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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殿上(古代架空)——枕庸

时间:2024-11-25 08:08:02  作者:枕庸
  众人都松了口气,梅砚也笑了,又回到刚才的话题,说:“既如此,左相要查当年的旧案就让他去查,左相要扶持南曛郡就让他扶持。不让他心满意足地翻一次旧案,他便永不会有放下警惕的时候,只有遂了他的愿,才能找准时机,将朝中党派一并肃清。”
  宋南曛却不依,他年轻气盛,话也直白,“那梅少傅你呢,旧案若是被捅出来,你岂不是要获罪?”
  “臣只是说可能。”梅砚苦笑了一声,眼底难掩怅然,“倘若旧案真的捅出来,那也是本就应该落在我头上的罪名。”
  ……
  梅砚在去南诏之前就做好了所有的打算,他保住了大盛的安定,保住了宋澜的江山,保住了这座朝堂的安稳。
  唯独舍弃了他自己的命。
  他们都曾想要努力地活下去,但时局似乎并不允许,人人祈求的上天似乎也未怜惜,段惊觉种下的血蛊像是一道随时都会批下来的闪电,生生劈开一条生死道路。
  梅砚真的有些累。
  此身长戚戚,他不曾有过什么遗憾,只是对不起宋澜一个人。
  ——
  水牢。
  梅砚攀着宋澜的脖子,薄唇轻轻碰上他的脸颊,带着凉意和水气的嗓音抚着宋澜的耳廓:“青冥,别饶我。”
  宋澜不知道梅砚的心口此时有多疼,他自己那颗心倒是切切实实地疼了起来。
  “好,朕不饶你。”
  宋澜抬手往上挪了几寸,抚上梅砚湿泞的头发,厚重的吻就落了上去。
  他们从没这么吻过对方,似乎每一下都用尽了平生的力气,唇齿间很快就漫出血迹,铁锈味绕着唇舌直直涌入心里,到底还是尝出了一丝苦涩。
  宋澜抬手扯开梅砚湿透了的衣衫,泛着苦意的吻一寸寸落下去,水牢里阴暗潮湿,不知哪里漏水,滴滴答答的声音却又与另一种声响莫名契合。
  宋澜的确没饶梅砚,却也让梅砚在濒死的刹那又感到生的希望。
  这就是梅砚所说的——他最后的温柔。
  他的心口起起伏伏,早已经不知道是血蛊让他更疼一些,还是宋澜让他更疼一些。
  这样也挺好的。
  梅砚用一根手指缠着宋澜的头发,冲着他笑了笑,生平头一次这样乖觉,他的声音很低,像失去了最后一丝力气:“青冥,我老实告诉你,我不行了。”
  宋澜的身形募地一顿,像是被锈住了一般,过了许久才直了直身子,等到再抬头的时候,眼眶早就已经泛了红。
  “少傅……”
  他只喊了句少傅,却已经是止不住的哽咽。
  梅砚觉得自己已经气若游丝,所以他之前才并不在意孟颜渊会往他头上扣什么罪名,因为他根本就熬不罪名昭告天下的时候。
  他松开了绕着宋澜的那缕头发,手指向下落,然后抚了抚他的后脑,像是多年前的太子少傅在安抚东宫里的小太子。
  梅砚说:“我有点累了。”
  他没有听清楚宋澜呜呜咽咽地说了什么,只是闭上眼睛,想起了许多年前的那个风雪天,宋澜在癯仙榭里第一次吻他的时候。
  如当时一般,一时心悸。
 
 
第116章 同心蛊
  梅砚没有想到自己还能有再醒过来的时候, 但他切切实实看到了守在自己床前的宋澜、梅毓、宋鸾音、段弦丝,以及一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东明。
  梅砚动了动,发觉自己是躺在床上的, 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头顶上的床帐,很熟悉,是癯仙榭。
  可这么多人守着做什么?
  这是要给我送行吗?
  没等他想明白, 坐在床沿上的宋澜就弯腰在他额头上落了个吻, 等到段弦丝发出一声“杀了狗吧”的声音,梅砚才恍恍惚惚萌生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他没死。
  那颗饱经摧残的心脏正在一点一点地跳动着, 虽然幅度很小,但被血蛊啮咬的疼痛却怎么也感受不到了。
  他又想,这或许不是送行, 而是新生。
  像是许久没有开口说话了,一出声嗓字都是哑的,梅砚低声唤:“青冥……”
  宋澜便放过了他的额头,缓缓直起身子来, 嘴角的笑意怎么都遮不住, “少傅, 你醒了。”
  话音落下,他却再度俯身吻下去, 这次吻的是梅砚的嘴唇。
  段弦丝几欲夺门而出, 硬是被宋鸾音拉住了,“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这等场面我们已经见惯了。”
  梅砚这才急了, 飞到九霄云外的思绪在一瞬间被拉了回来, 抬手推了推宋澜, 然后顺势坐起来, 却是问宋鸾音,“郡主见惯什么了?”
