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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岛没有悬崖(近代现代)——眉十二

时间:2024-11-25 08:16:40  作者:眉十二
  李朝闻根本没想到,这条视频的流量空前绝后地高,更没想到,网友们针对他是否矫情这件事,展开了激烈的大讨论。
 
 
第54章 特罗姆瑟(一)
  春节收假, 李沧澜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加班:去宏村拍摄宣传素材。
  陈野以跟小程序项目的名义请假,导师放他去了,他就屁颠屁颠地, 跟在李科长身后拎包。
  白墙黛瓦, 飞檐翘脚, 虽然没有夏天的绿水青山,但还是有不少美术生来写生, 李沧澜心里有点羡慕,要是她也能从高中学画画就好了。
  团队有专业的主持人和摄影师在, 李科长主要是当监工, 她脑子里不断地在想,各地文旅宣传都使出浑身解数,有的搞笑有的文艺, 如果他们的官方号再没有创新形式,就只能是僵尸一个…
  陈野同志积极建言献策, 想为领导排忧解难:
  “领导,你说要不我也在宏村儿跳个舞, 怕啥的?于磐都能火, 他跳舞还是我教的呢, 咱没有百步也五十步。”
  李沧澜把手臂往高了伸,使劲戳了一下陈野脑门:“你以为官号啥都能发啊?”(她已经彻底被陈野传染了东北腔。)
  “这破官号,要是能有小宝一半流量, 我都烧高香了。”
  一行人拍完日出, 回车里休息,陈野怼怼李沧澜:“诶!你弟要开直播了。”
  “是吗?我看看。”他俩开心地肩并肩坐着, 算算挪威时间是半夜,还以为是要直播看极光。
  可没曾想, 画面里的李朝闻表情凝重,顿了好几秒才强颜欢笑:“大家好啊。”
  “嗯,没想到上一条,喂驯鹿的视频,会有这么大的争议。”他不好意思地咬咬下唇,微微往自己身后看了两眼,他好像在民宿里,只开着台灯,背景里是个倾斜的落地窗。
  “这场直播我哥是不同意的,所以只有我一个人,来跟大家,澄清、解释一下。”
  李沧澜瞬间心疼了:弟弟向来都很坦率,什么时候说话这样字斟句酌的?她拿出自己的手机,翻驯鹿视频的评论区,那些晒北欧旅行照的友好评论不见了,前排有不少喷子:
  【@:吃个肉也叫残忍了、
  @:对啊,你不吃鹿也死了啊,抖音怎么给我推这种脑瘫…
  @:不吃就会倒掉,浪费食物才是原罪!
  @:要不吃素或者绝食?紫砂也不错。】
  理性探讨也就罢了,还有一些纯发泄嘴臭,上升到了人身攻击,比如说什么:
  【@:长得真水灵,看看批。】
  “网信办干tm啥吃的?!”李沧澜气得手抖,把那条评论举报了。
  直播间里,李朝闻尴尬地笑,然后开始说:“我是一个比较感性的人,嗯,所以我看到了活的驯鹿,会觉得不忍心吃它们。君子之于禽兽,见其生,不忍见其死,这只是我个人的直觉反应。”
  小李捋了一下刘海,有点说不下去了,他黑眼圈很重,肯定是没休息好。
  他又无奈地笑了:“但是我没有像大家说的那样,我尊重动物,也尊重吃肉的人,我平时也很爱吃肉,而且弱肉强食确实是自然进化的法则,道理我都懂。”急于自证,李朝闻的眉毛微微蹙着,像连珠炮一样说话。
  【@:这是动谁蛋糕了?旅行博主分享个日常而已,哪来的这么多上纲上线的…
  @:就是,有些人别太嫉妒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是这样的,出去留学还到处玩,花的谁的钱啊?没有钱浪漫个屁…】
  弹幕里也飘着一些粉丝的消息:
  【@:石头哥呢?
  @:觉得小李没错扣1
  @:111天杀的!还我快乐小狗!宝贝不准不开心!】
  “谢谢!不用给我刷礼物,谢谢!”李朝闻抿着嘴双手合十,看到还是有很多人支持他,他放松了一点,耸耸肩说:“其实我们做视频并不是想输出什么观点,我是希望大家,有机会有能力的话,都能多出门看看。”
  【@:谢谢你们!看你们的视频很解压!
