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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岛没有悬崖(近代现代)——眉十二

时间:2024-11-25 08:16:40  作者:眉十二
  “我现在就躺下啊,”于磐枕着双臂,仰在沙发上,耍赖道:“残疾人,理解一下。”他伸懒腰,不经意间把腹肌露出来。
  李朝闻被勾得乖乖就范。
  他重新坐上去的时候就两个念头:有文化的流氓真可怕,和又浪费我两片面膜。
  于磐就这么当了三周的“残疾人”,开不了车,做不了饭,只能每天学学德语、和猫玩一会,等着李朝闻从实验室回来吃饭、周末带他出去拍vlog。
  小李把“小宝儿宇宙”改名成了“余温纪年”,慕尼黑的视频又发了两条,反响平平,来看的基本都是于磐的颜粉:
  【@z咻:跳舞绝了,口播一般,你来我家我给你指导一下。[勾手]
  @山竹:他一笑感觉可以把我迷死。
  @百花吹落:拍得真不错!摄影师一定是专业的!
  @花花:小哥哥怎么受伤了?[心疼]】
  李朝闻用于磐的口吻回道:不小心摔倒,快拆石膏了啦。
  该拆石膏的那个周六刚好是小年,于磐清早睁眼,发现昨晚的一地狼藉,居然被收拾好了。他的懒蛋小男友起了床、煮上了粥,正在书桌上勤奋地剪视频。
  于磐往窗外一看,太阳还在东边。
  “再不关火要煮干锅了喔。”于磐习惯性地,觉得小李可能会搞砸。
  “我都定好时了。”小李仍然埋头在电脑里。
  “天台上的衣服收了吗?”于磐觉得他肯定没收,已经开始穿鞋,准备出去收。
  “都已经放进柜子了。”李朝闻摘了眼镜,过来煎鸡蛋。
  不仅放进衣柜,还叠得井井有条。
  于磐的心理微妙起来,他开始觉得有点不是滋味:怎么分明该被自己宠着的小宝,不知不觉间也变得会料理家务了?不是应该没他不行吗?
  “擦干水,多放点油哦。”
  于磐边刷牙边监工,直到两个溏心蛋完美出锅,居然没挑到一点错误,他只好举起身残志坚的右手大拇指:“嗯,好棒诶!”
  “嘻嘻。”
  红日初升,橙色的朝霞在窗边问好,两个人坐在餐桌旁吃早饭。
  刚吃了两口,于磐听到奇怪的滋滋声:“那个电磁炉还开着?”
  的确有口锅架在那。
  “哎呀!”李朝闻把筷子扔在桌上,冲过去关火:“忘了,我给它俩煮了两条小鱼!”他怕小鲤鱼和小精灵吃猫粮不够,偶尔给他们加餐吃。
  小李把煮得快烂了的小鱼夹出来,放进猫的小饭盆里。
  “百密一疏。”他找补道。
  于磐如释重负地笑,看来李朝闻还是需要他的。他总感觉受伤这几周,让小李过于操劳,人脸颊上本来也没多点肉,都给瘦没了。
  于磐用左手握住小李的手:“小宝,等石膏拆了,还是我来做饭收拾家吧。”
  李朝闻很自然地端起溏心蛋的盘子,送到于磐嘴边,于磐却有点想躲,因为他左手已经能拿筷子了。
  “张嘴,拆了石膏你想让我喂我都不喂了!”小李说:“以后你做饭,我洗碗。”
  于磐乖乖咬了一口溏心蛋:“好久没做饭了喔。”
  “今天小年,下午去Feldmoching宿舍包饺子,你可以露一手了。”李朝闻骄傲地仰起下巴:“我好早就跟他们说了,你做的卤肉饭超好吃!”
  “额……人很多吗?”于磐露出社恐本色。
  “不多。”
  这就叫人不多?十平米的厨房转都转不开身,至少是十五个人齐聚一堂。
  方桌上摊着案板、擀面杖、新从中国超市买来的酱油醋,甚至墙上还有个红福字,要不是旁边密密麻麻的德语守则,于磐简直以为这里是中国。
  人们不是在忙活就是在闲聊,场面真跟家里过年似的。
  李朝闻放下他俩带来的食材,朝所有人大喊了一声:“哈喽!”
  “嘿!这是小李,这是石头哥。”威廉又把屋里的其他人,都简单介绍了一下,于磐眼花缭乱,一个名字也没记住。
  李朝闻洗了把手,撸起袖子去餐桌边找活干,于磐紧紧跟在他身后,生怕转过身就找不见人了。
  “这么多人你都认识?”
  “啊?没啊,我就认识威廉,”小李伸头指指:“还有那两个,一起过平安夜的姐姐。”
  那你怎么能这么自在啊?