  宋鸾音努努嘴,让他自己回头看,梅砚便真的回头去看,然后就看见宋澜坐在他身后抹嘴唇,那唇红润润的。
  梅砚的脸倏地红了。
  他实在是有些一头雾水,既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好端端地在癯仙榭,也不明白宋澜二话不说亲了又亲是什么意思。
  还是东明最知道自己家主君的心思,擦了擦眼泪就凑到了梅砚床边,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劫后余生,“太好了主君,您真的没事了。”
  梅砚的心因这句话稍微定了定,又看了宋澜一眼,蹙眉,然后果断地看向梅毓。
  只有兄长能把话说清楚。
  梅毓的唇角也含着笑意,叹了口气,满是欣慰地说:“景怀,南诏郡主千里迢迢赶过来,已经替你解了体内的血蛊,你都昏迷了小半个月了,如今可算是醒了。”
  “解了?”梅砚有些难以置信地抬起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心口,心跳的触动的的确确传入掌心,很有规律的跳动,像是在诉说着一种莫名的喜悦。
  宋澜总算从过度兴奋的情绪里脱离了出来,然后从床沿上起身,又扶着梅砚靠在床头的软枕上,轻声细语地:“少傅醒了就好,孟颜渊那老匹夫还在瑶光殿闹腾呢,宋南曛恐怕压不过他,少傅歇着,朕得去看看。”
  他眼神里恋恋不舍的,却没忘了什么才是要紧事,于是起身就要走,梅毓在后揖了一礼,道:“臣与陛下同去吧。”
  宋澜摆摆手,“不必了,兄长陪陪少傅。”
  穿着龙袍的身影远远出了房门,梅砚一时竟觉得心里有些不上不下的,他往瑶光殿去了,分明离自己越来越远,梅砚却觉得他们正越走越近。
  压下心中的疑惑,梅砚先问了另一件事:“兄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毓知道他要问,便耐着性子一点一点地讲:“当初你将实情告诉南曛郡,为的是以防万一,倘若孟颜渊真的查到了当年的事,咱们也能有准备把局面扳回来。事实证明,孟颜渊的确查到了当年的事,好在南曛郡上心了,且做得不错。”
  梅砚注意到他兄长不称呼孟颜渊为“左相”了,不由地心头一动,他开始意识到在自己昏迷不醒的半个月里,朝堂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甚至可以用“翻天覆地”这四个字来形容。
  事情还要从半月前梅砚在刑部晕过去开始说起,宋澜当夜就带他出了刑部,正打算找个什么地方殉情的时候,忽听闻段弦丝到了盛京。
  段弦丝的到来带给了梅砚生的希望,也让宋澜有了重新面对朝堂上那一滩浑水的勇气。
  那段日子苦不堪言,宋澜一面担忧梅砚的身体,一面要处理孟颜渊的事,常常一连几日都不合眼,意气风发的帝王硬是熬出了一脸的枯败相。好在有梅毓与沈蔚等人从旁协助,宋南曛与陆延生师生两个与孟颜渊前后周旋,才堪堪稳住了局面。
  “孟颜渊不仅找到了当年为先帝问诊的太医和伺候在瑶光殿的宫人,还把朝中辞官多年的旧臣找了回来。人人都指控先帝是被你所杀,而刑部又传出了你认罪的消息,群臣本就激愤,孟党不忘添油加醋,惹得百姓义愤填膺,要将你早日定罪。”梅毓一顿,郑重其事地说,“可陛下不许,宵衣旰食数日,硬是与世人翻了一笔旧账。”
  这笔帐,极其复杂。
  吉庆年间,梅氏一族入朝为官,殚心竭虑数十载,梅时庸官至朝中一品大员。
  天顺五年,梅时庸被徐玉璋构陷,梅氏一百三十四口人上刑场,污名覆十数年。
  天顺十八年,太子少傅梅景怀为护太子,力讨徐玉璋,徐玉璋被先帝斩首示众。
  天顺十九年,先帝欲废太子,梅景怀提刀入瑶光殿,先帝不愿为梅氏正名,自撞刀刃。
  润兴元年,皇太子宋青冥登基,软禁梅景怀于癯仙榭,致使梅景怀自裁谢罪,未遂。
  润兴二年,帝王下罪己诏,洗刷梅氏一族十五载的冤屈,敬告祖宗,罪罚有告。
  ……
  那天宋澜站在盛京城的城墙上,提了内力向城楼下的百姓说起这些旧事,等到事情说完,城下的百姓跪了一半。
  “朕的少傅因家族冤案隐姓埋名数年,又为护朕几度受灾受害,至今危在旦夕,他逼死先帝的确触犯了我朝律法,但也已经受了比应有的惩处更重的罪。我朝除了律法,还有人情,若人情也不能容,那朕要提醒诸位一句,先帝也是人,他冤死梅氏一百多口人,依着大盛律法,少傅的做法不过是惩恶扬善,此案即便是让刑部、大理寺和宗正寺一起来审理,也不会判少傅的死罪。”
  剩下的那一半百姓抹着眼泪说:“这事……还真不能怪梅少傅。”
  民心动摇,时局就像是一坛随风倒的草,孟颜渊顿时就急了,催促着宋南曛拿着国玺进宫,那架势是要行清君侧。
  谁知宋南曛站在瑶光殿里,转头把国玺往地上一摔,指着孟颜渊的鼻子骂:“老匹夫,我看你像是要造反!”
