底气十足。
“师尊,这段时间我已经习完了所有结丹境界的功法和剑法,修为大有精进了。”
白澈也不想考他,只是随口一问,但面前的李正弦却目光殷切,脸上仿佛写着,师尊快夸夸我吧!
白澈随口赞扬道,“不错。”
李正弦粲然一笑,他还希望师尊考考他呢,这样的话,师尊就会知道自己确实有在听话,认真修炼了。
忽而,一道声音从远处传来,那声音略微暗哑,也带柔和。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朝二人而来,那人浓眉平目,须髯如戟,玉冠白袍,飘然而来。
李正弦朝他行了个礼,“掌门。”
“正弦长高了。”
丈恒掌门笑了笑,转身朝白澈道,“大公子,主宗那边有个给你的委派,你这两日还得回主宗一趟。”
“什么事?”白澈问道。
“事关西部奉节城。”
“奉节城?”
奉节城是西部主城,那边亦有上玄宗的附属宗门,什么事还要麻烦到主宗。
“嗯。”
丈恒掌门点了点头,沉声道,“近日奉节城灵兽场内无数天阶灵兽被剖丹而死,城主探查无门,反被灭门。”
他看着白澈,“主宗对此事颇为重视,意思是让您与二公子和小姐一同去探查。”
白澈心下了然,看来父亲还是忘不了要增进自己与白子明白茉方的关系。
只是自小到大他们三人下了多少次秘境,做了多少次委派了,但又有何用?
他们三人关系平平,这已是全宗皆知的事。
父亲这又是何必。
他道,“行,我知道了。”
丈恒掌门看着一身华服冠饰的李正弦,心想,换了身衣服,这孩子的气质都不同了。
看上去还颇有点高门贵子的意思。
丈恒掌门赞许道,“正弦如今是益发俊俏了。”
李正弦的面目明显是凌厉更多,和俏字完全搭不上边,听到掌门这样说,他便感不对。
果然,丈恒掌门又道,“正弦,我日后将南裳许给你好不好。”
这话简直让人猝不及防,闻言,李正弦凤目睁圆,这可不是惊喜,这是惊吓!
他婉拒道,“南裳仙子风华卓然,我一无家世二无修为,怎配得上仙子。”
丈恒掌门却道,“欸,不要这样说,家世都是细枝末节的事,你灵根天赋一流,又勤于修炼,日后定然前途无量,怎会配不上南裳呢?”
他笑笑道,“我看你啊,与南裳相配得很。”
然而李正弦却道,“掌门,我如今修为尚低,只想跟着师尊专心修行,争取早日参破道法,婚嫁之事,确实从未想过。”
白澈看着二人一来一回,也明白了徒弟的不愿。
他开口道,“掌门,正弦年岁尚小,确实应该专于修行,婚嫁之事,日后再议也不迟。”
听到李正弦这样说,丈恒掌门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心中不快,难道自己的宝贝女儿还配不上你!
但又碍于白澈,也不好发作,于是朝白澈道,“也是,大公子,奉节之事我既已转达,便先走了。”
说完,他便化成一道流光飞走了。
李正弦心里舒了一口气,抬眸看问白澈。
“师尊,那你什么是不是要回主宗了?”
“嗯。”白澈应道。
其实他并不想去,修为大增,若是趁热打铁,不定数月后便可突破,况且他也不想与那两个弟弟妹妹一同办事。
只是父亲都让丈恒掌门来传话了,想来也有些重视,自己也不好拒绝。
“师尊,”李正弦期盼地看向白澈,“那你可以带我去吗?”
