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全身被束缚着只能求着贺卿让自己释放,而这时候的贺卿总是恶劣的,被磋磨得身心俱疲无可奈何的绝望之下,白青岫终于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而这泪水又似乎让贺卿这个疯子更加地兴奋了……
最后白青岫是倒在贺卿怀中睡去的,这种情况下警惕提防什么的都已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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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了个昏天暗地后,等到悠悠醒转,映入眼前的便是贺卿,他坐在塌前,似乎在等待自己睡醒。
白青岫狼狈地坐起身只觉得浑身酸痛,回想起昨夜的光景,那漫天的屈辱和委屈无处诉说,不由得想到若是他母妃还在应当是一副怎样的光景,会不会有所不同?
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他贵为皇子之尊,竟会用委身一个宦官这样可笑的法子来谋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白青岫看着眼前的人,张了张口到底什么也没能够说出口。
似乎一个夜晚过去了,他又变成了那副端方君子的模样,在白青岫眼里却显得那样的虚伪。
“抱歉。”贺卿先开口打破了这一尴尬的局面,“我昨晚——醉了酒。”
贺卿的神色有些不自然,倒不像是在撒谎:“只是我没想到,后面会变成那样。”
贺卿似乎瞧见了白青岫狐疑的眼神,又继续解释道:“我年幼时也因此误事过,本身就一滴酒都不能沾。
之前喝的,不过是障眼法或是用内力逼了出去。”
“督主不必道歉,我是你的人,督主想要怎么对待都是应该的。
更何况我并不知道督主不能碰这些,说到底这也是我的错。”白青岫八分信,两分不信,但至少嘴上信了,言语冲动有些不管不顾的阴阳怪气。
“那个,我替你上了药。”此时的贺卿显得有些谨小慎微。
“不敢劳烦督主,我自己能够上药。”白青岫起身欲要更衣,贺卿也乐意伺候,只是腿脚酸软一时有些站不稳,跌进了贺卿的怀里倒有些投怀送抱的意味。
之后白青岫只推说府上有事,连午膳都没留下来用,逃也似的离开了。
白青岫离开前贺卿强行将伤药塞给了对方,他的殿下啊,又哪里是府上有事,只是不想见自己了。
终究是弄巧成拙,让殿下过了一个并不愉快的生辰,贺卿本来还想祝贺殿下的生辰的,几欲言说,到底没能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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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情我愿的交易,殿下当然有觉悟,他不是矫情,是动心了,刚刚有些动心贺卿就这样对他,他就巨委屈。
那种时代背景下,殿下的身份在那里,他们一开始的交易就错了,贺卿的XP还有些殿下难以理解的变态,殿下要想承认那一份喜欢是还有得磨的。
先让殿下攻回来,不过他技术很烂,以后贺卿会教他怎么上自己。
第十五章,猫猫殿下
冬去春来,绵密不停的微雨落入人间,细密地扎入土中,又是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水珠顺着瓦片落下在廊下形成了雨帘,贺卿书房中的木窗还未关,偶有斜风细雨吹入,湿润了屋内的地砖。
春寒料峭,是乍暖还寒时候,今岁有两只燕子或许是瞧上了贺府的风水,衔来了春泥在梁上筑巢。
“朔月,你别捣那燕窝,留那吧。”贺卿瞧见屋外的动静命人停了手,又示意她进屋来。
“主子,这东西不捣,到时候一家子叽叽喳喳的闹腾得很,不仅如此,还会弄脏这地方。”朔月停驻在廊下整理过仪容后才进屋解释了句。
“它们愿意来这筑巢,也算是与我有缘,就留着吧。”只是不知等来日旧燕还巢这府邸的主人是否依旧,贺卿唇角微弯,瞧得出他此刻的心情不错,又招了招手示意朔月过来些,“你瞧这幅画画得怎样?”
