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微微点头,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用木梳整理好发,简单挽了个灵蛇髻,又配了一些珠花,最后看着自己的唇,抹了一点胭脂膏。
她原本的唇色偏粉,抹了胭脂,又配上发髻,显得整个人愈发艳丽。
秦木在沈洛身后偷偷看着,道:“沈姐姐,你真美。”
沈洛乜她,“还行。”
秦木道:“我也想要。”
沈洛点头:“我帮你抹。”
“不用。”
秦木凑近沈洛亲了下她的唇,一股桃花的味道萦绕鼻尖,清新好闻,她见沈洛阖眼,眼睫却轻轻颤着,忍不住又亲了上去。
一个姿势维持的时间长了,沈洛觉得脖颈有些酸,最要紧的便是她快呼吸不顺了。她抓住秦木的手微微错开呼吸,默默低头,羞赧的说不出一句话。
看着沈洛的娇艳面容,秦木放平呼吸,轻声道:“沈姐姐,吃早点罢。”
沈洛嗯了声。
秦木忍住雀跃,握住沈洛的手快步出了内室。
二人坐在桌边,秦木拿了包子递给沈洛,笑道:“沈姐姐,你爱吃的包子。”
沈洛接过包子小口小口的吃着。
秦木笑呵呵的看着沈洛,为她倒了杯茶,道:“茉莉花茶,沈姐姐最爱喝的。”
“嗯。”
见沈洛愈发拘谨,秦木挠了挠头,暗想:沈姐姐莫不成是害羞了。
即是如此,那她不便多待了,便道:“沈姐姐,我去书房看会儿书,你慢慢吃,不急。”
闻言,沈洛看向秦木的背影,心中纳闷,秦木不是不认字吗。
思及此,沈洛吃罢进了书房,道:“小木。”
秦木正拿着毛笔在纸上画画,听见沈洛的声音,立时兴奋地转头看向沈洛,笑道:“沈姐姐,你吃好了。”
沈洛坐秦木身边,她看了眼纸上的画,半晌问道:“小木,这是何物?”
秦木笑道:“这是旺财呀沈姐姐,是不是很像。”
说罢,她将另一张画拿给沈洛看,“这是岳父赠我的,岳父说这是沈姐姐儿时画的,原来沈姐姐儿时便已经如此厉害了。”
沈洛凑近去看,良久道:“还好。”虽然她没看出这幅画与旺财有任何相似之处,但毕竟也是画,没甚分别。
秦木得了夸,更是骄傲,“沈姐姐,我再画几张,你先忙。”
见秦木兴致勃勃,沈洛也拿出书开始忙,这几日一直在忙华秀的事情,佛经一直没甚进度,而通过华秀的事情,她发现自己并不喜欢抄书,似乎她有些喜欢帮旁人写文书?
沈洛不是太确定,若是不抄书,家中便只有秦木一人在做活,也不能将全部的担子都推给秦木,秦木年纪比她还小。思及此,沈洛看了眼秦木。
秦木见沈洛往她这边看,立时扬起了嘴角。
沈洛移开了视线,托腮发愁。
秦木问道:“沈姐姐,你怎么了?”
沈洛摇摇头,“无事。”
秦木不信,沈洛满脸愁容,哪里像是无事的样子,可就算她问,沈洛也不会说。
二人坐到午时,秦木道:“沈姐姐,我听说大相国寺里面无所不有,我想给沈姐姐买个猫儿,沈姐姐有甚想要的。”
沈洛合上书,“我没甚想要的。”
秦木道:“好罢,那咱们先去东街,听说新开了家馄饨馆,我带沈姐姐去尝尝。”
“好。”
第58章 胭脂心事(三)
馄饨馆午时人多,二人来时没位置,秦木不想带着沈洛等,便带她去了街上逛。
她见谢玉珍一发工钱便买了胭脂首饰之类的东西,就连平时抠抠搜搜的陈蓉都会买个口脂,猜想沈姐姐也应该会喜欢这些,便带沈洛去了首饰铺子。
这个时辰的首饰铺子人并不多,秦木看着琳琅满目的珠花,拿了一个最大的给沈洛,道:“沈姐姐,你瞧,这个是不是很好看,我给你带上。”说着便给沈洛带上了。
沈洛摸着自己的发髻,珠花沉的快将她发髻给坠下了,可见秦木如此兴致勃勃,也没反驳。
秦木笑道:“沈姐姐真是秀色可餐。”
听着秦木忽然蹦出的成语,沈洛忍俊不禁,她伸手捏了捏秦木的鼻尖,“小木是不是饿了。”
秦木正欲回答,侧面来了一个妇人捂嘴笑道:“小官人选的这珠花真别致,眼瞧这位娘子的发髻都快散了,还在说笑呢。”
闻言秦木看向沈洛的发髻,发现还真是,忙将珠花取下来,也不知是否力气太大,发髻彻底散了,秦木一看急道:“沈姐姐,我不是有意的。”
沈洛叹了口气,依旧笑道:“无妨,不碍事。”
说罢,她从荷包里拿了秦木之前给的黑色绳子,将头发全扎起来,扎成了一个丸子头,对妇人道:“多谢娘子提醒。”
妇人笑道:“这提醒不提醒的已不重要了,反正你这发髻最终也是散了,不过娘子这发带倒是稀奇,我还从未见过。”
沈洛道:“是我官人给的,她们那的家乡特色。”
妇人道:“娘子这口脂不错,是从何处买的?”
