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绝而威严的声音在战场上回荡,仿佛能穿透这无尽的黑暗与血腥。
继而,伽聿望见无数鬼物恰似潮水一般围着他,有好几个似小山般庞大的鬼物,一步踏下,地动山摇,将那渺小的白衣全然淹没…
“沈伽聿,你没事吧!”
忽闻有人呼唤,伽聿眼神陡然聚焦。抬眸看向来人,竟是沈又霖。旋即,他急忙将视线投向前方的白色身影。但见战场上不知何时十几扇生死门,数十身着黑袍之人正打理战场。而苏羡被困于阵法当中,身上缚着一根金色符咒,跪在地上。整片区域已然变得面目疮痍。
不知为何,伽聿走上前,猛地从背后抱住伽。他亦不知为何做出如此举动。
伽偏头看他,轻抚其发丝,问道:“怎的?”
沈又霖望向那白衣人,神情有些恍惚,只道:“你怎么出来了?”
伽回头望着他,冷冷而言:“不管你的事。”
最后,他回身抱住伽聿,清冷温柔之声音响起:“吾力量用尽,即将沉睡。有任何事,皆可唤吾的名字。”言罢,他吻上伽聿眉心,随后身体散成白光,消散于天地间。
“沈又霖你好生无情!明明我才是你的命定之人,你却要封印我!你个白眼狼,负心汉!!”苏羡跪在地上,双目通红,怒声大叫,那声音中满是不甘与愤恨。
随后,他猛地将视线转向伽聿,眼中的恶毒与诅咒如汹涌的潮水般几乎要溢出。
“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你?为何你能收获无数人的喜爱?你凭什么夺走原本属于我的所有目光与关注?”他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深深的怨念。
“哈哈,你这个假仁假义的伪君子!我迟早要将你从神坛上拉下来,看着你满身污泥,跪在地上向我苦苦求饶。沈又霖,你以为你护着他、藏着他就能改变结果吗?他还不是和那魔物厮混在一起,这身子,全是那魔物留下的痕迹…”
此时,苏羡的情绪几近癫狂,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扑向伽聿。而伽聿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冷漠与不屑。
“啪——”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响声骤然响起。
周围所有的苍衡局的组员顿时停下动作,仿佛按下了暂停键一般。他们的头埋得极低,大气都不敢出,似乎是听到了不该听的内容。
只见苏羡的脸上出现了一个红红的掌印,那掌印清晰而深刻。
沈又霖的目光可怕至极,犹如要将人吞噬。
“他容不得你这样的渣滓污蔑!”沈又霖声音冰冷而决绝,仿佛一把利刃,直刺苏羡的内心。
苏羡被这一巴掌打得有些懵,他呆呆地看着沈又霖,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不解。片刻之后,他的眼神再次变得恶毒起来,“你竟然为了他打我?你们都护着他!!哈哈哈,你以为你打的是我吗,这还是他的身体!你打的是他!!你打的是他!!!”
这疯狂的嘶叫,令人耳膜生疼,聒噪至极。沈又霖面色阴寒,丝毫不废话,直接五指并拢,置于苏羡头顶,生生将其魂扯出。
苏羡疼得乱叫,眼里流出鲜血。他吼道:“你们都该死!你们都该死!我总要毁了这个世界。”其恶毒地看向伽聿,又道:“你等着,我一定要得到你。我要把你囚禁起来,不让所有人找到,让你夜夜受我侮辱,你等着…等我的报复…”
伴随着他的惨叫声,沈又霖将其封印在一册图册中。随后,图册合上,落到他手里。沈又霖扫了一眼那些苍衡局的组员,吩咐道:“半小时内,把这里收拾完毕。我不希望听到任何闲言碎语。”
那些组员战战兢兢地喊道:“是。”
而后伽聿上前摸着自己沉睡的脸,心中有丝异样,然而,下一刻就陷入黑暗当中。
再次睁眼,他看到面前沈又霖放大的脸,头脑还是懵的。身体却下意识地往回一躲,他突然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个吻,竟有一种陌生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沈又霖将他的脸掐过来,紧紧盯着他。
“沈伽聿,你躲什么躲?”
伽聿推开他的手,语气有些恼怒,“能不能离我远点?”
他站起身来,环视四周。这里好像是一个巨大的石窟,地面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各式黑色阵法。身前是一座巨大石雕,那石雕模糊不清,散发着威严的气息。周围石壁雕刻着无数神鬼图案,那些图案或狰狞恐怖,或神秘莫测,让人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寒意。
“沈又霖,这……这是哪里?”
如此怪异诡谲的地方不会是阴间阴界的某个所在吧?