  满朝文武尽数懵住,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词,叫反败为胜。
  胜者自然是宋澜,他保住的不只是梅砚,还有满座的江山。
  所以哪怕梅砚的官袍染了血,一脚踏进了泥地里,宋澜还是要竭尽全力把他拉出来,他竭尽全力去保住一个干干净净的梅景怀,一个清清白白的梅景怀,一个被奉在神坛上永远也跌不下来的梅景怀。
  他把新案旧案一并摊开在世人面前,把大盛朝律一条一条地剖析开来,坦坦荡荡地告诉世人:梅景怀他不该死。
  这点执拗似乎又回到了四年前,哪怕揣着恨意的宋澜都恨不得将他捧在手心里,更何况现在的宋澜满心满眼都是爱意?
  梅砚沉默了许久,等到他将梅毓的话消化干净,终究还是忍不住看向段弦丝,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那血蛊……是怎么解的?”
  段弦丝愣了愣,侧首看了自己身边的宋鸾音一眼,说吗?
  宋鸾音本着一贯坦诚相待的原则点点头,说呗,早晚也得说。
  段弦丝便叹了口气,说:“自你们离开南诏以后,我便一直四处寻找解蛊的法子,后来就寻到了一本古书,书上说血蛊的确无解,但可以在中蛊之人的身上再种一只蛊,让之后种下的蛊虫吞并血蛊,便能保住人的性命。”
  梅砚幼时听唐尺素说过蛊虫之事,却感觉不出自己身上被种了其他的蛊,此时便也愣了愣,问出了最为关键的一个问题:“是什么蛊?”
  段弦丝抿了抿唇,神情似有些不忍,竟不说话了。
  宋鸾音是个急性子,此时也在一旁干着急,她看梅砚的脸色又有些泛白,干脆就抢在前面说了,“是同心蛊。”
  梅砚的目光探过来,段弦丝硬着头皮点了点头,“是,同心蛊,世上蛊虫多之又多,但只要是蛊就一定伤人,唯有同心蛊不会对人的身体产生影响,只有一点……”
  段弦丝一度说不下去,却不想这次是梅砚接了他的话。
  “唯有一点,同心蛊有两只,中蛊之人便要有两人。”梅砚靠在床头,脸色很白,嘴角扯出一抹苦笑,抬眼说,“但凡这两人中有一人死了,另外一人也会活不下去,对吗?”
  众人都没想到梅砚会知道这些,就连梅毓都垂了眼睛不忍看,这便是默认了。
  同心蛊之所以叫同心蛊,取的便是“永结同心”之意,不知是哪对发了疯的眷侣创了此蛊,势必要同生共死,相依相守一辈子。
  至于谁陪着梅砚中了另外一只同心蛊,不言而喻。
  记忆像走马灯一样兜转而来,梅砚好像又听见了宋澜对自己说过的一句句情话。
  ——咱们可以不入史册,但生同衾,死同穴,不论是皇陵里的金棺木,还是无名草芥枕席中,朕都要与少傅在一起。
  白头相守,生死不离。
  梅砚“哈”地笑了一声,仰头倚在软枕上,眼角的泪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他的青冥啊。
 
 
第117章 清白一世
  梅砚缓过来一些后就与梅毓一同去了瑶光殿。
  梅毓依旧穿紫袍配玉带, 梅砚却只穿了一身常服,茶白色的纱袍将他整个人都笼罩住,那张被人交口称赞“醉玉颓山”的面容终于在一场劫难之后逐渐恢复血色, 而眉眼中的清疏和缓却又自始至终不曾更改过什么。
  他随着梅毓迈步进了瑶光殿,清凉的玉砖映照出群臣的影子,有正在替孟颜渊说话的老臣, 有仗义执言的朝中新贵, 有正数着大盛朝律指摘不迭的大理寺官员。
  众人看见梅毓,都恭恭敬敬唤了句“梅尚书”, 可看到梅砚的时候,却都不约而同地怔住了。
  朝堂上没有人不知道他的身上经历了什么,却无一不惊叹于那份气度。
  那真是一个含霜履雪的人, 即便走过多年的风霜,贵重的衣袍染了血,在刑部大牢里滚过一遭又险些丢了性命,可却依然有着别人企及不到的一份清贵。
  ——他那样干净。
  恍惚中他还是当年登科及第的状元郎, 又或是多年前用言语震慑朝堂的太子少傅。
  他叫梅景怀。
  众人还愣着, 人群里的陆延生最先回过神来, 揖手就要冲着梅砚见礼,梅砚笑着避开了, 说:“我已是白身, 延生不必对我见礼。”
  先前那张假的口供流出来,梅砚虽未被定罪, 但孟颜渊已经自作主张罢了他的官。
  陆延生的眸中闪过一丝不忍, 正想要再开口说什么, 忽听见殿内传来一声嗤笑:“梅景怀, 你的命可真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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