“是么,”早上涂的被秦木擦掉了,她出来时重涂了一遍,听妇人夸赞,沈洛笑道:“是友人相赠,娘子的发髻是时下流行的新发髻吗,我还从未见过。”
妇人摸了摸自己的发髻,笑道:“我这是自个改的,不错罢,娘子想学我可以教你。”
沈洛一喜:“娘子家住哪……”
秦木立在一旁看着沈洛与妇人说话,想插进去,却对二人说的一概不知。
口脂不就是有点香有点红的胭脂,她尝过,还没沈姐姐甜,而妇人头上那发髻,她也没觉得好看在哪。
见沈洛与妇人说罢,秦木上前一步,道:“沈姐姐,好了吗?”
沈洛笑着点头,道:“小木,你自个先去吃饭,我要去胭脂家一趟,不用等我了。”
秦木:“?”
她不懂,怎么只是聊个天,把沈姐姐给聊走了。
见二人离开,秦木跟上前,叫道:“沈姐姐!”
沈洛回头看她,“小木,这个时辰馄饨馆人应该不多了,你先去,下次我再陪你去吃。”
李胭脂手指前方,“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的巷子里……”
秦木叹了口气,去了清风医馆,打算去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到医馆后,秦木发现医馆内只有李缘一人,近日天儿回暖,没人倒是可以理解,可边上也没有谢玉珍,不仅有些好奇,“谢玉珍呢?”
李缘没抬头,翻了一页书,道:“去胭脂馆了。”
“胭脂馆?卖胭脂水粉的?”秦木不解问道。
李缘想了想,道:“好像是算姻缘的,听人说,很准。”
秦木眸子一亮,上前问道:“能说说吗,怎么个准法?”
李缘道:“不知,你都已经成亲了问这个做甚,不过,你可以去瞧瞧。这个时辰,阿珍该回来了。”
话罢,门外传来了谢玉珍的声音,“李郎中,我回来了!”
谢玉珍抱着几本书快步跑进来,见秦木也在,道:“来了。”
秦木:“你去胭脂馆了?”
谢玉珍道:“是啊,刚回来。”
“李郎中,这是我收集的医书,听说可难寻了。”谢玉珍笑着将书给李缘。
李缘笑道:“多谢阿珍。”
秦木好奇问道:“玉珍,那胭脂馆里都是卖的甚物啊?”
“也没甚好的,就是算姻缘,帮人看手相面相一类,对了,还教如何追心爱之人,”谢玉珍笑道:“不过秦木你应该不需要,你都已经成亲了。”
秦木忙道:“我当然不需要,我对这个一点儿也不感兴趣,而且这一看就是骗人的。”
谢玉珍哦了一声,道:“我猜也是。”
秦木哎了声,“我去找沈姐姐了,你们不用送了。”
没等二人回话,秦木立时出了医馆门。
怎么凭空出了一个胭脂馆,好像还挺会蛊惑人心,名字听着像是胭脂水粉,专门吸引女子去的,会不会有甚蹊跷,秦木冥思苦想了半天,决定将这个事情告诉沈洛,吸引一下她的注意力。
行至半路,秦木看到了徐照,徐照似乎刚吃过饭,满嘴油,心情甚好的吹着哨子。
徐照见到秦木,叫道:“秦木,你也去胭脂馆?”
秦木微惊,“你也要去胭脂馆?”