“属下不大懂画,只知这版幅是耗费了不少心力的,寻常画者的山水画都比这素雅些,此人的画明艳,却并不庸俗,用色也大胆……”朔月尽量地去表述自己的想法,她并不懂这些文雅的事物,但的确在看见它第一眼的时候就为之惊艳,这画的鲜艳是落雪红梅、寒山点翠,自然是极好的。
“你再猜这幅画的作者的年纪。”贺卿并未表态,只是让她继续猜,这世间能无所顾忌地聊上几句的人并不多,朔月算一个。
朔月斟酌着说了句:“看色彩像是意气风发的少年郎,看笔触却像是年近古稀之人。”
贺卿想,今夕非昨,不知不觉间小姑娘已经长成了如今的模样,放在身边是屈才了。
他抬头看向朔月,笑如朗月入怀:“那人完成这幅画作时,不过弱冠之年。
要我说,当今这世上,只论画技,无人能出其右。”
“他说我是大才,可我不过各方面都有所涉猎,等到了这些人面前,不过班门弄斧而已。
这样的人才是惊才绝艳的大才,可偏生这样的大才,落得个籍籍无名、英年早逝的境地。”贺卿口中的他,应该是指诚王殿下。
那言语间有几分怅然若失,贺卿是笑着的,可朔月却莫名想替他哭:“这位大才是主子的故人?”
“谈不上故人,不过是数年前偶然相遇,有那么点缘分而已。
那年他方至长安,我也只是一个小内侍。
他科考落榜,无颜回乡,便待在京城靠卖画为生。
我买了他的画,一来二去便熟识起来了。
他还有一位未过门的妻子,和年迈的父母,平常挂在嘴边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他想将自己的画作献给当今陛下,宫廷画师何其多也?陛下又岂会看上这么个籍籍无名之人的画作。
他不求功名利禄,说这辈子最想做的事就是靠着他的画作名动天下流传千古。
若他不那样的固执,或许不会英年早逝,迟早会有所大成。
我让人将他葬在了京郊面向他家乡的地方。
我初见他的时候不过弱冠之岁,离世的时候也还是那个既便食不果腹也依旧风度翩翩的有坚持有理想的才子。”贺卿提笔写了个地址交给朔月,“这是他家中的地址,你每隔一段时日便找人带一些银钱替他送回家吧。
只是可惜了他那年迈的父母和未过门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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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天子门生贺卿瞧得起的少了,反而是这些究其一生坚持一事的人他会觉得钦佩而又惋惜,因为他做不到如此,世间大半人都做不到如此,这些人自成一个世界,权势富贵不重要、功名利禄也不重要,他们所坚持的只有这高于他们生命的精神食粮。
贺卿虽然钦佩,却并不赞同,他们活得理想,却也委实自私,不顾世俗的看法无妨,可父母亲朋呢?也这样不管不顾么?
“不卖,这是我呕心沥血的创作,字画无价,又怎么能够以这样的价格卖出去?”
那是初相识时贺卿听见他说的第一句话,彼时的贺卿想着的是这是哪里来的蠢书生?只怕迟早有一日会饿死街头。
虽如此想着,贺卿却还是忍不住停驻了脚步看向那在街市上卖画的穷酸书生,见他一身布衣,是连仪容都忘记去整理的散漫,贺卿又不禁想到没有那碎银几两撑得起他想要的风骨吗?
那画鲜艳想来是用了许多珍贵的石色,草色不甚鲜明且易褪色,石色鲜艳却多数有毒伤及身体。
贺卿忍不住问了句:“这画怎么卖?”
那书生瞧见贺卿的形容装束似乎有些不愿与之交谈,说了句:“你看得懂画吗?”
“阁下这是以貌取人?”贺卿不以为意,他指向书生的那副寒山图说道,“阁下的这幅寒山图隐隐有两分长康先生的风骨,想来阁下受长康先生影响深甚,是也不是?”