白澈开口就是拒绝,“不便。”
闻言,李正弦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但转头他居然开始不依不饶起来。
“师尊,可是我真的很想跟你一同去,求你了。”
他这话说得有些生涩,却又是粘腻非常,接下来他又两指起誓。
“师尊,我还从未遇到过此类凶案,确实很想跟您一起去看看,我保证,我一定会乖乖的,绝不给你添麻烦。”
一想起师尊这才刚出关,这一去又不知道要几时才能回来。
李正弦想,自己这次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同师尊一起走。
白澈看到他这信誓旦旦的模样,忽然想起李正弦出生西部,或许是想回去看看。
那遂了他的心愿也未尝不可。
他答应道,“那行吧。”
上玄宗与千规门相隔不远,二人御了两个时辰的剑,就到了宗门入口处。
上玄宗的山门以巨石雕刻而成,高百丈,两条金雕巨龙盘踞其上,看上去威风凛凛。
而山门两侧又林立了数颗参天松柏,增添了庄严之感。
守门弟子看到白澈过来,颇为恭敬地行礼,也无需令牌,便让二人进入了结界。
结界之内,巍峨的高山绵延不绝,最高的几重山上,伫立座座宫殿,宫殿皆是金雕玉砌,富丽堂皇。
红墙琉璃瓦,万殿气象威。
白羽仙鹭负着二人来到南武殿前,殿门前列着两只威风凛凛的鎏金狮,上了白玉梯,就是南武殿主殿。
李正弦不禁感慨,这就是主宗吗,确实比千规门恢弘壮丽太多。
“师尊,这主宗也太华丽了吧。”他感慨道。
白澈却只觉得自己这徒弟有些夸张。
“主宗建筑确实比千规门华丽些,但规矩也更多,少言少错。”
李正弦连连点头。
这些东西白澈从小看到大,自然是觉得没什么,但是对李正弦来说,这些都是触不可及的。
十年前他还是个为了一个馒头而发愁的孩子,那时候的他可会想到,日后他会站在修真界最大的宗门前。
步入主殿,殿内雕梁画栋,红木为柱,白玉雕窗,壁上还高挂着几幅山水墨画,颇具古韵。
殿上坐着一男一女。
那男子头戴金冠,身披金纹白袍,一张方脸淡纹微显,但五官却十分端正,可以看出他年轻时的风流倜傥。
但如今,那双珠目中只显威严。
他身侧还坐着一位中年女子,这女子眉眼含笑,面目柔和,一身雪白素衣,鬓间则簪着一支凤钗,看上去十分慈美。
下座坐着上玄宗的几位长老和两个年轻男女。
还真是来得巧,人都到齐了。
白澈朝上座的人行礼道,“父亲,白夫人。”
李正弦也跟他一同行礼。
松何掌门道,“回来了,想必奉节城之事你也知道了。”
“是。”
白澈垂首道。
“我和几位长老的意思,是让你和子明茉方一同去奉节城探查,你可愿意?”
这完全是一句客套话,不愿意又能怎样,这也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白澈道,“儿子愿意。”
一旁却响起了一道突兀的女声,白茉方直接站了起来。
“父亲,我不愿意!我不想和白子明一起去!”
白茉方因为白子明告密温阳火的事,被关了一个月禁闭,如今才被放出来,心中又恨上了白子明!
这时候她怎可能想和白子明一同去,她恨不得将白子明痛揍一顿。
但又因为白夫人在,这也只能想想了。
“茉方,听话。此事我已决定,你无需再说。”
低沉的声音从殿上传来,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可......”
白茉方还想争辩。
白夫人却道,“茉方,听你父亲的话,与你两位哥哥一同去,与他们好好相处。”
这话是在劝诫,全然的苦口婆心。
白茉方看着她母亲的眼神,便知道了自己说再说多也无用,只能撇撇嘴,不悦道,“是。”
说完,她还不忘剜了白子明一眼,白子明回以同样的目光。
“澈儿,子明,茉方,这次你们三人若是能同心协力,堪破此案,为父定然重重有赏。”
松何掌门看着座下的三人,面上带了点和色。
他又朝白澈道,“澈儿,你今日回来,想必也累了,明日启辰也可。
你先回非麓峰......去看看你母亲。”
白澈的眸光微微闪动,他应道,“是。”
同安
第0012章 师叔个屁!
白夫人也关切道,“澈儿这次回来看着都瘦了不少。”
她朝座下一位女子道,“藕鱼,取百颗天山仙雪芝送至非麓峰吧。”
“是,夫人。”
“澈儿,你也是,修炼虽重要,但更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
“多谢夫人关心,澈儿谨记。”
几人寒暄了几句后,白澈便带着李正弦御剑来到非麓峰。
非麓峰与其他诸峰不同,一处园林坐落于峰侧,亭台楼阁巧妙布局,美轮美奂。
园林中央是一口清潭,风吹水波皱,惊动了潭侧林立的木芙蓉。
白墙青瓦,朵朵白粉绽于枝头,花香清雅。
白澈来到最大的那颗芙蓉树旁,下面埋着他的母亲。
母亲,我来了。
澈儿不孝,这么久才来看你,白澈眨了眨眼,眸光湿润。
他在心里喃喃自语,澈儿很想你,你知道吗?