  这么多陌生人一起包饺子,于磐头皮都发麻。
  李朝闻本以为于磐这些年早习惯了,看他一副僵硬的模样,还觉得有点好笑:“哥哥,没事,你就当你在当导游,他们都是团友不就完了,快去做卤肉饭吧!”
  “这就是你男朋友?”金头发姐姐Rebecca过来寒暄,对于磐说:“叫丽姐吧。”
  她仔细打量一下于磐,感觉自己好像说错话了:“诶不好意思,你也是零零后吗?”
  “我97的。”于磐挠头。
  “哦,那我96的,还是可以叫姐的。”
  “丽姐你好!”
  她说完就去煮火锅了,于磐石化在原地,僵硬地对空气微笑。
  李朝闻打了一圈招呼,立马回来救他了:“走吧,咱们去做卤肉饭。”他推着于磐往灶台走。
  “诶,小李你会擀皮不?”黑长直的淼姐在后面喊小李。
  李朝闻回头说:“会呀,但是我得帮我男朋友切肉,他手腕刚好。”
  其实他是怕他不在身边,于磐会浑身不舒服。
  李朝闻的柔情蜜意化作他的外壳,于磐这才渐渐放松下来。
  “这个卤肉饭呀!”十来号人挤在桌边,巴望着丽姐的测评结果,她细嚼慢咽,吃得都感动了:“真的,比我高中食堂的,还好吃一万倍。”
  于是大家端着各种各样的小碗,排队品尝于大厨的手艺。
  “哥们你开个店吧,我天天去吃。”
  “这是祖传秘方吧?”
  于磐被夸得脸红,笑得脸上褶都半永久了:“也没有,没有啦,就是我阿妈教的喔。”
  威廉酸道:“石头哥又帅又勤快,也不知道谁这么有福气。”
  李朝闻手搭在于磐肩上,冲威廉做鬼脸。
  “小年快乐!”
  来自天南海北的同胞,在异乡的公用小厨房里,一齐举杯:有人用玻璃杯,有人用陶瓷杯,有人喝啤酒,有人喝可乐,杯子丁零当啷碰在一起,发出悦耳的脆响。
  “我提个议,大家每个人许个愿望吧!”淼姐说:“我先来!我要回四川老家呆一个月!天天吃火锅,打麻将!”她抄起筷子,吞了一口裹满花椒的羊肉卷。
  “我跟淼淼相反啊,我要争取留在这,祝我拿到沃达丰{德国通信公司}的offer!”丽姐说。
  大家的愿望都很触手可及,轮到李朝闻,他一歪头说:“我想完成一个十分钟或以上的、自己满意的,微电影!”
  说出电影两个字时,李朝闻还是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望向于磐,对上了他欣慰的目光。
  眼前素昧平生的人们纷纷点头,甚至竖起大拇指,李朝闻想:原来说出“我想拍电影”这件事,也没那么难。
  “你们都说这么正经?我想想啊,”威廉咚咚干了一杯酒,点着手指,油腔滑调地笑道:“我跟澳洲男生交个朋友,好像就差澳洲的了。”
  “什么交朋友,你就集邮吧!”丽姐嫌弃地看他。
  哄堂大笑。
  “石头哥,你呢?”
  于磐颔首点头,真诚地说:“我希望大家的愿望都实现。”
  欢声笑语、其乐融融,自从大学毕业以来,于磐再也没有经历过类似的场景,在冰岛就更不用提了。现在他才知道,没有文化隔膜的“团聚”,是一种多么圆满的概念。
  他在桌下,握紧李朝闻的手。
  回到家,于磐打开德语助手开始学,李朝闻今天也录了不少视频,决定拼一拼剩下的素材,再剪个慕尼黑日常vlog。
  前些天看那条九分钟的见义勇为视频,他还会后怕,现在点进去就出不来了,一直在拉进度条,反复听于磐那句“谁在那?”
  小李觉得那一刻的于磐,一定帅极了。
  他随口说:“你说能不能把那段打击劫匪纪实,也剪进vlog里?哈哈——”
  “当然不行!”于磐很激动地打断他的笑声,横眉立目盯着他。
  他有点应激反应,首先想到的女孩被猥|亵的画面。
  小李不明白他怎么反应这么大,推了他一把:“你干嘛那么凶啊!”