  @:典型的何不食肉糜…
  @:你到底是学什么的?真的德国留子?这么闲?】
  李朝闻被质问得哑口无言,网友总是管中窥豹,看到人家生活的切片就以为是全部。
  小李努力挺直腰杆,进一步自我剖白:“嗯,我是学理工科的,不放假的话,也很忙,但是我的爱好就是拍视频,我也拍了一个微电影。”他说出来后心跳加速,忽然感觉到一阵揪巴。
  【@:当网红就当网红呗…扯别的干嘛
  @:我服了,他俩又没炫富,你们仇富网暴别人去啊
  @:不懂就问,这就是那个不吃鹿肉的?】
  弹幕突然更多了,小李正被轰炸得头晕眼花时,门嘭地开了又关,把他吓了一跳——于磐回来了。
  好在屏幕是背对着门的,直播间看不见。
  于磐大衣都没脱,面色阴沉地走过来,把手机举到他面前。
  白屏上只有两个大字:“关掉” 。
  他不同意李朝闻解释,就是因为越说越错,想骂的人无论如何都能骂,但小李天真善良,容易陷入自我怀疑。
  爱人的眼神不容置喙,李朝闻不敢再不听话,他垂下眼睑:“嗯,反正我以后会好好考虑视频的内容,希望不会引起大家的误会,那我就下播啦,拜拜。”
  直播掐掉。寂静。
  “哥哥。”李朝闻像闯祸的小孩,怯怯地抬眼,他以为于磐会说他,说他太犟。
  可于磐哪舍得?他二话没说就把人拥入怀中,再也没提外界的纷纷扰扰:
  “宝贝,陪我去看彗星吧。”
  半夜十二点,于磐没收了小李的手机,拉他去了特罗姆瑟郊外的雪山上。
  大地已经睡去,墨色的远山轮廓分明。夜空里一簇一簇的星星,衬得脚下的雪地白得晶莹闪光,李朝闻的靴子踩在无人踏足的雪地上,嘎吱嘎吱,让他想起冰岛的峡谷。
  于磐调好手持望远镜,递给小李:
  “看到了吗?最亮的那个。”
  “哇!看到了!绿色的!好长好长的尾巴!像飞机拉线!”它的彗尾像魔鬼的犄角,在众星之间洒下张扬的曲线。
  “是因为冷火山在喷冰啦,离太阳近的时候,它会爆炸,然后让我们看见。”
  他们站在一个小山坳里,感受不到凛冽的山风,李朝闻脱下手套,双手扣紧才想起,该许愿的是流星才对。
  “哥哥,流星和彗星什么关系来着?”
  于磐从背后环住他,牵起小李的手往天空上比划:“老了的彗星经过太阳,会蒸发,会解体,然后洒下好多碎片,这些碎片就是流星啦。”
  双手十指紧扣,于磐抱着他、踏着雪地,一起转圈:“地球转转转,流星会停在彗星的轨道上,所以,我们可能会遇见他们。”
  “所以,我们以为是流星划过天空,其实是我们路过流星。”李朝闻向后靠靠,刚好对上于磐的双眼,它们比流星还要亮上一百倍。
  “是喔。但人们觉得彗星是厄运,流星雨却是幸运的征兆。”事实上它们都美丽,都危险,而且同根同源。于磐把李朝闻的双手合十:“所以不要管别人怎么想啦!想许愿就许愿,它七十一年才能看到一次喔。”
  李朝闻这会儿倒没那么想许愿,因为当下已经足够幸福了。
  “哥哥,你说七十一年后,我们还活着吗?”
  于磐笑了:“本来不想活那么久的喔。”他声音变小了一点:“有了你,我觉得长生不老也不是不行。”这话有点肉麻,于磐自己都觉得不像自己说出来的,他常年用宇宙治愈自我,而今却有了更好的药。
  “那我们再活三百万年吧!”小李嘻嘻笑着:“你得让我先死,然后我变成流星陪着你。”
  死什么死,于磐用吻封住了他的嘴。
  看完星星一上车,李朝闻仿佛被拽回现实里,又想起了他的烦恼,不知道有没有被骂出新花样。
  “哥哥,手机给我看看好不好。”
  于磐欲言又止,他有点不想让他再发视频了,又不缺钱,没必要受这个委屈,可既然这能给小李带来成就感,说不定以后也能对他拍微电影有帮助,哎,还是让他自己权衡吧。
  “我先帮你看喔?”于磐用指纹解开他手机。
  李朝闻屏住呼吸,仔细观察着于磐的表情,他神色变了好几次,一会挑眉一会皱眉的,给小李急得推他:“怎么了!你快说呀。”
  手机揣兜,于磐神神秘秘地问他:“先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好消息!”
  “有人找我们打广告。”于磐说。
  小李心底雀跃极了,已经笑出一排白牙,但为免失望,还是先试探:“那那,坏消息呢?”
  “哼哼,”于磐讽刺地冷笑:“是卖风干鹿肉干的。”
  “怎么会有这种傻叉啊!”李朝闻白眼翻上天,真想顺网线爬过去,狠狠啐那卖鹿肉的一口:这商人真是什么热度都蹭,也把他们当成唯利是图、能自己打自己脸的人了。
  简直是侮辱。
  “真恶心人!”小李想一拳捶在车门上,想想车是租的,还是算了。
  于磐看他这么郁闷,也不再卖关子了,满脸笑意地凑过去:“不过还有个好消息。”
  “有个公司要赞助你一台无人机,还给广告费喔!”