沈又霖起身,神色淡然,“这里是沈家祠堂。”
“啊?”伽聿暗暗心惊,什么时候沈家还有这个地方?他怎不知道。‘沈家不是一向自诩是“名门望族吗,这…这看起来像邪教现场。”
“我看你是电视剧看多了,留下了刻板印象。”
忽地想到什么,伽聿神色一紧,语气有些迟疑:“你……你知道那个人不是我吗?”
沈又霖走到他身前,轻轻摸摸他的头,温声道:“我是你哥,从小看着你长大。从你婴儿开始,我就抱着你。你说呢?”
伽聿一头雾水,满心疑惑。
“那你为什么还要忍他这么久?”
沈又霖微微眯起双眸,沉声道:“不忍久一点,怎么能寻着蛛丝马迹,将他们连根拔起。这群跳梁小丑,还想要取代我沈家,成为中域之主,真是可笑。”
耳边忽然响起那句话——
江山和美人我都要。
第64章 囚禁
他忙问道:“顾北辞呢?”沈又霖瞥了他一眼, 语气淡漠:“跑了。”
伽聿的心猛地一沉,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消息,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两人回到沈家, 伽聿赫然发现他房里的东西里里外外全部换了一遍。他又跑到书房看了一眼, 发现书房的东西也被换了一遍。
他问道:“沈又霖, 你干嘛把我东西全换掉了。”
沈又霖淡淡瞥了他一眼,语气平静的说:“脏了。”
伽聿顿时觉得内心憋着一股气, “可那身体也是我啊。”
“哪怕容颜绝世也终成一捧枯骨, 重要的是内里的灵魂。”沈又霖的指尖戳了下伽聿的心脏, “内里不是你了,对我来说,就是换了个人。”
他旋而转身,身姿挺拔如松。低沉有力的声音骤然响起, 在空气中回荡, 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是我沈又霖长这么大, 能容忍至此的第二件事。”
和一个披着沈伽聿皮的人演戏, 和一个陌生人生活,真令人恶心。
听到这话, 伽聿几乎不假思索的问道:“那第一件呢?”
沈又霖微微侧头,眼尾轻轻扫过他,他的眼眸里泛着冷意, 仿佛千年不化的寒冰,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你不用知道。”他的声音冰冷而决绝, 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日子又枯燥起来, 他又开始陷入梦魇当中,夜里经常梦到伽, 梦到司煊,可那些他重视的人,纷纷不在此地。
夜晚,万籁俱寂,伽聿躺在床上,睁着眼看天花板,忽然觉得心口一阵滚烫。那原本布满裂纹的契链,竟奇异般地发出光芒。他猛地起身,摸着胸口,难道…难道司煊还活着!!!
他迸发出强烈的欲望,想要找寻那人。紧接着,他的床上赫然出现一扇黑门,伽聿还来不及反应,便径直落入其中。
他从黑谭中钻出。
“你来了。”
那熟悉的空灵之声响起,是伽!
伽聿心中猛地一震,满脸惊愕之色,只见伽翩然而至,衣袂飘飘,姿容绝世。眼覆白纱,白发如云,气质空灵出尘。
“你想救他吗?”神女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指尖仿佛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光晕,轻轻点了点他的胸口。“契链那一头的人。”
伽聿闻言,瞳孔骤然放大,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会帮我吗?”
伽走近,紧紧搂住他,额头轻轻碰到他的额头上,轻声道:“吾说过,吾将实现你一切心愿。”其声温柔而坚定,仿佛许下了一个永不更改的誓言。
“他没死,只是被沈又霖封印在花疆寨了。你想救他吗?”
“救!”伽聿握紧拳头,神色严肃,“我要怎么做!”
“去花疆寨,求鬼神。”
次日,沈伽聿深吸一口气,缓缓推开书房那扇厚重的实木门。伴随着一声轻微的“咯吱”声响,他迈着沉重如铅的步伐,一步一步靠近书桌。此刻,他的内心犹如汹涌的波涛般起伏不定。
书房中,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洒下一片柔和的光晕。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纸张的气息。
沈又霖身着一袭藏青色的西装,袖口处绣着精致的暗纹。他正微微低头,专注地看着手中的文件,几缕发丝从额角垂落,在光线下闪烁着如墨的光泽。
或许是感受到了他身上那低沉的氛围,沈又霖轻轻搁下手里的文件,缓缓抬起头,目光静静地落在他的身上。
沉默良久,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目光聚焦在桌面,才缓缓张开双唇,声音低沉而凝重:“哥。”他缓缓抬起头,直视沈又霖的眼睛:“我要去花疆寨。”
沈又霖陡然捏紧拳头,指节微微泛白。他身着的藏青色西装在这一动静下出现几个褶皱,宛如平静湖面泛起的涟漪。冷峻的脸庞上缓缓勾出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目光深沉地盯着沈伽聿:“你在说什么?”