这书生的画风与长康先生的画作是天差地别,早已自成一派,能将之联系到一起的人怕是少之又少。
书生讶然,他干脆起身乂手一拜:“在下池濯,字清河,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贺卿回礼道:“在下贺卿。”
彼时他的年岁未及弱冠,自然无字,后来则是为他行及冠礼的父母长辈早已不在人世,也就没有取字的必要了。
池濯活得理想,经此一遭与贺卿仿佛是酒遇知音一般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他从家住何方谈到了星河理想,从家中的老母和未过门的妻子谈到了他的不孝。
他说:“我十三岁时便是乡试第一,这样年轻的解元,他们都说我是文曲星下凡,我是要光耀门楣的。
官场复杂,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可我只想我的画作能够得到陛下的赏识,有朝一日也能够名动天下,名流千古。
我抱着热忱一路上风霜雨雪来参加京中的会试,可谁知除了家里,出来处处都要人事,买卖官职的事更是屡见不鲜。
无颜回乡,落了榜便在此地卖画为生。”
他说:“天底下多少文人仕子的理想都是登庙堂之高,光耀门楣。
这是父母亲朋对我的希冀,可这哪里又是我的理想,我的理想不过是在画上能够有所成而已。”
他说:“昨日西市的那家书肆新进了一批上好的朱砂,可惜我的银钱不够,只够买一两的。”
他说:“我知晓石色伤身,只是这画上少了这些鲜亮的颜色,便不再是我心中的画了。
我与长康先生比不了,若怹在世,真想与之一见。”
他说:“贺兄,我以前总想我的画作能够得到陛下的赏识,如今却想着能遇见贺兄也是一件幸事。”
……
那个住在破烂的茅屋里连日常饮食都成问题的男子,那个冬日里只有一件破烂寒衣的男子,那个连生了病都躺在榻上熬过去的男子将他攒下的所有银钱都拿去买这些作画的所需之物却从不吝啬。
他会兴致勃勃地告诉你,他又想画一幅上怎样的画了,接下来他要出游一段时日,不必再去寻他。
他会忘记会试的时辰,然后懊恼地跌在地上告诉你:“我忘了。”
他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忘记了父母亲人,在他逝世前的两年里他都闭门谢客,在此之前倒是见过他一面,他拉着贺卿的手兴奋地说他要完成一副大作,绝对会成为旷世奇作的大作。
而等贺卿再见到他的时候,他便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他始终笑着手中还握着笔,想来是了无遗憾了,那的确是一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旷世奇作。
贺卿感慨,若是池濯晓得保重自己,那他必定能成为与长康先生比肩的大才,可若是如此,他或许便不是那个池濯了。
也或许在彼岸,他已经见到了他心驰的那位先生。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能活成这般模样,他或许没有那碎银几两也撑起了他想要的风骨,可他愧对的人却太多了。
贺卿不理解,觉得震撼又悲哀,胸中感慨万千,却不知从何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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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月张了张口也是不知所言,接过字条说了句:“是。”
言语至此,贺卿像是想起了什么,随口提了句:“你也早就到了该婚嫁的年纪了吧。”
朔月眼中难得生出了几分慌乱:“朔月生死都会是督主的人。”
“只是叫你若遇见了喜欢的记得告诉我,我好替你做主。
如若不成,我也会替你寻一户好人家。”贺卿无奈,“并非是急着要将你嫁出去什么的。”
朔月看向贺卿的眼神复杂,她握紧了手中的字条,沉吟半晌才说了句:“知道了。”
府上谁都知道朔月姑娘的心思是在督主身上的,贺卿又岂能不知,正因为明白才不能这样装聋作哑下去:“朔月,我从来都当你是妹妹,我不是男人,你明白的。”
“督主又何必拿这样的话来搪塞我。
若是两情相悦,难道就非得做那事不可吗?只是督主已经有了心上人,而那个人恰好不是我而已。”朔月并非指责,感情从来都是一个人的事,两情相悦太过难得,她不是被娇养着的大家小姐,又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即便贺卿说得再狠心明朗些,她也不会寻死觅活,早已预料到的答案,最多也只是有些伤心感慨而已。
“我只希望督主能够得偿所愿。”朔月说完便踏出了房门,督主是在意自己的,否则不会为自己这样的小人物费心思,只是这种在意不是她想要的在意而已。
如果那不知所起的情感能够这样快地转移到旁人的身上,又怎么能说得上是喜欢呢?朔月历来肆意,她喜欢她的,至于贺卿也喜欢他自己的,互不干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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