  “啊啊啊!”李朝闻尖叫。
  “哈哈,”他笑得眼睛都找不到了,扒着于磐的小臂去抢手机:“快给我看看嘛!”
 
 
第55章 特罗姆瑟(二)
  李朝闻迫不及待地考了挪威无人机驾照, 有了钱的加持,北欧的快递都能快起来,无人机两天后就送到了他们手里。
  小李打了鸡血一样鼓捣无人机, 他的导游先生在规划第二天的行程, 特罗姆瑟能玩的缆车、北极教堂都玩遍了, 只有重头戏看鲸鱼还没打卡。
  “观鲸团选哪个喔?”于磐说,中号船比较适合拍照, 小船可以离鲸鱼比较近。
  “观鲸不是要五点起床吗?”小李啪地把自己摔在床上,夸张地打了个哈欠:“起好早, 能不能不去了。”
  虽然观鲸是个网红项目, 但李朝闻对打卡没那么执着,他更喜欢体验感强些的活动。
  于磐叹气,静静躺在他身边, 回忆起十年前的往事:“高中分到文组,第一次地理小考, 我只错了一题,就是北大西洋暖流诶。”地理老师跟他说, 记住挪威西岸不被冰封, 能看到鲸鱼, 就是因为它是暖流。
  “噗,这话你跟我爸说比较合适。”小李想:哥哥是在委婉地说他想去!那肯定要陪他去!
  于是他打起精神从床上弹起来,抱着无人机笑眯眯道:“那就选小船吧!小船离得近。”
  于磐看他跃跃欲试的样子, 一把抢走无人机:“你就别想着飞这个啦!超冷的。”
  “真的冷啊。”凌晨六点多, 李朝闻坐在小艇上,绝望地说。
  方才码头出发时, 他走在两排游艇中间的木栈桥上,还摘了手套拍星星点点的船灯, 说穿上防寒服,在挪威比在德国都暖和,一点都不怕风。
  风倒是不硬,但海上的冷沁人心脾,从皮肤一点点侵入到骨髓,整个人都有种失温的感觉。
  于磐有点后悔,来挪威这几天小宝一直感冒,他不该坚持来观鲸的。
  他喊船员要了个救生衣:“把这个套上喔?”
  小李无奈:你看我能套上吗?
  这船小得令人发指,人们必须贴着坐,恰好小李前后座的意大利阿姨和埃及大哥,都有点太胖,挤得他呼吸都困难,端摄影机不可能,套救生衣更不可能。
  于磐抱歉地笑笑,他接过摄像机:“那我来拍吧!你好好看鲸鱼!”
  船划了好远好远,除了轻声的谈话,周遭只有船底破开着水流的沙沙声,小李又冷又困倦,刘海凌乱地贴在头皮上,心想要不是于磐,他才不会来受这个罪。
  突然,海平面上,一声扑通的水花打破了沉寂。
  “Where is it?”人们兴奋地探头探脑,找寻鲸鱼的踪迹。
  “Hear that?{听到了吗?}”讲解员微笑着说,水面很平静,你们可以听见鲸鱼的呼吸。
  “诶那是不是鱼鳍?”
  远处三个并排的、泛着水光的黑色尖角。
  李朝闻话音刚落,鲸鱼一齐从水中跃起,弯着脊背翻入海中,腾飞的尾巴卷动着浪花,让海水喜悦地翻涌着,给它们载歌载舞,一同狂欢。
  鼓点一般扑通扑通,传进人的耳膜,霎时间周围的鲸鱼都被唤醒,如同歌剧院里的交响乐手,听见了指挥家的命,此起彼伏地跃进海面。
  “哇哦!”
  鲸鱼叩动了地球的心跳,咚咚咚地,跟他的心同频共振,李朝闻的困意瞬间消失,大自然的神奇通感取而代之。
  “哥哥!”他的眼睛亮亮的,想对于磐说些什么。
  于磐心有灵犀地微笑颔首,温柔地扬扬下巴,示意他看后面:
  日出了。天边的朝霞堆叠着橙色、紫色,一层层如没抹匀的奶油,雪山擦着黑色的土,像一副未完成的蜡笔画,鲸鱼仰起黑白相间的肚皮,跟四周的挪威雪山浑然一体,它们是大地的宠儿,生来就该在这片冰山雪海里遨游。
  “我高中学测用的文件夹就有个鲸鱼,蓝色的,在喷水。”于磐说:“我无聊的时候,经常盯着看。”
  眼前的鲸鱼喷出水柱,瞬间化作白雾,消失在寒风里。
  李朝闻从未想象过的画面突然在他面前迸发:台北的阳光,一只卡通鲸鱼,还有于磐尚带婴儿肥的侧脸。时空突然折叠,他以这样的方式,参与到了于磐遇见他之前的生命之中。
  “哥哥,谢谢你坚持来看鲸鱼!”
  “谢谢小宝,是你决定选小船的。”
  观鲸完毕,早起只吃了一点面包的两人,现在简直饥寒交迫,直接冲进在码头上的餐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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