沈伽聿上前一步,声贝提高了几度,异常坚定地说道:“哥,我要去花疆寨。”
话音刚落,沈又霖便陡然站起。他身下的椅子在这股大力的推动下猛地向后滑去,椅腿与地面剧烈摩擦,发出一阵尖锐的“嘎吱”声,仿佛是痛苦的哀鸣。那声音在寂静的书房中突兀地响起,让沈伽聿心头猛地一颤。
“哈哈哈…”沈又霖发出一阵轻微却又令人心惊的笑声:“我的弟弟才被救醒,就给我说他又要去那个鬼地方…”
他猛地伸出手,隔着书桌,提起沈伽聿的领口,目光里满是火星,“这句话你给我收回去,你永远别想去那。”
沈伽聿偏过头,看着玻璃窗外那束明亮璀璨的阳光。
“哥,我必须得去,你不能阻拦我。”
“闭嘴!你就给我在沈家乖乖待着。以前我可以任由你折腾,但这一次我绝不会让你离开沈家半步。”沈又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哥,我不需要你事事为我做主,把我的一切都安排好。我不是个孩子,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沈伽聿收回视线,抬起头,目光坚定地与他哥对视。
沈又霖松开他的领子,从书桌后走出,一步步走到他跟前,低着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沈伽聿。
“理由呢。”
伽聿紧抿双唇,垂眼一眼不发。
沈又霖猛地抱住他,力气之大,沈伽聿都能听到骨头碰撞的声音,语气阴沉:
“你是不是为了司煊!”
听到这个名字,沈伽聿瞬间神经紧绷,他太清楚自己的哥哥有多狠绝。他脸色苍白如纸,推开沈又霖:“哥,你究竟把他怎么了?我知道你没杀他!”
沈又霖一步步靠近他,身上危险的气息愈发浓重,仿佛一团即将爆发的风暴。
“你知道吗,沈伽聿。你浑身沾着他的味道,真令人恶心。早知道,我就该把那个人杀了。”
沈伽聿惊慌失措地抱住他哥的腰,苦苦央求道:“哥,你不能这么做!!”
“哼。‘沈又霖却不为所动,表情依旧恐怖得让人胆寒。“沈伽聿,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听到这话,伽聿脑子一片空白,嘴张张合合了几次,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沈又霖却根本不打算听他的答案,只是语气森寒地说道:“沈伽聿,不要爱上任何人,特别是司煊。你知道我生气的下场,我能封印他,就能杀了他。要不是看在他能给你续命份上,他早就去轮回了。”
“不…不可以…”伽聿流着泪,抬头看着沈又霖,“哥…哥求你不要…”
“不准为他哭。”沈又霖掐着伽聿的脸,抹着他的泪水,“沈伽聿,把他忘了,我早已把他关于你的记忆清除。你即使去了,也是白费功夫。我看,你的那些记忆,不要也罢。”
瞬间,沈伽聿如遭雷击般愣怔在原地,眼中的泪水仿佛被冻结,连哭都忘了。他的思维在这一刻彻底断线,仿佛一台突然死机的机器,丝毫不敢去深思这句话背后的含义。
沈又霖抬起伽聿的下巴,吻了下伽聿的眼尾的那颗泪珠,冷喝道:“把小少爷关在自己房间,没有我的允许,不准他出来。”
房门猛地打开,几个身着笔挺西装的男子鱼贯而入。他们面无表情,动作干脆利落,不由分说地拖着伽聿就往外走。老管家静静地候在门口,微微弓着腰,语气中带着无奈与叹息:“小少爷,听家主的话吧。”
伽聿疯狂地挣扎起来,大喊道:“沈又霖,你不能这么对我!你怎么这么狠!!你凭什么动别人的记忆。”然而,无论他如何奋力挣扎,也始终摆脱不了那群西装人的强大桎梏。
从那一刻起,他开始了漫长而痛苦的囚禁生涯。他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关在自己熟悉的房中,失去自由。他也从未想过,那个曾经疼爱他的人,真的会这样对他。
或许是忧从心起,他又开始成宿成宿地做噩梦。
梦里,那空灵飘渺的鬼神不断召唤着他:“孩子,回来吧,回来吧…”
他流着泪,静静地在鬼神前俯首,苦苦哀求鬼神带他离去。然而,无论他怎样声泪俱下的哀求、怎样虔诚地跪神,鬼神都毫无反应。
他觉得自己每天都活在痛苦的挣扎之中。一边是与他生死与共的司煊,另一边是从小疼他、爱他、宠他的沈又霖。他仿佛站在一条交界线上,无论踏上哪一边,另一边都会瞬间崩溃、坍塌。他跪在那条线上,抬头看着天,任泪水肆意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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