徐照笑道:“是啊,也不算是,我近日遇到了一些事。”
秦木道:“不是算姻缘的吗?”
徐照咦了一声,“还能算姻缘,那我得去瞧瞧,秦木,要不要同兄弟一起?”
秦木耸肩,“不是我想去的。”
徐照笑道:“是我求着你陪我去的,若是嫂子问了,尽管推我身上,走走走。”
秦木为难的点点头。
***
“大家排好队,不用挤,胭脂馆全天不打烊。”
“叶茯苓——”
“来了!”
徐照进了胭脂馆便四处东张西望。
秦木随后进去,扫了一圈房内的陈设,里面与想象中的还不太一样,俱是人,根本没有胭脂水粉之类的,叫胭脂馆的意义何在?
循着规矩,二人交了钱,领了名字号,在后面排队。
叶茯苓抽完签看了眼木签上的字,见看不懂,立时将木签恭敬的交给高台上的人,道:“大师,还望您解答。”
被称“大师”的人是个中年男人,打扮很像道士,但手脖上又带了个佛珠,他接过叶茯苓的木签看了须臾,道:“叶娘子可是在为父亲的官运发愁?”
叶茯苓惊道:“大师果真神机妙算,正是。”
闻言秦木啧了声,想不到如今的风气如此开放,佛道两家竟融为一体了,只不知这真是高手,还是糊弄人的。
徐照敬佩道:“不愧是大师,一语中的。”
秦木挑眉。
叶茯苓道:“大师,可有化解之法?”
大师道:“一月后,你父亲将会再抬一房小妾,此女之前是良家女,但进了青楼,她的命格已被逆转,且她命中有一男子带血光,与你父亲结合,将会破坏他的官运。”
叶茯苓道:“多谢大师指点!”
“下一位,方秋心——”
徐照听了半天没听明白,他看向秦木,问道:“大师指点啥了?”
“他说不要让那个青楼女子进门,帮她赎身,是上选,能化灾。”秦木盯着大师的方向若有所思,她本以为会是泛泛之辈,如今看来,倒是有些本领。
徐照依旧不解,“他怎么得知那娘子的父亲一月后要抬小妾过门?”
秦木道:“你看那娘子的表情,便知这大师说的是真的,估计是她父亲有了纳妾的念头,她才来这胭脂馆。不过我方才想了想,若是有人提前得知咱们大家的身份,这样不就顺理成章了。”
徐照眉头紧蹙,“想不明白,但这大师是真厉害,咱们好好等着,秦木,说不定大师还真能帮你解决嫂子的事情。”
秦木翻白眼,“我有甚好解决的,沈姐姐可是很喜欢我的。”
徐照哼了一声,“那你现在走?”
秦木笑道:“好了,快到你了。”
被徐照戳中心事,秦木甚是心虚,她轻咳了声,开始一心一意排队。
虽然队伍很长,但大师解决的很快,不到半个时辰,便排到了徐照。
徐照欲直接抽签,那大师制止了他,道:“不必到这一步,你想知些何事?”
徐照恭敬道:“我这年纪也老大不小了。”
大师道:“你命中会有一陈氏女子和一刘氏女子,前者不会很快达到你想要的,后者相反,她很爱你,你们有一女一子。”
徐照道:“大师,前者是我喜欢的,我能娶到她吗?”
大师道:“时机到了便水到渠成了,不必太过忧思,想做何事尽可放手去做。”
徐照喜道:“多谢大师!”
“下一位,秦木——”
秦木上前一步,拱手道:“大师。”
大师颔首,“所谓何事?”
秦木支支吾吾,“我成过亲了……”
大师掐指一算,笑道:“你是与佛有缘之人,还是千年难遇的练武奇才,你不该在此处。”
秦木嘴角微抽,师父说她百年难遇,这位大师说她千年难遇,真是越说越离谱,还不该在此,那她应该在哪,难不成上天吗?
大师无奈摇头,“可惜了。你所在乎的都会失去,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你真的愿意吗?”
秦木想了想,道:“大师,我想问,如何能让我娘子心里只有我一人。”
大师道:“你已经做到了。”
秦木想起沈洛跟着一陌生女子离开,连忙摇头,“不不不,您高看我了。”
大师道:“不舍便不会得。”
边上的人见此朗声道:“下一位,张文衣——”
秦木被迫出来,她看着徐照走来,道:“结束了。”
徐照问道:“大师说的甚?”
秦木道:“不舍不得,就说了这一句,也不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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