  于磐缓了一下,揉揉眉心,尽量平复语气:“我是觉得,不能剪他对那姑娘动手动脚的镜头,别的嘛,或许可以。”
  “哦,这点分寸我肯定有的呀。”小李把电脑放一边,挽上于磐手臂:“就是可能会被骂演戏引流。”
  于磐沉默。
  李朝闻不知道自己说的哪里不对,但于磐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看他,仿佛他被困在藩篱之中,却垂着双手,告诉李朝闻,千万别救他。
  挂钟上的秒针拖着沉重的后腿,走了三步。
  “我想抽根烟。”
  到了慕尼黑以来,于磐就没抽过烟。
  李朝闻感到茫然和委屈,可于磐跟他说过,要说心里话、别敷衍将就。
  “我不爱闻烟味。”
  “我出去抽。”
  于磐倔劲儿上来了,左手单手拽过裤子来,自己费劲地往腿上套。
  天呐,到底怎么了?撒娇好不好使?李朝闻从背后抱住他,尝试道:“不行,不许。”
  于磐无力地叹了口气,轻轻拍拍小李缠在他身上的手,示意他拿开,然后拽上件毛衣,就要往门外走。
  李朝闻忍无可忍,拿起一个靠枕扔他身上:“你吃错什么药了?”
 
 
第40章 米兰(一)
  于磐看着他, 没头没尾地说:“小宝,其实我也挺羡慕你的,特别羡慕。”
  他还是出去抽烟了。
  李朝闻想破了脑袋, 都没想明白到底哪里惹到于磐了、他在打什么哑谜, 于是他气哼哼地把灯全关了, 抱住于磐的枕头准备睡觉。
  但等人回来的时候,他还在不自觉地皱着眉苦思冥想。
  于磐又把衣服脱了, 爬上去搂他:“对不起宝贝,是我不好。”
  李朝闻腾地翻身和他面对面:“你到底怎么了?”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 但是——”于磐顿住了, 天窗的缝隙流下点光来,李朝闻能看得清,他脸上的肌肉在微微地抽搐:“我要怎么说呢?”
  悠悠月光洒在床单上, 正如十年前的那一天。
  那是于磐国中毕业式的晚上,阿贝第一次允许他和同学聚餐, 十五六岁的少年们高歌整晚,尽兴而归, 他怕惊醒家人们, 就蹑手蹑脚地经过客厅, 走上楼梯。
  他听见了阿贝房里压抑的喘息声。
  青春期男生觉得这事好刺激、好兴奋,于是他冒着被阿贝严厉惩罚的风险,偷偷透过那条门缝, 往里看。
  月光下发皱的床单。
  一双无助地飘摇在空中的腿。
  躺着的好像是他的阿妈。
  于磐的第一反应, 竟然是偷看可别被阿贝发现,于是他悄悄地上楼, 悄悄地进屋。
  锁门前,他碰上了妹妹书语, 她那时候还叫淑妤。
  他的心乱跳着,用气声对妹妹说:“还没睡着喔?快睡觉啦!”
  淑妤穿着白睡衣,像黑夜里的幽灵,她轻轻点头。
  于磐再悄悄地关上门。
  他躺在床上,脑海里的拼图才逐渐清晰起来:
  那也许、大概是阿妈。
  那确实是阿妈。
  于磐想起他们“一家人”去庙里拜佛时点的香,顶端早已燃成灰烬,还要挺在那,等下面也烧完才倒下。
  他就像那炷香。
  脑海里的支柱轰然倒塌,所有的信仰被摧枯拉朽,毁灭得荡然无存。
  于磐的心要把胸口炸裂了,一股浓烈得令人恶心的感情涌上来,他立刻红了眼睛,哇啦一下,吐了出来。
  他胆汁都快呕光了。
  然后吸吸鼻子,自己把地板擦了。
  于磐太善于消化情绪,以至于那些扭曲的、痛苦的回忆,至今还在他身体里挥之不去。
  他默不作声地抱住李朝闻,喘息的声音像濒死的鱼在吐泡泡,而李朝闻像水一样,柔软地接纳他、抚慰他:
  “没关系,只要你不难过,想什么时候说,就什么时候说。”
  于磐长舒了一口气,埋在他颈侧一直点头。
  清早醒来,于磐告诉他,书语邀请他们去米兰过年。
  “她说米兰的唐人街超热闹,还有些大陆的奶茶店。”
  正好换个地方拍vlog,而且小李念叨想喝奶茶很久了。
  “书语是谁啊?”
  于磐这才想起来,他没提起过书语的名字。
  “我堂妹啦。”
  “哦,过年我有时间。”
  那周学校放寒假,李朝闻的实验基本完成,放假期间整理一下数据,就可以开始投稿了。
  “去嘛,倒是可以。”小李犹豫着点头,他是天生自来熟,但“如何跟男朋友的妹妹相处”这道题,还是有点超纲了。
  “那,她该叫我什么呀。”李朝闻拉着长音,向于磐抛了个媚眼。
  “她比你小,也叫哥喽。”于磐凑近他,笑道:“怎么,你想被叫嫂子?”
  “滚。”
  “你好。”
  事实证明,省略称呼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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