澈儿已经很听话了,不给父亲添乱,也努力地照顾好自己,可是母亲......
可是......澈儿还是会经常想起你。
母亲,木芙蓉开了太多季,可是澈儿都快忘记芙蓉糕的味道了,母亲,我想吃你做的芙蓉糕。
片片芙蓉花瓣随风而落,花雨一般在空中盘旋,又轻轻落地。
白澈捻起一抹白粉,在手中轻柔,喉头哽咽。
他静静地看着漫天白粉,还有盖满花瓣的石碑,眸中的白金色光芒如流云一般浮转。
他久久伫立着。
李正弦站在他身后,看到一片又片白粉,落到白澈的发丝,肩头,衣袍,落了好多。
师尊的背影有落寞,思念,悲伤。
李正弦的心被拧了一下似的,他想起小哑巴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他不敢打扰白澈,于是把呼吸放轻,看了白澈很久,很久。
四人御剑千里,来到奉节城下,一路几乎无话。
白澈倒是习以为常,他与白子明白茉方关系本就一般,不说话也是正常,只要那两人不打起来就好。
但李正弦却感觉氛围有些古怪,师尊不与他那两个弟弟妹妹说话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连自己与师尊说话,师尊的回应也只是淡淡。
他咬牙想,肯定是因为身边这两个爱摆臭脸的人。
御剑千里,已到了荒漠地带,熟悉的风沙带着干燥的气息,扑面而来。
日头高悬,一时间,李正弦的眼眶竟有些湿润。
他想起了花满城,小哑巴,他想起了那座容身的破庙,他和小哑巴在那里住了好几年。
但是这一切,都是过去了。
黄沙滚滚之中,一座城池拔地而起,蜿蜒的城墙盘旋而立,高百丈。
暗红城门前立着两只巨型铜兽,兽首已有风沙侵蚀的痕迹,但看上去依然庄重又肃然。
几人在城门前不远处落地,一落地,就被一只血淋淋的东西挡在脚前。
那东西半人高,本有一身黄色的毛发,但却因为背上被砍了几刀,此时整个脊背和腹部都布满了暗红。
他的四肢应该是被砍掉了,用稻草和木棍做的四肢贴着地面,看上去要散架了似的。
“求求你们,救救我......”
他发出微弱的呼声,类似于犬类的呜呜声。
白子明看一眼就十分嫌弃,他皱了皱眉,“什么脏东西乱叫,断峦,一脚踩死得了。”
他一声落下,身下的黑豹闻言就要抬脚去踩,可脚下却被道道寒冰似的东西刺痛了。
黑豹抬腿连连后退,目露凶光,朝白澈凶狠地龇牙,发出一声兽吼。
一时间,二人之间的气氛颇为剑拔弩张,而白茉方还在一旁拍手称绝,“好好好,大哥,做得太好了!”
她当然不是可怜那只受了重伤的小兽,只是看到白子明吃瘪,她怎么样都要开怀一下。
黑豹后退时将白子明颠了一下,一时白子明怒气升腾,他只觉白澈在找茬,满眼厉色道,“白澈,你发什么疯!”
白澈却冷冷道,“行善积德,是为家训。”
“呵,别搬出父亲那一套,就凭你,还想管我!”
说话间,道道利箭已朝白澈袭来,李正弦见势就要往白澈身上挡,却被白澈按了回去。
他轻一掐指,一道白金色亮屏将二人包裹。
利箭与光屏激烈相碰,发出锐利的碰撞声。
白澈冷冷道,“亦是白夫人之言。”
一说起白夫人,白子明的面色明显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他心下暗想,这次查案之事,也是母亲的意思,若是和白澈起冲突,被母亲知道了可不好。
而且瞥到一旁看戏看得乐呵的白茉方,他更是不想继续了。婻風
要是自己这次和白澈起了冲突,无论谁受伤,第一个告状的就是这颠婆!
他可不想给她春风得意的机会。
白子明狠瞪了白澈一眼,利箭倏然收回,“看在母亲的面上,就饶你一命。”
“嗯。”
白子明撇下一个字。
身侧的李正弦却是十分不满的样子,“师尊,他这般无礼......”
“无事。”
白澈打断他。
一旁的小兽看到白澈救了他,一双犬目含着细微的泪光,巴巴地望着白澈,朝他缓慢地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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